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眠干凈利落不過五招就解決了江白,石松街又寂寥無人,因此并沒有衙門聽到動靜前來查看,時間充裕,等趙無眠慢慢處理好痕跡,確保萬無一失后,眼看已是深夜。
太原城雖仍然燈火璀璨,但街上已經略顯寂寥。
趙無眠用黑布包住碧波與刀劍,壓壓斗笠遮住面容,做常規江湖人打扮,才左拐右拐回到客棧。
此去一行雖說沒找到晉王的馬在哪,但殺了雙煞之一的江白,繳了把名刀,拿了串佛珠,算是收獲頗豐,最重要的便是燕九送來的雪梟。
他輕功不好,貿然潛入晉王府只有被圍剿的份,有雪梟在就能讓它去偵查,省了不少功夫……在雪梟找馬的這段時間,倒是可以繼續修煉。
輕功也該提上日程,五氣經還有四種武學沒有掌握,還是習武的時間太短了。
趙無眠輕嘆一口氣,要是能潛修幾年就好,但自己閉門造車肯定比不上蘇小姐の親自指導,眾所周知無論是造車還是開車,都需要師傅領進門,只不過有些同學早早便在網絡上找到了老師學習,可謂勤奮好學,天資聰穎……
來至兩女門前,趙無眠正欲敲門,卻是想起如今已是深夜,兩人估計已經睡下了,他搖搖頭準備明早再來敲門,但敏銳的五感卻是讓他聽到屋內傳來些許細微的低語聲。
“圣上,你說這真的有用嗎?”
“男女有別,他的身體狀況我也不好細細檢查,但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我估摸著他體內的寒玉蠱應當早就解了,但那種霸道蠱毒不可能沒有后遺癥。”
“什么后遺癥?”
“我也說不清,谷內基本沒有中了寒玉蠱還能活下來的案例……還需要多觀察一段時間。”
“哦……”
“我也是第一次煮藥浴,你先試試這有沒有用,照理說泡進去后先是感到渾身瘙癢,繼而溫潤如水,最后氣血充盈,無論能不能治后遺癥,對你們習武之人都是很有作用的。”
“啊?給我用會不會太浪費?”
“有何浪費?不過幾千兩銀子罷了,我只是不太確定效果才只煮了這一桶,倘若效用顯著,你們倆兒每人我都會準備……難不成你還想和他泡一桶?”
“啊不不不……”
“那就快點。”
說罷屋內便傳來晰晰索索的脫衣聲以及細微的入水聲。
“居然浮起來了……青綺,你今年才十六吧?”
“是,六月剛過十六歲誕辰……”
趙無眠眉梢輕佻,想起蘇青綺盈盈一握的腰肢與呼之欲出的衣襟,那種極致的反差……
他連連搖頭,掃去心中雜念,想想還是不去打攪她們為好,便推開自己房門,但隨著房門推開,仿佛牽引了什么機關,隔壁房間似乎傳來一聲清脆的風鈴聲,繼而隔壁的竊竊私語聲便戛然而止。
蘇青綺杏眼頓時瞪大,顧不得濕漉漉的嬌軀,直接翻出浴桶披上外衣,手持長劍靠在墻邊,嚴陣以待。
洛朝煙則輕輕敲了下墻壁,“可是公子回來了?”
趙無眠揉了揉眉心,心想兩女倒是極為謹慎,居然連他的房間都布置了機關,他也敲了敲墻壁回應,低聲回答:“剛回來。”
蘇青綺長舒一口氣,收起長劍。
兩人則繼續隔著墻壁小聲交流。
“可有受傷?”洛朝煙沒問趙無眠為何不找她們,而是先關心他的身體。
趙無眠微微一愣,其實還真有,肩膀的傷口還沒愈合他便和江白廝殺一場,導致傷口撕裂,流了不少血,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他便道:“皮外傷,無礙。”
“什么無礙?是否無礙,待我檢查了再說……你過來吧。”
“嗯?”趙無眠下意識想起了蘇青綺姣好的身段,不由問:“合適嗎?”
“快過來。”洛朝煙的嗓音不容置疑。
趙無眠只得等了十幾秒,估摸著蘇青綺穿好衣裳了,才敲了敲房門。
洛朝煙打開木門迎他進來,屋內陳設沒什么變化,只是屏風旁多了個冒著熱氣的木桶,屋內滿是藥香,卻是沒有看到蘇青綺。
“我托小二買了點藥材,做成藥浴,待會兒公子搬回房間泡泡吧,有固本培元,溫養暗傷,補充氣血,強筋健骨等效用。”洛朝煙指了指木桶解釋道。
“有勞圣上了……蘇小姐呢?”趙無眠打眼一圈沒瞧見蘇青綺,便問。
“歇了……”洛朝煙微微一頓,繼而在桌前坐下,“過來吧,哪受傷了?”
