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顧遠來云崖貝場的最主要的因素,不是貝場中可以突破修為的貝珠,也不是眼前這座洞府中奇異的“法身印”。
而是那神秘不可知的“金色機緣”。
金色傳說啊,是可以逆天改命的際遇。
這才是真正的大奇遇。
前面的一切,都不過是小打小罵罷了。
顧遠極度渴望。
可在剛到云崖貝場的時候,他心中就涼了半截。
石液顯示的機緣,處在水脈極深處,那個方位,怕是連練氣九層都不敢深入。
顧遠才練氣六層實力,別說在水中斗法,哪怕是深處的水壓,都足以將他壓死。
對此,顧遠一直壓抑著心中的渴望,不曾動手。
只是按部就班的,取貝王,奪半銀機緣,先將能吃到的好處都吃到手再說。
可現在嘛,似乎有一絲可以窺探金色機緣的希望了。
“藍天麓是通過這崖頂窟洞,沒有入水,直接從貝場第五層進入了這第六層?”
“這崖壁中,莫非有通道,可以不用入水,一路向下?”
顧遠看著頭頂破損的窟洞,若有所思。
藍天麓是打破崖壁,垂直下來的,但窟洞卻是盤旋狀,像是一道樓梯被打穿了一截,在側面方向,依然有極大的延伸。
“先試試再說!”
顧遠從藍天麓的戰利品中,取出了一只青色的紙鶴,用法力激發之后,操控這青色紙鶴進入窟洞,開始探查。
青色紙鶴,身形狹小,但速度奇快,很快就鉆入窟洞之中,消失不見。
顧遠閉上眼,靈識附著其上,借助紙鶴,拼命的感知洞窟中的環境。
但紙鶴畢竟只是煉氣期的寶物,靈性不足,顧遠并不能通過紙鶴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一切。
可大概的情形,還是浮現在他心海間。
窟洞幽深無垠,一路盤旋,深不見底,確實是一道向下的通道,好似整座孤峰都被打穿了。
“吼!”
可就在這時,黑暗之中,突然有一道激烈的吼聲響起,隨即紙鶴被烈火灼燒,頃刻之間就化為灰燼,消失不見。
顧遠的靈識也微微受損,眼中有微微的刺痛,睜開了雙目。
“剛剛那是……地炎火蜥?”
紙鶴被瞬息焚毀,可顧遠驚鴻一暼間卻感知到了那生物的形象。
那是一只渾身暗紅色,趴在崖壁之間,眸子幽藍的奇異蜥蜴。
“地炎火蜥,火山陽窟之妖,性喜火,聚眾而居,領地意識極強,不可輕犯。”
顧遠心中立刻浮現了藏經閣中對此獸的記載。
此獸實力不凡,一身火系妖紋極為霸道,尋常練氣七層的修士都不是其對手,最關鍵的是……此獸愛群居。
一般來說,當你看見第一只地炎火蜥的時候,在黑暗中,已經有十只地炎火蜥在悄悄的埋伏了。
“看來,這窟洞根本就不是什么通道,而是地炎火蜥的巢穴,此獸群將崖窟鑿穿,作為自己的領地,吸食其中的地脈火力。”
顧遠心中立刻推算出了前因后果,忍不住搖頭苦笑。
云崖貝場的這座孤峰,雖然身處水中,但內中卻有火脈,這才陰陽協調,誕生了貝場。
而現在看來,除了誕生貝珠以外,還養育了各類妖獸。
“若是此獸只有一只的話,未必不能闖闖,可若是群居的話,就只能放棄了……”
顧遠臉色有些無奈,可還是不愿放棄,從儲物袋中又取出了十枚青色紙鶴,將靈識附著其上,而后再次朝著窟洞飛去。
窟洞依舊黑暗深邃,不可見底,一路盤旋,不知通向何處。
“吼!”
可這一次,紙鶴飛的還沒有上次遠,就被一團暗紅色的火焰燒毀。
“吼!”
不僅如此,黑暗之中,還有更多憤怒的聲音傳來,隨后九只紙鶴也紛紛化為灰燼。
“果然不能心存僥幸!”
