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蘭桂坊,一家酒吧內。
“張律師,我下午接到了暹羅那邊的電話,八面佛的人要找我叔叔談事情,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叔叔什么時候可以被保釋出來?”
朱丹尼的臉色有些急躁。
朱滔在韓琛、連浩龍、靚坤等人死后,趁著港島毒品市場的空缺,迅速與八面佛搭上線,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成為了港島新晉大毒梟。
不過也因為發展速度太快,他這個團隊,除了朱滔以外,沒有第二個可以挑大梁的人,現在八面佛的人突然來港島,朱滔卻被困在黃大仙警署,讓朱丹尼有點不知所措。
“警隊沒有抓現行,根本沒有證據,只要那個莎蓮娜沒有爆證據出來,最多四十八小時,那幫差佬就要放人。”
張律師一臉自信。
“約翰,派人去搞定那個莎蓮娜了嗎?”
朱丹尼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約翰,低聲問道。
“放心,絕對萬無一失。”
約翰立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朱丹尼微微點了點頭,正當他準備再開口的時候,突然看見兩個面色冷漠的男人直勾勾的向著自己這幾個人走來,讓他的頓時心生警惕。
只是還沒有等他做出反應,這兩個男人就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幾招就將朱丹尼、約翰、張律師三人打暈,隨后將三人拖走。
一個小時后,九龍塘別墅的地下室內。
‘啪’
阿布用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將朱丹尼喚醒。
在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后,朱丹尼這才徹底回過神,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密室之內,四肢都已經被人捆住,約翰與張律師兩個人則是躺在他的身旁,仍然在昏迷狀態。
種種這一切,在加上左臉頰的劇烈疼痛,都在告訴朱丹尼,他現在很危險。
尤其是眼前這個冷漠男人,朱丹尼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他一樣。
“你是誰?”
朱丹尼立刻問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只可惜,回答他的是阿布的沉默。
‘吱嘎’
就在這時,密室的大門被人推開,在看到來人的一瞬間,朱丹尼的心臟猛的一顫,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
這個男人他可太熟了,和聯勝龍頭,陸耀文。
這一刻,朱丹尼才想起自己在什么時候見過眼前那個冷漠男人了,之前警隊給他頒發過‘銅英勇勛章’,當時他叔叔朱滔還吐槽說,給幾個社團龍頭的保鏢發勛章,警隊高層肯定是腦子發瘟了。
‘踏踏踏’
隨著陸耀文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一步一步的腳步聲,每一聲都好像要把朱丹尼的心臟踩爆一樣。
他已經猜到了陸耀文為什么要綁他,阿霖就是他朱丹尼搞定的,他記得很清楚,為了搞定這個人,他足足送了一百萬港幣,另外還承諾給百分之三十的分紅,這才讓那個阿霖點頭,同意他們的人偷偷放貨。
對于陸耀文‘禁毒’的話,朱滔與朱丹尼根本不信,新記、號碼幫、洪興、和聯勝,這些標榜自己是洪門正統的社團,哪個不說‘禁毒’,結果呢?
號碼幫的洪翰義、李祥葉帶頭賣毒品,三四八夜總會曾經就是港島最大的毒檔,新記、和聯勝、洪興這些社團也不說,雖然龍頭沒有賣,但手下堂口的堂主,也有很多賣的風生水起,根本沒人管。
畢竟,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龍頭就算自己不發財,也不能阻止自己手下發財吧?
結果,陸耀文居然玩真的?
“朱丹尼,看你這幅表情,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找你了?”
陸耀文走到朱丹尼的面前,臉上掛著一絲讓朱丹尼看著毛骨悚然的微笑。
“陸先生,我們不是故意……”
朱丹尼辯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耀文打斷:“故意的也好,無意的也罷,我只知道你們拿我陸耀文的話當耳旁風,說說看,朱滔現在是什么情況。”
“是不是我幫你搞定了我叔叔,你就可以放我一條路?”
