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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青羊觀,白骨橋

  “顧道友怎會來此,還混跡在煉氣修士之中?”

  左天侖雙眼微瞇,問向顧遠。

  “不過是游戲紅塵罷了!”

  顧遠淡淡一笑。

  “我想也是如此,顧道友天資絕倫,乃是青峰道院數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驕,豈會藏頭露尾做些腌之事?”

  左天侖大笑,意有所指。

  當年顧遠金丹大典之上,他有意和顧遠斗法,見見青峰道院新晉金丹的實力,也好叫世人見見他的手段。

  可卻沒有成功,反倒叫在場金丹小瞧了他,顯得他心胸狹小。

  此事本是因他而起,可他年少成名,一生行事從不怪罪自己。

  雖然也沒說怨恨顧遠,可心中卻也有些不爽利。

  如今二人再次相見,顧遠藏頭露尾被他所查,頓時忍不住開口微嘲。

  顧遠淡然一笑,也不惱怒,只是問道:“左道友緣來來此?”

  “哈哈哈!”

  這話立時戳中了左天侖的癢處,他忍不住大笑道:“好叫道友得知,前些日子,有魔修金丹在我落霞宗內屠戮百姓,掠奪生魂,被我所斬!”

  “此人機緣也為我所得,因此這才入了這天痕山脈!”

  斬殺金丹,這對任何修士來說,都是值得驕傲的戰績。

  左天侖也甚是得意。

  不過轉瞬間,他就止住了笑意,抬首看向顧遠,盯著他問道:“顧道友為何來此?還隱匿行蹤?”

  “前些日子,顧某也僥幸殺了一位魔修金丹,得了一枚令牌。”

  都已經到了秘境入口了,也沒必須要隱瞞了,顧遠法力一激,黑色的骷髏令頓時懸浮而出,法衣清晰可見,披于道袍之上。

  “你也殺了一尊金丹?”

  左天倫臉上笑意收斂,目光灼灼的看向顧遠。

  他雖然心中有所猜測,可當顧遠親口承認之時,還是頗感震驚。

  要知道,顧遠成就金丹也不過數十載,比他成就金丹的年限還短,可已經有斬殺金丹的實力了?

  那魔修雖然新晉金丹,可從這秘境之中得到的機緣不小,手段不淺,顧遠能將其斬殺,實力毋庸置疑。

  左天侖眼睛一瞇,體內法力滾滾而起,發絲之間有絲絲雷光熠閃,直接朗聲說道:

  “顧道友,那日金丹大典不曾與你切磋,今日無人,你我不妨較量一番?讓我見識見識你這青峰道院數百年難得一見的天驕,到底有何手段?”

  顧遠聞言,目光微抬,看向古木側方,淡淡的說道:“左道友想要見識我的手段倒是無妨,只是我怕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便宜了別人。”

  “嗯?”

  左天侖雖然好戰,可也不是傻子,聞言頓時看行側方,神念滾動。

  “顧道友真是不解風情,小女子只是想安安靜靜看一場曠世大戰,見見兩位絕世天驕的手段罷了,何苦叫破人家的行蹤?”

  就在這時,那盤虬古木之上,突然有一截樹干,悄然落下,樹干落在空中,立時就化為一個青色長裙,言笑晏晏的美麗女子。

  “假借代行印?!”

  “青羊觀的人!”

  見到這女子,顧遠還未開口,左天侖就驚詫的叫道,臉色立時有些陰沉。

  眼前女子,何時藏匿,他渾然不知,但對方露出真身的剎那,他卻立刻認出了對方的根腳。

  假借代行印,青羊觀的秘傳之印。

  此印可以將修士肉身徹底變化為五行之物,如木、如石、如水……隱匿之能超凡脫俗,非是超越一個小境界,絕難看出端倪,乃是一等一的藏身之法。

  這女子不知何時到來,變化為一截枝干,藏匿于這虬龍木中,他在此地呆了足足一炷香,竟然絲毫未查。

  顧遠又是如何看出的?

  左天侖面色陰沉,看向顧遠。

  顧遠自然不會將自己神念已達金丹中期之事告知,只是看向那女子,說道:“道友何人?既然來了,何必藏匿身形?”

  青羊觀是南山域傳承多年的四階勢力,觀內有道胎坐鎮,實力非同小可。

  不過此觀修行之法頗為詭譎,曾經和青峰道院有過一場極為激烈的“道爭”,兩派也因此交惡,來往甚少。

  而青羊觀修士,向來深居簡出,不甚張揚,觀中除了幾位老派金丹,其余修士都不為外界所知。

  此刻這女子雖然現出真身,可顧遠依舊對其一無所知。

  不過看其修行,應當也是這數百年內成就的金丹。

  “比不得兩位道友天資絕倫,小女子兩百年才剛剛成就金丹,我青羊觀也不喜道號,小女子本家姓辛,單名一個寧字。”

  青羊觀的金丹女修,眼眸流盼,有些許媚意流出,對著二人盈盈一禮,自報家門。

  可有了此前的假借代行變化,顧遠二人心中都是警惕,不敢大意。

  “原來是辛道友當面!”

