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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黃粱一夢,似夢還真

  山間綿延百里,此刻莫名其妙被那女人拍進山間深處,四面都是同樣的景色,入夜后更是難辨東西南北。

  孤男寡女相互攙扶著,只能循著蘇青綺的聲音向前而去,好在那女人似乎是有意為之,并未將幾人拍得太遠,很快蘇青綺便匆匆自冬日林中現出身形。

  幾人神情微喜,繼而蘇青綺瞧見洛湘竹攙扶著趙無眠,便不著痕跡上前轉而抱住他另一條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咬牙切齒,“該死的臭牛鼻子,遲早砍了他。”

  “那老道士估摸也和冬燕有關,當初多半就是他做局讓真性背叛了小西天。”趙無眠并未放松,時刻警惕,口中則道:“不過拍飛我們的女人頭戴面具,上面繡著朵朵梅花……這是誰?”

  蘇青綺微微一愣,“蒼花娘娘?”

  趙無眠也是一愣,“蒼花樓的首領?”

  “不差,江湖上效仿蒼花娘娘裝扮者多矣,但那股武魁的實力卻無人有能力模仿。”

  趙無眠眉梢蹙起,暫時也琢磨不透這家伙來此做甚……照理說他與蒼花娘娘也有梁子,但她對自己倒是沒什么太大的敵意。

  怪事。

  而另一邊,慕璃兒距離趙無眠還有段距離,倒是沒聽見他的喊聲。

  她單手拍了拍自己雪白狐裘上的雪渣,持劍辨別了下方向,朝東而去。

  冬日深山極為幽靜,大部分野獸在深冬都不太想活動,整片天地仿佛只有自己一人,加之無論怎么走,景色均是一般無二,時間長了足以讓人發瘋。

  慕璃兒心性不錯,并未被干擾,走了片刻忽的一頓,而后垂眼看去,用手撩開一片薄薄積雪……她發現了被刻意掩蓋的足跡,蹲下查看,又踏出自己的白靴比較了下。

  “這足跡,是男人……會是趙無眠嗎?”慕璃兒低聲自語。

  她對趙無眠的身子明顯不了解,自然猜不出這足跡是誰的,不過她的同伙中除了趙無眠均是女子,其余男人自是敵人,她便緊了緊手中此間劍。

  此人江湖經驗很老道,行走間其實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但慕璃兒依舊從蛛絲馬跡中猜出他的去向。

  她并未匆忙去追,而是先用此間劍在樹上留了個劍宗的暗號,隨后一路隨著足跡,一路刻下暗號,就這樣不多時,眼前茂密的叢林漸漸稀疏,她則敏銳察覺到了幾分異樣。

  沙沙沙————

  細微的輕響近乎被深夜寒風吹拂樹葉的響聲所掩蓋。

  慕璃兒柳眉輕蹙,衣袖微鼓,聽聲辨位便朝那方向射出一枚飛刀。

  噗嗤————

  入肉聲極為細微。

  慕璃兒持劍飛身看去,卻見一條赤練蛇被她一飛刀刺入尾巴,釘在樹梢上,此刻正直起上半身,吐著蛇芯子,朝她呲牙咧嘴。

  “蛇?這個時節哪來的蛇?”慕璃兒察覺不對,卻聽前方的林中深處又傳來一聲慘叫。

  “啊————”