朱丹尼的眼神一亮,語氣都激動了三分,絕對的‘父慈子孝’。
“我可以讓你死的舒服一點。”
陸耀文語氣平淡,卻讓朱丹尼頭皮發麻。
“反正橫豎都是死,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朱丹尼一咬牙,終于想起了朱滔還是自己的叔叔。
‘啪啪’
陸耀文拍了拍巴掌,一直在門外等候的邱剛敖等人立刻進門將朱丹尼拖走。
陸耀文看向阿布:“下一個。”
二十分鐘后。
“陸先生,你放心,只要莎蓮娜不開口,我明天下午就能將朱滔保釋出來,絕對不會讓你多等一秒鐘。”
張律師看著陸耀文,一臉討好的笑容。
朱滔團隊里面,他算是最干凈,與朱滔主要是金錢關系,在聽到陸耀文的大名之后,立刻選擇了‘從心’,不敢有半絲忤逆。
“張律師,我這個人疑心很重,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你?”
面對一臉諂媚的張律師,陸耀文根本不為所動。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張律師臉色一僵,思索數秒鐘后,咬牙說道:“陸先生,我家住在中環些利街的樂欣大廈……”
張律師也算個狠人,直接拿自己老婆小孩做擔保。
陸耀文深深的看了眼張律師,隨后扭頭對阿布說道:“阿布,辛苦你和阿積再跑一趟,帶張律師去通知那個莎蓮娜,讓她要對自己的恩人感恩。”
阿布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后他就直接拖著張律師離開了密室。
等到阿布離開后沒多久,邱剛敖走到陸耀文的身旁,開口說道:“文哥,朱丹尼說,八面佛派人來港島,要和他叔叔談毒品生意……”
在邱剛敖的‘循循善誘’下,朱丹尼將最近有關朱滔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在聽到邱剛敖的這句話后,陸耀文的眼神一動,沉吟片刻后,看向邱剛敖:“那個蔣天養,現在還沒有動靜?”
“是,他自從被關進密室后,一句話都沒有說。”
邱剛敖點頭應道。
陸耀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蔣天養確實是個人物,帶我去見見他。”
幾分鐘后。
‘吱嘎’
一陣開門聲,將蔣天養驚醒。
自從被陸耀文關進這間密室后,蔣天養時刻保持著警惕,睡覺都不敢睡死,在這樣高度緊張了十來天后,他感覺自己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
只不過蔣天養一直在暗示自己,他知道,陸耀文不對他動手,一定是要利用他,現在他要和陸耀文拼耐心,如果他能贏,就還能掌握一點主動權,如果他輸了,那就要徹底淪為陸耀文手上的傀儡。
‘啪’
隨著燈光亮起,看見來人是陸耀文后,蔣天養的心里冒出了一絲喜色,看來自己熬贏了。
“蔣先生,你在暹羅混了差不多三十年,認不認識八面佛?”
陸耀文并不知道蔣天養的心理戲,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蔣天養‘贏了一次’。
“你要對付八面佛?”
蔣天養立刻抓住了重點。
“你能幫忙?”
陸耀文反問道。
“放我回暹羅,我可以幫你。”
蔣天養提出了要求。
看著蔣天養臉上的表情,陸耀文似乎明白了什么,搖頭笑道:“蔣先生,看來你對我還是有點誤會,我讓你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看起來,你好像對我的話并不重視。”
說罷,陸耀文直接轉身離開了密室,只留下一臉懵逼的蔣天養。
“阿敖,等會送蔣天養去小黑屋,先關三天,看看效果,沒有崩潰的話繼續關,關到他崩潰為止。”
陸耀文吩咐完這句話后,就直接離開了地下室。
另一邊,同樣位于九龍塘的一棟別墅內。
在經歷了一場‘刺殺’過后,莎莉娜已經有點相信朱滔真的想要殺自己滅口,但她還是有些糾結,她能有今天,全靠朱滔的資助,她開的名車,穿的名牌衣服,住的別墅,全都是朱滔給她的。
讓她向警隊告發朱滔,她還是有點糾結。
“莎蓮娜小姐,這里已經不安全了,不如今晚我們換個地方住,確保你的安全。”
陳家駒準備給莎蓮娜換個地方,再安排一場‘刺殺’,兩個地方,兩場刺殺,就算莎蓮娜是朱滔的親女兒,估計也得信朱滔要殺她滅口。
“好……好的。”
猶豫片刻后,莎蓮娜答應了陳家駒的這個提議。
她是真的被剛剛的‘刺殺’給嚇到了。
“陳sir,我去換身衣服。”
陳家駒很想讓莎蓮娜快點走,但看著莎蓮娜身上穿著的絲質睡袍,他還是點頭道:“速度快一點。”
“嗯。”
莎蓮娜微微點頭,隨后快步向著二樓走去。
幾分鐘后。
‘叮咚’
一陣門鈴聲響起。
“陳sir……”
換衣服換到一半的莎蓮娜快步走出臥室,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陳家駒,一臉驚慌。
“莎蓮娜小姐,別怕,有我在。”
陳家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隨后快步走到了別墅大門后。
他和莎蓮娜不一樣,他是半點不擔心,哪有‘殺手’會按門鈴的。
“誰?”
