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開天淵!
劍光縱橫數百里而不散,煌煌如大日,璀璨奪目,這已經是比擬金丹后期的可怕異象,浩瀚的法力如汪洋四溢!
金丹后期出手,也不過如此威勢!
是誰?!
不僅是天淵之上的眾修士腦海中冒出這個疑問,云端之上,所有觀戰的修士都有此疑問。
這一劍,太過絢麗奪目,幾乎奪盡了所有人的心神。
劍光縱橫數百里,斬鯨分海,這是何等偉力?
僅憑這一劍,諸多修士就感覺值回了票價。
“云夢澤,大妖三頭嬰貍請來的斗法者……散修?厲飛雨,飛雨上人?!”
而一陣寂靜之后,云端之上,頓時有人喊出了顧遠的“姓名”。
云笈宗記錄名冊,卻并不隱藏,自有渠道流轉于外,為外人所知。
“云夢大澤的三頭嬰貍,到是有所耳聞,此妖善于結緣,已經修行一千余載,可這飛雨上人又是何人,從何處冒出?竟然有如此實力?!”
“這劍光之兇悍,比之西華上人還要強上許多,這樣的人物,怎得會寂寂無名?!”
云端之上,觀戰之人皆是震驚無比。
“不,不一定是寂寂無名,這等劍光,誰人能敵,觸之則死,說不得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深山藏虎豹,田野藏麒麟,估計也就天淵法會才能引出這般人物吧!”
云團之上,議論之聲,頓時不絕于耳。
哪怕前端云攆之上,諸多金丹后期和大妖后期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三頭嬰貍。
“老狐貍,果然好手段啊!”
頭戴星冠的英槐老妖,看了一眼三頭嬰貍,臉色有些陰沉。
本以為是個平平無奇之人,可這劍光太過駭人,令他心中不安。
而天心宗的七卦上人,看著顧遠的身影則是眉頭微皺。
他隱約感覺此人似乎有些“古怪”,可神念探查和卜算之下,卻也沒有發現異常,似乎有什么術法遮蔽了對方,讓他無從推演。
這畢竟是天淵法會,云笈宗的地盤,哪怕是他也不好太過放肆,肆意演算,當下只能放棄,目光垂下,準備繼續觀看法會。
可有人卻不愿放過他。
只見鎮岳觀,一個光頭巨漢,看著顧遠的的背影,突然沉聲開口:“紀道友,你天心宗卜算之術,聞名天下,上一屆法會,前三甲被你宗算盡,這一次為何不見卜算了?”
此話一出,諸人的目光,盡皆看來。
七卦道人臉色不變,只是淡淡的說道:“卦不可算盡,若是提前知曉結果,這法會還有什么意思?”
話雖如此,可他心中卻也無奈。
來此之前,他已經竭盡全力,算了三卦,可卦象皆是不明,朦朧一片。
自從真仙隕落之后,這世間之事,越發動蕩,卜算之術,也明顯變得吃力起來。
不過此事,自然不必為外人所知。
云端之上的議論,影響不到天淵深池的法會。
顧遠一劍開天淵,將內中巨鯨盡數斬殺,而后身形一晃,祭起水月遁天印,直接跨過天淵,來到淵池的盡頭。
速度之快,令人側目。
一時間,淵池之上,諸多修士的目光都盡數看來。
沒辦法,這一劍,煌煌如日,殘留的劍氣溢散流動,橫掃淵池,掀起滔天巨浪,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云笈宗的孫法善目光低垂,眼神中似乎浮現戰意,身形一晃,周身有滾滾云氣浮動,霎時間橫掃淵道,攔路的巨鯨被這云氣一裹,立時也化為一團云霧,消失不見,他如入無人之境,極速跨過天池。
神意宗三言上人,周身滅魂之風,滾滾涌動,呼嘯不已,直接將內中一切巨鯨神魂盡數吹滅,隨后身形一閃,也極速跨越天淵。
那赤發魔修金丹,本來一臉輕松之色,不疾不徐的朝著淵池盡頭而去,在他左右,有模糊的鬼影游動,每有巨鯨躍池襲擊,就有一尊鬼影迎了上去,不過數息,巨鯨就化為一具枯骨,被吸干了血肉。
可突然之間,劍光橫天,縱橫數百里而不滅,他臉色頓時一變,變得凝重至極。
有心加快速度,可轉瞬間,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繼續保持之前的勻速,一點點前進。
淵池之上,眾人的心思,顧遠多少知曉一些。
可他并不在乎。
天淵法會乃是云笈宗舉辦的,此宗乃是玄門大宗,屹立萬載,宗內有數尊道胎坐鎮,安全性無虞。
這是一場沒有性命風險的斗法。
他二十載修行,將法力臻至一千九百九十八縷,距離金丹后期,只有臨門一腳,《大雷元天都經》衍化為《大雷元玉樞萬象天都經》,法決真義,流轉于心,可以說,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以突破金丹后期。
這也就意味著,此次法會,將是他金丹中期最后一次斗法了。
諸印盡皆大進,法力臻至圓滿,名姓面貌都已變化,那還有什么好顧慮的。
修行需要低伏做小,需要如履薄冰,可不是今日。
今日,就是要揚名立萬,見識東山域俊杰的手段,于眾目睽睽主之下奪那頭甲之位!
