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上。
“文哥,白石島到了。”
聽到高崗的這句話,陷入沉思中的陸耀文,眼神猛的一動。
他大概猜到了利景天為什么要提前通知自己。
這家伙是在暗示自己,他會在濠江、在白石島動手,讓自己在這兩個地方做好準備。
至于為什么要暗示自己?
大概率是要借他陸耀文的手清除異己。
如果陸耀文所料不差的話,這次利景天派來濠江的人,一定是忠于利家的嫡系人馬,而利景天的人馬則會去港島對付利家。
雖然對利景天這個裝逼犯很不爽,但陸耀文也不得不得承認,這家伙真的有一套,不愧是讓賀賢都要重視的人。
這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陽謀,利景天這個家伙拿整個濠江的勢力作為籌碼,逼陸耀文下場。
如果陸耀文‘配合’幫他利景天消滅異己,那濠江的一切,陸耀文都能隨便享受,如果陸耀文‘不配合’利景天,那陸耀文不僅在濠江這邊的勢力要被重創,港島那邊也要背鍋。
看似給了陸耀文兩個選擇,實際上就只有一個選擇。
除非。
陸耀文提前將這個消息通知利家……
想到這里,陸耀文笑著搖了搖頭。
先不說他陸耀文想不想的問題,就算陸耀文把這個消息提前透露給了利家,利家的人恐怕也不會信。
而且,利景天準備了這么多年,鬼知道他在利家埋了多少釘子,這家伙既然敢明晃晃的告訴自己,他要對利家動手,恐怕就算他陸耀文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利家,也攔不住利景天。
“利景天!”
這一刻,陸耀文才真正認識了這位利家老三,天才瘋子。
十幾分鐘后,白石島。
“阿敖,讓王建軍即刻出發,返回白石島。”
陸耀文拿著衛星電話,吩咐邱剛敖。
現在白石島上,李杰、戚京生、郭學軍三個人,也就李杰這位曾經的少校能夠鎮住場子,戚京生與郭學軍還差點意思。
把王建軍叫回來,可以協助李杰,徹底穩住白石島上,近三百名退伍老兵。
至于邱剛敖那邊,他比陸耀文預想的還要出色,先是當機立斷,第一時間滅掉八面佛的部下,掌控了軍權,之后又利用手下的退伍老兵以及陸耀文給他的錢,用胡蘿卜加大棒的手段,徹底將緬娜地盤上幾百名士兵馴服。
在經過初步篩選過后,邱剛敖留下了其中四百多名還算可以改造的士兵,進行嚴格訓練,目前進度良好,孤兒營也已經迎來了十五名‘新兵’。
“好的,文哥。”
聽筒里,邱剛敖的聲音傳出。
掛斷了邱剛敖的電話后,陸耀文繼續對站在自己身前的李杰說道:“阿杰,從現在開始,在白石島上修建防御工事,做好戰爭的準備。”
“文哥,有人要來打白石島?”
李杰一臉不可思議。
“以防萬一。”
陸耀文緩緩說道。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李杰沒有再開口,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旋即,陸耀文找到了郭凱琳。
“凱琳,我會安排你回元朗住一段時間,白石島最近可能有事發生。”
陸耀文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呆在危險的地方。
郭凱琳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疑,但旋即就開口道:“好,我跟你一起回港島。”
“我要在濠江呆一段時間,暫時不會回港島。”
陸耀文坐鎮濠江,不僅是為了看住濠江,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濠江,他就可以隔岸觀火,從容應對。
如果人在港島,保不齊就會被卷進漩渦之中。
“嗯。”
郭凱琳也不是那種腦子里只有情情愛愛的女人,她知道陸耀文有自己的安排,而她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的支持陸耀文,不拖他的后腿。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陸耀文都在與吉米、童恩、高晉等人通電話,提前將能夠安排好的一切全都安排妥當。
新的一天,星城。
一輛奔馳轎車停在了史丹佛瑞士酒店大門口。
“以后再有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叫我,在海上飄了兩天三夜,就為了你和陸耀文當面說幾句話。”
小七一臉怨念的說完這句話后,立刻推開車門,消失在酒店的大門后。
看著小七怒氣沖沖離開的背影,利景天笑著搖了搖頭,隨后也推開車門,走進了這間酒店內。
幾分鐘后,酒店頂樓的海景套房內。
“看伱的表情,收獲頗豐。”
早已經等候在這里的洪門大馬分舵舵主金仕達看著走進房間的利景天,臉上也浮出了一絲笑意。
“我昨天接到了電話,白石島上面,陸耀文的人已經開始偷偷摸摸搭建防御工事了。”
利景天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看來陸耀文選擇了與你合作,難怪你心情這么好。”
金仕達‘恍然大悟’。
“錯,陸耀文不管怎么選,都要配合我,我高興是因為這小子這么快就猜到了我的意圖,有這么聰明的人當對手,你不覺得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利景天臉上的笑容更甚。
金仕達覺得自己有點傻,居然想著和一個神經病正常討論事情。
想到這里,金仕達果斷換了一個話題:“小刀會的人已經去濠江了,你下一步準備怎么走?”
