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師?
李澈……成宗師了?!
老陳感受著那涌入自己軀體之內,將潛藏在他體內的那些尸氣與死氣給蒸發拔除的強大真氣。
感覺身軀的每一片血肉都在不住的顫栗!
這些死氣與尸氣很隱晦,若非老陳在感知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否則還真的很難感知到。
老陳知道尸神教,這個邪惡的教派他豈能不清楚。
惹得當初他背井離鄉,離開故居城池的那教派勢力,就是尸神教統轄的。
他知道尸咒之印,那是尸神教控制教徒的手段。
老陳在感知到自己體內的尸氣,卻發現這尸氣并未影響他的肉身,他便明白,對方不是沖他來的。
而是沖曦曦來的!
老陳明白這一點后的第一時間,就選擇搬離李澈和張雅的院子,害怕自己身上的尸氣會傳染給二者。
至于體內尸氣的來源,老陳猜測是老鄉推薦的丐幫工作有問題。
他知道了情況后的第二天,便暗中去尋找老鄉。
卻發現老鄉已經全家死光。
老陳沉默了,府城的危險,比起外面更加刺骨,外面人死了,還能慘叫一聲,城內死了……便是無聲無息。
丐幫在老陳看來真的很強大,所以他不愿牽扯到李澈一家,不愿牽扯到曦曦。
老陳默默的搬離了院子,拒絕了李澈邀請他去看曦曦的要求。
哪怕心如刀割,哪怕萬般不舍……
他也必須要做出這個決定。
這是為了曦曦好。
哪怕老陳這等武夫,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忍不住紅了眼眶,滿心惆悵,滿心不舍。
今天,是曦曦四歲的生日,他牢牢記得清楚。
所以,他在今夜于夜色中飲酒。
卻等來了李澈。
他一直頭疼的尸氣,在李澈手中,輕而易舉便被消磨掉。
那難纏的尸氣,好似魑魅魍魎遇到了煌煌浩日,瞬息蒸發無蹤。
而李澈的修為,更是達到了宗師之境!
一個他無法想象的境界。
通脈之后,是為宗師,可老陳很清楚,宗師境界有多難……
“老陳,我成宗師了。”
李澈溫和笑道。
他已經知道老陳打算做什么,所以今夜他出來攔阻,打消他想要去找死的想法。
“你才修煉了多久啊?”老陳吞了口唾沫。
這是什么怪物?
李澈的習武,算是他半接引入門,雖然是在徐記木雕鋪里,由徐北虎所傳授的。
但是,他也算啟蒙之人。
結果,短短四年不到的時間,李澈成氣血宗師了!
老陳閉目,感知自己體內的尸氣與死氣,的確感受不到一點點了。
他睜開眼,眼睛微微濕潤……
“我……”
“老陳,有什么麻煩可以來找我,曦曦是你看著長大的,你也算是我們的家人。”
“知道家人的含義么?”
李澈拿起爐上的杯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朝著老陳遙遙一舉,一口飲盡。
老陳吐出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一松,一屁股坐在了屋檐下。
“阿澈,有人想要通過我來對付曦曦……他們在我體內種下尸氣,目標是曦曦。”
老陳仰起頭,凝重說道。
“我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今天曦曦過生日,咱不見血。”
李澈拍了拍老陳的肩膀。
老陳怔然……
這話說的,好嚇人。
什么叫不見血?
李澈笑了笑:“我知道,伱猜測想要對付曦曦的應該是丐幫,丐幫之中有人拜入了尸神教,想要對曦曦這甲子神童出手。”
“對于這些尸神教的高手……”
“殺掉就好了。”
“反正……任何想要傷害曦曦的人,都殺掉就好了。”
李澈溫和且平靜的說出話語。
這是他的決心,是他不可動搖的意志。
老陳茫然看著李澈,他是如何溫和且平靜的說出殺光丐幫的話語……
這還是他印象中那溫和的木雕大師李澈嗎?
“丐幫……很強的。”
老陳提醒一句,生怕剛突破宗師的李澈太過膨脹,做出不明智的舉措。
隨后,老陳便看到李澈笑了。
繼而。
老陳眼眸一縮。
滿院子的積雪,在一瞬間,冰消雪融!
