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尊者?
顧遠眉頭微微一皺。
此人的名號,他從未聽聞,可左右道胎的聲音,盡皆訝然,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道兄不知此人?”
琴韻相隔極近,只是一眼就看出了顧遠的疑惑。
顧遠微微搖頭。
“此人是個傳奇人物。”
“他乃是東山域數千載之前,一個破落宗門的弟子,出身寒微,但天賦絕高,修行破境,如同吃飯喝水,不過短短一甲子就修成金丹,而后直接橫渡通天河,前往中土神州。”
“本來此事稀松平常,有許多金丹修士,剛突破之后,壽享千載,野心勃勃,直接前往中土神州,想要一覽世間極致繁華之地。”
“但大多都是黯然而歸。”
“可碧游尊者不一樣,不過短短一百年,他就自中土神州重返東山域,而后直接登門拜訪,挑戰各大宗門的道胎修士。”
“彼時,他已然道胎境界。”
“一百六十歲的道胎修士,簡直駭人聽聞!”
“不僅如此,他挑戰各宗道胎,都是屢戰屢勝,從無敗績,并且修為亦是水漲船高,不過短短百余年,竟然又修成了道胎后期,并且一舉突破元象境!”
“突破元象境界之后,他又開始挑戰我幾大宗的元象尊者和東山大域的五階妖尊,依舊無一敗績……”
“而后他以絕強法力,打造了一座乾元秘藏,隨后不知所蹤。”
“但有數枚玉符留下,以待有緣之人,打開此秘藏,奪取造化。”
“此玉符,人人向往,畢竟那是一位堪稱東山域無敵的元象尊者留下的,誰也不知道內中會有什么寶貝。”
“我曾聽師尊說過,此玉符似乎出世過一次,還驚動了兩位宮主,但最終卻不了了之,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夠再次見到……”
琴韻目光盯著碧游玉符,眼中也露出了一絲向往。
“碧游尊者……”
顧遠看著玉盤之上的玉符,心中略微有一絲疑惑。
此玉符,似乎和他當年得到的碧游遁天金印,有同源之感。
難不成,那碧游遁天印的主人,就是碧游尊者?
不,不可能,碧游遁天金印破損一半,自己耗費好大氣力才勉強修復,豈會是這無敵的碧游尊者?
難不成是碧游尊者的弟子?
可此事,注定暫時得不到答案,而臺上的青玄真人,已經再次開口:
“諸位道友好眼光,此玉符正是碧游尊者所留,乾元秘藏的洞府信物,持此玉符,即可進入乾元洞天,有望得到碧游尊者留下的大造化!”
此話一出,青蓮荷葉之上頓時傳來嘈雜之聲。
“青玄兄,莫要廢話了,速速拍賣,我等可等不及了!”
青蓮荷葉之上,傳來催促聲。
“速速拍賣,速速拍賣!”
有聲音附和,極為熱烈。
面對這等寶物,哪怕穩重如道胎修士也有些坐不住了。
“諸位道友莫慌。”
“老道我也想早些拍賣,讓諸位共同競價,只是此寶珍貴,條件苛刻,許多道友怕是要錯過了……”
青玄真人看著玉盤之中的玉符,微微搖頭,聲音有些無奈。
“什么條件?只要不是五階之物,還有我等拿不出來的嗎?”
青蓮荷葉之上,有道胎后期的修士笑道。
“想要競價此物的條件,并非什么珍寶,而是壽元!”
“唯有四百歲前成就道胎者,方有資格,競拍此物!”
青玄真人,環視一周,緩緩說道。
“什么?!”
此話一出,頓時在場中掀起一股巨浪。
四百歲前,成就道胎?
這得是什么天才人物或是妖孽修士?
要知道,練氣、筑基、金丹,一關比一關難,每一縷法力的積攢,都需要艱難苦修。
誠然,能成就道胎的,沒有一個簡單貨色,要么天賦絕倫,要么機緣加身,或是出身高貴,可就算這般,想要在四百歲前成就道胎,也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
甚至對許多修士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青玄兄,這是什么古怪條件?莫非是怕我等拿不出珍寶,有意刁難?”