“當然是和聶傲天見上一面,這個老家伙憋屈了這么多天,也該讓他開心開心了。”
利景天笑著回道。
“跟你合作,也不知道他上輩子造了什么孽。”
金仕達搖頭輕嘆。
“別忘了,你現在也在與我合作。”
利景天聽到金仕達的這句話后,瞥了眼這位洪門舵主,幽幽說道。
金仕達聽罷,微微一愣,接著繼續轉移了話題:“陸耀文這個人,確實有本事,賀新找到了我,說陸耀文準備搞個無限制格斗委員會,把世界各地的無限制格斗整合在一起,搞個全球性質的拳賽與賭盤,所有人一起上桌吃飯。”
“你答應了嗎?”
利景天在聽完金仕達的這句話后,眼神微微一動,立刻開口問道。
“這么好的事情,我當然要答應,東南亞能賺多少錢?全世界能賺多少錢?而且東南亞搞這個無限制格斗的可不止我一個勢力,就算我不參加,其他人也會參加。”
“我可不想被人踢下這張桌子,一口飯都吃不到。”
金仕達如實將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
“陸耀文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只可惜,棋局已經開始,棋子也已經落下,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走回頭路了。”
利景天輕嘆一聲,眼神里閃過一絲惋惜與一絲無奈。
“利老三,我有些時候真的有點分不清,你到底是真的神經病,還是裝的?”
看著利景天這幅模樣,金仕達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覺得我是神經病,那我就是神經病,你覺得我是裝的,那我就是裝的,只要最后我們能走到終點,我是不是神經病,重要嗎?”
利景天笑著反問道。
金仕達沉默了。
“走了,該去濠江、港島,見一見我的那些親戚朋友了。”
利景天說罷,直接轉身離開。
“這條路,我們南洋華人走了幾十年,真的可以走到終點嗎?”
看著利景天離開的背影,金仕達輕聲自語,但旋即,他眼神里的疑惑便‘煙消云散’:“一定可以走到終點的。”
新的一天,濠江,聶傲天的別墅內。
“利老三,我還以為你死了。”
和利景天預料的一樣,在見到利景天之后,聶傲天的第一句話,就是滿滿的怨氣。
只有聶傲天自己才知道,他這半年時間過得有多么的憋屈。
在陸耀文控制了濠江黑道之后,他聶傲天在濠江就徹底沒有面子了,放在以前,區區兩億美元,他哪里需要去貸款,只要把他聶傲天這個金字招牌打出來,濠江自然就會有豪門來找他投資。
昔日他搞斗狗場、東方公主號賭船都是如此,結果這一次,他的金字招牌徹底失效。
現在不僅濠江的那些豪門不給他面子,就連司徒玉瓏、宮文祥這樣的人物,都敢拒絕他。
正如賀新說的一樣,聶傲天確實是把富貴丸號當做他翻身的最后機會。
“聶先生,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做準備。”
面對聶傲天的冷嘲熱諷,利景天的臉色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掛著一絲微笑。
“你準備了什么?”
聶傲天眼神微動,語氣也緩和了些許。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那我需要知道知道?”