  顧遠伸手作揖,隨后又問道:“莫非也有魔修闖入青羊觀,為辛道友所殺,得了最后一枚骷髏令?”

  “魔修?”辛寧美眸一眨,嘴角帶著一絲嬌嗔:“顧道友是在說我青羊觀嗎?”

  顧遠頓時微微一滯。

  當年道爭,就是因為青羊觀行事過于激烈,門下弟子修行左道之法甚多,惡了青峰道院掌院,這才大打出手。

  青羊觀當時就被青峰道院稱為“青羊魔門”。

  雖然這說法并未流傳下來,可也有幾分淵源。

  論起魔字,這些新晉魔修,還未必能比的過青羊觀。

  “小女子沒有兩位斬殺金丹的手段,這骷髏令本就是我觀內一弟子所得,后其自知實力低微,這才將令牌獻于我。”

  “可沒有什么魔修金丹哦!”

  辛寧嘴角帶笑,輕聲解釋道。

  同時玉手一揮,一枚黑金色的令牌懸于頭頂,綻放出淡淡的光華。

  時隔二十年,白骨秘境的三枚令牌再次聚齊。

  可曾經的令牌之主,卻盡數換了身份。

  說起來多少有些諷刺。

  魔修之道雖然速成,可終究時間太短,三位令主之中兩位直接隕落,另一位怕也是兇多吉少。

  這世間強橫者,目前而言,還是大派金丹。

  “三枚令牌,已然湊齊,不知兩位道友,有何打算?”

  辛寧看了一眼二人,微微垂首,把玩著胸前的青絲,歪頭問道。

  此話一出,氣氛頓時壓抑。

  顧遠更是感覺到辛寧的神念,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身上。

  他心中微微一嘆,知曉此前憑借神念勘破對方的行蹤,已經引起了此女的注意。

  可他心中并無懼意,相反還有絲絲戰意涌出。

  左天侖像是缺了根筋的,心思淺薄,可自負狂妄,眼前的女子更是出身“青羊魔門”,定不是個好相與的。

  若是秘境之中,稍有重寶,定是宗飛白翁婿反目之景再現。

  既然遲要斗過一場,不如現在就斗,省的夜長夢多。

  顧遠性子果決,已經做好了翻臉的準備。

  “依我所見,不如我等三人合力,先開啟秘境,再做定奪?”

  “那秘境似有三座通道,各有機緣,每一枚令牌都不互干擾,可以各憑手段!”

  但就在這時,辛寧突然開口,對著兩人提議道。

  “辛道友此計可行,還是先行打開秘境再說!”

  左天侖也突然開口。

  “既然如此,那就依兩位道友所言!”

  顧遠微微沉吟,也同意了此法。

  這二人出身不凡,入了秘境,見機行事,也并非不可。

  “嗡嗡!”

  商議完畢,三人紛紛打出法力,催動了頭頂的令牌。

  令牌頓時顫動,金色的道紋在令牌之上閃爍不休,隨后一顧黑氣煙氣自令牌上不斷涌出。

  顧遠令牌煙氣翻滾,化為一個沒有口鼻的頭顱虛影,左天侖令牌煙翻滾,則是化為一個無臍的軀干,辛令的令牌則是化為虛幻的四肢。

  三股黑煙在空中盤旋匯聚,最終化為一個完整的魔頭形象。

  這魔頭高達十丈,周身黑煙涌動,雙臂盤虬,似乎有精鐵鑄就之感,它發出一聲戾叫,隨后雙臂對著虛空猛然一撕。

  空中似有無形的符紙被其撕開,澎湃的靈光熠閃,隨后一道透明的門戶,驟然浮現在山巔之上。

  門戶之后,隱約可以見到一方浩渺的世界,內中靈氣翻滾,浪濤之聲不絕于耳。

  “唰!”

  沒有任何猶豫,辛寧遁光一閃,帶著令牌,直接闖入了秘境。

  那令牌似乎還有虛空挪移之效,辛寧的遁光剛一落入其中,就消失不見,不知被傳送至了何處。

  “顧道友,你我之間,必有一戰!”

  左天侖看了一眼顧遠,隨后身形化光,消失在秘境之中。

  顧遠見狀,微微摸索了掌心,嘆了一聲,隨即一步邁出,也直接入了秘境。

  石液暫未凝聚,此行無法提前查看機緣,只能親身一探了。

  “鐺!”

  “鐺!”

