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不過僥幸罷了!”
見到師姐這番震驚的模樣,不知為何,顧遠心中頓時暗爽,有種莫名的舒暢。
想當年,師姐何等清冷,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寵辱不驚,但如今,卻也粉眸驚詫,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了。
“此事真要說起來,還得益于掌院新收的弟子,這九嶷山古宗的傳承者。”
顧遠大笑了一聲,隨后也不隱瞞,將從袁承福處所獲得的機緣,妖宮之行,乃至妖元山之行都大致說了一遍,只是省去了一些不能說之事。
“好一番驚心動魄的壯闊之旅……”
劍狐上人和岑青青都聽得津津有味,最后劍狐上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行至白龍妖宮,入北海域,得大乘洞府別院之機緣,最后再安然返回,這一路,不知多少萬里,光是聽著都有令人向往之念。
這也是修行的魅力之一。
行周天世界,見天地機緣。
“原來是大乘者別院中的機緣,怪不得能得如此多的珍寶……”
聽聞這一切,再看著眼前的四枚破境珍寶,劍狐上頓時也恍然了。
但沉吟片刻,她還是搖頭說道:“四枚破境之物,太過珍貴,哪怕以你的機緣,也來之不易,還是給岑師妹吧,畢竟她是你的道侶。”
劍狐上人此話雖輕,可卻讓氣氛一僵。
顧遠見狀,趕忙說道:“師姐勿要擔心,我所得機緣,遠不止如此,這些都是給師姐準備的,至于青青,我另有安排。”
似乎害怕劍狐上人不信,顧遠趕忙從袖中取出四枚玉盒,將其打開。
妖元山南界之初,顧遠就得了九件破境之物。
給了琴韻三件,還剩六件。
后來闖入妖元山北界,雖然破境之物不如南界多,但在石液幫助之下,尋了十多道青色機緣,內中又得了三件破境之物,如今他手中還有九件。
哪怕給了劍狐上人四枚,也還有五枚。
不僅足夠岑青青使用,甚至還可以分潤一些給天斗師兄。
“還有?!”
劍狐上人心中再次大震。
本以為,四枚破境之物,已經是那妖元山的極限了。
可如今看來,還是她小覷了這大乘別院的機緣。
“所以我說,將這金瓶先借于師姐,我還有一些三階靈物寶丹,再加上這四件破境之物,五十年內,足夠師姐突破了。”
顧遠又取出一些丹瓶玉盒,一把推向劍狐上人。
劍狐上人看著眼前的一切,神緒復雜,良久之后才幽幽一嘆:“無功豈能受祿……”
她本性并非矯情之人,她乃劍修,性子清冷干脆,不拖泥帶水,只是今日,卻不得不讓她躊躇。
這般資源喂養,這是何等恩情?
又該如何償還呢?
她雖然在微末之時,給了顧遠許多幫助,但和今日這一切比起來,卻也不過爾爾了。
“玉壺峰上,師姐贈寶之情,我至今歷歷在目,你我之間,何需計較太多?”
“若是今日你我二人身份對調,師姐難道會敝帚自珍,眼睜睜看我蹉跎?”
顧遠見狀,當即誠心勸道。
如此重寶,還需勸人收下,世事情感,就是如此微妙。
但顧遠甘之如飴。
“也罷,定不會讓你失望!”
劍狐上人微微一嘆,也不再矯情,袖袍一揮,將眼前之物,盡數收起。
“善!”
顧遠見狀,當即大喜,隨即袖袍一揮,取出從天福商會贈送的幾枚佳釀,邀請二女共飲,算是慶賀歸來。
二女也沒有拒絕,岑青青法令一下,立刻就有無數珍饈自山下送來。
一番暢飲,松弛心緒,時光過得極快。
宴散,劍狐上人告辭,出了大湖,準備前往自己的洞府。
“青青,你且收拾一番,我去送送師姐。”
顧遠對岑青青說了一句,而后架起遁光,和劍狐上人一起出了洞府。
九嶷山是一座連綿山脈,其中清嶼峰最高,乃是主峰,此峰左右兩側,各有一座山頭,分別為月輪峰、蓮云峰,三峰呈三角而立,靈霧漂浮之間,峰下之人隱約可以見到三座洞府,縹緲若仙。
其中,蓮云峰就是劍狐上人洞府所在之地。
二人遁光極快,不過眨眼間,就落在了蓮云峰上空。
不過二人并未立刻落下云端,而是立于浮云之上,看著漫天星辰,任由夜風吹拂衣袖,久久不言。
“你今日為何如此動怒?那廣明真人并非惡人。”
微微沉寂之后,還是劍狐上人主動開口,打破了寂靜。
“他確實并非惡人,只是奪我所愛,自然收不住怒氣。”
顧遠長嘆一聲,說出心中所想。
此話一出,劍狐上人立時抬頭,粉眸亮起,盯著顧遠:“同門師姐之愛?”