臺下頓時有道胎修士不滿,冷哼道。
“諸位道友息怒,我浮盈寶會,以誠待人,豈會有意刁難,實在是此寶特殊。”
“諸位道友應當知曉,此物乃是碧游尊者之物,他老人家于此符和秘藏之上,立下禁制,凡四百歲前,不成道胎者,不得入府!”
“四百歲前,成就道胎,乃是進入秘藏的先決條件,不符合此條,哪怕拍賣得了玉符,也是無用之物!”
青玄真人無奈的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碧游尊者立下的禁制?
此話一出,下方的議論聲頓時小了許多,許多人搖頭嘆息,卻有些無可奈何。
而在微微沉寂之后,卻有一道朦朧的聲音,自一座青蓮荷葉之上響起,問道:“敢問真人,若是四百歲前成就道胎,又該如何競價此符?”
這聲音一響起,立刻就有諸多神念游弋而去,似乎想要看看出言之人的身份。
可一層朦朧的月光,遮住了這人的身形,讓人看不真切。
而有了茂然真人的前車之鑒,一時之間,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老夫且看看,是哪位俊才,竟然能在四百歲前成就道胎!”
就在這時,異火宗的宗主,道胎后期的炎陵真人,突然心生好奇,神念如火,朝著那朦朧的月光探去。
可他神念只是行至半路,就被一層朦朧的星光攔住,星光浮動,整座浮盈殿,似乎都變得黯淡下來。
“炎陵道友修行千余載,修行臻至化境,好奇心卻還如孩童一般?”
星光浮動,飛星谷道胎后期的建元真人出手了,直接以浩大之力,攔住了炎陵真人。
“是飛星谷的俊杰?”
炎陵真人見狀,臉色微變,可卻緩緩收回了神念。
飛星谷,五階宗門,萬載底蘊,能培育出這等人物,并不令人意外,只是這般遮掩,卻是為何?
也不曾聽聞,飛星谷有什么新晉道胎啊?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可卻無人敢詢問。
“這位道友,想要競拍此物,卻也簡單。”
“只需能斗敗此傀儡,即可得到一枚玉符。”
青玄真人微微一笑,隨后就有八個金甲力士,抬著一具石棺,緩緩走了出來。
石棺并未打開,可一股蒼莽蠻荒的氣息,卻飄然而出,帶著懾人的氣息。
“斗敗傀儡就可得到玉符?”
“這是考驗?只是,我若斗敗此傀儡,又需付出什么代價呢?難不成是碧游尊者下賜的考驗,無需代價?”
那青蓮荷葉之上,再次傳來朦朧的疑問聲。
顧遠也抬頭看去,心中好奇。
這已經不像是拍賣會了,而像是哪位尊者給門下弟子的考驗了。
“此物自然是有代價的,只是唯有有資格參與競拍之人,方可告知。”
“道友可愿上前,讓我驗明骨齡?“
青玄真人一邊說著,一邊拍手,而后一個貝女捧著一枚金光燦燦的琉璃銅鏡,緩緩走了出來。
“有何不可?!”
那青荷葉上傳來笑聲,而后月光一閃,一道身影就落入大湖中央的金色圓臺之上,而后青玄真人舉起銅鏡,微微一閃,照徹在那身影之上。
頓時間,銅鏡亮起,鏡面之上,浮現一行小字:“骨齡三百一十年,胎歲一甲子。”
骨齡三百一十年,是此人的如今的春秋,三百一十歲。
胎歲則是道胎鑄就的時間,也就是說,一甲子之前,此人突破的道胎。
換算下來,就是此人突破道胎之時,剛剛二百五十一歲。
二百五一十歲的道胎?!
這是什么怪物?
在場的道胎修士,相視一眼,盡皆沉默。
這難道是飛星谷此代培育的元象種子?未來谷主?
要不然,怎會這般天資,這般年輕?
“道友果真英杰!”
青玄真人也是贊嘆一聲,而后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了此人,此人看了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而后看向了石棺,說道:
“條件我已知曉,且開棺吧!”
青玄真人聞言,告誡了一聲,說道:“此傀儡實力非凡,乃是碧游尊者所鑄,不容小覷,道友且小心了!”
