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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少俠無名,誰人不服

  偌大的車廂內,段云一個人坐在里面,往玉珠山莊前行。

  你問慕容兄弟去哪兒了?

  慕容兄弟自然是因為緣分的關系,當了那位藍衣姑娘的護花使者,送別人去走親戚了。

  沒辦法,這位此恨綿綿無絕期的癡情種,一下子又像遇到了對的人。

  特別是得知這位姑娘是從北方過來,應該和慕容家主應該產生不了什么聯系后,慕容兄弟更加相信了這一點。

  于是他毅然拋棄了段云,要送這位姑娘去走親戚,緣于對方說是初入江湖,什么都不太懂。

  段云也放心讓慕容兄弟去了。

  畢竟慕容兄弟是老江湖。

  至于慕容兄弟會不會被騙,會不會栽在女人手里,段云持樂觀態度。

  當時那么多妹妹要殺慕容兄弟,他都屁事沒有,可見慕容兄弟至少有幾把刷子。

  或者說,如今綠刀老魔的名頭已威震江湖,怎么想該是別人害怕他才是。

  更何況,昨晚他已偷偷潛入了藍衣姑娘的房間,點了對方昏睡穴后,又用吸星大法吸了對方一陣兒,在打冷顫時確定了對方沒有說謊。

  那殘破的記憶中,藍衣姑娘真的像是剛從家里出來的,甚至是偷偷溜出來的。

  偷偷溜出家門,初入江湖的小姐,遇到了行俠仗義,特別樂于助美女的慕容少俠,這簡直可以說是老套到極點的男女情愛故事繪本。

  作為慕容兄弟的好兄弟,他只希望慕容兄弟這次真的能遇到對的人。

  連續遭遇孽緣挫折的慕容兄弟,確實需要一場愛情的甘霖滋潤,不然段云都覺得他會有點變態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躺在床底增強功力,且刀氣泛綠毒。

  他也不行。

  沒有了慕容兄弟,這本就寬敞的車廂一下子更為舒適。

  段云徑直躺了下來,把酒杯放在肚皮上,吸起了酒。

  另外一邊,慕容兄弟也坐在馬車的車廂里,只是旁邊還坐著一位寧清姑娘。

  直至現在,慕容兄弟依舊有一種做夢的感覺,忍不住說道:“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會選我。”

  寧清姑娘靦腆說道:“因為你一看就很厲害的樣子。”

  慕容兄弟嘴都翹了起來,一臉自信道:“你是不是認為我比我那朋友還厲害,才選的我。”

  寧清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說道:“那倒沒有,他看起來其實比你還厲害點,不過他長得那么俊,一定不會理我,所以.”

  “啊?”

  慕容兄弟一下子泄了氣。

  不過寧清趕緊說道:“我覺得合適才是最好的,你我最合適,你能送我,我很開心。”

  聽到這句話,慕容兄弟的嘴又翹了起來。

  看到沒有,段老魔,我贏了!

  你長得比我好看一點點,反而不合適!

  今日又是一個好天氣,陽光明媚。

  段云躺在車廂里,享受著難得的悠閑。

  這高價雇來的車夫應該很會揣摩顧客的心思,在這時也不由自主放緩了速度,讓整輛馬車進入了特別悠閑舒適的狀態。

  路邊有一條小河,河邊有一條小徑。

  小徑上有人在散步,有人在曬太陽,有人在采野菜。

  可其中一戶人家卻吸引了段云的注意力。

  那是一對打扮得很干凈的中年夫婦,中間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段云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們,是因為那小姑娘的腿是瘸的,或者說她的雙腿是處于十分無力的狀態,肉眼所見,小姑娘的雙腿是萎縮的狀態,于是她是被父母攙扶著在行走。

  打扮得很干凈的一家人,卻有一個雙腿殘疾的孩子,這無疑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可是段云卻在他們臉上看不見任何不幸。