  嗓音極為痛苦,在空曠林中甚至還有回音,驚起了不少飛鳥。

  慕璃兒心中微凜,當即屏氣凝神,調動五感,感知四周,不多時,慘叫便了卻無痕,但慕璃兒還是分辨出此乃是本我堂的護法之一莫調元的聲音。

  他也被那神秘的武魁一掌拍來此處,她方才追蹤的人應當就是他。

  這種百里深山,按照常理,只有獵戶會住……但獵戶也不可能入夜還活動,因此莫調元慘叫出聲,多半是遇見了趙無眠亦或歸守真人。

  除了他們兩人,方才在場幾人沒誰能打敗莫調元。

  慕璃兒沒搭理這條朝她嘶啞咧嘴的赤練蛇,心憂趙無眠,心神卻絲毫不敢放松,快步朝林中深處而去。

  不足一里,眼前便出現一棟屋舍,透過窗紙,可見內里點著燈,墻邊還掛著少許臘肉,更有裊裊炊煙從煙筒里滲出。

  一副尋常住戶模樣。

  但此時此刻此地,林中深處居然還有住戶,加之不遠處那條赤練蛇與莫調元的慘叫,明顯有問題……多半不是住在深山的獵戶這么簡單。

  慕璃兒美目微凝,欲要上前,卻是腳步微晃,視線模糊了幾分。

  中毒了!屋舍周圍彌漫著毒藥……

  她柳眉輕蹙,并未慌張,調動內息壓制毒素,以她的功力,尋常毒藥早便對她無用,片刻就能逼出來,但隨著頭腦稍微暈眩,她的腦海中竟是忽的多出幾分莫名奇妙的記憶,仿佛她做了無數場夢。

  夢中,她進了屋,但屋內卻是自己的徒兒趙無眠,他笑容溫和,指了指被梟首的莫調元,柔聲道此子已被我所殺,不用擔心,但慕璃兒還沒來得及夸獎徒兒,記憶又渾然一變,站在屋內的人成了洛湘竹,又成了柳葉琴,萬般可能,千種變化。

  光怪陸離,邏輯不通,駁雜不堪,就像是用她現有的記憶向后不斷推演出無數種可能性,然后將可能性化為記憶,一股腦灌入她的腦中。

  奈落紅絲!

  慕璃兒恍然驚覺,這毒里,竟然蘊含了奈落紅絲的功效!有人竟然用奈落紅絲煉制出了毒藥!

  她江湖經驗何其豐富,瞬間便猜出了答案。

  奈落紅絲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是截殺趙無眠的勢力嗎?得去告訴趙無眠……

  此刻毒素入體,她也必須盡快找個地方逼毒,因此她毫不猶豫,轉身便跑,是要先遠離這是非之所,但奈落紅絲的效用委實不是尋常武者能夠抗衡。

  慕璃兒覺得自己已經轉身離去了,但她真的逃了嗎?

  在外人看來,慕璃兒自從踏入這屋舍半里之內,便忽的站在原地不再動彈,少許之后才嬌軀微微一僵,癱軟在地,呼吸平穩,宛若入睡。

  嘎吱————

  屋舍的木門輕啟,一位紫衣女子站在門前,淡漠望著癱軟在地的慕璃兒,語氣稍顯不快,“今晚怎有如此多的人尋上此處?”

  沒人回答她,只有一條通體潔白,宛若玉石般晶瑩剔透的小蛇不知何時自她的衣領中鉆出,爬上她的肩膀,宛若紅豆般的小眼睛望著慕璃兒,而后‘嘶嘶’吐了吐蛇信子,又歪了下小腦袋,看上去倒是很萌。

  “暴露嗎……他們更像是誤入此地。”紫衣女子明顯聽得懂小蛇說話,她淡淡說罷,便起身準備將慕璃兒抱進屋內。

  但才靠近兩丈,只看寒芒猛然一閃,紫衣女子腳步一頓,卻看她的紫衣便出現一道劃痕,就連內里的青色里衣與肚兜也被斬出一道極長的豁口,隱隱約約可見其中嫩白肌膚,若是紫衣女子向前半寸,便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紫衣女子柳眉輕蹙,抬手掩著胸前風光,深深看了慕璃兒一眼,“昏迷后還有此等本能反應,若不是我得了奈落紅絲,恐怕還真制不住她……”

  紫衣女子琢磨了下,繼而自衣袖中緩緩取出一枚銀針,“不過也好,正好讓本姑娘研究研究本我堂的藥力。”

  說罷,她屈指輕彈,銀針太過細微無聲,加之紫衣女子并沒有瞄準慕璃兒的要害,所以并沒有激起她的本能反應,因此銀針穩穩便插進慕璃兒的脊背上。

  此針,其實就是葛漢東當時想對趙無眠用的‘釋藏閻羅針’,乃本我堂特制春藥。

  莫調元先慕璃兒一步找到此處,自然也中了招,這針便是從莫調元的身上搜出的。

  紫衣女子也并非避世不出的深山老妖,認得莫調元是本我堂護法,而本我堂此等采花宗門,但凡是個正常的女子,心底都是厭惡到了極點。

  因此制住他后,紫衣女子便將其當做‘小白鼠’,喂了不少還在研究階段的蠱毒,短短不足一個時辰,莫調元現在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此針一出,藥性隨著慕璃兒呼吸間流向全身,不多時她的呼吸便帶上幾分粗重,熟美俏臉略帶潮紅,豐腴的身子微微扭動。

