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田邨。
一輛奔馳轎車緩緩停在路旁。
“阿梅,剛剛醫生的話記住了嗎?以后多做一點舒緩的輕運動,多吃肉蛋奶,增強自己的體質,等到動手術的時候,會順利很多。”
陸耀文笑著對阮梅說道。
去醫院檢查一番后,陸耀文才知道自己老媽被忽悠了,阮梅的手術確實只能在國外做,但是島國與阿美莉卡都能做這種手術。
而且島國那邊價格還便宜許多,三百萬港幣基本就能搞定。
陸耀文已經讓醫生幫他約島國醫院的手術,阮梅這個心臟病,也拖不得了。
“文哥,你對我這么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
阮梅揉著雙手,小聲對陸耀文說道。
“多陪陪我老媽吧,她最喜歡你了,有些時候,我都懷疑我是她撿來的兒子,你才是她的親閨女。”
陸耀文笑著說道。
“嗯。”
聽見陸耀文的這個回答,阮梅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絲失落,她確實想陪伴,只是陪伴的對象不是高秀云,而是陸耀文。
少女的矜持讓阮梅沒好意思將自己的愛意講出口,只能紅著臉,低著頭,微微點頭。
幾分鐘后。
“什么?島國三百萬就能治好阿梅的病,你已經交了定金,讓醫院去島國預約手術了?”
高秀云一臉驚喜。
“老媽,這下你不用天天念叨阮梅的身體了。”
陸耀文笑著說道。
“你這個撲街仔總算做了件讓你老媽舒心的事情。”
高秀云笑的合不攏嘴,瞥了眼俏臉微紅的阮梅,又看了眼自己兒子,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
“老媽,講講老爸和叔叔的事情唄,以前每次說到他們,你都轉移話題,現在我都這么大,總該讓我知道了吧?”
趁著自己老媽高興,陸耀文問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問題。
高秀云在聽見自己兒子的問題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七分,猶豫片刻后,將陸耀文拉進臥室,關好門后,才低聲說道:“阿文,不是老媽要瞞你,只是……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老爸得罪的人勢力太大?還是叔叔得罪的人勢力太大?老媽,如果是這樣,你更應該同我說,不然那天仇家上門,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陸耀文緩緩說道。
“哎,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其實都過去了二十多年,人家早就已經把我們這些小人物給忘了。”
高秀云緩緩將陸耀文叔叔陸榮安和羅家千金的愛情故事說了出來。
“你老爸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是受你叔叔牽連,還是被人坑了,這些事,我想不通,也不敢想通。”
高秀云雙眼通紅,顯然,這些年,她一個人也很苦。
“老媽,這些年辛苦你了。”
陸耀文抱住自己的老媽,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道。
“阿文,聽老媽的話,過去的就都過去了,人要向前看,尤其不要去怪羅家,你嬸嬸……她也很苦,這些年不是她每年從鷹國偷偷給我寄錢,我一個寡婦,根本撐不起這個家。”
高秀云看向陸耀文的眼神里,滿是擔憂與關心。
“放心吧,老媽,我腦子清醒的人,人家都是豪門來的,我這種小人物哪敢恨他們。”
陸耀文笑著說道。
在聽到自己老媽的話后,陸耀文總算知道,為什么自己老媽能又讓自己去武館學武,又讓自己去私立學校讀書,原來是自己那個便宜嬸嬸每年都寄錢回港島。
“你這樣想最好,等阮梅病治好了,你就娶了阮梅,你們小兩口多生幾個小孩,那個時候我也還年輕,正好幫你們帶小孩。”
高秀云在知道阮梅的病能治好后,終于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聽見高秀云的話,陸耀文臉色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房門方向,阮梅走路的聲音雖然很輕,但還是被陸耀文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知道現在正有個小腦袋湊在門口偷聽。
“老媽,你也看人家阮梅愿不愿意,萬一人家不愿意呢?”
陸耀文故意這么說道。
“阿梅看你的眼神,就和我當年看你老爸的眼神一樣,我還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高秀云一幅我是過來人的表情。
“我是大馬夫來的,外面很多女人。”
陸耀文繼續說道。
“要死啊,說這么大聲,很光榮是不是?”
高秀云一個爆栗扣在了陸耀文的頭上,接著繼續說道:“你還真準備做一輩子馬夫啊?到時候不做了不就好了。”
“老媽,我總覺得不好,這樣會不會讓阮梅覺得我們家是在用治病威脅她?”
