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淵只覺眼前一恍惚。
恍惚間,自己一下分裂,變成了無數人,每個人都練有一門劍法。
有的劍法高明,有的劍法平庸。
有的劍法奇峻,有的劍法秀麗。
有的劍法柔美,有的劍法丑拙。
有的劍法如山,有的劍法如海。
有的劍法如雨,有的劍法如電。
無數的劍法在腦海里同時出現,幾乎要把他腦袋擠爆炸,頭疼欲裂,恨不得馬上昏迷過去。
這種強烈的痛苦,他從沒承受過,無法承受,恨不得馬上就死去。
與其這么活著不如死去,更別說永生不死了。
片刻后,這些劍法一一化為一道光,紛紛揚揚被一道道靈光捕捉住,然后湮滅于腦海。
待他悠悠醒來,發現自己端坐于羅漢床上,一動不動,卻周身汗水如漿。
一陣寒風吹來,竟然通體遍寒。
忙要運功,卻發現自己周身空空蕩蕩。
他嚇了一跳。
難道有何異變,讓自己功力全無,武功全失?
他頓時又一身冷汗。
于是地元訣施展,源源不斷的力量從大地升起,鉆進了他雙腳涌泉然后注入到丹田。
罡氣再次流轉周身,驅除寒氣。
他輕輕一震。
“砰!”衣衫的汗水瞬間被震飛,好像狗震毛發一般。
衣衫瞬間干干凈凈,干燥如曬過一般。
楚致淵忽然覺得驚奇。
自己何時能做到這般的?
好像從前沒這般精妙的震力,罡氣震動,也只能震飛一些水氣,卻做不到這如此精細,如此微妙。
他油然浮現了幾分游刃有余感,好像所有罡氣皆在自己掌控之下,細致入微,再精微的操縱也自如從容。
這種奇妙的感覺下,他發現了大宗師正好奇的盯著自己看。
楚致淵抱拳微笑:“見過前輩。”
須眉皆白,垂于肩膀的老者撫了撫銀髯,微笑問道:“四世子,可是得了劍法?”
他聲音沙啞,卻透出了明朗,一看便知性情開朗。
楚致淵笑道:“是。”
“能否演練一遍給老朽看看?”老者笑道。
楚致淵笑道:“前輩見諒,這劍法晚輩準備自己研究,不想給他人看到。”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連提都不會提這個要求。
這是犯忌諱的事。
可這大宗師卻偏偏提了,毫不理會這忌諱。
這便是大宗師行事,隨心所欲,不被約束。
臉皮厚,心大,對旁人的想法很少理會,也不在意。
“老朽向來公平,可以拿東西交換。”老者失望的道:“不知世子想要什么寶物或者靈丹?”
楚致淵道:“前輩可有龍脂香?”
“龍脂香……”老者想了想,道:“倒是沒聽過,想必是龍身上之物,應該是朝廷五品以上的吧?”
“五品可換得。”
“要多少?”
“至少一百枚。”
“嘿,四世子,你可真夠貪心的,你可知老朽是誰?”
“想必是顧青山顧老前輩了。”
“知道老朽是誰,還敢如此獅子大開口!”顧青山嘿然笑道:“膽子不小哇!”
“顧前輩,我是世子,這需要什么膽量?”楚致淵笑道:“晚輩只是覺得,我所得這套劍法,值得這么多。”
“十枚!”
“前輩,你可是大宗師!”楚致淵笑道:“而且是白云劍宮的長老!”
“二十枚!” “難道大宗師的臉面只值二十枚?”
“大宗師的臉面難道不值八十枚?給你二十枚,剩下的八十枚就是我這個大宗師的臉面!”
“顧前輩,一百枚是最少的了!”
“世子,一百枚就是一百個五品功,不覺得這很離譜?”
“顧前輩,那就算了,我實在不想將這劍法泄露出去,這可關乎生死。”
“其實你不想傳這劍法,才獅子大開口吧?”
“不是獅子大開口,是我這劍法值一百個五品功!……若是貴宗得了這劍法,別說一百個五品功,便是一千個五品功也能得!”
“嘿,世子你也真敢說!”
“前輩不愿意那便算了,一個愿打一愿挨,不必勉強!”
“三十枚!”
“五十枚,這是最少了,而且前輩欠我一個人情,否則就算!”
“……那我要看過之后,值不值五十枚再說。”
“沒問題!”
楚致淵飄身下了床榻,拔出清盈劍,頓時神情肅然,一片清光忽然亮起,然后將他籠罩。
唯見清光,不見劍身。
片刻過后,清光戛然而止,清盈劍已然歸鞘。
楚致淵看向顧青山:“前輩,如何?可值一個人情與五十枚龍脂香?”
“這劍法……”顧青山撫髯沉思。
楚致淵不愁他不認帳。
這一門劍法乃是無數劍法中的一門,比大雪山劍訣更強三分,威力也比大雪崩劍訣更強兩分。
這已然是世間最頂尖的劍法了。
楚致淵笑看著他,看著他緩緩走下宮殿臺階,來到自己跟前,然后一伸手,清盈劍便脫離了劍鞘,飛到他手上。
劍光化為清光,頓時籠罩了他。
楚致淵凝神觀瞧,不由的連連點頭。
同樣的劍法,在他手上施展,威力更強兩分。
“鏘!”清盈劍化為一道光,射進楚致淵腰間劍鞘。
精準無誤,卻嚇得他僵了僵。
如果射偏一點兒,就射進自己腰腎或者小腹了。
這一招太險。
同時明白,這也是顧青山的小小報復了。
“好劍法!”顧青山撫髯感慨:“不愧是四世子,悟性超凡,劍法也驚絕!”
楚致淵道:“十三叔公原本用一個大人情換了這次機會,結果卻給貴宗做了嫁衣裳,不知十三叔公知道了,會不會找顧前輩你講理。”
“哈哈……”顧青山大笑道:“十三爺可不是你四世子。”
楚致淵道:“我等著五十枚龍脂香,人情暫時留下,將來前輩可別不認!”
“呵呵,放心便是,我顧青山說話還是算話的!”
“那晚輩接著參悟。”
“依我看,還是算了。”顧青山忙攔住他。
剛才的動靜太大,太嚇人,他唯恐楚致淵繼續參悟,真惹出什么大問題。
若劍碑有個三長兩短,有何異變,對白云劍宮的影響就太大了,他這個守著劍碑的長老也難辭其咎。
“不是一天嗎?”楚致淵問。
顧青山道:“既有所得,那便足夠啦,這套劍法還不知足?四世子,不能太過貪心吶!”
“唉……,既然如此,那便賣顧前輩一個臉面。”
“……老朽還得謝你不成?”
“早早給我龍脂香便好。”
“放心,少不了你的!”顧青山哼道:“黃丫頭,黃丫頭,上來吧!”
黃詩容飄飄出現,抱拳笑道:“師祖。”
“送世子回去吧,別再帶來啦。”
“是。”黃詩容抿嘴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