  “春藥,加上奈落紅絲……估摸會讓她做場很真實的春夢吧,就是不知若是一直不為她解毒,會對她有何影響。”紫衣女子低聲自語間,抬手便拉住慕璃兒身后的狐裘,略顯粗暴地將她拖回茅草屋。

  小白蛇搖頭晃腦,說著‘要是再有人來怎么辦?’

  紫衣女子語氣淡漠:“來便來,不外乎多幾個幫我試藥的藥罐子罷了。”

  而后她又出門,將那條被釘在樹上的赤練蛇尾巴上的飛刀拔出,輕拋著飛刀,淡淡道:“往后小心點。”

  赤練蛇嘶嘶叫了聲,很快消失在雪中。

  而后紫衣女子回了屋,關上房門,嘎吱一聲,此地再度恢復了平靜,唯有屋舍窗紙中透露出的點點昏黃燈火搖曳。

  眼看入了夜,深山老林中不見一絲光亮,深冬的緣故,甚至就連蟲鳴都很少聽見,氣氛陰森。

  不過一男兩女彼此攙扶著,倒也不寂寞。

  而洛湘竹與蘇青綺均不是等閑女子,隨手便能拿出效用極佳的珍品夜明珠,光照范圍可有十步,倒也能借此視物。

  很快洛湘竹便發現了慕璃兒留下的暗號,連忙拽了拽趙無眠的衣角,指著暗號‘嗯嗯嗚嗚’。

  “慕師父留下的?”趙無眠用手輕輕摩挲著粗糙樹干,沒有多言,與兩女隨著暗號,很快便來至那棟屋舍前。

  “這種地方會住人?不太像獵戶啊……”趙無眠遙遙望著籠罩在夜幕中的房屋,不過慕璃兒的暗號便止步于此,所以哪怕是龍潭虎穴,趙無眠也得闖上一闖。

  而在屋舍前的雪中,可見拖拽的痕跡,以目前的雪勢,這痕跡還沒被掩蓋,所以估摸就是在三人來之前不足一盞茶的時間內留下的。

  蘇青綺沒回答趙無眠,只看她與洛湘竹均是不知為何,腿彎微軟,忽的向下栽去。

  兩女原本正攙扶著趙無眠,如今一倒,差點給趙無眠摔個踉蹌。

  他神色微變,反應卻是很快,一手摟著兩女,半跪在雪中,讓兩女靠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兩女的小臉蛋,“醒醒……”

  洛湘竹的呼吸稍顯粗重,神情略帶痛苦,柳眉緊緊蹙起,而蘇青綺狀態要好很多,宛若睡著。

  兩女忽然昏倒,但自己卻無事,估摸是托了‘百毒不侵’的體質緣故,想必這屋舍四周時刻彌漫著毒氣……那慕璃兒呢?估摸也是中招了。

  趙無眠臉色微冷,很快理清了事態。

  心憂慕璃兒的緣故,趙無眠毫不猶豫先將兩女放下,而后橫刀出鞘,刀光在夜色中微微一亮,繼而剎那間木門瞬間破碎,他極為粗暴地沖進屋內。

  屋內點著燈,入目卻是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內里滿是細密的‘擦擦’聲,具體形容,便是各種蟲子聚在一起交織摩擦的聲響。

  旁邊乃是隔斷,另有一側小房間,也點著燈。

  趙無眠持刀沖去,卻見一位紫衣女子正站在屏風前換衣裳,面容熟美,氣質雍容華貴又帶著點淡淡邪氣,

  她身著淡紫色里衣,倒是沒露什么肌膚,屏風上則掛著一席紫衣。

  趙無眠忽的出現讓她微微一愣,神情浮現一絲錯愕,竟有人能無視奈落紅絲的效用直接沖進屋子里!?

  而慕璃兒則躺在榻上,柳眉緊蹙,美目緊閉,臉色還有點不太正常的潮紅,雖然渾身衣物整整齊齊,但這模樣,分明就是先中迷藥后中春藥。

  趙無眠下意識輕呼一口氣,沒死就好,但這紫衣女人脫衣服作甚?