利景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再次不爽的聶傲天打斷。
“你只需要知道,在陳金城與高進斗賭的那一天,濠江會變天。”
利景天的語氣里,帶上了一股蠱惑。
聶傲天微微一愣,旋即立刻開口:“我需要做什么?”
“富貴丸號不要出海,同時我需要你……”
利景天將自己的計劃,緩緩說了出來。
聶傲天在聽完利景天的計劃后,深深的看了眼利景天,隨后微微點了點頭:“好。”
等利景天從聶傲天的別墅走出來,坐上一輛勞斯萊斯轎車后。
“司徒玉瓏、宮文祥那個家伙都已經被陸耀文嚇破了膽子,想讓他們出手,除非你搞定了陸耀文。”
早已經等候在車上的小七,語氣極為平淡。
“嚇破了膽子?想占便宜罷了,沒關系,到時候他們不出手也得出手,場面不搞大一點,這一局棋就不精彩了。”
利景天臉色平靜,顯然對于小七的話,并不在意。
“你把整個濠江黑道送給陸耀文,是不是還想與他和解?”
小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好奇。
“小七,沒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也能看破我的打算?”
利景天一臉‘訝異’,看著小七雙拳緊握,恨不得給這個家伙一拳,沒好氣道:“你把陸耀文都坑出了港島,你想與他和解,他會答應嗎?”
“陸耀文出事,和聯勝很快就會崩潰,要和鷹國人搶這些資源,我可搶不過。”
“陸耀文人還在濠江,依舊還有一定的實力,和聯勝只會被慢慢腐蝕,他和我是一樣的人,為了利益,對手也能變成朋友,這種情況下,他會與我合作的。”
利景天的語速很慢,但語氣之中,全都是篤定,仿佛他已經將一切都預料到了一般。
“我感覺陸耀文沒有沒那么簡單。”
小七給利景天潑了盆冷水。
“哦?”
利景天眉頭一挑,扭頭看向小七,似乎在等小七的‘高見’。
“直覺。”
小七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做事,靠的不是直覺,是智慧、膽量、實力。”
利景天啞然一笑,接著閉目養神,再沒有開口。
第二天上午,賀氏莊園。
“聶傲天改了計劃,宣布推遲富貴丸號的首航時間,明天晚上,只在富貴丸號上舉行陳金城與高進的世紀賭局。”
“另外,他還邀請了濠江的豪門名流去現場觀賽,我也收到了他的邀請函。”
賀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陸耀文,緩緩說道。
“看來這個老家伙所圖甚大啊。”
陸耀文眼神里露出一絲了然,結合利景天和他說的話,陸耀文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聶傲天突然改變計劃,絕對是利景天這個家伙的計劃。
“嗯?”
賀新立刻來了興致。
“聶先生,你不是想要培養賀小姐嗎?明晚是個機會。”
陸耀文并沒有給賀新解惑,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賀天兒身上。
“陸先生,怎么說?”
相比對付聶傲天,賀新更關心培養賀天兒的事情。
“高進能當賭神,絕對不止是賭技出神入化,他一定也清楚,陳金城會把賭局放在富貴丸號,一定是和聶傲天達成了某種協議,這個時候,如果賀小姐能夠當明晚賭賽公證人,既可以提升她的名氣,也可以獲得高進的謝意。”
“最關鍵是,可以讓賀小姐親身體會兩個賭王同臺競技的大場面,這對于她的成長,一定是大有裨益。”
陸耀文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賀新在聽完陸耀文的這句話后,思索了片刻,才點擊說道:“陸先生,你說的有道理,多謝你的建議。”
向陸耀文道了一聲謝后,賀新拿起茶桌上的手機,撥下了一個號碼。
“阿高,高進昨晚住進了東方酒店,你去請高進來見我。”
按照規矩,參加賭賽的人都可以選一位公證人,賀新相信,高進一定不會拒絕自己的好意。
一個小時后。
“賀先生,高進來了。”
阿高推開茶室的門,恭聲對賀新說道。
“請他過來,另外,把天兒也叫過來。”
陸耀文聞言,笑道:“賀先生,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陸先生,你還真是喜歡開玩笑。”
賀新笑著搖了搖頭。
很快,一位梳著油背頭,身穿寬大西裝,身材高大魁梧的瀟灑中年男人在阿高的帶領下,走進了茶室,正是賭神高進。
“賀先生,好久不見。”
高進看著賀新,笑著說道。
他雖然被尊為賭神,世界上各大賭場都賣他一個面子,算是一個人物,但和賀新這樣的濠江賭王比,還是差點意思。
“高先生,我們確實是好久不見,上次見面應該還是兩年前的世界賭術大賽吧?”
