這異火擺明不讓她進,什么意思?她不是它的有緣人?
扈輕瞄準,暗暗蓄力,以最快的速度爆發——跌了個空,那火,還在一尺前方。
嘿呀,玩兒她?
咬牙切齒。都到眼前了,如果空手而回,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你個小東西,不跟我走是要等誰?”
扈輕發狠,放出神識鎖定周圍,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來此,她可不會尊重它的意見!
后退幾步,喚出思慕一手握緊,抽調魂力為箭,異火周圍已經被神識鎖定,只要異火移動,她會立即覺察。瞄準異火里頭一點,射出。
箭支直刺異火,周圍神識立即感應到異火移動,箭支隨扈輕心意移動,扈輕心意隨神識移動。她的眼睛看到的異火未動,但實際上,異火已經連續變幻多個位置躲避箭支。
只可惜,扈輕用神識將自己與異火相對固定,無論異火怎樣移動,都甩不開她的箭支。就像方才無論扈輕怎么跨步,都跨不到異火里頭去。
避無可避,箭支終于穿透一層火焰的薄膜進入火焰內部。與此同時,轟的一聲,火焰內部的壓力朝扈輕鋪天蓋地而來。
這火,想燒死她!
扈輕咬牙,身體里尚有雪玉冰魄的寒力,她恍若進入無盡火原,在莽莽大火里尋找那一縷魔焰本源。
與大海撈針差不多。
時間越久,體內的寒力被消耗越多,扈輕額頭開始有大顆汗珠滾落,就在絹布要挺身而出的時候,一股清新的涼意忽然滋潤扈輕全身,頓時讓她汗意全消,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面露微笑。
是冰魔。雖然空間被封,但他的力量可以由契約流到扈輕身上來。
扈輕心里暖暖的。作為契主,她可以強行抽調契從一方的力量。但她從來沒這樣干過。一來,她覺得自己是有幾分能力的,若是自己都抗不過去幾個器靈又有什么用。二來,她隱隱懼怕若是自己習慣了從別人身上掠奪會變成什么樣子。
修行修心,清心寡欲,為什么要寡欲?因為欲才最能毀滅一個人。
縱然人活著便是欲望,便是從周圍索取,滿足自己的生存需求、社會需求和其他更多的需求,卻也該有一個度,一個讓人清醒理智做自己的度。
此種時刻,冰魔主動相護,讓扈輕感受到的不是契約冷冰冰的殘酷,而是伙伴間主動照拂的暖心。
絹布:“你想多了吧?你死他也死,他才出手幫你。”
咔嚓,溫情的玻璃罩碎得七零八落。
扈輕兇惡:“怎么就不能是他關心我?難道只準你對我好?難道你對我好也只是因為契約?”
絹布說老實話:“你不契約我我用得著對你好?你忘了,冰魔完全可以自己逃出去偏偏他愿意被你契約,你自己不也覺得他居心叵測?”
扈輕:“他是特立獨行有自己的想法!”
絹布哈:“隨便你怎么想。反正,他被契了就跑不了。容在下提醒你一句,當日他可是說過,把他的因果轉移給你的。你猜,是什么因果呢?”
扈輕:“.”
她在火海里冷笑:“債多不愁。”
其實心里發虛,狗冰魔該不會真是因為往日欠下太多自己還不了才賣身轉移債務的吧?
突然覺得身上有些冷。
回去得問問和尚,因果能這樣轉移?
無形的因果大刀高懸,讓扈輕一下覺得這火也不可怕了,她游魂一樣晃來晃去找本源,卻怎么也找不到。
有種預感,小東西在跟她捉迷藏。
扈輕站住腳,冷笑一聲,閉上眼睛。再一睜眼,兩只瞳孔里各跳躍著一縷火苗。是識海里陰陽魚眼里的那兩縷烈日灼炎和太陰清炎。
同類找同類最準了。
果然,接下來,扈輕倆眼珠子分別有自己想法的滴溜亂轉,若有人在對面看見,定會以為扈輕只是一個用來安放眼珠子精的傀儡。
亂走了一陣,右眼的小灼炎猛的一跳,差點兒跳出來燎到扈輕的眼睫毛。
扈輕嘿嘿一笑,快步往某個方向去。
此時火海在她的視野里變了一個模樣,那些熊熊燃燒的火焰,不管是白的紅的還是黑的,扭著的動作皆緩慢呆板下來,仿佛背景板。一重重的透明背景板中,唯有一束火依舊靈活得四處亂竄。
那便是九幽魔心焰的本源了。
扈輕桀桀獰笑著撲過去,撲了個空。嘿呀,小東西挺溜呀。
再去撲,連連撲空。
她摘了手套卸了甲,活動全身關節,縱身一躍,如貓靈活撲上撲下旋轉跳躍,那小東西東奔西跑鉆上鉆下只差吱吱叫兩聲。
如此好一場貓鼠大戰后,扈輕五體投地雙手按住某處。
“嘿嘿,抓到你了。”
手指輕輕抬起,轟的一聲,一道細細的火焰跳出來變成大拳正中扈輕額頭,把她打了個四仰八叉鼻流血。
扈輕雙眼一黑腦子一懵,仰面躺在地上跟死了一樣。
嚇得絹布大叫:“站起來,站起來!”
她哼哼著說:“疼,眼睛疼。”
絹布往她后方望了眼,可不疼嘛,九幽魔心焰那一拳頭可把小灼炎和小清炎惹惱了,兩個破眶而出去揍火,差點兒把扈輕的眼珠子帶出來。
扈輕捂著兩眼哼哼半天,等眼睛不疼了她爬起來一看,好嘛,就在不遠的地方,一只金紅小巴掌一只亮白小巴掌一左一右非常有秩序和韻律的呼著一團火。
那團火把自己團得像只沒頭沒尾的豬,也不知道小巴掌打的地方是臉還是屁股。
果然異火還是得異火來治。
被揍一頓,九幽魔心焰老實了,將背景板一收,頓時周圍一下暗了好幾個度。
見它不再作妖,小灼炎和小清炎順著扈輕的眼睛回識海,乖乖巧巧往魚眼里一栽:今日份運動已打卡,可以睡覺覺啦。
扈輕懂,它們只能幫她找到九幽魔心焰,但要收服這朵異火,還得她自己來。
扈輕往九幽魔心焰的方向走了幾步,扯出一個親切的笑:“小可愛——”
呼——小蘑菇一樣的九幽魔心焰忽然拔地而起,變成一束飄揚的狗尾巴大花。
扈輕一愣,這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狗尾巴大花一分再分,很快她的前后左右和上下遠近,全是這種毛茸茸的大尾巴。
絹布:“很明顯了,讓你找真身,這是給你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