“唰!”
顧遠心中思定,直接動用水月遁天印,朝著淵池之后,一尊碩大的金色島嶼飛去。
淵池之后,有三座靈島,分別為金、銀、銅三色。
每一尊島嶼之上,都有一座蓮花狀的云臺,和島嶼顏色一致。
這是云笈宗特意為此次法會打造的“法力蓮臺”。
端坐于此蓮臺之上,可以吸納整座島嶼的靈脈,在數息之內,恢復法力,乃是一尊異寶。
穿過淵池,入駐蓮臺,就等同于占下“擂臺”。
諸多修士,只要有意爭奪此島,就可向蓮臺上的修士,發起挑戰。
若是守擂成功,蓮臺就可極速為修士恢復法力,讓守擂者繼續迎接下一場挑戰。
畢竟這是法會,不是什么秘境奪寶,不許修士一擁而上的。
若是守擂失敗,那就只能乖乖退出擂臺,讓出位置。
法會以七日為期,期間,只要沒有修士再行挑戰,那就是守擂成功,得以真正占據名次。
不過數屆以來,從未真的酣斗過七日,至多四日,就可分出勝負。
此刻,顧遠挪移縱橫,只是一個瞬間,就已經看到了金色蓮臺的影子。
已經使出那煌煌一劍了,顧遠也不遮掩,直接就要率先入駐金色蓮臺,于東山域群雄而爭!
他就是要守擂,就是要見識萬法諸印!
這是絕佳的機會,可以為日后衍法提供絕妙的靈感。
“道友如此急躁,豈不顯得我云笈宗不知禮節?”
“不如由我守擂,來見識一番道友的手段!”
可就在這時,顧遠眼前,突然有云霧環繞,漫天云氣如潮水翻滾,遮天蔽日,將他裹在其中。
顧遠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金色蓮臺也失去了蹤跡。
唯有一道縹緲的聲音,在云霧之中傳來。
“羅浮道友?!”
顧遠并不慌張,在漫漫云霧之中停住身形,伸手作揖,行了一禮。
“想不到散修之中,還有厲道友這般人物,倒是我小覷了天下英杰了!”
顧遠舉止灑脫淡然,孫法善也立時現出真身,在云霧之中,對著顧遠回了一禮,可眸子之中,卻帶著絲絲冷意。
前幾屆法會,都是他云笈宗金丹修士率先登入金色蓮臺,守擂群雄,坐看風云,當最后的大贏家的。
可如今,顧遠想捷足先登,率先守擂,這他豈能容忍?
當下激發挪移之印,瞬息來到顧遠身前,以蜃云洞天印困住了他。
“云笈宗萬載大宗,數屆法會,皆是頭甲得主,風流不斷,不過也是時候換換他人座坐坐頭甲之位了吧!”
顧遠聞言,當即大笑。
換了身份面目,自然說話也要囂張一些。
“想要做這頭甲,那就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孫法善冷笑一聲,隨即身形一晃,消失在茫茫云霧之中,只有縹緲的聲音自云霧之中傳來。
“且先破我這蜃云洞天印吧!”