陳家駒開口問道。
“莎蓮娜,我是張律師,我有話要和你說。”
張律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讓莎蓮娜臉上更為驚慌。
見莎蓮娜這幅表情,陳家駒心里一陣暗喜,立刻說道:“張律師,你應該知道,莎蓮娜小姐現在是我們警隊的特殊證人,沒有得到我們警隊的允許,你不能和她見面。”
“啊!”
就在這時,莎蓮娜的一聲尖叫,讓陳家駒渾身一緊,他回頭看去,就看向一個帶著面具的男人,站在莎蓮娜的身旁。
在張律師與陳家駒說話的事后,阿布已經翻上了別墅二樓陽臺,走進了別墅內。
沒有片刻猶豫,陳家駒立刻向著阿布的方向沖了過去,很快就和阿布交上了手,只是這一交手,陳家駒才發現,自己這一身功夫,根本不夠看。
不過幾招的功夫,陳家駒就被阿布徹底壓制,只能靠著在樓梯上輾轉騰挪,拖延時間,可惜,阿布的速度太快,就算拼盡全力,陳家駒也只是多頂了一分鐘,被阿布抓住破綻,一腳踢在頭上,當場昏迷不醒。
隨后,阿布走向一臉驚恐的莎蓮娜,拖著她下了樓。
‘啊’
被阿布拖行的莎蓮娜一邊發出尖叫,一邊拼命掙脫,只可惜,她根本辦不到。
‘吱嘎’
很快,阿布打開了別墅大門。
“莎蓮娜,我們不是來殺你的,如果我們要殺你,你現在已經死了!”
張律師看著仍然在尖叫的莎蓮娜,大聲說道。
在聽見張律師的這句話后,莎蓮娜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這才開始重新對上了焦,確實,如果張律師想殺她的話,她現在已經是尸體了。
“你不想殺我,那剛剛那名殺手是誰派的?”
不過,莎蓮娜已經不信張律師了,或者說,她現在誰都不信。
“莎蓮娜,你想一想,如果老板真的要殺你,只會派一個殺手嗎?”
“我懷疑,警隊之所以保護你,還有這個殺手的出現,根本就是警隊在自導自演,目的就是讓你相信,老板派人來殺你,讓你做污點證人。”
張律師做出了合理推測。
莎蓮娜沉默了,片刻后,她才繼續開口說道:“那你現在找我,想做什么?”
“老板不會殺你,他已經決定了,這次他出來之后,就安排你去星城,不讓你在參與港島的生意了,這是老板給你的誠意,也是老板對你的交代。”
張律師一臉‘真摯’,說的就好像真的一樣。
“好,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莎蓮娜眼神里閃過一絲喜色,點頭應道。
她并不知道,張律師的這番話,全都出自全港島最懂女人的男人之口。
陸耀文很明白,像莎蓮娜這樣的驚弓之鳥,給她錢,或者向她保證安全之類的,她都不會信,但是讓她換個地方生活,以后不再接觸毒品生意,卻能百分之百獲得她的信任。
“你知道該怎么做就好。”
張律師微微點了點頭,隨后‘帶著’阿布與阿積兩個人離開。
一分鐘后。
“兩位,我剛剛的表現,陸先生應該還會滿意吧?”