這話極為赤裸直白,也恰恰是劍狐上人的性子。
劍者修行,干脆利落,直曲分明,心中所想,必要明確,也只有這般,才能精進修為。
她想要突破,必須要將內心的一切,盡數梳理確定。
劍狐上人此話一出,顧遠回憶從前,突然笑了:“我對師姐,從未有過同門師姐之愛。”
“嗯?”
這話說的劍狐上人怔住了,疑惑不解。
“我自微末之時,就一直想著吃師姐的軟飯,念頭從未純粹過,并非君子,師姐慧眼如炬,但對我,卻看錯了人……”
顧遠身量比劍狐上人高上一頭,因此低頭,恰好對上劍狐上人的眼睛。
此刻他目光灼灼,正好月光在他身后,他高大的影子將劍狐上人遮住,整個人充滿了一種強烈的壓迫力,配合上這句話,霸道非常,甚至帶著痞性。
“你!”
這句話,說的劍狐上人措手不及,整個人都有些呆滯。
煉氣小子,就想著吃自己的軟飯?念頭從未純粹過?
自己這是引狼入室?
可就在她心亂如麻之時,一張大手,已經伸了過來,將她面上的輕紗,直接摘了下去。
這大手,法力何其之深,境界何其之高,手法嫻熟至極,似乎早就已經演練了千萬遍。
劍狐上人尚未反應過來,面上的輕紗就已經被摘下。
面紗乃是她的本命,哪怕飲酒之時,也不曾取下,而是在面紗之下小飲。
她下意識的想要重新戴起,可一雙有力的大手,卻霸道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
“師姐生的這般美,卻總是藏著,也太過暴殄天物了……”
粉眸玉臉,瓊鼻朱唇,美艷絕倫之間,又帶著一絲異域般的風情,美到極點。
有些美,是清純,是冷艷,令人只敢遠觀不敢褻瀆,但師姐的美,明媚無雙,天然誘惑,粉眸秋水,似乎就在勾引你,充滿了欲望。
“住手!”
“我是師姐!”
劍狐上人耳根頓時一紅,嬌聲而喝,對顧遠呵斥。
若是戴上面紗,這一聲呵斥,自然威嚴,令人膽寒。
可如今,面紗卸去,好似卸了一身衣甲,手腕又被人擒住,這一聲嬌喝,毫無威嚴,反而讓人升起別樣的欲望。
“師姐是如何想的?”
但顧遠卻并未動彈,只是問道。
“私欲沉淪,大道有礙……”
劍狐上人長嘆。
“根骨機緣,不過自爭,豈因人倫而變?”
顧遠聞言,頓時輕笑。
隨后在劍狐上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他不再猶豫,舉起劍狐上人的玉臂,摟住其腰,以半擒拿之勢,直接吻了下去。
劍狐上人本就體質別樣,這一吻,嬌軀直接軟了下去。
浮云流動,遮住了月光。
似乎不敢再看。
但并未發生什么。
一吻之后,兩道身影就悄然分開,各自回了洞府。
時機未到。
今日這番舉動,只是因為廣明真人,刺激了二人,算是敲定了原本模糊不清的情緒。
只不過,對劍狐上人來說,有些模糊不清,但對顧某人來說,一切從一開始就不純粹。
如今,只能說是如愿以償。
霞光涌動,顧遠返回了雷元洞。
岑青青似乎知曉了什么,但卻并未多言,只是笑了笑。
旁觀者清,她心中早有預料。
修行者,壽元漫漫,精力充沛至極,若是兩情相悅,多一個道侶,也并無不可。
陪伴、歡愉,都不會欠缺。
何況,藤蔓班攀附大樹,有此依靠,不離不棄就夠了,不可奢求太多。
對于劍狐上人來說,她有這份心意,顧遠也有這份心意,那就夠了,于旁人無礙。
一些細枝末節,有舍有得,她并不在意。
顧遠當年收取岑青青,她是知曉的,但卻并未阻攔,只要于大道有益,她可以接受。
她不是攀附大樹的藤蔓,只是她知曉,梧桐樹上必有鳳凰棲,接受一個人,就得接受一些缺點。
更何況,修行者的道侶,和一般凡人的道侶,并不一致。
道侶雖好,卻也不過是幫襯相扶。
修行,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顧遠處理了一番和師姐之事,和岑青青溫存了一番之后,又獨自一人在洞府之中盤膝而坐,開始修行。
“呼!”