賀新的臉上同樣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賀先生記性真好。”
高進笑著回了一句,隨后眼神就飄向了陸耀文。
他從一進門,就見到了這位‘過分靚仔’的年輕男人。
作為賭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最基本的要求,高進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年輕男人并不是賀新的下屬,他的氣勢甚至與賀新平起平坐。
一個能在賀新的地盤與賀新‘平起平坐’的人,高進不用腦子想也知道,絕對是個大人物,偏偏這個人在賀新與自己見面的時候還不用回避。
想到這里,高進已經有了判斷。
“父親。”
“陸先生。”
這時,賀天兒也走進了書房內,向賀新與陸耀文問好,最后才看向了高進。
“高先生,給你介紹一下,港島和聯勝龍頭陸耀文,小女賀天兒。”
賀新將陸耀文與賀天兒同時向高進介紹。
高進在聽到和聯勝陸耀文這六個字后,眼神微微一閃。
他沒有和任何人說,他其實早就回到了港島,只是出了點意外,導致他失去了記憶,整天渾渾噩噩,但陸耀文的名字,他卻記得很清楚。
因為收留他的小混混陳小刀不知道念叨過多少次和聯勝與陸耀文,這小子經常說,如果不是他沒有讀過書,早就加入了和聯勝,跟著陸耀文做事,語氣之中對于和聯勝、陸耀文的敬仰,讓高進記憶深刻。
“高先生是賭博界公認的賭神,應該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看著眼神有些發愣的高進,陸耀文笑著問道。
“陸先生,我久仰你的大名,只是先前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見面罷了。”
高進立刻同陸耀文客氣了一句,隨后才對賀天兒問好:“賀小姐,你好。”
“高先生,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與聶傲天不太對付,現在他和陳金城合作,想借你高進賭神的名氣抬高他賭船的名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小女在明晚賭局里,當你的公證人。”
賀新也沒有和高進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賀先生,你肯幫我,我當然是樂意至極,那明天就麻煩賀小姐了。”
高進沒有片刻猶豫,直接答應下來。
他是賭神,也確實對自己的賭技有絕對的信心,但他可不認為自己的賭技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穩吃所有人。
陳金城本身賭技都不差,如果聶傲天在拉偏架,他高進真有可能陰溝里翻船。
現在有賀新的支持,在公平競爭下,高進有百分之百的把我可以勝過陳金城。
只是站在一旁的賀天兒有點懵:‘公證人是什么,要怎么做?’
“賀小姐,你明天什么都不用做,賀先生一定會安排專業人士幫你做好所有事情,你要做的就是把你最好的姿態,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讓大家都認識你這位濠江賭王的女兒。”
似乎看出了賀天兒的疑惑,陸耀文笑著解釋道。
賀天兒微微點了點頭,理解了自己的父親的用意,就是讓她走秀露臉。
隨后,賀天兒朝陸耀文甜甜笑道:“謝謝陸先生為我解惑。”
聽到賀天兒這句話,賀新眉頭微皺,立刻轉移了話題:“高先生,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希望你明天可以用最好的狀態,打敗陳金城。”
“好的,賀先生,再次感謝你的幫助,這份情義,我高進一定銘記于心。”
說到這里,高進微微一頓,接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賀先生,我希望賀小姐當公證人的消息可以先保密,到時候給陳金城、聶傲天他們一個驚喜。”
“好。”
賀新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賀先生,陸先生,賀小姐,我就不打攪你們了,告辭。”
高進在說完這句話后,又瞥了眼陸耀文與賀天兒,這才轉身離開。
當天晚上,丁瑤帶著天養兄弟,來到了濠江。
“文哥!”
