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騰空,仙鶴飛舞,仙樂陣陣,霞光萬千,虹橋如通天大道就在腳下,無數遁光自四面八方疾馳而來,其中每一道氣息都深厚無比。
元象修士不過尋常,其中許多氣息強悍到可怕,讓云陽尊者都心中驚懼。
天靈修士?!
六階大妖?!
但是這些氣息之中,沒有一絲惡意,相反還帶著諂媚的味道。
吹法螺,敲金鼓,湊仙樂,盡是喜慶!
不過這些氣息太過可怕,他元象境的修為在此太過尋常,令他心中不安。
“掌院!!!”
“弟子胡元化,拜見掌院!!”
而就在這時,那通天虹橋之上,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道人,已經急速而來,眼含熱淚,面帶激動,俯伏在虹橋之上,對著元陽真人深深一拜。
“元化!”
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數百年前就被他遣入神州,以觀天時的弟子,胡元化。
多年不見,兩鬢已白,但是氣息大進,已然是道胎后期之境,修為深厚。
“弟子蓬陽榮、賁斌拜見掌院!”
在胡元化身后,還有兩個年輕弟子,也都氣息不凡,其中一人甚至已經突破了道胎。
正是當年云陽尊者派遣和顧遠一同進入神州的三位金丹之二。
“速速起來。”
掌院拂塵一揮,連忙將胡元化三人扶起,而后顧不得寒暄,神念涌動,對著胡元化急忙問道:“這異蛇是誰?怎得修為如此深厚?”
“還有這諸多遁光,都是何人?”
由不得掌院不擔憂,這八翼黑蛇的氣息太過可怕,完全超越了他一個大境界,如此生靈就在身側,怎能不擔心?
更別說天穹之上,諸多遁光疾馳,內中如此蛇一般的存在不在少數。
這些可怕的生靈,只需動動手指頭,青峰道院這艘法舟,無數載的基業都要毀于一旦。
事關身家性命,不可不察。
“掌院莫慌!”
聽聞掌院問起此事,胡元化頓時挺直了胸膛,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傲色和得意,與有榮焉。
“此間皆是清澄洞天座下水泊、靈峰之主,受院首之令,前來迎接道院歸脈!”
“好叫掌院得知,院首在數年之前,就已經渡過天劫,成就天靈,稱號玄師!”
胡元化朗聲而言,沒有絲毫遮掩,告知眾人。
“什么?!”
“已然天靈境了?!”
短短兩句,震懾人心,讓云陽尊者都忍不住大驚失色。
顧遠自入神州,不過一百余載,可竟然都已經突破天靈境了?
那是號稱“玄師”,可以點化萬物生靈的超絕境界。
雖然不曾入神州,但也知曉,此境已經有了超凡脫俗之力,在神州之中都算是高手了,可以縱橫一方。
顧遠都已經修成這般境界了?
掌院抬頭望天,神情恍惚,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么。
但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露出了如釋重負之色。
而在掌院身后,劍狐真人亦是神情恍惚,喜悅中摻雜著一絲憂愁。
岑青青則是面露雀躍之色,與有榮焉,笑的極為燦爛。
“不僅如此,院首乃是清澄洞天親傳弟子,身份貴重,還得了了不得的造化,體質突飛猛進,在整個臨川道脈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此番道院入神州,院首一年之前就吩咐于我,全力等待。”
“本來不愿勞煩眾多,但臨川之中,眾多水泊靈峰,還有各類世家、豪門、洞天聽聞之后都紛紛派出人手,前來與我一同等待迎接,為的就是結交院首!”
胡元化環視一圈,意氣風發,指向了蜂擁而來的諸多遁光。
“清澄洞天座下天蘆水泊,八翼小蛇,拜見掌院,恭迎青峰道院歸脈入神州!”
“特奉上六階靈礦紫電硫金三萬斤,五階靈礦青雷硫銀三十六萬斤,其余各礦寶砂,一百六十二萬斤,珍草靈貝一千六百二十五株,以供道脈入神州修行所用!!”