靈氣激蕩,呈龍卷之勢,被顧遠不斷吸收。
不僅如此,大湖上空,一道道青色神雷,不斷落下,融入顧遠雙臂之中。
他雙臂一片赤金,金光燦燦,不斷吸納雷霆,渾身上下的骨骼越發輝燦,隱約之間,還能看到一絲純白的“元氣”被涌出,被顧遠吸收。
這“元氣”入身,顧遠頓時精神一震,肉身恍惚之間又強壯了幾分。
“苦修還是慢了一些,比不上那些異法……”
內視己身,顧遠睜開眼睛,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妖元山中,他并未刻苦修行,自從突破道胎中期之后,法力數量就一直保持在兩萬縷,增幅的數量不過十來縷。
唯有在西流海之中,那場風流,增幅極大。
足足增幅了兩千二百五十縷!
相當于一口氣省去了百年苦修。
這是一個極為夸張的數字。
但那是因為夢云仙子,道胎中期,千年元陰,再加上陰陽合鼎功,寒玉床,諸多助力,方才有這般效果。
這是不可復制的極速修行。
可遇不可求。
“若是師姐突破道胎……”
心思隨風而飄,顧遠心中突然又浮現這個念頭。
可轉瞬間,顧遠又將此事壓下,內視起了元嬰果。
元嬰果掌心的青色果實,依舊在不斷旋轉,靈光飄動,速度不疾不徐,唯有十年之功,才可見到成效。
“十年……”
顧遠喃喃自語。
此果來歷莫名,又極為奇特,十年之后,不知能給他何等驚喜?
“十年之后的事,十年之后再說,且先將這些丹藥吞服了,應當還可增幅數百法力……”
剛剛這一番吐納,增幅的法力,慘不忍睹,顧遠取出乾坤袋,又從中取出了數枚丹瓶。
這些丹瓶,都是四階修行丹藥,是他以妖元山中的得來的靈草異果所換。
龍軀變化,自此突破道胎之后,已經效用大減。
顧遠只能服下丹藥,自行煉化。
這一番煉化,就是一月。
一月之后,顧遠睜開眼睛,看著丹田之中增幅的四百縷法力,微微頜首。
這一番修行,又省去了十幾年的苦修。
“天福商會?”
修行完畢,顧遠從腰間取出一枚紫色銅令,露出了疑惑之色。
在他吞服丹藥修行之后,不過數日功夫,這天福商會的紫色銅令就顫動不休,有意念流轉。
不過當時顧遠正在煉化丹藥,不便分心,就不曾理會。
如今煉化完畢,自然打開查閱一番。
“道友安好,兇靈宗有重寶相邀,言之鑿鑿,想要求取五階兇獸,不知道友可愿會晤?”
“我等亦可上門,不勞煩道友勞頓。”
“我以道心大誓保證,此事為真,絕無虛假陰謀,還愿道友回念。”
紫色銅令之上,浮現一行小字。
這紫色銅令本是天福商會的甲字令牌,有發送信息之能,每隔一段時日,都會將坊市大集會的寶單名錄傳上,邀請各位重客前往。
但除此之外,并無定位之能。
顧遠當日并未留下真實信息,他霞光又迅捷到極致,天福商會追之不及,只能出此下策。
“求取五階兇獸?”
顧遠見狀,頓時眉頭一皺。
對方如何知曉自己手中就是五階兇獸?
猜測?還是另有手段?
顧遠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再次收到天福商會的消息。
而且,還是那兇靈宗。
此宗如此執著兇獸,到底所為何事?
微微沉吟之后,他以念化字,在紫色銅令上寫道:“不過是普通兇獸罷了,道友有何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