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也沒勸阻,他們忙便任由他們忙。
不忙一陣子,難以緩解他們心里的緊張。
比起自己,他們更加緊張。
好像這一趟出去,是天大的事情。
整個王府都在忙碌,護衛們整裝,侍從們被指揮得團團亂轉,每一個人都在忙。
仿佛不忙碌便是偷懶,便是不關心世子。
楚致淵對這些洞若觀火。
隨著超感籠罩的范圍增加,他已然能籠罩一大半的王府,對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心看得更清楚。
大半夜之后,王府才慢慢平靜下來。
晨曦初露,他起來時,王府再次忙碌起來。
楚致淵暗笑不已。
自己出行而已,好像整個王府要搬遷似的,各種行李還有出門在外要的東西,雜七雜八弄了六輛馬車。
楚致淵實在不知說什么好。
白寧霜費了這么大的勁,好不容易整理全了,也不想辜負這一大通忙活,馬車多便多吧,不差這六輛。
對于護衛,除了郭馳他們四個宗師,還有二十多個先天高手。
這二十多個名額可是被好一番爭搶,人人奮勇爭先,好不容易有一次出去散心的機會。
封府三十年,一直呆在王府,即使解封之后也一直呆在玉京城,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三十年之前的世界與現在的世界可有什么變化?
山還是那些山,樹還是那些樹,人呢?
玉京城外的武林各路人馬,是變強了還是變弱了?
那些有名的出美人的地方是不是依舊有美人?
從前見的那些美人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
楚致淵一行浩浩蕩蕩的出了南城門,然后穿過更加繁華熱鬧的外城,在人們的注視中,緩緩往南城外門走。
他一路行來,感受到了一道道羨慕目光,一道道贊嘆眼光,還有一道道充滿惡意的目光。
內城還好一些,寥寥幾道,可是到了外城,惡意目光驟然增了幾十倍不止。
這讓他心情凝重。
外城有這么多想殺自己的?
是很多邪宗妖人混進外城,還是大景的民心不行了?
凝神觀照他們內外,發現這些多是邪宗妖人,還有一些看起來也有修為。
這些人的成份便復雜得多了。
楚致淵推測,可能有一些是不滿朝廷,或者親朋好友被朝廷所滅,也可能有一些秘諜。
這些都是功勞啊。
回來之后可以跟監察司合作,把這些人篩選一遍,不知能不能湊出一個五品功。
說不定能撈到大魚。
一行人穿過南城外門,外面是寬闊的官道,能同時并行八輛馬車,以白色煤渣鋪地面,干凈整潔。
城門外一里處,一群玄甲騎士靜靜而立。
人與馬皆是玄色鎧甲,僅露出馬腿馬眼與人眼。
兩百多名玄甲騎士靜立,散發出了兩千多人的氣勢,讓周圍來往的行人紛紛避遠,不敢靠近。
玄甲騎士所圍之內,一個英俊中年正端坐在小亭里,身形挺拔如松。
英挺中年面如冠玉,劍眉朗目,身邊則有三人,兩個年輕太監,一個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氣質溫婉柔和,風韻猶存。
兩個年輕太監神情雀躍,不時的站到欄桿前遠眺城門。
忽然一個太監叫道:“來啦來啦!”
英挺中年看過來,笑道:“這個老四,太不像話,最年輕,卻來得最晚,勞宋先生久等。”
中年女子溫婉一笑:“無妨的。”
楚致淵趕過來的時候,遠遠的便跳下馬,抱拳笑道:“十叔,宋先生,失禮失禮,頭一次出城,母妃東說一句西說一句,不知不覺就晚了!”
