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不知歲月。
眨眼間,就是三個月過去了。
乾元洞前,圍聚的人越來越多,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的神色之中,不免帶上了一絲焦急。
“怎得還未出關?顧師兄不會是失敗了吧?!”
人群之中,有寒門修士忐忑的問道。
無怪乎他如此緊張,筑基破境,不是生死閉關,講究的是勇猛精進,一鼓作氣。
一般而言,超過兩個月還未破關,筑基的概率就已經極為渺茫了。
可顧遠如今已經閉關足足三月了,卻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不會的,顧師兄何等手段?世家六人圍剿,他都一一斗敗,且還能取得八道靈氣,這等人物,道院多少年都未曾見過了,怎么會敗在區區筑基上?”
人群中,有寒門弟子立刻反駁道。
“這可說不好,筑基不同于斗法,乃是講究根骨悟性,我聽聞顧師兄只是五竅之體,天資似乎平平?”
可亦有人悲觀,面色黯淡。
“卞師姐、季師兄、風師兄,和顧師兄一同爭奪秘境的三人都已經在一月前成功筑基了,且分配了靈氣,哪怕是顧師兄的手下敗將,亦有四人筑基,可是顧師兄……”
三月之期,磨平了許多人的期待。
他們本以為,顧師兄會和秘境之中一樣,驚艷眾人,率先出關,成就道院新的山頭魁首的。
可如今,整座乾元洞都靜的可怕,沒有絲毫異象誕生,令人驚慌。
“蘇兄,若是顧遠身死,他身上多出來的幾道靈氣,該如何是好?”
世家弟子之中,有人輕聲傳音,詢問左右。
“…此事,道院從未有過先例,此次流云宴秘境之爭亦是首次,以他頭名的手段,應該不至于吧?”
“這可說不定,事無絕對,此事看得是根骨和悟性!”
“如果是這樣的話,恐怕要依道院律令,等上三十年,爭這座洞府了……”
“三十年,我等哪里等的了這般久,難道就沒有辦法,直接打破洞府,取走靈氣嗎?”
“難!”
“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只是有些……”
“轟!”
就在幾人竊竊私語之間,乾元洞上,突然有巨大的漩渦出現,整座金元島的靈氣,似乎都在剎那間被抽干,伴隨著奇異的力量,猛然倒灌至乾元洞中。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自洞府之中不斷攀升,哪怕隔著大陣,似乎都難以阻攔。
不僅如此,眾人腳下,原本被踩踏的甚是凄慘的靈草、碎花、竹林,在剎那之間,花開滿地,靈草芬芳,竹海濤濤。
所有木靈之物,都茁壯的成長,好似春天降臨,萬物競生。
不僅如此,空中似乎還有濕潤的水汽漂浮,隱約之間好似下了一場小雨,淅淅瀝瀝。
而在眾人看不清的天空之上,還有絲絲縷縷的金光錚錚而鳴。
不過后兩道異象,似乎被竭力壓制了,眾人都未曾察覺。
此刻他們所有的心神,都被腳下不斷生長的靈花異草和洞府之中不斷攀升的氣勢吸引了。
“成了……”
“顧師兄成了!”
所有雜念都被拋之腦后,眾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洞府,神情中帶著強烈的渴望。
“褪去凡塵螢火身,洗盡鉛華道基成!”
就在這時,有長嘆之聲自洞府之中傳來,隨后一個身穿道袍,頭戴玉簪的青年,緩緩走出。
他每走一步,腳下就有無數花草盛開綻放,恍惚之間,好似青帝化身,掌握天地靈木之生長。
只是在無人知曉之處,雨露金光,亦是閃爍不休。
他微微抬頭,只是看了一眼,眾人就感覺渾身僵硬,似乎魂靈都被攝住,難以動彈。
筑基之勢,遠超凡塵,壽享四百五十年,已經不再是螢蟲之身了。
“顧師兄,不顧師叔,我有極品珍寶,元一玄水奉上,只求一道太陰月華氣……”
“師叔,師叔,我愿為師叔效力百載,只求一道靈氣!”
“愿為師叔馬首是瞻,助師叔得真傳之位,只求一道靈氣……”
“顧師叔,顧師叔!”
嘈雜之聲不絕于耳,為了大道得成,這些往日里鎮定自若的煉氣圓滿的修士,仿佛凡俗搶菜的凡人,全然沒有了風度。
可顧遠頭也沒回,身形一晃,不借助任何法器,整個人就好似流光一般,剎那之間就消失在原地,不見了蹤影。
無數景色如浮光掠影消失在自己身后,天地明亮,浮云陣陣,顧遠只覺心神巨暢,有難以言喻的輕松感。
他沒有駕馭任何法器,只憑法力,身形就如流光,縱橫天地。
這是難以想象的灑脫,只需心念一動,即可乘風而上,浮云萬里。
距離,似乎再也無法束縛他。
而在他丹田之中,一尊似云、似霧,好似流水匯聚,又好似金鐵澆筑的奇異道基,正懸浮不定,不斷吸納著周天的靈氣。
碧海濤濤鑄就流水,青木參天如云成蓋,金劍似大日騰空熠熠生輝,三種截然不同的景色,被一股奇異的偉力匯聚,明滅不定,在虛實之間交替不休。
而這碧海青天大日之中,一個模糊的虛影盤膝而坐,這虛影極其模糊,可眼眸微抬之間,似乎能見到顧遠的影子。
這就是顧遠鑄就的三法道基!
聚三氣而成一道基,擁有超越常人的奇異之力。
“終究是成了!”
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再看著身側的流云,顧遠忍不住長嘆一聲。
苦修數載,得大小機緣不知多少,終究是成了。
四五百十載壽命,已經不在是普通凡人了,可以一窺天地偉力。
而在他暢意浮游之時,一座高大巍峨的靈峰,已經遙遙在目。
筑基之遁光,哪怕不借助任何外物,亦遠遠超越煉氣修士。
顧遠還沒有體驗夠逍遙天地的快意,可目的地已至,他還是停下遁光,落在了古岳峰的大霧之前。
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大霧緩緩分開,露出了一道云霧小徑。
顧遠身形如光,剎那間飛過云霧小徑,落在了一處竹院前。
竹院上游一塊青綠色的牌匾,上書“竹心”二字。
竹院之中,兩個老道正在品茗對弈。
見到顧遠而至,其中一人頓時大笑:“新山頭魁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