在離開莎蓮娜的別墅后,張律師的臉上再次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然后:
阿布直接出手,將張律師打暈,確保他好好休息,免得他晚上‘胡思亂想’睡不著,影響明天的‘工作效率’。
等到陳家駒醒來的時候,天色已亮,在一番‘膽戰心驚’的尋找過后,看著躺在沙發上睡著的莎蓮娜,陳家駒這才松了一口氣。
但旋即,他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昨晚他被打暈之后,雖然不知道朱滔的律師不知道和莎蓮娜說了什么,但有一點,陳家駒可以肯定,今天的莎蓮娜一定比昨晚的莎蓮娜難說話。
陳家駒咬了咬牙,拍醒了莎蓮娜。
“莎蓮娜小姐,昨晚我昏迷之后,發生了什么?我告訴你,不管朱滔的律師和你說了什么,你都不要信他。”
莎蓮娜深深的看了眼陳家駒,臉色冷漠:“陳sir,我沒想到,你們警隊為了辦案,也可以不擇手段。”
在聽到莎蓮娜的這句話后,陳家駒的心里猛的一沉,他瞬間明白,他是不可能說服莎蓮娜了。
但身為警察的責任感,還是讓陳家駒做出了最后一次嘗試:“莎蓮娜小姐,你知道朱滔這幾個月賣了多少毒品,害了多少人嗎?如果繼續讓他逍遙法外,會害更多的人家破人亡!”
莎蓮娜面無表情,任憑陳家駒怎么說,都不再說哪怕一個字。
“艸!”
陳家駒怒罵了一聲,隨后快步走出了莎蓮娜的別墅。
當天上午,上海街,一家茶餐廳內。
作為陸耀文最早的陀地,在陸耀文將自己的辦公點搬去金鳳凰之后,這里也逐漸‘冷清’了下來,不過還是有許多上海街的妹仔,將這里作為自己休息的第一選擇地。
‘吱’
隨著三輛奔馳轎車停在路旁,十多名站街妹仔瞬間眼前一亮。
接著。
“文哥!”
“文哥!”……
幾名上海街的‘老雞’在看見陸耀文的后,立刻開口向陸耀文問好。
只是現在的她們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樣圍住陸耀文。
不僅是因為陸耀文現在是和聯勝龍頭,身份太高,氣場太強,更是因為陸耀文身旁的那四個臉色冷漠的煞神。
像這種不涉及‘機密’的事情,陸耀文還是會帶許正陽一起,畢竟他是大陸給自己的關心,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將他隔離在外。
許正陽這也是第一次來上海街,看著周圍幾十名‘鶯鶯燕燕’的女人,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這讓當了近十年保鏢的許正陽有點懵。
他還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
更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是,這些女人看向陸耀文的眼光,都有點奇怪,說崇拜不像崇拜,說喜歡不像喜歡。
如果硬要找個比喻,許正陽感覺這些女人看向陸耀文的眼神,和貪財的人看錢的眼神差不多,可能在這些女人的眼里,陸耀文就是行走的錢幣?
二十分鐘后,又一輛奔馳轎車停在了路旁,隨后一名年約五十歲的男人走下了車,皺眉看了眼路旁上百名站街女后,走進了茶餐廳。
“我是曾國山,我找陸先生。”
曾國山在走進茶餐廳后,立刻被許正陽攔住,他立刻笑著說道。
而許正陽則是無視了曾國山的話,一絲不茍的對曾國山進行了全面搜身,而且速度很慢,讓曾國山感覺自己是個演示對象一樣。
曾國山人有點懵,陸耀文這是拿自己當港督呢?搞這么嚴格?
