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中午十一點整。
學校的游泳場館,不斷發出一道道落水聲。
神選者亞力納達表情專注地看著身前的女神:“你不是告訴我說,你是純潔的少女?”
女生十八歲年紀,身材姣好,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微微顫抖道:“大人,我只和男人出去開過十次房啊……我已經是相當純潔的女生了。求求你,大人,不要,不要殺我……”
“呵呵,十次了還敢自稱純潔?”
亞力納達咬牙切齒,從對方身體里,抽出來鼓脹無比的透明觸手,甩了甩上面的血。
接著他忍無可忍,將身前的女孩活生生給掐死了。
女孩奮力反抗,卻也無濟于事,臉上殘留著不甘和恐懼死去,身體落入了水中,和其他的妙齡芳華身經百戰的同齡人尸體落在了一起,整個游泳池的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偌大的泳池里,幾十上百具尸體浮浮沉沉,虛弱的嘴角被泳池里紅色的水灌滿,無聲地發出了她們最后的遺言:為什么?
做完這一切后,亞力納達回頭,身后有二十多個已經初步改造完成的女生。
這些女孩的牙齒變尖,指甲變鋒利,眼睛被漆黑的眸子徹底填滿,正如群瘋狗一般,彼此撕咬對方的身體,挖骨吸髓,狀若瘋魔,地上滿是她們的殘肢斷臂。
亞力納達盯著她們很久,緩緩道:“這二十多人最多可以出十個神眷者,太慢了,這樣的效率太低了,一個上午了,才創造出不到十個神眷者,我會被責罰的。”
“噗嗤。”一聲嗤笑傳來。
亞力納達看向旁邊幸災樂禍的同伴,拳頭松開又握緊,好一會兒才說:“我本以為,學校里的人類女孩,應該有數量相當多的純潔少女,我失算了,這些骯臟的人類,簡直像是色孽纏身了一般,讓我感到惡心。”
拉希愛姆譏諷笑道:“那是因為你的方法有問題,你用人類招嫖的方式來吸引她們過來,你自己想想,你能找到什么純潔少女?而且,你選擇的位置有問題。”
亞力納達微微側頭:“有什么問題?”
“你去的是衛生校區。”拉希愛姆說。
“衛生校區怎么了?”亞力納達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兩只眼睛里的蠕蟲彼此糾纏著,似乎要爬出來。
拉希愛姆輕笑一聲道:“因為某些原因,很多女孩的私生活都混亂,幾乎三個人里就有一個喜歡亂玩,再加上你用的方法不對,你催發了她們的欲望,自然吸引到的都是沖著你的身體而來、希望和你發生關系的人類女性。”
“所以呢?”
“你的方法,就已經把真正的傳統人類女性排除在外,在剩下的人群里挑選處女,無異于雞蛋里面挑骨頭。”
“是這個原因嗎?”亞力納達道。
拉希愛姆道:“所以說你不懂人類,更不懂女性人類。假如是我,就有辦法很快找對地方,湊足一百個神眷者。”
亞力納達看著他,終于道:“我需要付出什么報酬?”