  一家人都是干干凈凈的,臉上是幸福的笑容,就和這冬日的暖陽一般。

  看得出來,這對父母很愛他們的女兒,路上有一朵漂亮的紫色野花,中年男子便很快躬下身去,把野花采下,送給了小姑娘。

  小姑娘聞著花香,臉上一下子洋溢出了很開心的笑容,竟比這盛開的花朵還燦爛。

  這一瞬間,段云忽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

  來到這方世界這么久了,他從差點被一腳踢死的大夫,到如今被不少人知曉的少俠,中間經歷了很多。

  他殺過很多人,做過很多事,也遇到過艱難困苦的時候,甚至直到現在還被人污蔑為魔頭,可他從未哭過。

  可這一刻,他很想哭。

  也許是今日的陽光太好,也許是路邊的這份溫情在這又姦又殺的世界著實可貴,觸動了他,段云這一刻真的有一種流淚的沖動。

  于是他便哭了。

  哭出了聲。

  因為這才是他想要的世界的樣子。

  “停車。”段云開口道。

  馬車緩緩停下,車夫有些詫異這位客人為何會忽然哭了。

  是想那位男客人了不成?

  難道他們真的是.

  那一家三口依舊在順著河邊走,而這時,段云已從車上下來,說道:“等一等。”

  三人聽見動靜,回過頭來,看見段云身上帶著刀劍,男子本能的將妻女護在了身后,緊張道:“請問大俠,有何指教?”

  段云見狀,說道:“不用緊張,我是一名大夫,也許能嘗試治好你女兒的腿。”

  “真的?”

  男子不太相信道。

  “你可以讓我試試。”段云微笑說道。

  他本來就長得英俊好看,本身也是大夫,于是這微微一笑下來,簡直就是醫者仁心的大夫本人。

  即便丈夫是這一家三口里戒心最重的,此刻都顯得放心了些許。

  段云走了過來,讓小姑娘坐在地上。

  能不能治好,他還真不能確定。

  如果只是肌肉的問題,他是能搞定的,他掌控了雷電之力之后,早就有了舒經活絡,讓萎縮的肌肉煥發生機的能力,可是更麻煩的神經之類的疾病,他還沒摸透。

  他只能試試。

  其實這一家三口也沒抱多大希望,他們不是沒看過大夫,甚至看過了不少,皆束手無策。

  下一刻,段云指尖已冒出電光,帶起滋滋的聲響。

  這一下,倒是把小姑娘一家人嚇了一跳。

  這一看就是野路子啊!

  他們很難理解,甚至聽都沒聽過的野路子。

  當電流進入小姑娘那萎縮的肌肉時,段云已然能感知到小姑娘的血肉經絡淤堵嚴重。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

  只要加大力度就行。

  隨著電流持續貫入,小女孩的腿已開始顫抖,溢出的電流甚至讓她頭發豎立翻飛。

  兩夫妻嚇得夠嗆,可是小姑娘倒是很鎮定,甚至說道:“娘,酥酥麻麻好舒服。”

  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段云加大電量,小姑娘那萎縮的肌肉竟鼓動起來,就像是在用勁。

  而段云看到的則要更深入。

  他不只在讓這些肌肉復蘇,還要疏通小姑娘雙腿經絡。

  一段時間后,段云停手。

  小姑娘滿臉是汗,有些激動道:“爹,娘,我好像能使上一點力氣了。”

  之前,她的雙腿是不聽使喚的,而如今,她卻和它們有了聯系。

  “你站起來試試。”段云思索道。

  小姑娘被扶著站了起來,之后,她便當著父母的面,走了三步。

  雖然只走了三步,她就要跌倒了,被父親扶住,可這變化依舊讓她激動不已。

  “爹,娘,我能走了!”

  段云點了點頭,說道:“之后多走走,應該能恢復。”

  這一下,一家人忍不住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太好了!”

  “太好了!”