  好一口磨鏡子!?

  他當即上前,一腳踹開屏風,橫刀直接架在紫衣女子纖細白嫩的脖頸上,并未失去冷靜,冷冷問道:“妖女!你是想對我師父行不軌之舉?”

  紫衣女子黛眉微蹙,并未將脖子前的橫刀放在眼里,一雙桃花美目似醉非醉瞥了眼趙無眠的臉,問:“你……怎么沒事?”

  趙無眠聯想到昏迷的洛湘竹與蘇青綺,“果然是你給我師父下了毒。”

  “我一介弱女子,孤身住在深山,在屋舍四周下了毒藥防身,有問題?”紫衣女子不顯慌張,而是淡淡掃了眼趙無眠手上橫刀,嗤笑一聲:“你師父身上春藥,的確是我下的,但本姑娘對女人可沒什么興趣。”

  說罷,紫衣女子又上下打量著趙無眠,“而你沒中毒……本姑娘其實對你更感興趣。”

  “呸!老牛吃嫩草,還自稱什么‘本姑娘’,多大的人了也不害臊。”紫衣女人對慕璃兒下了春藥,因此趙無眠對她可是半點沒有好感,冷聲道:“解藥呢?”

  紫衣女子不以為意,淡淡一笑,“春藥的解藥,不就是你?你去把你師父衣服扒了,把你那話兒放進去不就好了?瞧你這么兇,也讓本姑娘看看你在床上兇不兇,本姑娘也有幾分觀女之術,你師父一看就是美得出水的類型,保管你剛貼上去她就泛濫成災。”

  說的話很有顏色,但她的神情卻是十分淡漠,宛若剛學會講笑話的精致人偶,帶著些許反差,但更多的是什么也不在乎的漠然。

  趙無眠深呼一口氣,橫刀又向前了幾分,“解藥何在?”

  “不解風情,不愿頂撞師父便算了。”紫衣女子輕嘆一口氣,而后做出沒辦法的模樣,

  “解藥在我腰間的瓷瓶里,我可不敢自己拿,唯恐你覺得我打算放毒,而后一刀抹了我脖子……等你為她解了毒,便麻利點走,本姑娘也沒干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更沒傷你師父分毫。”

  趙無眠眉梢微蹙,并未放松警惕,往紫衣女子的腰間一模,果然有瓷瓶,將其拿出,倒出一枚丹藥,卻是先塞進紫衣女子的紅唇中,冷笑了下,“春藥的解藥……對人體想必沒什么副作用,不如姑娘先為我師父試藥。”

  話音未落,趙無眠卻是僵在原地。

  因為塞藥,他的指尖觸碰到了紫衣女子的紅唇,觸感柔軟濕潤,但他卻感到渾身麻痹僵硬,竟是動彈不得。

  紫衣女子將趙無眠喂下的藥丸吞咽下去,喉嚨微動,‘咕嚕’一聲,莫名顯得色氣,而后她便昂首一笑,但眼神還是一如往日那般淡漠,

  “本姑娘早便算到你會如此……可惜你不知本姑娘渾身劇毒吧?那瓶子里裝的,的確是號‘斷腸丸’的毒藥,可惜本姑娘能把它當糖豆吃。”

  紫衣女子微微搖頭,后退幾步,距離橫刀遠了幾分,才慢悠悠自衣柜里取出一席嶄新紫衣穿上,等著趙無眠毒發后痛苦難耐的模樣,她背對著趙無眠,口中則嘲諷道:

  “我身上的毒,可比什么所謂的斷腸丸狠辣數倍不止,卻不會讓人當場身死,它會讓人渾身騷癢難耐,恨不得用手抓破肌膚,拽出血肉骨骼,尤其就是在月前,我偶然得了寒玉蠱后,毒效更顯……

  不過我這個人平生沒什么優點,唯有善良值得說道,看在你護師心切,孝心不錯的份上,即便你頂撞了本姑娘,但只要你恭恭敬敬叫我三聲‘好姐姐’,再賠償我的房門和屏風,最后再為你方才說我‘老牛吃嫩草’道歉,那本姑娘便可勉為其難,給你真的解藥。”