而他身前的李澈,瞬息化作了魁梧如塔山般的龐然大物,濃密的黑影,遮天蔽日,徹底蓋住了老陳的視野。
一張萌牛面具被李澈蓋在了臉上。
就這般……
俯瞰著他。
老陳面色漲紅,呆若木雞。
許久之后……
才揪斷了一根胡子,脫口了一句。
“艸!”
老陳連夜跟著李澈一起上神宗。
這是老陳第一次入神宗,心中有些忐忑,但夜深人靜,大雪紛飛,景色也沒什么好看。
李澈為了趕路,提著老陳,直接施展云鷂踏云縱。
風馳電掣,鷂鷹般掠空而起,速度快到了極致,氣流飚射,吹的老陳有些凌亂。
他第一次體味到宗師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正雷峰。
老陳有些恍惚的踏足到燈火通明的院子中。
大雪紛飛,地上的雪卻是被清掃一空,新落的雪,也尚未落下便被蒸發干凈,一片干爽舒適。
熟悉且久違的感覺。
張雅正在廚房中忙活著,雖然李澈從外面帶菜回來,但是她還是習慣的會做一些曦曦喜歡吃的菜。
還會煮一碗龍須長壽面,加一個蛋。
一個蛋一碗面。
祝曦曦小朋友,新的一歲,平平安安。
當李澈帶著老陳踏足院子的時候,正在和呂赤、宮元亮、公羊秀一起玩扭扭車的曦曦,頓時發出了尖叫。
“陳爺爺!”
曦曦興奮的從扭扭車上一躍而下,隨后宛若出籠的小倉鼠似的,飛奔向了老陳。
一個飛躍,撲入了老陳的懷里。
那強大的沖擊力,把剛剛經歷高速飛行的老陳一陣頭暈目眩。
“小臭曦……變壯了啊!”
老陳回過神來,抱著曦曦,慨然道。
四歲的曦曦,長高了不少,但是臉上依舊肉肉,肚子仍有小肚腩。
差不多有七八個月沒有見到小臭曦,老陳真是怪想念的。
但一老一小也就初見的時候膩歪了一下,之后便又開始拌嘴了。
“小臭曦!”
“老臭陳!”
一老一小,你一嘴我一句的吵了起來。
老陳滿是皺紋的臉上,不禁綻放出了笑容,他已經好久沒有笑的這么開心了。
張雅從廚房中走出,看到老陳,略微詫異。
“相公,老陳好久沒來了。”
張雅不知道老陳發生了什么。
但李澈能把老陳請來,應該是問題解決了。
“小問題,你相公我出馬,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李澈在妻子面前就顯得很膨脹。
“給老陳也煮一碗面吧。”李澈忽然道。
張雅頓了頓,疑惑看來。
“祝賀他新生,重新回家。”
李澈溫和笑道。
當快要開席的時候,李青山帶著沐婆婆也來了,除此之外,還有曦曦的師兄師姐,桑觀音和柳養源。
紅云峰的長老祝紅豆也湊了過來。
上官青虹則是跟在李青山身后一起來的。
小院子中,一片熱鬧,冬雪都無法掩蓋與驅散這份歡笑。
曦曦作為今日的主角,開心壞了,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陳爺爺,還有各種各樣的禮物可以收。
她真的想每天都在過生日。
夜風拂動,飄雪紛紛。
吃過飯后,李澈等眾人在院落中圍爐煮茶,聊天閑談。
被李澈用氣血吹散積雪的院子內,曦曦和幾個小伙伴,在歡快的玩耍著。
李青山瞇眼喝著茶,觀神可是很耗費心神的,間隙里能飲一杯茶,放松下精神卻也是不錯。
桑觀音和上官青虹陪曦曦玩耍去了。
邪異俊雅的柳養源則是與李澈和李青山一起喝茶。
“小源,你師父呢?”
李青山嘬了口茶,瞇眼問道。
柳養源亦是小心的喝著茶,道:“師父又閉關了,最近一段時間,閉關比較頻繁。”
“哦?看來咱們宗主難不成是要突破神元境,成就真人?”