天養生等人在看見陸耀文后,立刻開口向陸耀文問好。
“阿生、阿義、阿武……你們辛苦了。”
陸耀文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天養生、天養義等人,一臉感激。
天養生等人在寶島已經呆了大半年的時間,幫陸耀文在寶島做了非常多的事情,這句話,陸耀文說的情真意切。
“文哥,你說的,真心換真心,你真心對我們好,我們肯定也要真心對你。”
天養生自然說不出這句話,說話的人是天養武。
雖然勢力越來越大,陸耀文給天養生等人的待遇也是拉滿了,每個月,天養生等人都可以拿到一百萬到三百萬不等的分紅。
蔣天生在東半山別墅區的那棟別墅,陸耀文也送給了天養兄弟,當做他們在港島的家。
“文哥,富貴丸號上的安保我都安排好了,再加上天養兄弟他們在船上幫你保駕護航,一定可以萬無一失。”
在陸耀文與天養兄弟等人寒暄了一番后,丁瑤才走到陸耀文的面前,笑著說道。
“辛苦了。”
陸耀文同樣也給丁瑤上了一點情緒價值。
只是。
“文哥,我不要說的,我要做的。”
丁瑤湊到了陸耀文的耳旁,輕聲說道。
在上次挨了陸耀文‘幾百上千棒’之后,丁瑤原本長出來的一點野心被打了個七零八落。
這也讓丁瑤明白,自己想要實現野心,就必須要獲得陸耀文的信任,不然在陸耀文的懷疑下,她想要成事很難。
而一個女人要怎么取得男人的信任?
對于這一點,丁瑤自認為自己是個專家。
第二天傍晚七點,氹仔碼頭。
一艘足有六層的巨大游輪靜靜地停在碼頭旁,不停地有一身貴氣的男人女人上船。
顯然,賭神高進與星城賭王陳金城之間的對決實在是太過于誘人,尤其是在濠江這座賭城,更是萬眾矚目。
不僅濠江許多有錢人都來觀看這場賭賽,港島也有不少有錢人過來,甚至還有大馬、星城這些地方的華人富豪特意跑來觀賽。
不過,作為濠江賭王的賀新并沒有來觀賽,不僅是因為他與聶傲天之間的矛盾,更是因為陸耀文要他賀新呆在濠江主持大局(吸引火力)。
“賀先生、賀小姐、陸先生,這是我的堂弟高義。”
碼頭上,和陸耀文、賀天兒碰面的高進,笑著說道。
“賀小姐,你好。”
高義看著一身白色晚禮服,格外靚麗奪目的賀天兒,眼神中淫光一閃而過,讓人難以察覺。
說話間,高義向賀天兒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你好。”
賀天兒直接無視了高義向自己伸出的手,敷衍的道了一聲好。
現在她滿腦子都在想今晚怎么把公證人做好,不能丟賀家的臉,沒有心思去理會高義這么一個小人物。
見賀天兒無視自己,高義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尷尬與惱怒,隨后又向陸耀文伸出自己的右手:“陸先生,你好。”
“嗯。”
陸耀文朝高義點了點頭,隨后對高進開口說道。“高先生,上船吧。”
高義這種人,和他握手,簡直臟了他陸耀文的手。
“好的,陸先生。”
高進立刻點頭應道。
對于陸耀文,高義是半點異常都不敢露出來,他很清楚陸耀文是港島、濠江兩地的黑道皇帝,得罪了他,下海喂魚可能是他高義最舒服的死法。
半個小時后,富貴丸號,大廳內。
近兩百名濠江、港島、大馬、星城的名流富豪全都聚集在這里,準備觀看即將舉行的‘世紀賭局’。
“陳先生,聶先生。”
高進帶著自己表弟高義,走到了聶傲天與陳金城的面前,笑著對兩人問好。
“高先生,好久不見,”
聶傲天同樣也是一臉笑容,好像他沒有與陳金城合作,絕對中立一樣。
“高進,準備好了的話,我們的賭局就可以開始了,相信在場的各位已經等急了。”
陳金城的語氣,比聶傲天的語氣冷漠了許多。
“我早就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高進笑著回道。
“興伯,開始吧。”
像高進與陳金城這種級別的賭王參加的賭賽都要有幾名德高望重的前輩主持,興伯就是這種前輩。
“好,既然你們兩位都準備好了,下面我宣布,賭局正式開始,請雙方公證人驗牌吧。”
興伯大聲說道。
站在高進身旁的高義聽到這句話,立刻走上前,準備驗牌,只是他剛邁出第一步,就被高進攔住:“興伯,我要換一名公證人,應該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
興伯立刻說道。
只是高義與陳金城兩人的臉色瞬間一沉。
“今晚,我高進請的公證人是賀天兒,賀小姐。”
高進大聲說道。
‘嘩’
在聽到高進的這句話后,現場頓時響起了一陣議論聲,在場這些人都是‘好賭’之人,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賀新,也知道賀新的女兒叫賀天兒。
他們萬萬沒想到,高進居然能請賀新的女兒來做自己的公證人。
“媽的,聶傲天,你怎么不和我說,這場賭賽的公證人是賀新的女兒?”