陸耀文現在都能想到阮梅在門外急得跳腳的模樣。
“真心換真心,我們不是這么想的,阿梅肯定能感受到。”
高秀云一臉光明正大。
‘鈴鈴鈴’
正當陸耀文準備再調戲門外阮梅幾句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哪位?”
陸耀文按下接聽鍵后,開口問道。
“文哥,是我,吉米,你讓我打聽的那個高崗,他現在在九龍城寨,跟著少爺輝打拳,今晚就有他的一場拳賽。”
聽筒里,吉米的聲音傳出。
“好,我知道了,你去探探那個少爺輝的底細,盡快告訴我。”
聽完吉米這句話后,陸耀文沉吟片刻后,開口吩咐道。
“明白。”
吉米立刻應道。
陸耀文掛斷了電話,隨后一邊走向臥室門口,一邊對高秀云說道:“老媽,晚上有事,就不在家里吃飯了。”
“晚上又要搞什么鬼?”
高秀云有些擔憂問道。
“你讓我找的那個表弟,有消息了,晚上我去確認下是不是他。”
陸耀文說話的同時,拉開了臥室房門,隨后就看到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慌張的阮梅。
“阿梅,我先走了,辛苦你陪我老媽了。”
陸耀文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笑著說道。
“不辛苦,文哥。”
阮梅連忙回道。
“醫生說了,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深呼吸。”
陸耀文留下這句話后,推門離開。
‘要死啦,文哥肯定知道我在偷聽。’
這一刻,阮梅的俏臉再次變得和火燒云一樣……
當天晚上,九龍城寨。
一處不到0.1平方公里的面積,卻居住著近五萬人的建筑群。
在這里,沒有港島法律,沒有港島警隊,有的只是三教九流的人群,有的只是城寨的規矩。
許多人,也將這里稱為‘罪惡之城’。
看著面前這些雜亂無章,卻有種異樣美感的建筑,陸耀文也不得不感嘆,人的創造力真的是無窮的。
很快,陸耀文帶著高晉、吉米,與熙攘的人群一道,進入了這座‘罪惡之城’。
九龍城寨里的道路極其狹窄,別說汽車,連自行車在這里都不能‘暢通無阻’,并排過三個人,還得三個人體型正常,但凡有個胖子,就得擠著過。
很快,在吉米的帶路下,陸耀文來到了龍津路9號門前。
看著眼前這棟12層,燈火輝煌的建筑,陸耀文開口問道:“吉米,這里就是九龍擂臺?”
“是的,文哥,你讓我找的那個高崗,就在這里打拳,今晚九點半有他的拳賽。”
吉米立刻回答道。
陸耀文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隨后走進了龍津路9號。
十幾分鐘后,龍津路9號,六樓。
在一番了解過后,陸耀文大致明白了九龍擂臺的運行規則,從二樓開始到十樓,每一層樓都是一個擂臺,從一擂到九擂,一共九個擂臺。
層數越高的擂臺,拳手的質量就越高,觀賽的環境也越好,當然,入場需要交的入場費也更高,像陸耀文上六樓看拳,光門票錢就一人一萬港鈔。
看著面前兩個拳手的殊死搏斗,陸耀文興趣寥寥,雖然是五擂的拳手,但說實話,實力比李長江都差一些。
“怎么,靚仔,看不起這兩個拳手?”
這時,一個略中性的女人聲音傳入了陸耀文的耳中,接著就是一股香風飄入陸耀文的鼻中。
“左邊那個,下盤不穩,右邊那個,出拳不狠。”
陸耀文扭頭看去,一個身穿黑絲的高挑熟婦站在自己的身旁,光看她的身材都能知道,這女人,熟透了。
“行家啊,那你猜猜看,哪個能贏?”
女人繼續問道。
“右邊那個,最多半分鐘,左邊那個就要體力不支倒地。”
陸耀文淡淡說道。
‘嘩’
陸耀文的聲音剛剛落下,左邊那個拳手就右腿一拐,摔倒在地,被對手一拳狠狠地砸在頭上,當場昏迷不醒。
“看來你真的是行家啊,下場兩個拳手是五擂的拳王,你猜猜誰能贏?”