那六階中期,堪比天靈中期的八翼黑蛇,近乎諂媚,落下云端,縮小身形,來到掌院身邊,口吐人言,恭敬的說道。
隨后有八個黑翅小妖,哼哧哼哧的扛起特制的“礦寶靈鼎”,在一隊侍女的引領之下,來到靈舟之前,奉上諸寶。
不僅如此,那六階中期的八翼黑蛇,甚至直接俯下身子,請求道:“虹橋雖穩,但終究不如我遁光來的迅捷,掌院不如乘我入神州,我可遨游天際,領掌院一觀臨川。”
天蘆水泊,這是顧遠當年初入元象,曾去斬妖的一座水泊。
也正是當年一戰,才讓眾妖看出,一切都是清澄的謀劃。
清澄還未衰落,依舊牢牢掌握眾妖的生死大權。
犯下如此大錯,天蘆水泊豈能不慌張,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兢兢業業,想要彌補大錯,不過顧遠懶得理會,天陽子也不曾管事,就一直拖著。
如今青峰道脈入神州,乃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不好生把握?
“八翼,你想得到美,侍駕也應該是我侍駕。”
“清澄洞天座下云渺水淵,碧猿一族,奉上六階寶丹一十六枚,五階寶丹三百六十一枚,其余各類寶丹兩千三百一十二瓶,恭迎道院入神州!”
“老掌院,我族中有珍寶,名為碧鸞寶殿,平穩安全,還請乘我寶殿入神州!”
喜樂響起,一只數丈高,渾身碧發的六階水猿,領著諸多猿妖,捧著無數玉盤、丹藥,浩浩蕩蕩的自天穹之上飛起,恭恭敬敬的來到法舟之前,邀請掌院入殿。
“清澄洞天座下幻海靈峰,鶴靈一族,奉上六階靈竹七截,五階靈竹三百棵,其余各類靈竹二千六百,恭迎道院入神州!”
鶴鳴之聲響起,仙鶴飛舞,祥云朵朵,遮天蔽日,浩浩蕩蕩的朝著法舟落來。
“清澄洞天座下霧澤山,霧靈一族,奉上六階靈霧三團,五階靈霧一十六團,其余靈霧三百團,恭迎道院入神州!”
風聲響起,大霧彌漫,一團團隱藏在霧氣之中的幽靈一般的生物,悄然飛來,捧著諸多玉盤,恭恭敬敬的落下法舟。
“清澄洞天座下五階靈峰,嘯金峰,攜五階靈物,恭迎道院入神州……”
“清澄洞天座下五階水泊,青冥泊,恭迎道院入神州……”
此起彼伏的叫唱聲,不絕于耳,一道道遁光疾馳而來,每道遁光之周,都有浩浩蕩蕩的小妖、貝女、道童,捧著無數珍寶奇物,恭敬而來。
不過片刻之間,就將天穹圍得水泄不通,只有那彩虹大道,無人膽敢逾越。
“這這這……”
這一幕,不僅是掌院等人看得目眩神迷,就連渡口之中,諸多被橫掃兩側的法舟見狀,也是倒吸了口涼氣。
“好大的威勢,這是清澄洞天座下勢力傾巢而出了?”
“不愧是臨川道脈古老洞天,這一番勢力,盡數而出,當真駭人。”
“這是哪位的故人,如此可怕,讓整個洞天下屬盡數朝拜?來的還都是水泊、靈峰之主,好大的排面。”
“出身清澄洞天,又是外域而來,只有那位東華玄師了,那可是清澄的親傳弟子,好像四百歲就成就天靈的無上天驕,洞天之中,誰敢得罪?”
“今日來迎,不會出事,可若是不來,那就太過顯眼了,這明顯是要繼承清澄的絕頂人物,對下屬大妖可以生殺予奪,臨川都不會管,誰敢不來?!”
“也就是大戰抽掉了許多靈峰水泊,否則這場面還會更加壯觀……”
“如此威勢,這外域道院真是好命啊,當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渡口之中,議論聲此起彼伏,但都充滿了濃濃的羨艷。
別看他們出身中土,可以碾壓外域之人,可這法舟之上的修士,馬上就要成為臨川道脈的弟子了。
那可是中土八大道脈的弟子,身份何其貴重?!
在中土都可以橫著走的存在!
若是他們有這等身份,哪里還需要借助這通天河,逃離北界,前來這中土內地避難?
神州之中,宗門無數,靈峰億萬萬,修士數不勝數,可身份能比擬道脈的能有幾人?
可這一整座法舟之人,馬上都要成為臨川弟子了?
這等強烈的反差,令諸多法舟之上的修士都訥訥無言。
“莫要喧鬧!”
