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才那道血光中,蘇南感受到了清晰的能量粒子波動。
想到這里,他驀地神色一動,轉身返回剛才擊殺細顎龍的地方,降落地面檢查尸體。
一看之下,果不其然,這些細顎龍的靈魂氣息都已經消散得一干二凈。
生物死亡后靈魂消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這中間會有一個過程,并不是一蹴而就。
可距離細顎龍死亡到現在不過兩三分鐘,靈魂就已經消散得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這絕對不正常。
與其說是消散,倒不如說是被抽取掉了。
除此之外,細顎龍的尸體也肉眼可見的干癟了許多,看上去就像被抽干了渾身精華。
“所以那道血光是細顎龍的靈魂和肉體精華所形成的。”
蘇南若有所思,看向血光消失的方向,心中隱隱有了計較。
朝著血光消失的方向,蘇南繼續前行,一路采集材料,一路搜索亞龍種的蹤跡。
生態園里亞龍種不少,很快他又碰到一頭棘背無翼龍。
棘背無翼龍是傳奇層次的亞龍種,成年體就有一環傳奇級的戰斗力。
只可惜在蘇南面前依舊不夠看。
沒有動用魔紋核心,僅憑法術他就輕松干掉了棘背無翼龍。
采集完棘背無翼龍身上的材料,蘇南耐心等了有一分鐘,不出意外,尸體上果然浮現出淡淡的血芒,形成一道血色光線朝遠處疾掠而去。
看方向和之前第一道血光一模一樣。
這次蘇南有了準備,二話不說激發掌心間的高等符文寶石,整個人瞬間籠罩上一層青色光芒,疾風般追向血光。
然而血光速度快得驚人,即便動用了高等符文寶石,蘇南依舊只能勉強保持不被血光甩掉。
等到高等符文寶石耗光能量后,他還是不得不停下來,眼睜睜看著血光消失在天際盡頭。
嘆了口氣,蘇南倒也沒太糾結。
反正已經知道了血光出現的方式,大不了再殺幾頭亞龍種,總能找到血光的落點。
“話說回來,這生態園面積大的出奇。”
到目前為止,蘇南經過的直線路程少說也有二十多公里了,可依舊看不到生態園的盡頭,可見其面積有多么寬廣。
心中有了猜測后,蘇南也不急著尋找血光落點了,就這樣沿著血光消失的方向一路探索,一邊采集材料,一邊觀察周圍環境。
感覺差不多了,就擊殺一頭亞龍種,根據血光離去方向重新調整探索方向。
隨著深入,沿途遇見的亞龍種越來越多。
遠處的喬木間,一頭頭森林陸行龍慢悠悠的穿行,時不時揚起長滿葉片狀鱗片的長頸,張口咬下路邊的樹葉。
高空中,一群群的翼手龍展翅翱翔,發出嘹亮的長鳴聲。
更遠處還能夠看到巨大的湖泊和奔騰的瀑布,一些水亞龍的身影時不時從湖泊內出現,光華閃耀的亮藍色鱗片在日光下反射著美麗的光芒。
蘇南越看越是驚嘆。
這個生態園簡直稱得上是一本活的亞龍種的百科全書。
單單他目前看到的亞龍種,就已經有不下百個種族。
要是能掌控這個生態園,以后他都不愁亞龍血了。
甚至可以從生態園里挑選合適的亞龍種,組建龍騎兵軍隊了。
一想到這里,蘇南就有些心潮澎湃。
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雷鳴般的巨響,打斷了蘇南的沉思。
他目光閃了閃,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離得近了,聲音越發清晰響亮,聽上去像是有人正在戰斗。
很快,穿過幾棵高大的樹木后,一片寬廣的湖泊出現在眼前。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空,三個人影正激戰不休。
戰斗是以二對一。
人數多的一方分別是一個黑袍人和一個灰袍人。
黑袍人體型有些矮,身高只有正常成年男性的腰部高,像是侏儒一樣。
十多根漆黑的觸手從他黑袍底下穿出,從尖細到粗壯,長度超過百米,尾端差不多有水桶粗,還長著一張布滿細密利齒的大口,看著令人悚然。
更令人吃驚的是,黑袍人面部明明沒有作任何遮掩,可從帽檐看進去,里面卻是一片幽黑,只有原本應該是眼睛的部位閃爍著兩點猩紅光芒。
