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來了?”領頭的將軍有些吃驚的問扈暖。
扈暖抿著嘴:“皇宮才是突破口。”
面白儒雅的將軍愣了愣,拍拍腰側寶劍,憐憫開口:“進皇宮,會死得魂魄都不剩。你們老老實實呆在國門處,血月過后變成鬼民,除了身體冷點兒不會與以往有差異。本將給你們指一條活路,你們非往死路尋。”
對手下一揮:“來呀,拿下他們,莫阻攔陛下游街的路。”
士兵圍過來,長矛對準他們驅趕。
將軍又抬頭看了眼血月,再回頭看一眼,神色變得不耐煩,從腰間抽出一條布滿白骨倒刺的九蟒鞭,驟然幻化百米多長,攜帶滔滔黑霧一氣掃來。
那些黑霧,隨鞭抽到跟前,生出一張張模糊可怖的面孔張開大嘴撕咬來。
“大家小心,莫讓這毒物咬中。”
九蟒鞭靈活刁鉆,士兵越涌越多,眾人被逼得一退再退。
將軍看得直搖頭,聰明是聰明,可惜實力擺在這,最高才四階連他都打不過。若不是愛才之心想日后將他們招攬到自己旗下,他早出手一手捏死一個。
控制住局面,他立即跑到宮門前跪地請帝王。
宮門徐徐打開,仙樂流出,長長的儀仗隊出,美麗宮娥腳踩飛輪,在隊伍里載歌載舞。正紅明黃兩色裝點珠光寶氣,帝王車輦穩穩而來。
大約儀式感最震撼人心。
連打斗都停下,士兵轉向跪了一地,九宗九族傻乎乎站著,仰著臉。這種時候最好抹脖子,一抹一個準。
黃帶飄搖,龍車緩緩駛過來,坐在里頭的鬼帝終于被看清真容。
是一個威嚴冷峻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樣貌,著玄色龍袍,戴飛龍發冠。他淡漠無情的掃向眾人,哪怕臉上淡淡涂抹娶后的喜氣,一雙深淵般的眼睛也冰冷無情。
鬼后是被逼的吧?
龍車駛過去,帝王視線僅僅一瞥,絲毫不將他們幾只螞蟻放在眼里。
眾人卻是被那一瞥看得冷汗淋身心臟驟停。
打不過,他們根本打不過!
這次不是怨毒麻痹,而是清晰的、理智的、徹底的認知。鬼帝,好比天,他們根本夠不著。或許,鬼帝已經是突破八階的存在。
怎么辦?
有個細小的聲音說:“打不過就只能逃了”
大家耳朵一動,逃!
唰的目光望向長長的儀仗隊來時方向。
叮叮咚咚的仙樂突然由莊重變得縹緲,龍車之后又來一架鳳車。
對了,鬼帝娶后,當然要有鬼后!
只見鳳車整體由數只五彩鳳凰形狀圍成,下無車輪,懸浮三尺高,鳳凰美麗的羽毛形成半敞開的車壁,上頭最中一只閃爍寶光的黑火鳳凰振翅高昂,一女子披紅色鳳衣坐在其下。
鳳衣有皇家的端莊又有鬼族的綺麗,嚴包實裹擋不住女子體態婀娜。她手腳皆藏在寬大鳳袍中,高高梳起的發髻飾滿珠翠,臉蒙半截紅紗,只余額頭和眼睛露在外面顯得肌膚細膩雪白而雙眼格外明亮。
或許一行人在周圍跪地人群中甚是突兀,鳳車里的鬼后輕輕側頭向他們望來。
這一望眾人仿佛被冰玉為骨秋水神的神女相中,一眼萬年踏破今生和前世。
雪山之巔,無塵白雪,伊人獨望。
望呀望,望呀望,望望望.
鬼后望向前頭,愕然,怎的車隊不走了?
車隊最前,一老者懸空而立,俯視龍車上的鬼帝。
鬼帝見此,冰冷的面容浮起一絲笑容,雙臂一展,緩緩升空到與老者齊平的高度。
“我知道,你會來。”
銀絲滿頭的老者正是東家。此時他的銀色發絲被血月染成一層紅,望著鬼帝淡淡開口:“你好大的膽子。”
鬼帝微微抬頭,袖口拂動,上頭繡的金龍宛如活物一般扭動,仔細去看,龍袍上所有金龍的眼睛都可轉動。
“血月在上,西羅蟄伏十萬年,該回陽界討回一切。”鬼帝說著說著,忽然仰頭大笑起來。
笑聲過處,猶如擂鼓,聲聲沉悶。
離得最近的儀仗隊,那些飄飛的宮娥最先承受不住這聲波的襲擊,美麗的舞姿扭曲變形,再抬頭,雪白嬌顏赫然變成青紫丑陋的女羅剎。
緊接著儀仗隊的其他人也接連變身,華麗的綢緞被撕成條縷,澆灌著血色月光,身形跟喪尸似的搖搖晃晃拔高好幾節,全變身成紅發青皮的惡鬼。
眾人倒吸冷氣,這身高差,那長指甲,他們是小矮人進了惡鬼道嗎?
東家臉色難看:“你竟將他們煉成惡鬼羅剎。”
鬼帝哈哈大笑:“這是他們自愿的。大家在這鬼地方呆得太久了,畢竟,曾經都是人,人都向往明亮溫暖的地方。等西羅重回,朕的子民想去哪里去哪里,朕之所指,便是朕的羅剎大軍所向。”
東家一點兒聽不進他的瘋言瘋語:“你成不了的。”
鬼帝笑聲一歇,狠狠盯著東家的臉,一字一頓:“殺了你,就能成。”
他大聲下達命令:“所有西羅子民聽令,從此刻起,屠盡外來人,祭月!”
聲畢,他搶先一步發動攻擊,一條巨龍在其身后高處成形,撲向東家。
不遠處還傻看的眾人慌忙抱團。就說東家沖著鬼帝來的吧,果然是!
全城圍殺外來者!
離著他們最近的便是已經變身羅剎鬼的將軍和士兵,還有儀仗隊也聞著活人味撲過來。
這一些,最少也有幾千人,不,是幾千羅剎鬼。
眾人結成一個圈,把戰斗力最弱的放中間,背靠背,殺敵。
唐玉子慌忙放出一個結界:“出去結界打,累了再回來。”
好歹弄個補給站安全屋,這些人連這些都不懂嗎?
九宗九族:從來主動進攻,防守這事不太熟。
身高五六米的羅剎鬼已到眼前,眾人殺出。
一交手,立時感覺不妙。無他,這些羅剎體型體力占盡優勢,力氣更是巨大,且皮糙肉厚他們的一般招數落到其身上無效。而且,似乎有血月加成,即便傷了羅剎鬼,那些流著暗色腥臭血液的傷處也在月光沐浴中緩緩愈合。
而他們卻是被天地間無所不在的鬼氣陰力掣肘,攻擊間靈力消耗多了二三倍。
這樣下去,早晚力竭被眾鬼吞吃。
一道黑色人影從天而落,幾十股鐵鏈齊飛將最前半個圓的羅剎鬼洞穿。
眾人驚訝這是哪里來的救兵。
“暖暖,把你媽抽醒起來打鬼頭了。”勾吻打了個飽嗝兒。
真遺憾,她還沒吃夠呢,都變身羅剎了。羅剎可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