  紫衣女子如數家珍,說個不停,這幅小心眼的模樣,簡直和某位精通醫術的公主一模一樣。

  趙無眠望著她熟美風韻的背影,有心說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他此刻就連動動舌頭也做不到,只有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豁然開朗與無奈。

  洛朝煙曾透露過,她的師父性情古怪,但蠱毒醫術無一不精,最大的特點就是渾身劇毒碰不得。

  很明顯,這紫衣女子便是洛朝煙的師父……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難怪自己百毒不侵也會中招,難怪自己明明中了寒玉蠱,卻蠱毒早解……是這個女人當初在山里救了自己一命,為自己解了寒玉蠱。

  等紫衣女子穿好衣裳,也不見趙無眠開口求饒,更不見他痛苦抓撓,頓時柳眉輕蹙,回首看來,淡漠神情再度浮現一抹錯愕,紅唇微張,“你這是?”

  趙無眠說不了話,只能眼神示意。

  紫衣女子圍著他轉了一圈,她又不是觀云舒,明顯看不懂趙無眠的眼神,口中嘟囔:“古怪……這是麻痹,我身上的毒,什么時候效用如此淺薄了?與你的體質有關?”

  紫衣女子那淡漠無比的眼神,終于浮現變化,流露出一絲笑意與狂熱。

  她輕笑一聲,抬手拿過趙無眠手中的無恨刀,又將趙無眠推到床上,繼而便悠悠走出屋,口中道:“外面還有兩個女子,可是你的老相好?放心,只要你這段時間,好生配合本姑娘,那她們二人與你的師父,都不會有事。”

  話音落下,她便不見了蹤影。

  趙無眠渾身動彈不得,就連調動內息也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位‘帝師’離去……但還有更值得注意的事情。

  紫衣女子雖自稱‘善良’,但明顯滿嘴扯謊,又或者說她就是說著玩兒……她可是半點不溫柔,直接把趙無眠往床上一推,而慕璃兒原先正躺在床榻上,而這床明顯是紫衣女子自己睡的,也就是單人床的大小,所以趙無眠也就被推著壓在了慕璃兒的身上。

  趙無眠雖然被麻痹了,但并未失去五感,只覺自己這位剛認不久的熟女師父壓起來,和蘇小姐倒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而慕璃兒本人身中奈落紅絲特制蠱毒,又中了本我堂赫赫有名的春藥,此刻被趙無眠壓住,下意識便手作劍指,準備砍去,而后聞到他身上的氣味,慕璃兒才動作一僵。

  慕璃兒聞出了這是趙無眠的味道,并未過多抵觸,若是其余男子接近,即便慕璃兒中了春藥,也會本能地一劍砍過去。

  但慕璃兒昏迷中又想起了不久前,兩人緊緊挨在一起,歸守真人揮掌而來,趙無眠為了不傷到她,主動挺身的畫面、

  徒兒如此保護師父,又豈有師父主動傷徒的道理?

  因此她便近乎是夢囈般道:“徒兒,你,你怎滴會這這里?還抱我……”

  趙無眠不能說話,卻聽慕璃兒繼續道:“嗯?成,成親?和我?住嘴!孽徒!我,我可是你師父!”

  “什么?你就喜歡‘師父’這調調?我早便知道了,你總是在榻上管蘇青綺喚‘蘇小師父’。”

  趙無眠:“……”

  慕璃兒柳眉頓時緊緊蹙起,卻是本能地將他抱緊,下意識蹭了起來。

  趙無眠動彈不得,只能默默忍受,但慕璃兒卻不止于此,她下意識調整了下兩人的姿勢,而后兩條豐腴長腿夾住趙無眠的大腿,而后繼續蹭,而后,她又向下探出小手……

  此刻紫衣女子帶著蘇青綺與洛湘竹進了屋,并未與兩女觸及肌膚,瞧見此情此景,柳眉微微一挑,看熱鬧不嫌事大在椅上坐下,架起雙腿,撐起側臉,眼神淡漠,神情卻在笑,道:

  “師父,徒兒,嘖嘖嘖……原本我只是想試試本我堂春藥的效用到底有多大,本打算等一段時間變調配解藥幫她解毒,但誰讓你來得這么快呢?本姑娘對她用了‘釋藏閻羅針’不足一炷香你便趕來了。”