灰袍人體型則十分臃腫,和黑袍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他胸前的長袍完全敞開,露出一張占據了整個胸腹的血盆大口,口中長滿尖銳細長的利齒,齒縫間猶自殘留著不少血絲和肉碎。
再看另一方的對手,則是一個面容平平無奇,唯獨眼瞳呈少見的綠色的男子。
他手上拿著一根枝條,柔和的綠光從枝條上逸散而出,籠罩在他身周形成一個半透明的淡綠色光罩。
正是憑借著這個光罩,他才能抵擋住兩個敵人的聯手攻擊。
蘇南觀戰了一會,確定交手的三人都是三級巫師學徒。
其中灰袍人明顯是走的生物改造路線,胸腹處那張血盆大口極有可能源自某種異獸,時不時還能嘔吐出一團肉塊,扭曲蠕動著變成一只渾身光禿禿的血肉飛禽,凄厲嘶鳴著沖向綠瞳男子。
至于黑袍人,蘇南有些看不準。
從對方的外形來看,極有可能是走的半陰影化的路子。
有些巫師為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或者延長壽命,會選擇往自己的身體里融入陰影之力,將身軀完全轉化為陰影,從而獲得操控陰影之力的能力。
當然,巫師學徒肯定做不到完全的陰影化,但半陰影化還是有可能的。
而且黑袍人操控的那些黑色觸手,也有點像是陰影觸手。
當然也不排除他實際上是融合了某種奇異的陰影生物血脈。
不管怎樣,黑袍人和灰袍人目前展露出來的力量已經達到三環傳奇水準,放在三級巫師學徒中也排得上中上游了。
這等三級巫師學徒可不多見,蘇南很好奇一下子從哪里迸出兩個來。
回憶了下之前看過的巫師情報,也找不出符合的目標來。
至于那個綠瞳男子的身份,蘇南同樣沒有頭緒。
論實力,綠瞳男子不比黑袍人和灰袍人任何一人遜色,可同時對上兩人,就只有苦苦支撐的份了。
就在這時,久攻不下的黑袍人忽然開口,聲音尖細得像是正處于變聲期的少年。
“旅者!”
“別掙扎了,乖乖把青靈樹枝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
旅者!
蘇南吃了一驚,目光訝異的望向綠瞳男子。
那人就是旅者?
從他加入密林小屋以后,就再沒出現過的最后一個成員?
“多半是了,之前聽伊文斯說,他就是在地下世界遇到的旅者。”
蘇南忍不住咧了咧嘴。
之前他還想著要是能遇到旅者就好了,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對方。
面對黑袍人的勸降,旅者嘿然一笑,說道:
“別白費口舌了,魔手,永生會的名聲有多爛是眾所皆知的事情,蠢貨才會相信你們的許諾。”
魔手冷冷說道:“我可以立下誓言契約。”
“呵呵,我可不相信永生會的信譽,鬼知道你們會不會在誓言契約里做手腳,要不這樣吧,你和我簽訂靈魂契約,成為我的追隨者,這樣我就把青靈樹枝給你。”
“你找死!”魔手語氣立刻冰寒了數分。
旅者毫不畏懼,咧嘴笑道:“別激動,你這么急著想要得到青靈樹枝,不惜追殺了我一年多,想來血脈排斥問題已經很嚴重了吧?”
“要是我在這里毀掉青靈樹枝,你還能不能支撐到找到其他解決血脈排斥問題的手段?”
隨著旅者的話,魔手帽檐內兩點血芒閃爍得越發劇烈,明顯心情十分不平靜。
事實上要不是顧慮著旅者絕望之下魚死網破的毀掉青靈樹枝,戰斗起來束手束腳,憑他和血口聯手,早就干掉旅者了!
這個該死的家伙!
魔手心中惱火無比,語氣間卻不露分毫,冷冷說道:“你想怎么樣?”
“要不這樣好了。”旅者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們先放我離開,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就找個地方把青靈樹枝放好,再用傳訊水晶告訴你們去哪里拿。”
“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趁機逃走?”