李青山瞇眼。
柳養源卻是搖了搖頭:“神元之境哪有那么容易?老師沒有多少把握……”
“畢竟,老師當年……受過傷。”
李澈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倒是沒有插嘴。
喝了會兒茶,柳養源便告辭離去了,與桑觀音一起并肩離開。
雪花紛紛揚揚,尚未落下,便被犀利的氣息被抽打的粉碎。
李青山吐出一口氣。
“柳養源和桑觀音,這老三與老四,終究是比老大和老二差了些。”
李澈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李青山潤了潤嗓,便繼續道:“宗主除曦曦外的四位真傳……”
“天賦最高的是已故的大弟子,周道元,與曦曦一樣,同樣是甲子神童天賦,稟賦極高,十二歲便完成了神基鑄就,且鑄就的乃是六司神基,后入乾元神宗正宗修煉……”
“曾在正宗‘少神會’上表現的極佳,為咱們金光分宗爭取到了極多的資源。”
李澈聞言一怔:“少神會?”
李青山點了點頭:“一道一神宗,一州一分宗,嶺南道總共有十州,除了云州金光分宗,還有其他州的分宗……”
“這么多分宗,資源的分配就是個問題,從來沒有什么公平分配,除了看分宗內神相修士數量,也看弟子的質量……”
“少神會便是看弟子質量的考評。”
李澈聞言,眉毛一挑,飲了口熱茶,目光掃向了在院子中快樂玩耍扭扭車的曦曦。
“那周道元如此天賦,怎么會故去?”
李澈瞇眼。
“這也是我等的疑惑,但老夫隱約聽說,周道元的死……與城主府有關。”
“怎又與城主府扯上關系?”
“南離火對于城主府存在很強烈的殺心,別看他平日和和氣氣,但實際上,南離火殺心極重……他是真的想殺城主蘇懷里。”
“興許是真的如傳言所說,城主蘇懷里殺了周道元,所以南離火想殺蘇懷里……”
李青山話語說完,便不再言語。
“那你一直懷疑宗主又是為何?總有緣由,否則不該懷疑一位分宗宗主。”
李澈又問,這是他心中的疑惑。
李青山詫異看向李澈,似乎疑惑他今夜竟是詢問這個問題。
忽而,李青山眼睛一亮,問出這問題,說明李澈應該已經完成了七元尸咒之印的煉化!
“你成了?”
李青山興奮起來。
李澈聞言笑了笑,倒也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好。”
李青山撫掌,隨后起身,看了眼院子中玩耍的孩子們。
“我們二人……便暗中走一趟。”
李澈不動如山,問道:“去何處?”
“去金光峰,驗一驗宗主。”
李青山搓揉了下手,興奮的道出大逆不道的話。
李澈無言,許久才是吐出了一句話。
“你老可當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倒轉天罡啊?”
李青山卻是肅然起來:“只是想要一個答案罷了,這個猜測困擾我太久,讓我心顫,驚恐,忿怒,無力,發冷……”
“況且,你便不想知道是誰主導刺殺了曦曦?”
“這可是個潛藏的危險,以你的性格……無法容忍吧?”
李青山靠在椅子上,瞇眼看著李澈。
李澈將杯中最后一口熱茶喝完,拍了拍墨衫,站起身:“你看人真準。”
“對于潛藏的,針對曦曦的危險,我都是主張……”
“盡數扼殺,一個不留。”
“管他是誰。”
李青山告辭回去,說是回去繼續觀神。
沐婆婆和呂赤今晚則是住在李澈的小院,宮元亮和公羊秀也住了下來,明日再回他們的修行山峰。
夜深。
李澈進入書房之中,點燃燈火,便畫出了畫中仙的分身,在書房內安靜的且認真的雕刻木雕。
自身本體,則是離開書房,化作黑影離開。
李青山戴著貓臉面具,佝僂著腰背,早早在院子外等候李澈。
當李澈戴著牛魔面具而來,青牛二人組在黑夜中碰面,微微點頭后,二人化作流光便消失在夜色中。
金光峰下。
兩人“唰”的落下,落在參天大樹上,望著金光峰。
“宗主畢竟是元相修士,距離成就元神,只差一步之遙,元神一成,自可脫離肉身,遨游天地間,只在逍遙……且無聲無息,興許元神就在你身邊,你都未曾感知到。”
李青山戴著貓臉面具,悶聲道。
這話可把李澈給嚇一跳,胸腔中棋圣道果震顫,天地棋盤擴張籠罩。
感知著四周,確定沒有元神窺探后,才松了口氣。
“棋圣道果的天地棋盤,應該能勘測到元神吧?”