  趙無眠沒料到自己百毒不侵的體質會在這女人面前失了效用,只能認栽,暗暗在心中道,日后定然要狠狠教訓這個毒女。

  而他身下的慕璃兒已是香汗淋漓,嬌軀止不住的顫抖。

  奈落紅絲為她造就的夢境,光怪陸離,邏輯不多,但直到她中了春藥,又聞到了趙無眠的氣味,抱著趙無眠的身體……有這幾個契機在,便如同為她的夢境制造了錨點。

  其實就相當于是為奈落紅絲向后推演記憶寫了個主旨。

  因此在慕璃兒的記憶中,她身中劇毒,連忙遠去屋舍,尋了個山洞調息解毒,誰知此時,歸守真人竟是殺了出來,趁著她中毒期間,要取她性命。

  慕璃兒身中劇毒,戰力銳減,眼看落入下風,千鈞一發之際,趙無眠便迎面而來,與她攜手共戰歸守真人。

  三人打著打著,便朝山洞深處而去,師徒兩人本就是高手,歸守真人不是對手,合力將其擊殺后,山洞卻因打斗而塌陷,師徒兩人被困在山洞之中,沒有工具,挖不出去,無水無糧,眼看便要被困死在山洞里。

  慕璃兒滿心自責,更是心生絕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小閻王’會被困死,更是害了自己剛收的徒兒一起死。

  絕望之中,趙無眠為不留遺憾,卻是向她示愛,想與她成親。

  慕璃兒混了這么多年江湖,從未動過男女之情,對趙無眠其實也沒有,畢竟這是自己的徒兒……但人都要死了,兩個人相依為命,共赴黃泉,世俗的倫理綱常,真的還重要嗎?

  慕璃兒不知道,她只知在生死面前,倫理綱常的確顯得略顯無足輕重,而后她迷迷糊糊間,又聽見了趙無眠的聲線。

  “妖女!你是想對我師父行不軌之舉!?”

  “果然是你給我師父下了毒!”

  “解藥呢!?”

  趙無眠的語氣很冷,但聽內容,分明就是在為自己說話……慕璃兒從未想過自己這般人,有朝一日會被徒兒這么保護,但這其中滋味……只覺得心底暖暖的。

  慕璃兒不知趙無眠明明就在自己身邊,為什么自己還能聽見他此番話,這種‘bug’,明顯被她忽視了。

  而夢境中,趙無眠已經抱上了她……肯定抱上了。

  這溫暖的胸膛與氣味,定是趙無眠無疑。

  慕璃兒心底還是邁不過師徒這個坎兒,略顯抗拒,直到想起了與歸守真人交手時,趙無眠護著自己的畫面。

  她沉默片刻,便灑脫一笑,道:“你我二人,即將共赴黃泉,此當黃粱一夢,似夢還真……為師其實也不討厭你,你若真心喜歡為師,那,那陪你大夢一場,又有何妨?”

  慕璃兒可不是扭扭捏捏的貴族小姐,黃花閨女,但她卻不知,這夢境看似是她自己做主,實則,盡是奈落紅絲根據她的性子生平,推演而來。

  若是現實當真如此,她可不會真就如此隨了趙無眠的意……她在奈落紅絲推演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選擇權。

  因此等她醒來,也只會驚覺自己做了場不合邏輯,莫名其妙的夢。

  而現實中,趙無眠滿眼疑惑,什么‘大夢一場’,這,這是做夢了?

  紫衣女子哈哈笑道:

  “春夢,本我堂果真有幾分門道,你師父內息何等磅礴,竟然也深受其害……

  不過你師父也是個妖怪,按這藥性,尋常女子中針后,幾個呼吸間不與男子魚水,估摸就要爆體而亡,但她卻堅持了這么久都沒什么動靜,直到你來了才忍不住蹭……了不起,的確了不起,她距離溝通天地之橋,明顯不遠了。”

  而夢境中,兩人便粗略在山洞中舉行了成親儀式,而后便……洞房。

  現實中,慕璃兒微微顫抖的嬌軀忽的猛然一個冷顫,繼而便大口大口喘著氣。

  ‘釋藏閻羅針’的效用這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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