“持禮相待,靜靜等候,莫要驚擾了尊者和諸多真人、弟子。”
天穹之上,無數大妖小妖、貝女道童,密密麻麻,將天空圍堵起來,但就在這時,虹橋之上有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此話一出,諸多大妖盡皆噤聲,不敢多言。
隨后虹橋之上,有仙樂響起,一個容顏絕美,身姿婀娜的女子領著諸多道童、侍女,跨越而來,恭恭敬敬的來到法舟之前,向著云陽尊者行禮。
“霧隱云闕管事,林蓉兒,拜見掌院!”
“拜見諸位真人、上人!”
林蓉兒盈盈行了一禮,身后侍女道童盡皆跟隨,沒有一絲怠慢之處。
“快快請起!”
云陽尊者見這女子修為不深,但一言發出,六階大妖都不敢多言,當即連忙揮動法力,將此女扶起,并用余光看向胡元化,示意他告知此女的身份,免得自己等人禮儀出了差錯。
但林蓉兒蕙質蘭心,不等胡元化開口,就輕笑一聲,俯首說道:“掌院勿要擔心,小女不過只是老爺座下一侍女,因得老爺信任,忝為管事,暫領霧隱云闕大小事宜,清澄之下諸多靈峰、水泊亦有一份管轄權罷了。”
“但說到底,不過家奴侍女。”
“這天穹諸妖,哪怕六階修為,亦是如此!”
“此地之中,掌院身份最尊,可號令我等,隨心所欲,無需有任何擔憂!”
此話一出,天穹諸妖亦是識趣,連忙俯首,齊身應道:“且聽掌院號令!”
這天穹之上的大妖,能來此地的,最低也要是個元象,六階大妖都有數只,此刻齊聲開口,聲浪震天,震碎無數浮云,當真是一番好威勢。
“言重了,言重了!”
“豈敢有什么吩咐,能安穩入神州,有一歇腳修行之地就好了!”
這一幕,完全出乎了掌院的意料。
他萬萬沒想到,顧遠入神州百余年竟然已經有了這番威勢,這清澄洞天古老底蘊如臂指使,六階大妖都趨之若鶩,竭盡侍奉?
這是何等地位?
他才元象之境,如何敢驅使六階大妖,當即只能打了一個稽首,示意胡元化前方帶路,先行離開此地。
“掌院寬心,清澄洞天執掌昭陽殿,這三瀑渡口,歸脈事宜,都是清澄一言決之,萬萬不會有絲毫阻礙。”
“法舟且緩慢而行,掌院和諸位師兄師妹可隨我先行,入昭陽殿拜見天陽玄師,進行入脈之事。”
胡元化再度對元陽尊者行了一禮,但神情輕松,并無什么壓力。
他居于臨川許久,對于顧遠,對于清澄在此地的影響力太了解了。
完全就是一言堂。
自己申請,自己審批,自己簽發玉碟,能有什么阻礙?
“那就先行入脈!”
云陽尊者聞言,頓時頷首,連忙應道。
無論如何,登記玉碟才是大事,玉碟有名,才算是正式弟子,可在神州有了根腳。
“我已提前備好玉闕,掌院可乘玉闕入臨川!”
林蓉兒則是輕輕一笑,背后就有侍女捧起玉碟,念動咒語,而后一座金殿玉磚,奢華典雅,美輪美奐的白玉大殿就懸于法舟之前,殿前還有白云為階,一路延伸至法舟之上。
林蓉兒更是親身立于云階之上,躬身邀請掌院入云闕。
云陽真人見狀,頓時心生感慨,打了個稽首,也不拖沓,直接順著云階,入了玉闕。
“兩位夫人,還請隨蓉兒上前。”
而后不等天斗上人鍍步,林蓉兒就立刻領著大堆侍女,來到劍狐上人和岑青青身邊,躬身行禮,態度極為恭敬,小心翼翼的請二女入云闕。
這一幕,于禮儀之外,頗為引人注意,但天穹之上的眾多大妖卻無一人膽敢多言,甚至都不敢抬頭,給予目光壓力,只是靜靜的低頭,等待二女入云闕。
法舟之上,天斗上人亦是停步,不再動彈。
“師姐!”