李澈心頭思忱。
“就在這兒……可否能探測到?再近一些,可能會被察覺到。”
李青山吐出一口氣。
李澈點頭,但并未立刻有動作:“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懷疑宗主的原因了嗎?”
李青山沉默片刻。
貓臉面具下的雙瞳幽幽的看向了金光峰之上。
“因為……我查到的線索,周道元的死……其實與南離火有關。”
話語落畢,李澈陡然瞇起了眼。
下一刻,李澈便不再言語,閉目,心神沉入天地棋盤。
棋盤之中。
一枚枚無垢心神性棋子,將那枚漆黑如墨,好似一個黑洞般懸浮在棋盤上的七元尸咒之印給包圍。
而如今的七元尸咒之印已經徹底煉化成功,乖巧無比。
李澈的虛影懸浮在棋盤之中,負手懸空,屈指一彈。
一枚無垢心神性棋子頓時飚射而出,轟然被李澈所引爆。
神性棋子爆炸所形成的雪崩般的沖擊波,狠狠的撞擊在了七元尸咒之印上……
霎時!
宛若風平浪靜的瀚海,猛地掀起驚怒波濤!
七元尸咒之印震顫,無形的同心圓般的風暴漣漪擴散開來,呈現扇形面般,沖擊向了金光峰。
李澈身軀魁梧,筆直佇立在大樹之上,眸光盯著。
七元尸咒之印迸發出的沖擊波,只要掃過,任何授了尸咒之印之輩,都將在他的眼中無所遁形。
他好像有些克制尸神教的隱藏手段,不,應該說是棋圣道果,天克尸咒之印。
黑色沖擊波,一次又一次的沖擊而出。
李澈雙眸幽幽,洞悉一切。
天地棋盤早已擴張,將整座金光峰都給籠罩在內。
也看到了神殿中閉關的南離火。
南離火盤坐在蒲團之上,渾身濃郁如實質的神性涌動流淌。
尸咒之印的沖擊波掃蕩過他的身軀。
南離火猛地睜開眼,強大無比的神識轟然宣泄激蕩開來。
但是,卻無法探查到任何的異狀。
南離火感覺到有人在窺探他,但是卻找不到所在。
李澈也不敢用天地棋盤籠罩太久,確定南離火身上,沒有七元尸咒之印的氣息之后。
李澈便撤去了天地棋盤的窺探。
神殿中。
南離火眸光好似兩團金色的火焰在燃燒,周身宛如黃金澆筑的神性,不斷的流淌。
“誰在窺探我?能無聲無息的做到如此……是元神?”
“蘇懷里……突破元神了?”
南離火眼眸一凝,一股緊迫感陡然自身軀中的每一寸肌肉、筋骨自會中迸發而出。
有濃烈至極的殺機,自他眼底之中閃爍而過。
繼而,一抹悲愴與痛苦悄無聲息的掩藏。
“我……終究是要慢一步嗎?”
微風拂動,雪花冰冷,寒意料峭。
樹枝上堆徹了厚厚的白雪,簌簌抖落,發出了嘩啦聲響。
李澈睜開了眼,李青山立刻凝眸望來,等待一個答案。
李澈卻是沒有隱瞞,微微搖頭。
“沒有?”
李青山認真問道。
“真沒有?”