“請進。”
許正陽在‘搜完身’后,才讓開了位置,讓曾國山走進了陸耀文所在的包廂內。
接著,他繼續開口對阿布、阿積、高崗三人說道:“搜身也是門技術活,不僅是要搜武器,還要在搜身的時候,判斷這個人的戰斗力,我們可以通過觀察手掌、手臂肌肉……”
另一邊,曾國山在走進包廂后,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向坐在自己面前的陸耀文笑著問好:“陸先生。”
“曾議員,請坐。”
陸耀文的臉上同樣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等到曾國山坐下后,陸耀文直接開門見山:“曾議員,你是議員,日理萬機,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你直接說,你找我,想要我幫你做什么?”
曾國山在聽完陸耀文的話后,眼神一動:“陸先生,不知道你對鬼佬的新政,有沒有了解?”
“曾議員,我是社團龍頭,不是社區護頭。”
陸耀文幽幽說道。
“陸先生,我沒有其他意思。”
曾國山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連忙為自己解釋了一句,然后才繼續說道:“立法局前天通過了一項法律,允許民間組建參與選舉的公司社團,不瞞陸先生說,我準備成立一家公司,通過集體的力量,幫助一批人坐上旺角區議員的位置。”
陸耀文眼神微微一亮,他聽明白了曾國山的意思,他要借著鬼佬放開監管,用最快的速度拉攏一批他的‘自己人’選上旺角區議會議員的位置。
這樣一來,他曾國山的影響力將會遠遠高于普通議員,甚至有可能可以爭一爭議長的位置。
“曾議員,成立這種公司,你應該去找政務司,找我們和聯勝有什么用?”
陸耀文‘明知故問’。
“陸先生,成立公司,什么時候都能成立,但是想要獲得陸先生你的支持,速度一定要快。”
曾國山臉上全都是真誠的笑容。
旋即,不等陸耀文開口,曾國山繼續說道:“我在旺角碼頭、造船公司里還算有點聲望,如果陸先生你也能支持我,旺角議會十七個席位,我有信心可以拿下一半。”
“曾議員,你能幫我做什么?”
陸耀文問出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陸先生,現在港島的形勢已經很明顯,鷹國人正在慢慢放權,我相信,最多三年,鬼佬就會將大部分治權下放到議會,只保留立法、監察、審判這些核心權力在手上。”
“陸先生,我現在確實很難幫你什么,但是請你相信我,你現在對我的投資,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獲得極為豐厚的回報。”
說到這里,曾國山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小聲說道:“陸先生,旺角碼頭背后的大老板是李國保李先生。”
聽到這里,陸耀文徹底明白曾國山為什么跑到自己面前給自己畫餅了,原來是把自己當‘自己人’了,曾國山覺得他陸耀文也是‘本地派’的。
“曾議員,我很想幫你,但是我現在被鬼佬盯上了,如果我幫你,恐怕會適得其反。”
陸耀文一臉‘我是在替你著想’。
“陸先生,港島的法律規定,未上市公司也有隱私權,可以不上報內部員工名單,我們公司參選的議員都是以獨立議員的身份參選的,而且只要陸先生你把你的票分的足夠分散,鷹國人是發現不了的。”
曾國山顯然是早就有了準備。
“曾議員,最后一個問題,我們混黑道的,三更窮五更富,你別看我現在這么風光,說不定過幾個月就完蛋了,三年太久,我等不及的。”
陸耀文其實已經決定要‘投資’曾國山,他這么說,只是要徹底掌控合作的主動權。
“陸先生,我前天,看到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都在報道一篇新聞。”
面對陸耀文的這句話,曾國山回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
陸耀文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曾國山,等待著他的下文。
“那篇新聞是陸先生你的那艘‘風花雪月’號賭船搖獎,出獎的時候,都是由無線電視臺與亞洲電視臺兩大電視臺同時直播,據說全港有一百多萬人觀看了這場直播。”
“最后抽出來的中獎號碼,有人開出了二十萬港幣的天價收購,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說到這里,曾國山微微一頓:“陸先生,你和鷹國人之間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那幫鬼佬向來是心胸狹窄,一定會報復我。”
“現在港島畢竟還是他們鬼佬在管理,很多時候,鷹國人可以找到非常多的理由來惡心陸先生你,就比如可以以安全設備是否齊全為理由對你的賭船進行全面檢查,我們這些議員的存在,就可以讓陸先生你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曾國山的話雖然說的很隱晦,但意思卻表達的很清楚,有他們這些議員在,違法的事情,他們沒有辦法幫忙,但是合法的事情,他們就可以出面幫陸耀文擋住鷹國人的惡意刁難。
“曾議員,人是會變的,你怎么向我保證,一年后,五年后,十年后的你,還和今天的你一樣?”