岑青青自然不敢先行,輕聲對著劍狐真人說了一句,劍狐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掃了林蓉兒一眼,而后緊隨在掌院身后,入了云闕。
岑青青對著天斗等人行了一禮,似是歉意,而后這才跟在劍狐身后,入了云闕。
不過在經過林蓉兒之時,卻不著痕跡的看了此女一眼,目光之中帶著一絲審視。
林蓉兒只是低頭俯首,不敢僭越。
而后在林蓉兒和胡元化等人的邀請之下,法舟之上,金丹以上的道院修士,盡皆入了云闕。
隨后在眾多大妖的護持之下,三瀑渡口陣法大放光明,裹住眾人,浩浩蕩蕩的朝著臨川道脈飛去。
至于法舟之中剩余的弟子,則在霧隱云闕其余侍女和少量大妖的護持之下,被光芒裹住,也騰空而起,朝著靈川道脈飛去,不過速度稍稍慢了一些。
一時之間,渡口寂靜,只剩下其余法舟上羨艷的目光。
“昂!!”
八翅黑蛇騰空,六階仙鶴飛舞,滾滾云霧相隨,霞光涌動,這一番動靜自然是極大的,臨川山門左右,諸多來往修士都見到了這一幕,頓時訝然。
六階大妖已經是極高的修為了,諸多遁光都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很是詫異。
“這是東華玄師的故人來了……”
“清澄洞天上下妖屬、附屬勢力,盡皆相迎,這才有這般大的場面。”
有消息靈通之輩,自渡口而來,傳達出了緣由。
“原來是東華玄師,當年爭脈之戰,我還曾去觀摩過,想不到,這外域道院都來歸脈了。”
修士之中,有人感慨,回憶往昔。
“原來是顧遠師兄的故人,這等人物,故人前來,有這番場面也不奇怪……”
亦有人恍然。
清澄洞天親傳弟子,自身還是天靈修士,年歲還小,威勢凜然,號令清澄,自然沒有什么可置喙的。
“我記得不錯的話,爭脈功成,不僅這青峰道院上下皆可進入臨川修行,還有數個上脈名額吧……”
有人看著云闕之中那一排“修為低下”的外域之人,眼神之中充滿了羨艷。
居于外域,什么都不做,就可拜入臨川,甚至還有人可以直接拜入上脈!
這是什么天大的福分。
想他們如此天資,苦修多年,又有幾人可以入上脈修行?
就連諸多豪門世家都不行!
一個破落外域的窮酸修士,竟然有如此福分!
可一想到當年的爭脈之戰,他們又只能搖頭嘆息了。
那般天驕,那般人物,擢升幾人,也實至名歸,無人可以多說什么。
“哼,天靈玄師固然是我等膜拜之對象,可清澄洞天早就不是十大洞天了,沒有大乘坐鎮,還鬧得如此張揚,真是有辱道門清凈!”
但亦有人眼神不忿,言語不太干凈。
“就是,區區外域修士,不知道低調做人,竟然敢如此猖狂,真以為神州是淺灘,可以隨意修行的?遲早有一天要出事!”
看著那玉闕周圍圍繞的六階大妖,亦有人目中不忿,陰陽怪氣的說道。
“是否有些張揚了?”
云端之上,云陽尊者看著往來停下的諸多遁光,雖然不知其內心再想什么,可看著周遭滾滾云霞靈霧,眉頭微皺,有些遲疑的說道。
修行偉力歸于自身。
他有些不適應這般局勢。
自己還不夠強,行事還是要謹慎一些。
“掌院莫慌,不過是些普通弟子罷了,就算是十大洞天親傳在此,見我等迎接掌院,也不會多說什么的。”
“無論是我清澄,還是老爺,都當得起這番場面!”
林蓉兒聞言,則是身姿微微挺直,笑著解釋道。
清澄洞天,天靈玄師,動用下屬勢力,迎接故人歸來,又不是調動整個臨川,這份殊榮,乃是應得的,無人可以多說。
“掌院寬心。”
胡元化也笑著寬慰道。
“爾等還不曾解釋,東華為何不在臨川?”
掌院聞言,微微寬心,而后再度對著二人問道。
迎接場面是有了,但主人公卻一直不在。
此話一出,劍狐和岑青青的目光同時看來,帶著關切。
這個問題,在二女不見顧遠到來的第一刻就想問了,但掌院不曾開口,二女也只能暫且忍耐。
“好叫掌院得知,神州之中有大事發生,抽調眾多天靈修士前去參戰,故此院首不再道脈之中,否則必然親臨。”
胡元化聞言,也不再遮掩,俯首解釋道。
“大事?”
“何等大事,需要抽調天靈修士?”
掌院頓時詫異。
胡元化和林蓉兒相視一眼,最終還是說道:“龍族上岸,有意征伐中土,故此八脈合力,共抗龍族!”