蜃云洞天印,以洞天為名,可見其威能,乃是云笈宗秘傳法印之一。
修行此印,需得在云笈宗主峰,洞天峰中,端坐三載,采集一縷“洞天之源”,以此源鑄就法印,而后采集諸多蜃云之氣,方可成印。
此印一成,則如洞天一般,乃是一方領域,內中蜃云無量,源源不絕,永不消散,任何修士被困入其中,都會被茫茫蜃云遮蔽神念,猶如睜眼之瞎,滿是幻念。
不僅如此,此印有洞天之源,有幾分真實領域之感,修士被困入其中,若是十息之內不得出,此印領域就會越發凝實,籠罩周天,將修士困入其中,失去和外界大世界的聯系。
一旦失去聯系,就失去靈氣滋養,修士一身法力逐漸消磨殆盡,淪為凡人。
顧遠初次面對此印,并不知曉十息的限制,可他隱約之間明白,此印之中,不可久呆。
“錚!”
一念如此,他沒有猶豫,劍丸顫動,法力入開閘泄洪一般,涌入其中,隨后伸手一彈,一道無垠劍光,帶著煌煌大日之勢,猛然斬向漫天云海!
“砰!”
無數云霧霎時破碎,茫茫云海被一分為二,整個世界被犁開一道巨大的劍痕,震顫不休。
可漫漫云氣在破碎之后,又緩緩凝聚,似乎并無損傷。
洞天之印,絕非凡俗,顧遠劍光煌煌如日,連天淵都可一分為二,可面對此印,似乎無可奈何?
“蜃云之法……有些意思!”
可轉瞬間,顧遠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給我散!”
他怒目圓瞪,識海之中,滂湃的神念如潮水一般涌出,好似一張擎天大網,猛然將整個世界罩住。
“砰!”
無數云氣如鏡花水月般消散,猛然炸開。
顧遠眼前陡然一亮,這才發現,劍丸立于原地,微微顫動,并未有劍氣激發。
蜃云之法,強就強在迷幻之處,顧遠以為自己一劍斬天,可實則并未驅動劍丸,亦或是催動了,但劍光卻斬向了別處。
可此刻,他識海中洶涌的神念毫不掩飾,轟然爆發,霎時間就將此印之中一應幻術盡數掃開。
他未曾精修破幻之術,不過是因為,道胎之下,幾無幻術可以困住他!
“金丹巔峰的魂力?!”
而此時,云霧之外,也傳來孫法善驚詫凝重的聲音。
“轟!!”
可一道煌煌劍光,已經斬破云天,絞碎無數云霧,余勢不減,轟然而來。
蜃云洞天印固然強悍,可以顧遠如今法力催動的劍丸,其赫赫劍光,已經遠超境界,直接一劍破之!
沒有了蜃云幻法,這領域困法,根本擋不住顧遠一劍。
云霧散開,孫法善距離金色蓮臺,只有一步之遙,可煌煌劍光,已經如影隨形,絞殺而來。
“云夢融法印!”
早已經見識過顧遠的劍法,孫法善不敢怠慢,頭頂之上,立時有一枚云狀法印流轉而出。
“砰!”
千百道白色云氣,頓時炸開,化為漫天云霧,旋繞在孫法善周身。
云夢融法印,云笈宗的護身秘印,此印乃是水磨法印,需修士日夜祭煉,祭煉時間越長,此印威能越強,一切術法觸碰此印,都會被同化為毫無殺傷力的云霧。
修行到極致,幾如萬法不侵。
孫法善雖然做不到萬法不侵,可祭煉此印也有數百載,顧遠劍光斬破蜃云洞天印后,終究是有所削減,如同夕陽,一落入云氣之中,立時就變得綿軟,而后無力,化為云氣消散。
“再來!再來!”
可顧遠見狀,卻只是大笑。
今時不同往日。
二十載修行,卻足足有千年積攢的底蘊,法力臻至近兩千縷,換算成普通修士,足有六千縷,這是何等浩瀚法力,足以讓顧遠肆無忌憚的催動劍丸。
更何況,兩儀變化,爛熟于心,他早已是真正的劍道大家,而非吳下阿蒙!
“錚!錚!”
顧遠心念一動,身前的劍丸竟然一分為二,一枚閃爍金輝,一枚閃爍銀光,似陰陽雙魚,游動不休。
而后金輝顫動,一道無垠劍光如大日臨空,驟然而斬。
而銀輝輕顫,絲絲縷縷的劍氣,密密麻麻,如同陰影中的刺客,隱匿在大日的陰影之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犀利之氣,驟然斬向孫法善。
看臺之上,眾人皆是目不轉睛。
他們萬萬沒想到,法會才剛剛開始,就已經有人挑戰最大的熱門,云笈宗的金丹。
看其模樣,似乎還壓著對方打。
這飛雨上人,好生兇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