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自妖元山中得到的諸多寶物,最貴重的自然就是元嬰果。
除此之外,問道樹、避念神衣、日月流漿,都是寶物。
但真論品階,最后一票,從青天碧靈蟒那偷來的蛇蛋,絕對也是一樁異寶。
畢竟,這是五階兇獸的蛋,潛力無限。
只是,若無適當的培育之法,此物的價值必將大打折扣。
所以顧遠才會開口詢問。
“兇獸的培育之法?”
聞言,天福商會的老者頓時一怔。
“敢問道友,這兇獸品階如何?”
老者開口問道。
“品階奇高,在東山域當屬罕見。”
顧遠微微沉吟,而后答道。
“這般奇物?”
老者頓時眉頭微皺。
若是一般妖物之屬,還好說一些,可兇獸不通靈性,不知吐納,哪怕強行簽訂契約,培育起來也甚是艱難,故而世間少有修士培育。
甚至,性情剛烈的兇獸,連契約都無法簽訂,一旦烙下禁制,分分鐘自殺給你看。
因為不通人性,對生死之間的恐懼,也沒有尋常妖獸那般畏懼。
“兇獸培育艱難,難以掌控,依我所見,倒不如以截靈之法對待!”
老者微微沉吟之后,突然開口說道。
“截靈之法?”
顧遠頓時一怔。
此法對他而言,乃是新名詞,此前并未聽聞。
“還請道友細細說來。”
老者聞言,也不隱瞞,當即說道:“道友有所不知也是正常,蓋因世間養育兇獸之法甚少,我天福商會也是因為接待四方來客,才從一小宗得知此法。”
“此宗名為兇靈宗,據說道統久遠,曾是中土神州流傳下來的一個宗門,此宗修行之法,就是以兇獸為源,不過時過境遷,此宗早就落寞,唯有這法門流傳下來了。”
“所謂截靈之法,就是在兇獸未曾出世之前,以秘法、祭紋,在兇獸母體或是蛋殼之上,畫下截靈陣,此法但成,此胎就永不出世,但卻可源源不斷汲取天地間最精純的靈氣。”
“兇獸雖然靈智不高,但肉身極強,未曾出世之前,就可汲取天地元靈,這也是兇獸吸納靈氣最強的時候,否則就算以五階兇獸的肉身,也不可能直接生下一個五階兇獸的。”
“一旦此法成功,就相當于將兇獸的胚胎當做自己的第二丹田,截取兇獸吸納的元氣為己用,可源源不斷汲取靈氣,增強己身。”
“不僅如此,兇獸吸納的元氣,對肉身亦有大用,可不斷增幅修士的氣力,極為強悍。”
“所截取的兇獸品階越高,增幅就越大,甚至最后還可以吞噬兇獸的魂魄,增幅神魂。”
這法門聽著強悍,可顧遠卻忍不住蹙眉,問道:
“此法可有弊端?”
不怪顧遠有此一問,此法可增幅肉身、神魂、法力,對修士乃是全方位的提升,說一句至高妙法也不為過,若是全無弊端,怕是輪不到在這坊市之中售賣了。
聞言,老者微微苦笑,無奈的說道:“就知道瞞不過道友。”
“此法雖好,但對兇獸品階要求很高,且一旦動用截靈之法,自身修行速度會下降數成,且此獸之胚胎,將成為修士的罩門,若是有人打碎破胎,修士亦將重傷。”
“除此之外,對修士的壽元,似乎也有一定的影響。”
“不過,若是兇獸的品階甚高,按道友所說,在東山大域都屬于罕見的話,那這些許代價,還是值得的,絕對比普通苦修,要快上許多許多……”
老者也并未隱瞞,當即將此法的利弊,盡數說了,還給出了顧遠一個小小的建議。
“這般嘛……”
顧遠頓時蹙眉。
若是他根骨不佳,機緣淺薄,以五階兇獸的胚胎作為第二丹田,截取對方的潛力修行,倒也是個辦法。
可如今,他身懷元嬰果,又有肉身神通御雷神骨,潛力甚大,這截靈之法就有些不劃算了。
“可還有其余法門?”