陳金城此刻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扭頭對站在自己身旁的聶傲天低聲喝道。
“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還有用嗎?別說賀天兒做公證人,就算賀新來做工作日,你也不能退了。”
聶傲天臉色如常,半點都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里。
他很清楚,今晚的賭局,不在富貴丸號上,在濠江、在白石島。
如果利景天在濠江、白石島上贏了,富貴丸號上,輸了也是贏,反之,如果利景天輸了,富貴丸號上,自己贏了也是輸,陳金城,不過是他聶傲天賭局里的一顆籌碼。
只可惜,聶傲天并不知道,他也只是利景天賭局里的一顆籌碼。
在聽見聶傲天的這句話后,陳金城的臉色微微一變,沉吟片刻后,開口號索道:“賀小姐,我今天人很不舒服,你知道的,我今年六十九歲,身體非常差,經常生病,今天我沒辦法再賭了。”
他雖然答應與聶傲天合作,但這不代表他就要站到賀新的對立面上。
更何況高進有賀新的支持后,雙方如果公平競爭,他陳金城可斗不過高進。
也正因為如此,陳金城果斷裝病,準備下次換個地方再與高進來一局。
賀天兒聽完陳金城的話之后,一字一句的說道:“陳先生,賭局一旦開始,就買定離手,不能退盤,你和高進的這場賭局,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了,你今天要么就賭,不賭就算你直接輸!”
賀天兒知道,如果自己沒來,那陳金城這次賴掉就賴掉,但是自己今天來了,還讓陳金城賴掉,那自己以后就不用做公證人了!
陸耀文饒有興趣的看著賀天兒,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賀天兒有這么霸氣的時候。
陳金城的臉色轉變了十幾次,最后,咬牙說道:“賀小姐,我賭!”
“那就開始驗牌。”
賀天兒緩緩說道。
有賀天兒坐鎮,高義與陳金城自然不敢再拿出那兩幅涂了特殊藥水的撲克牌,在一番檢驗過后,賀天兒朝興伯緩緩點了點頭。
“雙方公證人都沒有意見,賭局正式開始!”
隨著興伯的話音落下,這場‘世紀賭局’正式開始。
另一邊,白石島附近。
漆黑的海面上,一艘改裝過的商船漂浮在距離白石島不足五公里的海面上。
因為沒有開燈,所以哪怕白石島上修建了瞭望臺,也很難觀察到這艘商船。
“夜鷹老大,今晚我們要做什么?”