感受著眉心的微微刺痛,顧遠忍不住嘆了口氣。
群居之獸,果然不可輕惹。
而對方似乎已經發現了入侵者,好像再一步步朝著窟洞上方前進。
“此處不能再呆了!”
“既然如此,只能兵行險招了,最后勉力一試,不管成與不成,都只試這一次!”
第一套方案失敗,顧遠立刻放棄,轉頭看向了石臺上的碧綠色寶珠。
寶珠瑩瑩生輝,晶瑩剔透,內中好似有水浪滔滔,但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干燥之氣。
這是洞窟中唯二的寶物。
避水珠!
此珠千年不腐,萬年不爛,乃是海中水脈所生,只有一個功效,那就是避水!
手持此珠,諸水皆避,可以橫行大江大河,入水千尺而無礙。
但除此之外,對于斗法沒有任何加持。
可以讓人入水,卻不能讓人成為海龍王。
要知道,水中壓力無垠,尋常修士一道火法生出,還未碰到敵人,就先一步就被無盡深水所湮滅了。
哪怕劍印無雙,也難以突破千尺深的厚重水流而殺人。
說白了,深水處,就不是練氣修士能隨意進來的地方。
進來可以,但若是遭遇妖獸,怕是和尋常凡人無異。
顧遠才練氣六層實力,哪怕他身懷水系法印,也難以透過漫漫水流殺敵,所以一旦入水,就必然要冒著風險。
可金色機緣在前,顧遠還是想行險一試。
見勢不妙,可以立刻就撤。
但試都不試,他心中不甘。
“走!”
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再遲疑。
顧遠拿起避水珠和空冥玉,隨后激發法印,走了出去,待出了六層水窟,一個猛子直扎,快速朝著水脈深處游去。
“嘩啦啦!”
水窟六層以下的水流之力,越發的激蕩了。
不僅是單純的水壓,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清的奇異之力混雜,讓水流極度激蕩,轟隆而鳴。
最關鍵的是,越到深處,水窟每一層的間隔也越大,每一層之間,相隔數十丈,想要深入第九層,就需入水百丈。
這個深度,已經極深了。
若不是顧遠有避水珠在手,早已被可怕的水壓擠死。
可盡管避水珠極為不凡,在這個深度,也僅僅能庇護顧遠丈許距離,不再像水窟六層之中,橫掃水流,避開萬水。
而除了可怕的深度以外,還有實力強橫的水妖,在水下虎視眈眈。
“咕嚕嚕!”
而此時,他不遠處,就有一只黑色的大鰲,潛伏在水窟九層的崖壁之上,幽綠色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水窟之中兩個青袍修士斗法。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這是妖獸都知道的道理。
這只大鰲不知修行了多少年,已經極具靈性,此刻竟然潛行在水窟之外,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顧遠停下了腳步,不敢輕舉妄動。
空冥玉可以他讓隱藏身形,但水窟九層之中,無論是妖獸還是修士,都已經超越他三個層次,可以看穿他的行蹤了。
但二者相距還有段距離,顧遠一動不動,黑色大鰲也未曾發現。
“嘩!”
不知過了多久,水窟中的斗法,已經到了尾聲,一個面色蒼白的青年修士,劍印橫掃,斬落面前的強敵,但自己也負傷不淺。
見狀,黑色大鰲再無猶豫,帶著奇異的叫聲,伏殺而去。
妖獸埋伏人族,顧遠首見。
但卻不敢有所提醒,只是默默看著。
待到大鰲消失不見,顧遠這才再次下潛。
這一潛,又是許久。
而此時,已經快要看到水底的淤泥和孤峰的底座。
似乎已經再無下潛之路。
可顧遠卻順著一個奇異的方向,對著崖壁,猛然一扎。
“啵!”
崖壁似乎輕輕波動,顧遠好像穿過了一道透明的薄膜,而后有一道幽深的窟口出現。
窟口黑暗無比,可顧遠卻心生喜悅。
崖壁之后,果真還有下潛之路。
窟口昏暗,深不見底,可卻有一抹金色在水底徜徉。
這金光并不耀眼,但卻透著一股不朽的意味,仿佛可以抵御時光的沖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