  “鐺!”

  顧遠只覺身形一晃,有輕微的眩暈感,隨后整個人就出現在一處骨橋之上。

  骨橋左右不過丈許,但悠長無比,一路延伸,不知通往何處。

  骨橋之下,是一片浩浩渺渺的黑色大湖,湖水無風自動,激蕩而起,一股強烈的腐蝕之氣,順著湖水,彌漫而起,懸浮在白橋左右。

  前方,三具手握長劍的骷髏,眼中浮現幽綠的靈光,正對著顧遠不斷劈砍。

  可金丹修士,體外時刻有法力凝聚成墻,這些骷髏不過煉氣層次,根本劈砍不動。

  可這些骷髏沒有靈智,哪怕無法破防,也機械般的劈砍,毫不停歇。

  “這就是白骨橋,葬魂湖?”

  顧遠神念涌動,探查四方,若有所思。

  “果然有些門道……”

  他通過噬心蟲之口,已經對秘境有所了解。

  整座秘境,沒有陸地,只有一方浩渺無垠的大湖。

  這湖水處在罕見至極的極陰靈脈之上,被人以大手筆煉化改造,最終形成了這汪葬魂湖。

  此湖不容活人,任何生靈墜入其中,不消一時三刻,魂魄就會被湖水之中的極陰之力融化,淪為白骨骷髏,葬于湖底。

  越往湖泊深處,極陰之力越濃。

  而整個秘境,都被一座巨大的禁空法陣籠罩,任何修士都無法騰空而飛,只能老老實實的從腳下的白骨橋通往秘境深處。

  而顧遠剛剛初步試探了一番,這禁空法陣等級極高,隱約之間,有四階法陣的影子。

  “難不成,真是道胎修士所留的秘境?”

  顧遠心中一動,升起了好奇。

  偌大南山域,雖然金丹修士不少,可明面上的道胎修士,只有四人。

  若是能得到道胎修士的遺藏,哪怕是魔修道胎,也必然是個巨大的收獲。

  “先往深處走走再說!”

  顧遠心中微微沉吟,可腳步不停,大步邁出,一步就是數十丈。

  不見他有任何動作,周圍的骷髏就被盡數掃飛。

  雖然湖水之中,立時有更多的骷髏爬出,飛快的襲向顧遠,可卻無法阻攔他分毫。

  這是秘境最外圍,當年幾個筑基修士都能橫行,何況是顧遠?

  “此處應當就是那幾人翻臉之地了……”

  沒過多久,顧遠就看到了白骨橋廊之上,出現了一座白骨殿宇。

  這殿宇似乎是白骨橋廊上的節點,連接了秘境內外之分。

  頭骨做檐,脊椎做柱,整座白骨大殿似乎是什么巨獸尸骸改造,隱約能看見猙獰之狀。

  不過此時,大殿已經一片狼藉,可以清晰的見到斗法的殘留痕跡,坑坑洼洼。

  內中臺桌之上,一應物品,皆已消失不見。

  顧遠微微搖頭,輕嘆一聲,掠過此地,朝著白骨橋廊,繼續前進。

  過了這尊白骨殿宇,氣氛陡然不同。

  白骨廊橋之上,一片寂靜,再也沒有稀奇古怪的骷髏從湖中躍出,襲向顧遠。

  可湖水幽深,似乎深不見底,一股白色的霧氣漂浮于廊橋四周,陰森刺骨,饒是以顧遠的修為,也感覺到了絲絲寒意。

  而透過霧氣,隱約可以見到,一座更大的白骨殿宇,隱藏在陰霧之后。

  顧遠心中浮起警惕,緩緩朝著橋廊深處走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霧氣越發厚重,這霧氣帶著強烈的極陰之力,似乎要凍結人的神魂,金丹修士的神念都難以探出。

  “竟然相連了……”

  但顧遠神魂強大,穿過極陰霧氣,勉強看清了四周。

  在大殿左右厚重的霧氣之中,有兩座和顧遠所在的白骨橋廊一模一樣的白骨橋,蜿蜒而來,和大殿相連。

  三座白骨橋廊,最終匯聚的中心點,就是眼前的大殿!

  顧遠心中微動,遁光加速,準備先一步邁入大殿之中。

  “砰!”

  可就在這時,厚重的霧氣之中,一道璀璨的刀光,驟然而來,直指他的眉心。

  這刀光力量之威猛,速度之迅捷,絕非筑基修士可以比擬。

  “鐺!”

  顧遠袖袍一揮,一枚細小的金葉,迎風便漲,化為一道纖薄寬大的金盾,擋在了顧遠前方。

  刀光迅猛,可金葉乃是中品法寶,穩穩的接下了這一擊。

  而此時,顧遠也看清了襲擊自己的敵人。

  “金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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