“什么?龍族上岸?!”
此話一出,玉闕之中頓時震驚。
劍狐和岑青青更是臉色大變。
龍族,那可是四海之主,比擬天宮的存在,這等勢力上岸,那豈不是曠世大戰?
那將何等兇險?!
二女心中皆是憂慮無比,劍狐更是雙拳緊握,咬住了下唇。
“掌院莫慌,此戰有大乘跟隨,院首又是天縱奇才,想來不會有大事的,”
胡元化見狀,趕忙寬慰道。
“不錯,掌院前來,乃是大喜之事,還是先行入脈再說。”
林蓉兒也連忙說道。
雖然二人心中對此戰也有憂慮,但青峰道院畢竟剛入神州,豈能讓其擔憂,只能說些好聽的。
可就算如此,氣氛還是稍稍有些沉重。
但好在,就在此時,云霧散開,仙樂吹動,玉闕已經入了山門,進入羅浮洞天,昭陽殿已經遙遙可見。
殿宇之前,天陽子撫須而笑,正領著一班道童,恭候多時了。
“玄師!”
“玄師!”
林蓉兒操控玉闕,落在殿前,連忙對著天陽子行禮。
天陽子乃是顧遠師叔,身份尊貴,執掌昭陽殿,更是天靈中期的修為,遠遠不是那些水泊靈峰之主可以比擬的。
“拜見玄師!”
諸多大妖護送至此,亦是俯身行禮。
“外域修士,拜見玄師!”
玉闕之上,胡元化已經提前說了天陽子的身份,掌院也不敢怠慢,當即躬身,行了一禮。
“外域修士,拜見玄師!”
劍狐等人亦是齊齊行禮。
天陽子撫須一笑,溫和的法力扶起眾人,甚至對掌院打了一個稽首,回了一禮。
“都是一家人,無需客氣。”
隨后天陽子看著云陽尊者,微微一笑:“早就聽顧師侄所言,青峰道院此代掌院,開疆拓土,縱橫睥睨,一代雄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玄師謬贊了,不過外域一尋常修士罷了。”
云陽尊者當即作揖,連道不敢。
“不過地域所限,天資難以施展罷了,仙道漫漫,無需著急。”
天陽子淡淡一笑,隨后又看向劍狐和岑青青,目光略帶審視,而后這才說道:“冰肌玉骨,果真絕色,但兒女情長不可阻攔大道修行,切忌不可懈怠。”
“是!”
二女知曉這是長輩之言,當即躬身應聲。
“都是俊才,就不耽擱了,先行入脈,我已命人備下靈宴,入脈之后再行一聚。”
隨后天陽子又掃了一眼二女身后的眾人,隨后拂塵一揮,將眾人引至殿內。
眾人自然應是,不敢多言。
昭陽殿中,帷幕漫漫,云氣浮動,兩排金燈長明不滅。
肅穆之意,撲面而來。
掌院居于首位,隨在天陽子身后,劍狐二女緊隨其后,其余眾人亦步亦趨,不多時就行至祖師靈牌畫像之前。
“云陽道友貴為一院之首,雖然歸脈,但我臨川也不會苛責,我已稟明上尊,可在我清澄洞天下設一院,歸于你統,收束弟子修行,還可以青峰為名。”
“你無需拜師,但仍需跪拜祖師,成為臨川之人。”
“不過你也不要有所芥蒂,天河祖師、紫霄仙者,都是天宮弟子,同為祖師,并無不妥。”
天陽子看向云陽尊者,語重心長的說道。
“謹遵法旨!”
云陽尊者既然舉院搬遷,就已經想清楚了,并不猶豫。
當即俯身,對著那畫像一拜,叩行大禮。
“鐺!!”
香火涌動,金鐘脆響。
畫像之上,天河祖師微微頷首。
“禮成!”