陸耀文緩緩說道。
“陸先生,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很容易注冊一家讓人查不到來歷的公司,這家公司可以成為我那家公司的合作公司,它的每一筆投資,都會提醒我,讓我牢牢記住自己今天與陸先生你的對話。”
很明顯,曾國山是個非常有野心的人,為了能夠在港島這個‘大變局’之中,抓住機會往上爬,不惜找到陸耀文這個社團龍頭合作,甚至不惜在這個龍頭面前自污。
對于這樣的人,陸耀文非常的欣賞,也很滿意。
在這個年代,除了那些豪門貴族外,也只有曾國山這樣的人,才能‘青云直上’。
“曾議員,只是公司之間的合作還不夠,我會對你個人進行投資,希望你在拿到我的投資之后,能夠讓自己的腳步走的更快一點。”
陸耀文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多謝陸先生,我會竭盡全力的。”
曾國山的臉上,露出了同樣燦爛的笑容。
半個小時后,空手而來的曾國山手里多了一個手提箱,箱子里裝著滿滿當當的一百萬港幣,這些錢,既是陸耀文給曾國山的第一筆‘投資’,也是曾國山給陸耀文的第一個‘把柄’。
當天下午,黃大仙警署,署長辦公室內。
署長林國雄正在與重案組組長驃叔商量朱滔案后續該如何繼續開展調查工作的時候。
‘吱嘎’
辦公室房門被猛的推開,隨后一臉急躁的陳家駒快步走進了辦公室內,看著林國雄,大聲說道:“林署長,朱滔擺明了就是大毒梟,為什么要放了他?”
“因為沒有證據。”
林國雄抬頭看向陳家駒,緩緩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家駒,你抓住朱滔的時候,他手上只有一箱子美鈔,現在他不承認美鈔是毒資,我們也沒有辦法。”
陳家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驃叔打斷。
“不是,大家都知道朱滔是毒販,就因為證據不夠,就能任由他逍遙方法,繼續賣毒品害人?我們是差人,這么做,怎么對得起我們每個月領的薪水,怎么對得起我們在警校時候許過的諾言?”
陳家駒也知道證據不夠,但他心中的正義感,讓他怎么都無法說服自己。
“在港島,法律高于一切,在警隊,警例高于一切,總之,程序正義就是我們警隊做事的宗旨,這樣才能確保我們警隊不犯錯誤,這些知識,也是你在警校就學過的,怎么,都忘了?”
林國雄顯然被陳家駒的這句話刺激到了,站起來,看向陳家駒訓斥道。
“我……”
陳家駒被林國雄一句話,訓的啞口無言。
“走了,家駒。”
驃叔見狀,立刻打起了圓場,拉著陳家駒就往辦公室門口走去。
“林署長,你說的都對,但我覺得,我們差人首先是人,心里要有是非,懂善惡,如果一味的只講程序正義,那還是人嗎?”
陳家駒一臉的鄭重。
“家駒,少說兩句吧,你以為署長就這么放朱滔走了?”
驃叔連忙替林署長解釋:“現在朱滔的所有財產都被我們警隊凍結,這次放他出去,他沒有錢,你想想看,他會怎么做?”
“做一單?”