作為利家在東南亞最精銳的武裝力量,夜鷹一共只有八十人,每個人都以夜鷹為名,區別只是他們的編號不好。
說話的人是夜鷹二十七號,而他說話的對象是夜鷹一號,也是夜鷹這支隊伍的指揮官。
“五公里外,有一座小島,今晚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那座小島上的所有人都殺光。”
夜鷹冷冷回道。
在聽完夜鷹這句話殺意凌然的話后,夜鷹二十七號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緩緩點了點頭。
很快,這艘商船就放下了八艘小艇,夜鷹以十人為一組,向著白石島的方向劃去。
等到了距離白石島不足兩公里的時候,八十名夜鷹直接跳入水里,在夜色與海浪的掩護下,朝著白石島游去。
原本以夜鷹的專業素質在加上如此謹慎的行事作風,如果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絕對能給白石島上的人帶來巨大的殺傷。
可惜,他們被利景天給賣了。
自從陸耀文下達的命令之后,每天晚上,都有幾十名士兵,拿著紅外線望遠鏡,觀察著白石島附近海域的情況。
“發現目標,在東南方向五十六度,距離白石島五百米左右。”
在夜鷹距離白石島還有五百米的時候,一名士兵發現了夜鷹的蹤跡,拿著對講機開口說道。
“收到。”
李杰在聽到士兵的報告后,立刻回道。
旋即,他打開了全頻通話,下達了命令:“各小隊注意,目標在東南方向五十六度,所有人按照預定計劃行動,各小隊收到請回復。”
這兩天,李杰與王建軍一起,將白石島上的老兵編隊,同時也安排了數套計劃,分別針對敵方強行登陸、偷襲等情況。
十分鐘后,夜鷹紛紛游上了岸。
看著白石島上‘毫無異常’的燈光,夜鷹一號的心里微微一松,低聲說道:“重復命令,不管男人女人,全部殺死,將島上的建筑全都燒掉,聽明白了嗎?”
“明白!”
身旁幾名夜鷹隊員立刻回道。
就在這時。
白石島中央的小山坡上,四盞明晃晃的探照燈亮起,直直的射在沙灘上,讓沙灘上的這些夜鷹隊員根本無所遁形。
“打!”
隨著王建軍的一聲暴喝,一百多名埋伏好的退伍老兵,手持AK對著沙灘上的夜鷹隊員扣動扳機。
‘噠噠噠’
隨著猛烈的槍聲響起,子彈就好像不要錢一樣,傾瀉在這些夜鷹隊員的身上。
在探照燈亮起的一瞬間,夜鷹一號就反應了過來,拉著身旁一名夜鷹隊員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用這個肉盾幫自己擋住了第一輪齊射。
同時夜鷹一號朝著身后大海的方向快速跑去,同時大聲喊道:“撤!”
夜鷹一號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這些人絕對是被出賣了,不然對方不可能這么快發現自己,還準備好埋伏。
沒有片刻猶豫,夜鷹一號直接下達的撤退的命令。
現在唯一讓夜鷹一號慶幸的是,他們身后就是大海,有海水的折射和緩沖,在加上他們夜鷹都受過嚴格的水中訓練,夜鷹一號有信心逃回他們的小船上。
然而,就在這時。
‘嗒嗒嗒’
一陣陣發動機的轟鳴響起,在夜鷹一號震驚的眼神中,兩艘武裝巡邏艇猶如神兵天降一樣,出現在海面上。
‘噠噠噠’
巡邏艇上的重機槍噴射著火蛇,收割著夜鷹隊員的生命。
接著。
‘轟’‘轟’
幾聲巨響,隨后就是一股巨力,直接將夜鷹一號以及他周身的海水掀飛。
‘咚’
等到夜鷹一號重新落回到海水之中時,已經是奄奄一息。
“媽的,連岸防炮都有,這是賭船,還他媽的是軍事基地……”
夜鷹一號看著不遠處,依舊是燈光‘璀璨’的白石島,語氣之中,全都是不甘。
他從小就被利家收養,接受了幾十年的嚴苛訓練,在東南亞猶如殺神一樣,威名赫赫,他從未想到,自己會死的如此憋屈,一身的功夫半點都沒有施展出來,甚至連一槍都沒有開。
很快,夜鷹一號的眼神之中亮光消失,他死不瞑目。
白石島中央的小山坡上,一門岸防炮旁,郭學軍看著海面上炸起的巨浪,一臉興奮的說道:“媽的,還是開炮爽!”
“打掃戰場,不留活口,重復一遍,不留活口!”