他確認的再問一次。
李澈點頭,表示真的沒有。
“除非對方身上的尸咒之印達到了六司級別,否則,若藏有七元尸咒之印,無所遁形。”
李澈很自信。
李青山突然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渾身一松,整個人緊繃的精氣神都好似在這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哈哈哈哈哈……真不是啊,那就好,那就好啊……”
李青山感覺一直壓在肩頭的大山,好似在這一刻轟然崩塌移開。
像是掙脫樊籠的鳥兒,破開山岳壓制的石猴。
李澈甚至感覺到了李青山身上神性的變化。
“是我李青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青山看向了金光峰。
抱拳作揖,長長作揖。
好似將這些年的懷疑與憋悶,盡數排泄而出。
李澈靜靜看著。
“心意通透,一直壓在心中的那抹不安徹底抹去,只要不是宗主……那躲藏在神宗內的蠅狗之輩,就不足為懼!”
李青山輕笑起來,整個人都好似年輕了許多歲。
一股執念帶來的壓抑,的確會對一個人改變許多。
“李澈,我要突破了,三日后,我將突破神相……”
“我得突破了,廟神共鳴快要開啟,到時候……道城、各州、各分宗還有尸神教的高手都會匯聚府城,那種情況下,我突破的危險極大。”
“且我也得早點入神相,成為神宗接下來在廟神共鳴中爭奪好處的底氣!”
李青山聲音中都有著壓抑不住的飛揚與暢快。
“三日后?”
李澈凝眸。
“還是會很危險吧?”
那位隱藏的尸神教高手尚未暴露,若是選擇突破,風險依舊非常大。
“釣魚啊……這次是真正的釣魚。”
“調出來,他必死!”
李青山聲音中帶著森冷與殺機。
“李澈,馬面那邊怎么說?記得幫我聯系馬面!”
話語落畢,李青山便好像憋不住了似的,跟李澈道了一句,便彈射而出,踏雪無痕,消失在了雪夜夜色中。
樹梢之上,白雪厚厚堆疊。
李澈化身牛魔魁梧如塔山,靜立其上,卻是未曾壓彎樹梢分毫,不曾抖落其上素雪。
“不是宗主……”
“那會是誰?”
李澈眸光幽幽。
“今夜,終究是需要一個結果。”
“你藏不住的。”
“曦曦的生日結束了……該見見血了。”
李澈負手,胸腔之中。
龍象金剛道果,怦然跳動,整個宛若熔爐般的氣血,收斂的愈發的無聲無息。
整個人猛地下墜,落在了白雪大坪之上,緩步而行。
每一步落下,都未曾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的腳印。
烏云堆疊,厚厚遮蔽了天空。
白雪從中飄灑而下,紛紛揚揚。
李澈身著黑衫,頭戴斗笠,蓋著萌牛面具。
肩脊寬闊,身軀魁梧。
他無聲無息的行走在神宗山門之內,走過每一寸地方。
他緩緩而行,卻好似與黑暗相融。
哪怕有風雪夜中剛做完任務歸來的弟子,與他擦肩錯身而過,都未曾感知到他的存在。
天地棋盤籠罩在他周身百丈范圍,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
棋盤之中。
李澈的神識凝聚出的神性,屈指彈抖。
一枚又一枚無垢心棋子被他以神通雛形大雪崩而引爆。
炸裂的沖擊波,沖擊在七元尸咒之印上 形成圈圈擴散的漣漪。
他好似踏步行走在平靜的池塘表面,腳尖點落,就有同心圓漣漪不斷擴散開來。
好似一線江潮滾滾怒吼而開。
這是李澈第一次在神宗之內肆無忌憚的行事。
熔爐宗師修為,鑄就七情七尊神基……
算是修為提升帶來的底氣。
涉及到女兒,對方隱藏在黑暗中不冒頭。
那他李澈就……
宛如神明巡山,親自將隱藏的茍且老鼠揪出來!
打死!
轟——!
李澈的目標選擇四座長老峰。
負手而行,融于黑夜。
一座又一座山峰在他的感知之下被掃蕩而過。
忽而。
李澈猛地止步,一步跺下,腳下被厚雪重重覆蓋的大坪,猛地凹陷下去,宛若瞬間坍塌,無數的白雪飛絮飛揚而起。
李澈黑袍在激蕩飚射的氣流之中狂舞。
壓了壓斗笠,徐徐揚起頭。
雪絮飛揚,萌牛面具下,雙眸洞若觀火。
望向遠處。
七元尸咒之印所牽引的尸氣與死氣,宛若一團黑色火焰,于天地間扭曲燃燒。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