顧遠又問道。
“自然是有的。”
“不過效果就一般了,都耗時良久,且需要大量的資糧,才能堪堪培育成功,怕是只適合宗門使用……”
不得不說,老者身為天福商會的閣老,對人心把控很有一套,只是三言兩語間就能看出來顧遠此行為己,而非為宗門,所以直接推薦截靈之法,至于耗時良久的法門,都放在了后面。
“且先看看再說。”
顧遠眉頭輕皺,但也只能先看看再說。
“培育之法,最為精妙的,還是這兇靈宗的乘升御獸經,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法門,但都比不上此法……”
老者袖袍一揮,取出了一本寶錄,呈與顧遠。
顧遠接過,掃了一眼,頓時失望。
兇獸培育,天長地久,最起碼也得八百年之功,且期間需要大量的血食,還得常常加固禁制,才能保證對兇獸的絕對掌控。
其實,若是花上八百年,就能培育出一尊五階成年兇獸,對一個宗門來說,也絕對是值得的。
這是可增幅數千年宗門底蘊,甚至讓宗門再上一層樓的定海神針!
只是對顧遠來說,有些漫長。
怪不得老者一開始會優先介紹截靈之法。
顧遠心中頓時糾結。
可略一思索之后,他還是決定將此二法都換下,待返回道院之后再說,說不定,掌院會有更好的法子。
至于兌換二法所花費的代價,他如今手頭闊綽,還是可以承擔的。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的瞬間,老者卻率先說道:“其實還有一法,不知道友可愿售賣此獸?”
“售賣?莫非是要舉行拍賣會?”
顧遠挑眉問道。
售賣并非不可,但卻并非顧遠心中首選方案。
這是五階兇獸,哪怕如今只是個毫無戰力的胚殼,也絕非一般寶物可以兌換的,能付的出代價的,沒有幾人。
最起碼,在剛剛的寶錄之中,顧遠未曾見到有可以媲美的東西。
而且此物太過珍貴,一旦鬧出風波,恐怕會有風險。
以他如今的實力,未必能鎮得住場子。
這也是他絲毫不曾透露此蛋來歷的原因。
“若是想收益最大化,自然是拍賣會了,四方云動,方可引來巨鱷大能,得到絕世珍寶。”
“道友若是不愿舉辦拍賣會,引起波瀾,我也可暗中替道友引薦幾位貴客,只是不知道友可有急需之物,也好交易?”
“不過,若是售賣,在此之前,按照約定,還需得先問過兇靈宗的意見,此宗在本會,有兇獸購買優先權。”
老者緩緩說出了第三個方案,顯然不愿放過顧遠這個大客戶。
“兇獸購買優先權?”
顧遠頓時訝然。
在老者此前的闡述中,這兇靈宗已然沒落,如今宗內最高修為的不過是個金丹后期,小小三階宗門,竟然能在偌大的天福商會內有“兇獸購買優先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兇靈宗如今雖然沒落,可道統源遠流長,是真正從中土神州流傳下來的宗門,門內底蘊尚可,不可當成一般的三階宗門,也算是一方勢力了。”
“當年,此宗找上門來,以一個我商會無法拒絕的法門,換取了這‘兇獸購買優先權’,禁制契約已立,八百年有效,如今不過才堪堪過了四百年,我天福商會又以誠待人,自然要遵守此規則。”
“不過若是此宗無法付出閣下想要的代價,就可繼續售賣他人,算不得違規,道友且放心,我天福商會若是接下這樁生意,必然會竭盡全力,讓道友滿意!”
老者拍了拍胸脯,鄭重的說道。
甚至還補充了一句:“我天福商會,立會數千載,底蘊尚可,也有幾分自信,可以滿足道友所需!”
顧遠眼目一抬,頓時似笑非笑的說道:“呂道友倒是好算計。”
這呂安山,怕是隱約猜到了自己兇獸的品階,這才竭力鼓動他售賣,想讓自家商會吃下這筆大生意。
“道友且放心,售賣與否,皆由道友一言決之,絕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
呂安山頓時解釋道。
這句話是誠心的。
畢竟顧遠修為擺在這里,且和廣寒宮、飛星谷,兩個五階宗門有說不清的聯系,他當真不敢有非分之想。
“罷了,售賣之事,日后再說,且先將這截靈之法和乘升御獸經兌換于我吧!”