李杰沒有理會郭學軍,而是拿著對講機,重復著命令。
十幾分鐘后。
李杰拿著衛星電話,撥下了一個號碼。
“文哥,白石島這邊已經搞定了,一共找到了七十一具尸體,還有一部分尸體被海浪帶走了,天色太暗,我們找不到,不過我可以確定,沒有留活口。”
電話接通后,李杰立刻開口說道。
武裝巡邏艇搜了十幾分鐘,除非夜鷹的人是王八,可以憋個十幾分鐘的氣,不然絕對是死光了,
“好,阿杰,和建軍說一聲,麻煩他辛苦一趟,去濠江做件事情……”
陸耀文在聽完李杰的匯報后,臉上浮出一絲笑容,緩緩說道。
此刻,高進與陳金城的賭局也已經進入到白熱化階段,陳金城與高進面前的籌碼并沒有什么變化。
陸耀文并不懂賭,但是他看的懂,高進的臉色越來越輕松,而陳金城的臉色則越來越緊張。
在夜鷹‘偷襲’白石島的同時,濠江。
司徒玉瓏居住的公寓內。
“你說什么?大口青那個撲街帶人去砸和聯勝的場子?”
正在司徒玉瓏‘騰’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喝道。
“是的,瓏姐。”
聽筒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出。
“艸!”
司徒玉瓏低聲罵了一句,隨后掛斷電話,撥下了大口青的號碼。
“大口青,我屌你老母,你是不是瘋了,去惹和聯勝的人?”
電話接通后,司徒玉瓏厲聲喝罵道。
“瓏姐,這次南洋洪門的小刀會來了幾百人,我和他們接觸了,全都是精銳,他們會去搞定賀新與高晉,如果我們今晚不動手,那就一點功勞都撈不到了!”
大口青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小刀會?”
司徒玉瓏的眼神微微一亮,洪門小刀會的名號她也聽說過,沒想到這次居然會在濠江出現。
想到這里,司徒玉瓏猛的想起昨天那個代表利景天來找自己的少女。
‘這一切都是利景天的算計?’
司徒玉瓏的腦海里,猛的閃過了這個念頭。
沉吟片刻后,她說道:“大口青,今晚我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我會離開濠江,如果你成功了,你就是號碼幫在濠江的話事人。”
司徒玉瓏決定還是不冒這個險,濠江最近太亂了,亂到她都有點看不懂了,這種時候,還是保命要緊。
無獨有偶,水房的宮文祥也做出了與司徒玉瓏一樣的決定,跑路!
不管陸耀文與利景天兩個人誰贏誰輸,他們都能保住一條命。
唯獨先前投降高晉的秦振東,選擇再次反水,他還年輕,覺得自己還能夠拼出一片天。
賀氏莊園不遠處。
十幾輛面包車停在了馬路旁,其中一輛面包車上。
“賀新的照片都給兄弟們看了吧?”
南洋洪門小刀會的雙花紅棍魏昊強冷冷說道。
“嗯。”
魏昊強身旁的馬仔點頭應道。
“殺死賀新之后,立刻離開濠江,之后這里不管打成什么樣子,都與我們無關了。”
魏昊強的語氣極為平淡,就好像他要殺死的不是濠江賭王賀新,而是阿貓阿狗一樣。
與此同時,葡京酒店不遠處,同樣也有一輛轎車停在馬路旁。
“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吧?”
轎車內,南洋洪門小刀會的另一位雙花紅棍戴錦程緩緩說道。
“嗯。”
戴錦程身旁的馬仔點頭應道。
“我和魏昊強約好了,八點三十分準時動手,現在還有七分鐘。”
戴錦程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葡京酒店,緩緩說道。
這一晚,濠江就是一盤大棋局,所有的棋子都已經落到了位,不管愿意還是不愿意,都只能按照下棋人的心思,一步一步的向前進。
而在濠江下出這一盤大棋的人,此刻坐著一輛勞斯萊斯轎車,駛入了太平山的山頂小道,駛入了利家別墅的院門,最終,這輛轎車停在了利家別墅的大門外。
“三少爺!”
“三少爺!”……
在看見一臉和煦笑容的利景天后,別墅門口,利家的傭人們紛紛向利景天問好。
利景天笑著對這些傭人點了點頭,接著,他抬頭深深的看了眼面前這棟歐式別墅,隨后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進去……
二合一章節,兄弟們,有點卡文,發晚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