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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走為上計

  噗通——

  趙無眠收刀入鞘不過少許,屠子翎的尸首便順著重力摔落在地,碩大頭顱在雪面上滾了幾圈,神情還帶著幾分欣喜……直到意識消散,他都不知自己已被趙無眠斬首。

  裴羽中還面露驚鄂望著趙無眠,半點沒有反應過來……他對趙無眠禮遇有加,乃至不惜給他跪下,歸根結底都是看在觀云舒的面子上,要是沒有觀云舒,在他看來趙無眠算個屁啊,平時在街邊遇到都不會多看一眼。

  但此刻他是心服口服,乃至心生欽佩,無論如何,此世還是武力說話的。

  “趙兄武藝如此高絕,年歲也不大,元魁之中沒有趙兄,反倒是顯得元魁沒了含金量。”裴羽中真誠感慨。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我算不得什么。”趙無眠微微搖頭,自謙了一句,便在屠子翎的身上翻了翻。

  一張折疊完好的輿圖,一枚通體晶瑩,珠圓玉潤的紫色舍利子……這舍利子應該就是小西天的秘寶吧,也不知有什么用。

  趙無眠摩挲著舍利子,質地堅硬卻暖暖的,跟個暖手寶似的,就是不知是否是趙無眠的錯覺,這舍利子在雪夜中還在冒著微光,怎么看怎么怪異。

  余下都是些錢兩,暗器以及幾封信,最后便是一本古樸秘籍……秘籍破破爛爛,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能看出被時常翻閱的痕跡,估計就是屠子翎的成名輕功凌霄飛渡。

  能被屠子翎貼身保管的東西定然價值不菲,因此趙無眠除了錢兩與暗器,剩下都收入懷中,繼而趙無眠便起身匆匆離去,“尸首就拜托裴兄處理了,我去幫觀云舒。”

  裴羽中微微一愣,“沒找到軟骨香解藥?”

  趙無眠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嗓音自雪幕中遙遙傳來,“沒有——”

  裴羽中臉色一青,小聲嘀咕,“我看你先前分明有解藥,你我均身中軟骨香,你卻是毫不猶豫將其給了觀云舒……還說你二人沒有關系?”

  繼而他又倒吸一口涼氣,“嘶——但觀云舒是小西天的尼姑啊……”

  在趙無眠與裴羽中前去追殺屠子翎時,觀云舒已和游君武纏斗起來。

  她素手奪劍,劍鳴聲起,一劍刺向游君武咽喉……游君武成名多年,留手不得。

  趙無眠砍手與觀云舒奪劍近乎同時發生,游君武全然沒有料到在這等小小集會竟有人朝他出手,但作為隨著鬼魁于晉地南征北戰多年的江湖老油條,他反應不可謂不快,此刻拔劍已經來不及,他便毫不猶豫雙手合十,宛若鐵鉗般夾住白霜劍,使其在距他咽喉不足三寸的距離停下。

  觀云舒杏眼微瞇,顯然軟骨香對她影響不小,否則游君武可沒這么容易就能空手接白刃。

  “哼!”游君武空手接白刃止住長劍后,卻又在剎那間松開手掌,觀云舒前刺的力道還未徹底散去,便要刺入游君武咽喉之際,他已借著方才停頓的那一剎那,屈指輕彈,將長劍向側方偏離數寸,險險擦著他的脖頸掠過,繼而抬手揮拳便朝觀云舒的小腹砸來。

  其中磅礴勁道掀起的勁風更是害的夾在兩人之間的六爺與李墨肌膚生疼,令人毫不懷疑這一拳下去能當場打死一只老虎。

  如此兇險的回擊方式,可見游君武對自己何等自信。

  與此同時,田文鏡也是已經大踏步沖來……他渾然不知此人是觀云舒,但一方是自己的任務目標,一方是晉王麾下門客,該幫誰根本一目了然。

  兩面包夾,險境環生,觀云舒卻是半點不慌,乃至神情還帶著幾分輕蔑。

  她當即松開長劍,素手化拳為掌,輕輕在游君武肩頭一按,卻是在不足一寸的距離停下,看上去綿若無力,甚至都沒接觸的一掌,游君武肩膀卻是猛地下沉,于是游君武那拳便順勢向下,竟是被觀云舒牽引著砸在六爺的脊背上。

  咔嚓——

  骨裂聲響起,六爺一個未曾習武的煤老板哪里受得了此招,當即慘叫一聲便口吐鮮血向前撲去。

  如果趙無眠在此就能看出這完全是觀云舒有意為之……這個女人,看似修佛與人為善,實則相當小心眼,此刻還惦記著六爺之前辱罵她的事。

  而此刻田文鏡已經靠近觀云舒不足三步之遙,手中折扇合起宛若短兵朝觀云舒直刺而來,角度刁鉆。

  不過他還記得綺鶴說過只是試探,因此留力幾分,但觀云舒看也沒看他一眼,另一只小手微微抬起,竟是后發先至也在田文鏡心口不足一寸的位置忽的停下。

  田文鏡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瞬磅礴內息便自觀云舒掌中噴涌而出,田文鏡只覺胸膛仿佛被萬斤巨石壓過,面露錯愕,下一瞬便咻的向后倒飛而去,還在空中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高手過招,勝負不過眨眼的事,顯然田文鏡雖與觀云舒同為元魁,但實力之差也能稱得上云泥之別,觀云舒甚至都沒碰著他,他就倒下了。