陳家駒下意識的回道。
“對,那個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只要我們找到任何證據證明他有罪,立刻就可以重新逮捕他歸案。”
驃叔小聲說道。
“驃叔,那你剛剛不早說,我去給署長道歉。”
陳家駒說罷,立刻扭頭向署長辦公室走去。
“算了吧,我想署長現在暫時不想見到你,你去忙別的事情吧。”
驃叔連忙拉住陳家駒,一臉無奈。
“好吧。”
陳家駒思索片刻后,才緩緩點了點頭。
這時,拘留室內。
“老板,差佬正在給你辦手續,只要手續一出來,你就可以離開警局了。”
張律師笑著對坐在自己對面的朱滔說道。
“嗯。”
此時的朱滔一臉志得意滿。
‘吱嘎’
就在這時,拘留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名軍裝警員看著朱滔與張律師,大聲說道:“朱滔,你的保釋手續已經辦完了,現在可以走了。”
“呵呵。”
朱滔呵呵一笑,隨后徑直起身,朝著拘留室門外走去。
很快。
當朱滔走出拘留室后,一個‘熟人’就映入了他的視線內。
朱滔看著一臉‘嫉惡如仇’,狠狠瞪著自己的陳家駒,臉上的笑容更甚,緩緩走到陳家駒的面前,笑著說道:“警官,那么拼命有用嗎?最后我還不是無罪釋放?”
“以后做事的時候悠著點,一個月幾千塊,你玩什么命啊?”
朱滔說話的同時,臉上笑容之中,嘲諷之色越來越重。
看著朱滔此時囂張得意的表情,想著他犯下的罪惡,又想起自己的無能為力,陳家駒額頭的青筋暴起,雙拳死死的握著,如果不是身旁兩名同事牢牢抓住他的雙手,現在陳家駒已經一拳打上去了。
“呵呵。”
看著陳家駒的表情,朱滔冷笑一聲,隨后就帶著張律師揚長而去。
“放開我,我沒事!”
看著朱滔背影越走越遠,陳家駒雙手一甩,擺脫了自己的兩名同事,向著朱滔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
原本控制住陳家駒的兩名差人見狀,生怕陳家駒犯錯誤,也立刻跟了上去。
半分鐘后。
陳家駒追出了警署大門,看著距離自己不到五米距離的朱滔大聲喊道:“朱滔,你等著,我陳家駒一定將你繩之于法。”
此時的朱滔已經從張律師的手里接過了一支燃著的雪茄,他沒有開口,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隨后朝陳家駒的方向,吐出了一口煙霧。
‘吱’
就在這時,三輛奔馳轎車停在了黃大仙警署的門口,立刻吸引了陳家駒的注意。
旋即,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披著黑色風衣的年輕男人下了車,看向朱滔,笑著說道:“朱滔,要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還要我跑到警局來找你。”
在這個年輕男人的話音響起的同時,陳家駒愕然看到,原本叼著雪茄,一臉囂張得意的朱滔瞬間臉色就猛的一變,畏懼、恐慌、忐忑,種種情緒出現在朱滔的臉上。
朱滔甚至嚇的連嘴里的雪茄都沒有叼著,直接摔到了地上。
但這還不算什么,接下來發生的一幕,陳家駒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警官,我有罪,我自首,我販毒了,快把我抓進警局!”
一臉恐懼的朱滔直接朝著陳家駒大聲吼道。
陳家駒分明看到,朱滔是想要跑的,但是他的雙腿很明顯已經軟了,根本跑不動。
這一刻,陳家駒有點愣住了,他定定的看著那個披著風衣的年輕人,腦子全都是一個疑惑:‘這到底是何方神圣,一句話能把大毒梟朱滔嚇成這個樣子?’
很快,一個人名就浮現在陳家駒的腦海中,他認出了這個年輕是誰。
“陸耀文!”
陳家駒下意識的喊道。
這時候的陸耀文已經走到了朱滔的身旁,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只是這一摟,嚇得朱滔全身一軟,如果不是陸耀文夾著他,朱滔此刻絕對會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
“警官,快來抓我啊,我自首,我承認我販毒,快點來抓我,我把我所有的犯罪記錄都告訴你!”
朱滔一臉絕望的看著距離自己不到十米的陳家駒,聲音異常的凄慘,好像他不是要自首的罪犯,而是被窮兇極惡的匪徒綁架的人質一樣。
“朱滔,你剛剛才麻煩了差佬兩天,怎么又要麻煩別人,是不是太不講禮貌了?”
陸耀文笑著說完這句話后,直接夾著朱滔,朝著自己的奔馳轎車走去。
“救救我,救救我!”