顧遠略一沉思,最終還是決定先兌換二法,返回道院,問過掌院再說。
“也罷,那就先將此二法兌換于道友。”
聞言,呂安山頓時失望,可卻不敢多勸,當下麻利的將此二法拓印,并和顧遠簽訂了禁制。
交易完畢,呂安山又從袖袍之中,取出了一枚紫色的銅令,說道:“我這有一枚我天福商會的甲字商令,贈予道友,道友日后若是有所需求,可直接以此令聯系我,必然讓道友滿意。”
“每隔一段時日,此令還會有坊市集會的通知,道友若是不愿理睬,也可直接屏蔽。”
顧遠接下紫色銅令,微微頜首,而后又飲了一番茶水,隨后告辭離去。
這一次,他離開道院不算太久,可折騰的地域,著實不小。
顧遠也有些懷念道院中寧靜的日子了。
不知為何,顧遠感覺自己從未失去過進取之心,對大道修行,矢志不渝,沒有一刻松懈,可每次稍一忙碌之后,心中就有些懷念道院。
那些熟悉的面孔,讓他莫名的有些心安。
就在顧遠離去,大約半日之后。
一個面容清癯,可道袍卻高高鼓起,身軀魁梧的老者,騎著一只似麒麟一般的異獸,踏著祥云,落入了天福商會總部的千燈山中。
“狄宗主!”
千燈山頂看守的執事,見狀頓時行禮。
“秦執事,有禮了!”
面對筑基期的執事弟子,金丹后期的老者卻也面露微笑,打了聲招呼,并問道:
“這十年以來,可有人售賣兇獸,或是購買吾宗法門啊!”
那執事剛想回答,老者就面色一動,豎起了耳朵。
隨后他袖袍一揮,身形直接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經是在一座幽靜典雅的精舍之中了。
“都說了,每次來直接來我舍中即可,何必去問小兒輩?你這售賣的都是四階真經妙法,豈是小兒輩可以插手的?”
精舍之中,呂安山換上了一副新的茶具,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著老者坐下。
“都是一些瑣事,豈敢次次勞煩真人!”
老者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這才緩緩坐下。
“你我相識多年,何須這般客氣?”
呂安山搖了搖頭,飲了一杯茶水,而后這才將兩個玉盒,推向了對方。
“你來的湊巧,正巧今日有一個大客戶,一口氣買了你乘升御獸經和截靈之法的全部法門,這是一株四階中品的血鳳芝和一株四階中品的赤星草,雖然無法助力破境,可對肉身氣血和星辰之法修行,大有裨益,價值奇高,我就不從中折取了,免得壞了藥性,你額外給付一些三階靈物吧。”
看著桌上的兩枚玉盒,老者頓時大喜。
四階靈草,這可是難見的奇珍,對于他的境界,真真大有裨益了。
可隨即,他又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真人,對方購買全部法門,莫非是有絕世兇獸在手?”
他這乘升御獸經和截靈之法,已經放在天福商會許久了,共分五層,分別對應兇獸五境。
可時至今日,大多數購買之人,都是購買前三層,第四層都是寥寥無幾,至今只賣出過一次。
至于第五層,更是無人問津。
可今日,卻有人一口氣買了全部法門,由不得他多想。
“怎么,你莫非真有底氣,可以買下這絕世兇獸?”
呂安山聞言,頓時搖頭輕笑。
他如果所料不差,那最起碼也是一枚四階上品的兇獸胚胎,價值奇高,對一個宗門來說,更是千載大計,是可以鎮壓氣運之物。
甚至極有可能是五階兇獸!
他說了半天,掏出所有寶錄,都無法讓對方心動,這兇靈宗沒落多年,難不成還真能吃下不成?
“敢問真人,可是五階兇獸?!”
老者卻陡然起身,行大禮詢問。
呂安山頓時一怔,目光一抬,打量起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