  在這春日的河畔,畫面很是美好。

  當這家人反應過來,要感謝大夫時,那位英俊的大夫不知什么時候已走了。

  他來得很突兀,走得也無聲無息,在這家人心中,簡直如神仙一般。

  萬幸那輛馬車在視線盡頭還有些痕跡,一家三口自知追不上了,于是在那里磕頭。

  別說是他們,如今就連這車夫都認為段云是神仙。

  哪有人手指一頓冒電,把一個瘸子治好的。

  他當車夫這么多年,只知曉雷公老母門的聽雷人會放電,不過那群人頭上都插著鐵笛,并且神神顛顛的,一不小心就會取人性命,沒聽過救人的。

  再說他聽說那群聽雷人前段時間已被一個叫段老魔的滅門了,恐怕就更不好找了。

  隨手救治了一個小姑娘,段云心情很好。

  無論是斬殺邪魔外道,亦或是救治他人,都能讓他感到愉悅。

  如今,他還要做另一件比較愉悅的事情。

  那就是把這箱金子捐出去。

  渝州,一間老舊的屋舍,有些冷清。

  這間毫不起眼的屋舍,就是菩提善堂的一處駐地。

  段云提著箱子走了進去,問道:“誰是管事的?”

  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拱手道:“在下云飛,請問閣下有何指教?”

  段云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這里人怎么這么少?”

  “南方鬧了瘟疫,師兄師姐們大多都去了那里。”中年男子回答道。

  段云點了點頭,說道:“也沒什么大事,這是捐給你們的善款。”

  說著,他就把那一箱金子遞了過去。

  中年男子用手一接,身體忍不住一沉。

  這箱子竟比想象中要重不少。

  難道全是銀子。

  下一刻,箱子里的光芒露出一線,把男子眼睛都迷住了。

  不是銀子,全是金子。

  眼看段云已轉身出門,他趕緊說道:“敢問義士大名!”

  “少俠無名。”

  段云說著,人已消失在了善堂外。

  自稱“云飛”的中年漢子依舊不甘心,出門去看這義士,已然不見人影。

  李云飛回到善堂內,依舊有些緊張。

  這時,他的一位師弟走了進來,陡然見到這一箱金子后,嚇了一跳,說道:“李師兄,這哪來的金子。”

  “剛剛來了個年輕人,直接捐了。”

  “一個人,這手筆,比上次段少俠還多,這世道真是變了啊。這樣下去,何愁善道不舉。”那位師弟忍不住感嘆道。

  “對了,李師兄,對方可留下名號?”

  “他自稱少俠無名。”

  “少俠無名?又是少俠?等等,師兄,那人長得如何?”

  “長得十分英俊,總覺得有點面熟。”李云飛嘀咕道。

  “李師兄,你想想,是不是和城外那雕塑有點像,所以才面熟?”那位師弟說道。

  李云飛一下子反應過來,激動道:“還真是。”

  “段少俠!”

  “段少俠!”

  兩人異口同聲道。

  一時間,兩人皆不知如何言語了。

  李云飛忍不住感嘆道:“段少俠當真是義薄云天的大俠,這一次,竟連名號都不愿意留下。”

  那師弟激動道:“有人說段少俠想當武林盟主,善堂其他人我不管,我是鐵定支持!”

  浮云鎮,衙門,當地望族齊聚。

  菩提善堂吳善開口道:“秦莊主,各位老爺,這十三城的藥材都在你們手里,那幾味可是最要緊的。如果人都死完了,藥留著只有爛掉了!”

  坐在上座的秦莊主沉思道:“吳老弟,我知曉你心善,可是這幾味藥材我們來得也不容易,逍遙山莊這么多張嘴就靠著藥鋪吃飯,總不能白送吧。”

  “那你們倒是拿出來賣呀!”

  吳善看秦莊主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忍不住說道。

  “不是有刁民說我們賣得貴嗎?這種時候,救命的藥材,不過翻了五倍不到的價錢,吳老弟,你覺得貴嗎?”秦莊主吐槽道。

  吳善回答道:“秦莊主,這種時候這樣的價格,普通百姓就是遭了病,也買不起啊。”

  秦莊主搖頭道:“瘟疫,那是老天爺要收人的命。這樣的災禍下要活命,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哪有不貴的道理?”