實際上蘇青綺因為渾身濕漉漉的沒法見人,正躲在床上,拉著床簾,心尖兒噗通直跳。
趙無眠看了眼緊緊拉著的窗簾,微微搖頭,在洛朝煙前坐下,解開上衣。
洛朝煙看了眼被鮮紅侵染的白布,又伸出玉指輕輕摩挲著趙無眠身上的淤青,語氣平和問:“和誰打過了?”
“江白。”
洛朝煙微微一頓,自知江白是誰,她剪開白布,拿出傷藥,動作輕柔地為趙無眠上藥,并沒有責問趙無眠此舉是否打草驚蛇,而是柔聲問:“為何與他打起來?”
趙無眠簡短說了遍經過,洛朝煙神情不變,動作輕柔,只是微微點頭,關切道:“若是如此,尋找千里馬便交給那只鳥,公子這些天倒是能好好休息一番。”
“我想再練幾天武,江白無愧于外功宗師之名,我打他基本破不了防,倘若不是圣上的蠱毒,我興許要糾纏許久才能耗死他。”
“那是師父精心培育的蠱毒,興許沒有寒玉蠱那般霸道,但也差不到哪去”洛朝煙的語氣有幾分小驕傲,轉而又道:“公子想練便練吧,我為你多準備些藥浴就好,不用擔心習武過度傷了身子。”
在外負傷回來也有人為他醫治……兩人身處如此險境,抱團取暖,由此趙無眠望著洛朝煙溫柔的神情與動作,便忽的想起了燕九與他的妻子,隨即忍不住道:“你如果不是嫡公主就好了。”
“為何?”洛朝煙微微一愣,抬眼問道。
趙無眠沉默少許,繼而笑了下,道:“我在外跑江湖,回來就有人悉心為我準備好藥浴,為我療傷……嗯,倘若圣上只是個普通的醫女,經營著一家醫館,我定然天天光顧。”
“你還能天天受傷不成?”洛朝煙白了趙無眠一眼,被他逗笑了。
趙無眠也在笑,“混江湖嘛,受傷才是家常便飯,本就是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
“那也經不住天天受傷,你又不是鐵打的。”洛朝煙笑著搖搖頭。
“沒受傷就不能來醫館?你可知我從小的夢想就是救死扶傷,成為一名大夫。”
“哦?那公子為何成了江湖人?”
“小時候的夢想與十八歲的夢想是不一樣的。”
洛朝煙上藥的小手微微一頓,沉默片刻,才緩緩道:
“其實我也不希望我是嫡公主……小時候我只想同娘親一起生活,直到現在十八歲,我還是只想同娘親生活……不過事到如今,我享受著嫡公主帶給我的一切特權,自然也當承擔被江湖追殺的風險。”
趙無眠望著洛朝煙有些傷感的面容,并沒有說‘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之類的話,而是想了想,繼而道:
“在我的家鄉,生活著一種奇妙的生物,嗯……它叫袋獸,身形高大,直立行走,肚子上有個口袋,它的孩子小袋獸在成年之前,都會住在它的口袋里,但倘若袋獸因意外身死,便會將力量盡數傳遞給小袋獸,助其成長……”
趙無眠還沒說完,洛朝煙就歪著頭打斷他,“這是你編的?”
“嗯……算是吧。”
洛朝煙噗嗤一笑,聲若清泉,纖細的肩膀都在輕顫。
“你笑什么?”趙無眠不滿道。
洛朝煙為他上好藥,才合上藥瓶,笑著說:“再多編些,我喜歡聽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江湖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那你來講給我聽……洛朝煙差點便說出了這句話。
她反應過來,連忙緊閉雙唇,在心底暗暗搖頭,心想這恐怕是和趙無眠待在一起太過松弛才什么話都往外蹦。
畢竟以此刻的局勢,只有趙無眠在身旁,她才能感到幾分安全感。
下次當謹記,可不能再這樣卸下心防。
洛朝煙輕咳一聲,指了指旁邊的木桶,“夜深了,我一直等你到此刻,就是為了讓你泡上熱乎的藥浴……你把浴桶搬回房間吧,我也乏了。”
蘇青綺在床簾后不由翻個可愛的白眼,啊對對對,只有圣上你在等他,而我則在床上睡大覺……明明是三個人的逃亡,怎么此刻只有我流離在外?
趙無眠倒覺得此刻的洛朝煙有幾分可愛,他微微搖頭,合上衣襟,走向屏風,繼而便瞧見屏風上掛著一面純白色的肚兜,上面還繡著可愛的桃花,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
趙無眠默默收回視線,裝作沒看見,只是過于精力旺盛的身體讓他不得不搬起浴桶,擋在身前,背對著洛朝煙,“近日操勞,圣上早些休息吧。”
“公子才是。”
回到房間,趙無眠脫光衣服,泡在溫熱的藥浴中,隱隱約約似乎還能聞到幾分莫名的奶香……蘇小姐當真恐怖如斯。
隔壁的蘇青綺依稀聽見趙無眠的入水聲,也不惱了,下意識便蜷縮在軟塌上,夾著小西瓜,捂著羞紅小臉,畢竟那藥浴她曾泡過,這樣四舍五入想一想不就是鴛鴦浴?
這對于她這等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委實太過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