女人臉上浮出了燦爛的笑容。
陸耀文看得出來,女人這笑容是沒有帶任何誘惑的純真笑容,但在女人的這張臉上,就是會讓男人浮想聯翩。
“我又不是神仙,拳手都沒有上臺開打,我怎么知道誰會贏。”
陸耀文搖頭說道。
“也是,等會你提前告訴我誰會贏,我去下幾注,到時候贏了分一半給你。”
女人笑著說道。
“五擂押注,封頂就一百萬,這位姐姐,你手上這串手鏈上的鉆石,都不止一百萬了。”
陸耀文瞥了眼女人,搖頭笑道。
“你……”
女人聽見陸耀文的話,臉色微微一變,正準備開口,卻看見陸耀文臉色猛的一變,隨后,她就感覺一股巨力將自己推開。
接著。
‘砰’‘砰’……
幾聲槍聲響起。
女人看見陸耀文如同猛虎一般,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一名槍手的面前,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直接將這名槍手半口黃牙踢飛,等到槍手倒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
另一邊的高晉在槍手開槍時,也立刻出手,將一名槍手生生打暈。
這時,第三名槍手,也是最后一名槍手,將槍口對準了女人,正當他準備扣動扳機時,一股巨力砸中了他的腦袋,將他生生砸暈過去。
正是陸耀文扔出了被他踢暈的那個槍手的手槍,砸中了第三名槍手。
從開槍到陸耀文砸暈第三名槍手,前前后后不過五秒鐘的時間。
‘踏踏踏’
十幾秒后,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梳著油背頭,一身筆挺西服,半點不似九龍城寨居民的中年男人徑直跑到那個女人的身前,九十度鞠躬道:“湯小姐,這是我們的疏忽,讓您受到驚嚇了,這件事,我們九龍擂臺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那個叫湯小姐的女人一把將中年男人推開,徑直走到陸耀文的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笑著說道:“湯茱蒂,感謝你出手相助,你叫?”
在聽見湯茱蒂這個名字后,陸耀文的眼神微微一動,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來看便宜表弟打拳,居然能碰到這個百億富婆。
“湯小姐不用客氣,我還以為槍手是來殺我的。”
陸耀文實話實說。
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湯茱蒂深深的看了眼陸耀文,隨后從手包里掏出一張名片拍在陸耀文的胸口,便轉身離開。
“切,救命之恩,就值一張名片?”
站在陸耀文身旁的高晉,一臉不爽。
“喂,湯小姐,我表弟說你怎么沒有給他名片。”
陸耀文笑著對湯茱蒂的背影喊道。
“把你的給他咯。”
湯茱蒂頭也不回,淡淡說道。
“這位先生,感謝你出手相助,救了我們的大客戶,我們董事長想和你見一面,當面感謝你。”
這時,剛剛那位向湯茱蒂鞠躬道歉的中年男人走到陸耀文的面前,非常客氣的說道。
‘九龍擂臺的董事長?’
陸耀文的眼神微微一動,隨后笑著說道:“你們董事長太客氣了。”
幾分鐘后,龍津路9號12樓。
看著一個個呆在玻璃房間里,或在練拳,或在享受按摩,或者直接就在和女人戰斗的男人,陸耀文大開眼界。
“陸先生,他們都是我們九龍擂臺最優秀的拳手,每一個都是票王,也是我們九龍擂臺最寶貴的財富。”
中年男人似乎感受到了陸耀文的好奇,開口解釋道。
“這個也是?”
陸耀文指著一間玻璃房內,渾身是血,仿佛下一秒就要暴斃的男人,開口問道。
“他叫阿積,他曾經是我們最寶貴的財富。”
中年男人猶豫片刻后,開口回答道。
“嗯?”
陸耀文在聽見‘阿積’這個名字后,眼神微微一動。
“這些拳手,每一個,我最少在他們身上花了百萬港幣,和底層的那些消耗品不一樣,他們每一個都是珍品,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舍得讓他們損壞。”
“阿積是珍品,也是瘋狗,六個月的時間,他打壞了我五個珍品,沒辦法,我給了他很多次教訓,他還是沒有長進,這是他最后一次機會。”
這時,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傳入了陸耀文的耳中。
旋即,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陸耀文的視線內,這個男人國字臉,五官不怒自威,絕對是天生的領導。
“陸先生,感謝你剛剛的幫忙,鄙人九龍擂臺董事長,季恒武。”
季恒武說話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陸耀文同樣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與季恒武的手握在一起,同時開口說道:“季先生,阿積這個珍品,我很喜歡,你能不能割愛?”
湯茱蒂,出自電影《逃學威龍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