  聽到這里,吳善拳頭已握緊。

  秦莊主見狀,卻冷笑一聲,不以為意,說道:“怎么,吳老弟看我不爽?菩提善堂要對我們動武?老夫給你面子,叫你一聲吳老弟,不給面子時,就是你善堂肉菩提親至,也是如此。”

  “我逍遙山莊也是有口皆碑的仁義之莊,你問問四周的百姓,有哪家敢說我逍遙山莊半個不好。老夫先說了,不管講不講仁義,我逍遙山莊都不喜看人臉色。”

  吳善眉頭緊蹙。

  這秦莊主不愧為老狐貍,真是很會拿捏人。

  逍遙山莊本就是割據勢力的武林世家,著實可以不給他們面子。

  這個時候,大殿之中,有一位菩提善堂的師妹趕了進來,說道:“吳師兄,有急信!”

  吳善打開了飛鴿傳書來的竹筒信箋,看著看著,緊蹙的眉頭逐漸松開了。

  “秦莊主,我菩提善堂準備買一批藥材。”吳善收好信簽,開口道。

  秦莊主忍不住笑了,說道:“不知道菩提善堂想買多少?”

  “剛得到消息,有一位少俠捐了四千一百三十二兩黃金,金子很快送來,我們就買這么多。”吳善訴說道。

  “四千兩黃金”

  在秦莊主眼中,這不是一筆大數目,卻也不算小。

  關鍵是這筆金子是一個人捐的,那就大得出奇了。

  這世上有哪個癲子能隨意捐四千兩黃金的,上一次聽到亂捐金子的還是段老魔。

  等等!段老魔!

  秦莊主面色沉了下來,說道:“敢問那位少俠尊姓大名?”

  吳善搖頭道:“那少俠自稱‘無名少俠’,捐了金就走,我那師弟看得不是特別清楚,只覺得他長相英俊,很是年輕,隱隱中像是佩著刀劍。”

  “段,段老魔!”

  秦莊主還沒說話,旁邊的趙老爺已驚呼出聲來。

  一個人,能跟癲子一般捐這么多,還長相英俊、刀劍雙絕的只有段老魔!

  趙老爺隨即反應過來,趕緊改口道:“段,段少俠什么時候又改叫‘無名少俠’了。”

  秦莊主面色陰沉,說道:“他名號本就不少。”

  這一下,情況變得棘手起來。

  他無懼菩提善堂,一是他逍遙山莊有這底蘊和本事,更重要的是他知曉菩提善堂行事規矩,不會輕易翻臉,可這事段老魔摻和進來那就不同了。

  段老魔是癲子,是小心眼愛滅門的魔頭和瘋子。

  前不久他才聽到消息,繼雷公老母門之后,就連一向神秘詭譎的一處幽冥山莊都被滅了門。

  說不定這金子就是幽冥山莊里得來的。

  要是他知道自己捐的金子都拿來高價買他們的藥了,那一個小心眼,那豈不是.

  秦莊主一時頭皮發麻。

  其余幾位老爺都看著他,等待定奪。

  “唉,世道無情,人卻得有請。吳老弟,這幾位藥材我們全部保本價賣了,權當是救濟百姓了。”秦莊主發話道。

  這時,趙老爺說道:“吳老弟,烏拉草我這有一倉庫,全部捐給善堂賑災。”

  “山茱萸我捐兩百,不,五百斤!”另一位老爺豪氣道。

  見一眾老跟班這般踴躍,秦莊主一臉肉痛道:“我逍遙山莊那一倉庫的定紅花也全捐了。”

  不是他這莊主不硬氣,而是真怕段老魔哪天忽然找上門啊。

  這段老魔真是好事不干,只知道造孽啊!

  這他娘大好發財機會沒撈到半根不說,還要賠啊!

  一時間,秦莊主想了很多,越想也是心寒、肉痛,比死了婆娘還難過。

  他早已聽說段老魔想要當武林盟主的消息,真要讓這癲子當了武林盟主,他們還有好日子?

  這世道有段老魔存在,真是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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