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赤木然的看著魁梧如山岳的牛魔,緩緩走入屋內。
強橫至極的氣血交織彌漫,形成的氣浪四散狂飆。
莫名的壓力讓呂赤汗毛倒豎。
不是吧……
白日里說大頭擰著手感好,不是開玩笑的?
大晚上的,就真的要實踐一番?
盤坐在床上的呂赤,面皮子微微顫抖,養好的神性卻已然在蓄勢待發,有星火自瞳孔中跳躍。
若是牛魔真要出手殺他,他呂赤可就召三太子了啊!
李澈瞥了渾身緊繃的呂赤一眼。
他當然不是來殺呂赤的,他牛魔……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非濫殺無辜之輩。
“那老前輩與你是何關系?”
李澈沉聲說道。
呂赤聞言,頓時明白李澈在說誰,緊繃的心,微微放緩,明白師父與李澈應該是提前打過招呼了。
“那是我師父。”呂赤說道。
“你們是神宗之人?”
李澈瞥了呂赤一眼。
屋內,氣流狂飆,外面的風雨更急了,被推開的窗戶,嘩啦的響徹不休。
呂赤渾身一僵,不過慢慢放松下來,卻并未回答李澈,因為有人會給出答案。
李澈面具下的眼眸一凝,五指一攥,一枚木渡鴉便從袖子中滑落到他的手指,另外五根手指彈抖,極細極銳的千蛛絲便已然繃緊蓄勢。
因為屋子里,突兀的多了一道身影。
那頭發半白的老人,不知道何時出現,滿是溝壑的面容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李澈甚至未曾發覺這老人是如何入屋的!
“小友,無需擔憂,老朽若是要對付你,你反抗也只是徒勞。”
“但老朽倒是很驚異,你是如何殺死司慕白的?”
老人笑呵呵的說道。
李澈黑色彈力衣下,九根大筋繃緊,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如虬龍怒吼咆哮,氣血交織。
“司慕白雖然被呂赤打的跌了神性,卻也有‘養性如溪’巔峰水準……”
“按理來說,你養性未成盞,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性殺死司慕白。”
老人驚奇打量著李澈。
李澈五指摳著千蛛絲,警惕到極致,面具下的眼眸瞇起:“偷襲罷了,沒有什么好得意的。”
“偷襲一個神性?神性修士的感知何等敏銳,你一動手,隔著十丈外都能感知到你的動靜,如何偷襲?”
老人搖了搖頭,心頭卻是有幾分在意。
能殺司慕白,說明李澈的武道手段放眼整個飛雷城都值得稱道,
接下來他想要尋靈嬰教總壇,倒是有機會合作一下。
“李小友,老夫和呂赤的確是來自神宗,乃是神宗本次下山選取靈童的修士,只不過,提前下山,提前入城,并未惹來世家豪族和城主的注意。”
果然是神宗之人!
李澈心頭微微一凜,卻并未放松。
老人一笑,撣了撣身上的雨氣,瞥了依舊警惕的李澈一眼,笑道:“你也無需緊張,我等神性修士,不會在意你的武道秘法,你的斂息藏骨秘術雖然不錯,但在神性修士眼中,誘惑不大。”
“神性秘法、養性神物、神兵等等,才是神性修士所追求的。”
“一切與神性有關之物,都遠遠凌駕于武道、氣血內勁之上。”
“自我介紹一下。”
“老夫李青山,乾元神宗云州分宗修士,此子為老夫親傳弟子呂赤,養性如河境,隸屬分宗內門。”
老人正色看向李澈,算是鄭重的自我介紹。
乾元神宗!
真正的龐然大物,這李青山雖然只是來自乾元神宗的分宗,但對于整個飛雷城而言,已然可以算的上是龐然大物了!