  為防止在場有人憑借武功認出她的身份,觀云舒所用還只是在江湖偶然習得的無塵手,無需接觸,以內息對敵,算不得什么高明的武功,只有個內息越深厚,招式越強勁的特點……但武功強橫與否,還是得看是誰來用。

  輕松兩招化解險境,游君武淡漠面龐浮現幾分錯愕,單單一招便可見實力差距,他的肩膀甚至已經傳來骨裂聲,眼看暫時是不能用了,繼而便看到趙無眠抬手丟來的一個小瓷瓶……不用想,定是軟骨香解藥。

  觀云舒身中軟骨香都這么能打,若是解了毒,游君武說不得就要交代在這兒。

  他再自信也不是分不清實力差距的弱智,當即重踏地磚,崩起數個碎石,長靴輕晃,碎石便發出刺耳破空聲朝瓷瓶爆射而去。

  觀云舒面色平靜,但心底卻是稍顯錯愕,怎么也沒料到趙無眠會有解藥,還將解藥留給了她……在趙無眠心底自己這么重要嗎?

  但她并不打算爭奪解藥,高手過招,招招致命,去接解藥只會憑生破綻,便如游君武的注意力被解藥吸引的此刻,觀云舒把握機會,抬手一掌拍去。

  游君武不得不抬起僅剩的胳膊格擋,下一瞬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游君武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被拍出數丈之遠,后背直接撞在大廳墻壁上,將其撞碎,摔出屋外,雙足在雪地劃出一道極深劃痕,繼而順著這股力道徑直轉身,雙足猛踏雪面,竟是飛身逃遁。

  從頭到尾,他連劍也沒出便被觀云舒廢了一臂,眼看苗頭不對,當即就要逃竄。

  觀云舒柳眉微蹙,壓根沒料到游君武居然這樣毫無強者自尊,交手不過三招就要跑,她當即追上去。

  但等她來至屋外,哪里還有游君武的影子,只有田文鏡生死不知躺在雪中。

  觀云舒抿了抿唇,心底升起幾分惱火,便淡淡瞥了田文鏡一眼,瞧見他身旁掉出一枚漆黑令牌……正是蒼花令。

  她當即了然,這家伙就是綺鶴派來試探的高手,掀開斗笠一看,“田文鏡啊,同為元魁卻弱成這樣,真丟份兒。”

  觀云舒將蒼花令撿起便徑直轉身回屋,將視線投向同樣中了軟骨香,癱軟在地的綺鶴。

  綺鶴作為分舵舵主,實力不弱,但肯定不如趙無眠,觀云舒之流,身中軟骨香那可真是動也動彈不得。

  綺鶴一瞧見觀云舒抬眼看來,頓時心底一咯噔,暗道壞了,看她這態度,明顯是發現了自己派人試探。

  蒼花樓之所以試探,其實只是想知道趙無眠兩人實力如何,倘若實力合適,又背景干凈,便拋出橄欖枝,吸納入宗……蒼花令分發出去這么多年,作用之一其實就是廣結天下豪杰,這么多年都是這么干的,卻不想在今日碰見了硬茬。

  但觀云舒不過剛剛向前幾步便腳步軟了下……她又不是百毒不侵,游君武一逃,心神放松些許,軟骨香便趁勢發揮了點作用。

  抱頭爬在地上的李墨距離觀云舒最近,敏銳察覺到觀云舒此刻狀態不佳,且背對著自己,眼底頓時浮現幾分狠色,能在黑道混成一條街的一把手,也是一方自是不缺膽氣,此人明顯是來找茬的,因此李墨也不指望對方會放自己一命,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博一把。

  念及此處,他便悄悄伸出手,握住地上的白霜劍,他少年時也曾夢想仗劍走天涯,曾隨著不少江湖客學武藝,雖說如今生疏,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握住長劍,李墨猛然站起身便要刺出,繼而一道寒光閃過,卻是方才去追殺屠子翎的黑袍男子閑庭信步自李墨身旁走過,手中長劍緩緩入鞘。

  這才過去了多久啊?幾個呼吸間此人居然就趕回來了?

  李墨瞳孔一縮,下一瞬他的脖頸便血光飛濺,他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喉嚨,全然不知自己何時中劍,繼而便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死死盯著黑袍男子的背影,眼里滿是錯愕迷茫。

  一劍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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