“老四,你帶這么多東西做甚?”英王楚明睿打量他身后的那六輛馬車。
楚致淵嘆道:“沒辦法,非要帶上不可。”
他跟楚明睿并不陌生,在皇家夜宴里已經說過話。
知道楚明睿跟父王關系親厚,楚明睿對自己也親切。
楚明睿頓時明白楚致淵的意思,無奈的道:“我們是行軍,帶這么多的累贅委實沒必要。”
“要不然就留下,讓他們返回府里。”
“……算了,三嫂的一片苦心,帶著吧。”楚明睿想到白寧霜的厲害,頭疼不已,只能答應。
白寧霜與他們從小一塊長大,楚明睿那時候是跟在楚明厚屁股后面玩,沒少被白寧霜欺負。
雖然他現在是赫赫有名的英王,大景的戰神,但在白寧霜眼里,還是那個屁股后面跟著的老十,該罵就罵,甚至還要動手。 楚致淵笑道:“多謝十叔。”
他又朝向宋飛瓊:“宋先生,要勞煩您護我一程了。”
宋飛瓊溫婉的微笑:“婉兒對你可是贊不絕口。”
她之所以答應這一趟差使,也是因為楚致淵對飛花劍派的相助與友善。
陸婉與他關系甚好,尤其是李素月,與慶王府的小姐已然是手帕交,往來頻繁密切。
有這一層關系,宋飛瓊與他的關系便親近許多。
飛花劍派入玉京以來,她能感受到無處不在的排斥與打壓,還有冷眼與嘲笑。
縱使她為大宗師,有舉世難匹的力量,可還是覺得力不從心。
總不能把所有心懷惡意之人都打一遍,讓他們服氣。
縱使都打一遍,也無法改變飛花劍派的處境。
這個關鍵時候,楚致淵的友善最為難得。
尤其是讓李素月進慶王府,便相當于慶王府對飛花劍派的支持。
慶王府再衰落,也是一座親王府,是皇子,也是位于大景權貴階層最頂尖的。
他們的支持,對飛花劍派至關重要。
那這次來護送,算是投桃報李。
“陸長老閉關之后又精進一境,可喜可賀。”
“婉兒她確實爭氣。”
楚致淵又沖兩個年輕太監點頭致意,笑道:“二位中使也辛苦了。”
“世子爺,老祖宗已經吩咐了,我們都要聽世子的,世子有何差遣盡管吩咐!”
“黃中使太客氣啦。”
楚致淵笑道。
身為世子,身邊也有鄒芳這般太監,可王府的太監與宮里的太監是不一樣的。
自己可不能像對鄒芳那般驅使宮里太監。
能出來宣旨的太監,都是有很深跟腳的,像是這兩個便是黃誠的徒子徒孫。
怎么說也要給黃誠這位大太監大宗師面子的。
一行人開始啟程,正式趕路。
楚致淵與楚明睿并駕齊軀。
郭馳他們為第一層護衛,鄒芳跟在他身后如影子一般。
再往外便是王府的護衛們,再外圍便是兩百逐風鐵騎。
馬車落在了后面,確實拖緩了行軍的速度。
楚明睿瞥一眼郭馳他們四個,又瞥一眼鄒芳:“你這些護衛還練成陣法了?”
郭馳他們即使坐在馬上,依舊在施展四靈陣。
隨著對四靈陣的領悟越來越深,施展起來越發如意,越不受限制。
楚致淵笑道:“他們比起十叔的逐風鐵騎差遠啦。”
“老四,在我跟前別來這套虛的,”楚明睿道:“你這些護衛練的陣法威力強,逐風鐵騎的陣法容易練,威力就差了不少。”
“十叔,他們是宗師啊。”
“這陣法是他們剛練成的吧?”
“練成不久,十叔有興趣?”楚致淵笑道:“別人問我不會說,十叔問,我便詳細說說。”
“呵呵,你這滑頭!”楚明睿笑指著他。
楚致霆把楚致淵掛在嘴邊,崇拜之極,所以楚明睿很清楚楚致淵的事,也摸清了他性情。
更何況楚明睿與楚明厚的關系極佳。
愛屋及烏,自然對楚致淵很親近。
否則,換了另一個世子,他神情便是冷峻的,不茍言笑的。
“十叔需要嗎?”
“行吧,給我一份陣圖。”
楚致淵從懷中取出一本薄冊遞過去。
“你這有點兒算無遺策的感覺啦,提前準備了。”楚明睿失笑,接過了薄冊翻看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