“大景王朝共十一道,三十六州,一百二十六府,一道一神宗,一州一分宗,與大景鎮廟司共鎮詭異廟。”
“飛雷城屬于金光府,金光府位于云州,隸屬嶺南道,便由乾元神宗分宗管轄。”
老人李青山給李澈普及了一下地理知識。
李澈只感覺一陣遼闊蒼莽撲面而來。
“曦曦的天賦,很好,極其適合修煉我宗忿怒神性一脈,所以,我來尋你,想詢問可否讓曦曦入我乾元神宗分宗……”
“以曦曦的天賦,若能在十八歲前鑄就神基,尚是有希望入乾元神宗總宗。”
李青山捋了捋胡須,笑著說道。
“十八歲鑄就神基?”李澈心頭一驚。
“十八歲鑄就神基,這是各府分宗入神宗總宗最基本的條件了……曦曦有希望的,老夫檢測過她的神性,乃極品靈童!”
“極品靈童?徐家不是說乃為上品?”
“天生蘊含神性之輩,伴著初生的神性,非是后天修煉所得,故而才能稱之為靈童……”
李青山大笑起來:“我乾元宗‘望性術’可窺盡本源,可非小城神性修士的經驗眼力所能比擬。”
“小友,可愿送曦曦入我神宗?”
李青山再度詢問,坐在床上的呂赤也是眨巴起大眼睛,好奇看來。
李澈思考片刻,問道:“讓曦曦入神宗……自非不可,可在下有一問題想問問。”
“問吧。”
“不知神宗可否有陪修一說?我想陪曦曦一同入神宗修煉,可否?”
李澈自是不放心曦曦一個人去神宗修煉,若是不能陪同……寧愿不讓曦曦去。
曦曦離他太遠,毫無安全感。
李青山聞言,頓時怔住,隨后輕笑搖頭:“當然是可以,不僅僅可以……老夫此次下山來飛雷城雖然晚了些,令那靈嬰教肆虐一番,但還算是保著了幾位不錯的靈童。”
“曦曦是其一,幾大世家豪族也挑了幾個,還有一個……”
李青山說完,眸中笑意愈發的濃烈與熾盛,視線落在了戴著萌牛面具,開啟龍象金剛,魁梧如山的李澈身上。
“便是你。”
“二十一歲的靈童。”
時間如指間沙,飛速流逝。
轉眼倏地便過。
自從上次李青山與李澈攤牌后,李澈腦子嗡嗡響。
沒有想到……李青山不僅看上了他女兒,更是連他都不放過。
二十一歲的靈童?
這話聽的怎有些奇怪,就跟二十一歲的處男一樣,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強。
李青山說他身上有純粹的神性,李澈便明白,是無垢心道果,自然汲取的神性,引起了李青山的“望性術”的注意。
嚴格意義來說,無垢心誕生后攢出的神性,的確很新鮮,稱得上“靈童”。
也就是說,李青山連同李澈都要了,要他們父女兩一同入宗門修煉。
李澈想到自己將要跟一群還沒有自己膝蓋高的小屁娃們在一個院子修煉……
總感覺畫風莫名的充滿喜感。
不知不覺,又是半年。
自從上次神基之戰后,司家便倒臺了,徹底淪為了幾大世家豪族瓜分的對象,當然,司家尚未寂滅,還在茍延殘喘,但徹底失去了世家豪族的地位。
族內的好東西都被掠奪光了,神性法丟失,直接導致司家徹底沒了底蘊。
而司家倒臺后,飛雷城倒是進入了一陣安然無恙中。
可事實上,越是風平浪靜,就說明越大的暴風雨在醞釀著。
呂赤徹底住在了李澈家中,亦是李青山安排來保護曦曦的,李青山則是在探查外城詭異廟以及靈嬰教的事情。
他告訴李澈靈嬰教正在讓城外詭異廟在擴張蛻變。
所以,他嘗試在暗中找尋靈嬰教的總壇,也在嘗試能否鎮壓詭異廟中那尊將要復蘇的廟神。
而李澈和曦曦前往神宗修行的事情,李青山說要等到神宗正式招收弟子的日子,才能入宗,無法逾越規矩提前入門。
李澈對此倒是并不在意。
日子一天天的平穩度過。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寒風吹拂,料峭蔓延。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寒冬飛大雪。
曦曦,三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