朱滔想要回頭向陳家駒求助,但是他驚恐的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陸耀文就像是夾小嬰兒一樣,將他牢牢的夾住,根本無法動彈。
“喂,把朱滔留下來!”
這一刻,陳家駒才回過了神,一邊朝著陸耀文大聲喊道,一邊朝著陸耀文快步跑過去。
只是,在他距離陸耀文還有五米的時候,被幾名臉色冷漠的男人攔下。
情急之下的陳家駒想要推開這幾個男人,然而他剛剛動手,就被阿布與阿積聯手制服。
此時的陸耀文已經將朱滔扔進了奔馳轎車內,他回頭看向正緊緊盯著自己的陳家駒,笑著說道:“阿sir,朱滔你們管不了,我陸耀文幫你們管,不用太感謝我。”
說罷,陸耀文就準備上車,而當他一只腳邁進轎車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么,繼續對陳家駒笑著說道:“阿sir,如果方便的話,跟你的長官說一聲,搞定了朱滔這么一個大毒梟,你們警隊怎么也得給我發一個‘銅英勇勛章’吧?”
“陸耀文,快點把朱滔交出來!”
陳家駒無視了陸耀文說的話,瞪著陸耀文大聲喊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等我陸耀文用完了規矩,才能輪到你們差佬用國法!”
‘砰’
陸耀文說完這句話后,直接關上了奔馳轎車的車門,揚長而去。
看著奔馳轎車離開的背影,陳家駒既生氣,又驚訝,把一個毒梟嚇癱,直接在警署門口抓人,陳家駒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囂張的人。
這時,阿積、阿布才放開了陳家駒,帶著張律師,坐上另一輛奔馳轎車離開。
“艸!艸!艸!”
陳家駒怒吼了十幾聲‘艸’,這才轉身快步跑回了警署內。
幾分鐘后。
“什么?你說朱滔離開警局之后被陸耀文給抓走了?”
在聽到陳家駒的匯報后,林國雄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震驚。
“是的,林署長,下命令吧,我們去把朱滔從陸耀文的手里抓回來!朱滔已經被陸耀文嚇破了膽子,寧愿要自首都不要落在陸耀文的手里,只要我們抓住朱滔,他一定會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罪行!”
陳家駒一臉急切的說道。
“家駒,朱滔只是口頭上說自首,你有沒有想過,他只是想拿我們警隊當保鏢,等我們真的把他抓進來,他可能又是什么都不認了。”
在陳家駒的話音落下后,驃叔緩緩開口說道。
在聽到驃叔的這句話后,陳家駒微微一愣,然后他發現,驃叔可能說的是真的。
“那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陸耀文在警署門口抓人,無動于衷吧?”
陳家駒還是心有不甘。
“什么抓人,分明是陸耀文請朱滔去做客嘛。”
驃叔笑著回道。
“驃叔……”
陳家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驃叔打斷:“家駒,陸耀文敢在警署門口動手,一定是做好的萬全的準備,你連朱滔都奈何不了,覺得能拿陸耀文有什么辦法?你現在上門,不過只是自取其辱!”
“我……”
“等,家駒,當差人,一定要有耐心,陸耀文抓朱滔,一定有他的目的,到時候我們在考慮后一步的事情。”
驃叔緩緩說道。
“驃叔說的不錯,陸耀文不是一般人,這件事宜靜不宜動,先看看陸耀文那邊有什么行動,我們再做下一步打算。”
在驃叔的話音落下后,林國雄也開口表示贊同。
這一刻,陳家駒是真的傻了,他萬萬沒想到,陸耀文居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不僅能把朱滔嚇‘癱瘓’,連他們差佬想要對付陸耀文,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與此同時,一輛奔馳轎車上。
“朱滔,這里到我們和聯勝的練武館有二十七分鐘的路程,如果在這段路程里,你找不到理由說動我,我會讓人在一千多人的面前,將你活扒了皮。”
陸耀文瞥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瑟瑟發抖的朱滔,語氣異常的平靜……
兄弟們,二合一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