那人微微頜首,袖袍一揮,示意青玄真人繼續開棺。
青玄真人見狀,也不廢話,當即拍了拍手,從一金甲力士手中取出一枚金色的玉符,貼在了此棺之上。
那玉符之中,似乎蘊含了無盡靈氣,猛然鉆入棺中,而后棺身大震,棺蓋猛然震開,一雙修長的大手,抓著石棺的邊緣,緩緩站了起來。
這是一個身穿灰色道袍,頭戴高冠,身穿云靴,手持拂塵,鶴發童顏的老道人。
乍看之下,似乎和活人無異,雙目之中,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絲毫“僵硬”,完全不像個傀儡。
可在座都是道胎修士,只是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披著人皮的人形傀儡,無心臟之跳動,無魂靈之靈性,只是一具死物。
但其周身穴竅,卻閃爍光芒,呈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數,一股浩瀚的法力如潮水激蕩,可怕至極,似乎已非道胎之境。
“唰!”
這道人傀儡,猛然抬頭,看向了那月光之中的修士。
這一眼,似乎洞穿了乾坤,直接將那修士看了一個通透,而后那道人的氣息猛然一將,直直的降為道胎中期,和那月光之中的修士,保持一模一樣。
那月光之中的修士,雙眸微抬,似乎也有些驚訝,當即氣息變得凝重起來。
“二位,請吧!”
青玄真人伸手一揮,浮盈殿上空,頓時有一層朦朧的月光灑下,在大湖上空凝聚成了一座浩大的月光擂臺。
而大湖之中的青色荷葉,也齊齊飛起,懸于半空,坐落在擂臺左右,以便眾人觀戰。
不知是為了讓眾人心服,還是那幕后拍賣之人有意為之,這場斗法,竟然是直接展示了出來。
“請!”
那朦朧月光之中的飛星谷道胎,依舊隱藏著身形,只是對著眼前的傀儡做了一個手勢,而后飛入擂臺之中。
“唰!”
那傀儡道人,腳步一抬,整個人好似幻影一般,直接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是在擂臺之上了。
僅這一手挪移之法,就看的周圍的道胎修士訝然不已。
浮光掠影,沒有絲毫煙火之氣,妙到毫巔,一些道胎修士甚至都未曾看到影子,那道人傀儡就已經落在了擂臺之上。
顧遠更是心中訝然。
這一手挪移之術,豈不就是碧游遁天印?
但似乎更為高級?
“請賜教!”
而面對這道人傀儡,飛星谷的道胎修士也不客氣,伸手一揮,掌心就浮現了一枚銀色的法印。
而后此人伸手一抖,這銀色法印頓時就有大片的“碎屑”,被抖落而出。
這碎屑,銀輝燦燦,又帶著點點星光,煞是好看,被風一吹,立時就飛入道人傀儡的身軀之上。
此印顧遠曾在妖宮之中,見白煦陽使過。
此印名為沉星印,每一片“碎屑”,都是采集無數星辰之力凝集而成,重若山岳,偏偏又如光如影,虛幻至極,可以無視世間大部分防御法印,直接落在敵修身軀之上。
一片星屑,就是一座山。
數十片星屑,就是數十座大山,足以將任何修士活活壓死。
當日妖宮之中,號稱覆海背星,肉身無敵的蒼青蛟龍也敵不過此印,最終還是以“蒼青奪靈術”,拼著所有潛力性命,這才敗了白煦陽。
否則勝負猶未可知。
而此時,此印在這飛星谷道胎之中,更添幾分玄妙,星屑飛舞,好似數十座山岳組成的大陣,帶著厚重無垠的氣息,要將世間的一切活活壓扁。
“嘩!”
可那傀儡道人,只是輕輕揚起袖袍。
袖袍不大,可漆黑無比,內中幽深,似乎藏著深淵,不僅如此,一股難以想象的絕強吸力,猛然自道人袖中傳出。
這吸力之強,難以言喻,似乎連天地都能吞拿進去,那數十枚星屑,如同飄揚的“紙屑”,就這般直直的被道人吸入袖中,不見了蹤影。
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不帶一絲煙火之氣,可飛星谷道胎的法印,就這般被直直的破去了。
“天羅云袖!”
見狀,頓時有道胎訝然。
“這是中土神州的秘印!”
“這傀儡使得莫非都是中土神州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