“我可以立下誓言契約。”
魔手遲疑了下,朝血口使了個眼色,示意后者罷手,堵住旅者后路免得他逃跑,隨后才說道:
“好,就依你所說,現在就立誓言契約。”
旅者不疾不徐的把誓言契約講了一遍。
魔手冷冷道:“別搞小動作,把時間限制和具體的安全距離加上。”
誓言契約就是這樣,必須盡可能的詳細,具體到每一個細節都要完善,否則很容易被鉆漏洞。
在這方面魔鬼是專家,不知道多少生物被魔鬼坑得傾家蕩產,連靈魂和自由都失去了。
旅者也不生氣,慢悠悠又將誓言說了一遍,可這次卻漏掉了青靈樹枝的名稱,只用‘東西’替代。
“你在耍我?”魔手語氣徹底冰寒了下來,驀地發覺不對,“你在拖延時間!”
旅者玩味笑道:“現在才發現?晚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三人下方平靜的湖面猛然炸開。
漫天飛濺的水浪中,十多道粗長的黑影朝魔手和血口疾襲而去。
魔手第一時間看清黑影的真面目,仿佛蛇頸一樣的器官連接著一顆顆蜥蜴腦袋,長度足有百多米。
“多頸龍!”
魔手吃了一驚。
這可是接近四環傳奇級別的高階亞龍種!
“吼!”
此起彼伏的高昂吼聲中,十多張血盆大口挾著腥風狠狠咬向魔手和血口。
魔手慌忙躲避,眼角余光卻瞥見旅者趁機朝遠處逃去,心中一急,連忙想追上去,卻被一條蛇頸攔截了下來,頓時又驚又怒。
很顯然,這頭多頸龍是旅者用某種手段引誘來的,他剛才假意低頭,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多頸龍到來。
而且他身上必然有某種東西可以避免多頸龍的敵意。
“該死的家伙!”
魔手氣急,卻又無可奈何。
湖泊是多頸龍的主場,在這里想要脫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旅者消失在天際盡頭。
“啊!!”
湖泊上空回蕩起魔手不甘的咆哮聲。
半小時后。
旅者來到峽谷附近,動手挖了條通道,一直深入山壁有百多米才停下手來。
處理好痕跡后,他又設置了幾個警戒法陣,隨后在山洞口盤腿坐下,抓緊時間冥想恢復精神力。
多頸龍只能拖延魔手和血口一段時間,還無法留下那兩人。
用不了多久,那兩人就會追上來,他必須趁現在恢復力量,然后想辦法離開生態園。
“可惜了,難得發現一個大型生態園,還想著能不能收入囊中,現在看來卻是沒辦法了。”
繼續逗留在生態園里,遲早會被魔手和血口找上。
生態園雖然珍貴,但還是性命比較重要。
再者,看這生態園的規模,維持運行需要的能量肯定是個天文數字,就算他控制了生態園,也解決不了能量問題。
多年的冒險經驗讓旅者明白了一個現實的道理。
那就是得到了也無法變成實際好處的東西,再怎么珍貴,對自己來說也毫無價值。
人要拎得清自己,被無謂的貪欲沖昏腦袋的下場,就是死亡。
旅者深吸口氣,就要進入冥想,可就在這時,他心中驀地一動。
布置在外面的警戒法陣被觸動了!
青靈樹枝瞬間落入掌心,旅者握緊青靈樹枝,沉聲喝問了一句。
“誰!”
不可能是魔手和血口,那兩個家伙沒那么快擺脫多頸龍追到這里來!
很快,一道身影便出現在拐角處。
看著滿臉戒備如臨大敵的旅者,蘇南嘴角一揚,露出友好的笑容。
“初次見面,旅者。”
“你是誰?”
旅者目光不住打量蘇南。
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毫不掩飾的能量粒子波動。
又一個巫師學徒!
而且這附近已經十分靠近生態園2區,能在這里活動的必然是三級巫師學學徒。
可他搜索了腦海中記憶的所有資料,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和面前之人相符的對象。
“不用緊張,我不是你的敵人。”
“同為密林小屋的一員,我們或許更符合朋友的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