天陽子見狀,立時開口,聲音回蕩殿宇,以玉筆在度牒之上寫下了云陽尊者的名姓。
隨后眾人紛紛行禮,叩拜祖師,天陽子一一錄下名錄,頒發玉碟。
不多時,一切就已經完畢。
隨后天陽子微微一笑,取出一本金冊,遞給了掌院。
“當年顧師侄風華絕代,力壓道脈天驕,爭脈成功,不僅自身成就上脈弟子,還為青峰道脈爭來九個名額。”
“但顧師侄垂憐跟隨他數十載橫渡大河的弟子,故此一一助其擢升,已經用去了五個名額,如今還剩四個名額。”
“只不過顧師侄在臨行之前,又有囑托于我,我又和道脈爭取,拔除了上脈年歲之險,爭來千年之機,故此又用去了三個名額。”
說著,天陽子翻開金冊,只見其上清晰的寫上了三個人的名字。
掌院赫然位列第一。
劍狐真人位列第二。
岑青青位列第三。
只有最下首,還有一空白之處,無有名錄。
“如今只剩一個名額,依顧師侄所言,就由云陽道友決定吧。”
天陽子微微一笑,自有道童上前,將朱筆遞了過去。
只剩一個上脈名額了?
可身后還有一大家子。
掌院心中微微一嘆,知曉不能貪心了,而后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沒有猶豫,將天斗真人之名,撰寫其上。
朱筆金冊,靈光流動,不可更改。
“掌院!!”
天斗真人頓時拜首,語氣含泣。
“好生修行。”
“還有,這是何人之功,你心中要有明悟。”
掌院微微搖頭,將天斗真人扶起,叮囑了一句。
“弟子永生難忘!”
天斗上人再度俯首。
碧云、焱明等人相視一眼,眼神略顯黯淡,可終究沒有言語。
“此間事了,且去赴宴,為道友接風洗塵,至于法舟之上的弟子,自會有人安排。”
“修行所用之靈峰、殿宇、精舍乃至道袍、靈材,都自有安排,我自會在宴間一一細說。”
天陽子并不關心其余之人的心思,收起金冊,隨后讓童子領路,對云陽尊者微微一笑。
這是顧遠舊人之恩師,身份地位截然不同,自當禮遇。
“多謝玄師!”
掌院聞言,微微作揖,也不曾拒絕。
這是純純善意之宴,也是往后的底蘊、根腳,自然要熟稔一番。
隨后一行人在童子引領之下,朝著偏殿而去,神情之中都帶著一絲振奮。
而胡元化則是對天陽子打了一個稽首,而后悄然走到了劍狐真人身側,對她神念耳語了一番。
劍狐真人微微蹙眉,似有一些不解,可眼見天陽子微微頜首,也不就不再疑惑,悄然出了偏殿,跟隨在了胡元化身后。
而殿宇之外,林蓉兒已經招來仙鶴,靜靜的等待了。
“胡師兄,獨自喚我,可有要事?”
劍狐真人輕聲開口,語氣之中帶著疑惑。
“這是院首的安排,有一樁秘寶要交予師妹。”
胡元化輕聲解釋道。
“秘寶?什么秘寶,師弟所贈?”
劍狐真人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到底所謂何物,但此事事關重大,是院首親自安排,且院首所言,越早交予師妹越好,所以我不敢耽擱,急急將師妹喚來了。”
胡元化取出一枚雷光閃爍的令牌,遞給了劍狐真人。
令牌之上,有強烈的熟悉感,雖然禁制重重,但劍狐上人感覺,只要自己輕輕滴血,就可解開禁制。
“此令師妹才能用,至于那寶物所在,乃是院首的洞府,事不宜遲,師妹且先和我來吧。”
胡元化交出令牌之后,不敢耽擱,邀請劍狐真人上了仙鶴。
仙鶴騰空,跨越虛空,載著三人極速出了洞天,趕往天外,不知多久,來到了一處云霧流動的島嶼之前。
這島嶼懸空,上有云鏈,勾連四島,浩瀚的靈氣如汪洋涌動,看著劍狐真人目眩神迷。
“這是老爺的道場,云霧天闕,乃是六階上等道場,道脈之中亦無幾座。”
林蓉兒笑著解釋,語氣之中帶著自豪。
“還請主母隨我來!”
但在劍狐真人面前,她不敢僭越,恭敬的領著劍狐真人,緩緩來到了顧遠修行的洞府之前。
洞府之中,雷霆如瀑布,帶著震碎天穹的力量。
這是道場之中的禁區,也是林蓉兒唯一不敢僭越之地。
“此洞府唯有主母一人可進,我等在洞府之前為主母護法。”
林蓉兒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后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劍狐真人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后催動令牌,緩緩打開禁制,走了進去。
但就在禁制打開的剎那,虛空之中,突然有浩大無比的神念,自天穹之外,遙遙而來,落入道場之中。
“等了這般久,終于等來了原主,這就是那小子說的如師如姐的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