“很簡單,三份寄生種。”
“我已經所剩不多了。”
“我知道你湊得出來,亞力納達,你也不想事情辦不好,被賽爾奇斯大人責怪吧?不,到那時候,他已經不僅僅是賽爾奇斯,他將會成為……”
“我知道了。”
亞力納達打斷了對方的喋喋不休,開始扣弄自己的心口皮膚。
他搓啊搓,搓啊搓,搓得皮膚龜裂,搓得一條條肉絲宛如燒焦一般蜷縮起來。
這些滌蟲狀的肉絲每一條都連接著他的心臟。
在反復的揉搓之中,亞力納達的氣息變得虛弱了許多,但他成功搓出來了三個拇指大小的肉球。
每一顆肉球都由數百條滌蟲壓縮構成,有頭有臉,有手有腳,相當擬人。
它們仍舊活著,一碰到空氣,就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叫聲,宛如幾百個嬰兒在同時嚎哭。
將三枚“寄生種”交給了對方后,亞力納達遲疑了一下,啞著嗓子道:“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主的降臨,我寧可受到責罰。”
拉希愛姆張開嘴,伸出靈活的舌頭一卷,便把三枚肉球吞入腹中,面色紅潤,笑意盈盈道:“放心吧,對你來說很難做到的事情,對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這十個神眷者留給我,你的任務我包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希望你遵守承諾。”
亞力納達說完,不再去看那些仍舊彼此撕殺的半成品神眷者們,迅速離開了體育館,向校門口走去。
他的速度一開始很快,與平時一般無二,直到徹底離開了拉希愛姆的視線,才漸漸的越來越慢,整個身體都宛如失水似的,變得枯萎干癟,變得松松垮垮,似乎要很艱難,才可以保持血肉不從骨架上脫落下來。
顯然,剛才強行制造出三枚寄生種的行為,對亞力納達的負擔,遠不止面上那么輕松。
拉希愛姆沒再關注離開的同伴,而是笑意盈盈地背起雙手,嘴巴里發出“噠!噠!”聲。
清脆短促的彈舌音中,十幾個廝殺中的女生停止了戰斗,一個接一個地跟在了拉希愛姆身后,表情木納地前行。
他們穿過落葉片片液體斑斑的青草地,穿過掛滿表白書箋和畢業宣言的銀杏長廊,在一陣陣昏昏欲睡的讀書聲中,來到了偏北處的校區天臺。
那些表情木訥,已經被轉化成半人半惡魔的女生們,則是被他派了出去。
她們跌跌撞撞,走向了整棟高三教學樓的每一個班級,每一個角落。
做完這一切后,拉希愛姆望向身后,望向了跪在地上的中年夫妻,望向了身穿白裙,宛如蓮花一般透明澄澈的少女。
“時間差不多了,開始吧。”拉希愛姆淡淡地下達了命令。
中年夫妻表情喜悅,直起身體,看著女兒說:
“芯蕊,要開始了哦”
“芯蕊,爸爸媽媽為你驕傲。”
說完,他們拿出刀片,在少女驚恐萬分的注視中,微笑著割斷喉嚨。
血液噴涌而出,落于地面,沿著特定的軌跡流動,圍繞了一圈又一圈,他們動作不停,繼續用刀劃開了自己的身體,當著少女的面,自我獻祭了一切,包括血肉和臟器。
天臺上,只留下少女嘶啞的絕望嗚咽聲。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
拉希愛姆看著中年夫妻親手將他們自己喂給了女兒,看著少女躺在了地上,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他將脫落的鼻子扭了扭正,將松垮的嘴角提拉了一下。
接著,他撫摸著手表,看了看時間,頓時露出笑容。
滴!滴!滴!
十一點半,放學鈴聲鈴鈴鈴的響起。
與之同樣出現的,還有一聲又一聲的尖叫,從腳下的教學樓里發出。
那些驚恐,絕望,害怕等等情緒,也隨之如潮水一般涌來,爭先恐后的涌入少女的身體,使她的肚皮上逐漸勾勒出虛幻的、宛如兩張彼此糾纏、互相套住的人臉!
少女的眼神失去光彩,挺著以肉眼可見速度逐漸隆起的小腹,順著扶手,一瘸一拐地向天臺邊緣走去……
十一點二十分。
安全區中心,天文會總壇。
裁決司的緊張氛圍,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這群書生的淡然閑恬。
他們依舊和往常一樣,有的人彈琴奏樂,有的人對坐弈棋。
當然,也有一些細微的區別,那就是往日里手捧書卷,抑揚頓挫的“教書先生”們,今天全都不見了。
高臺上觀星的最佳位置處,本該在這里觀景作畫的韓大師也不見了蹤跡。
這讓學生們頗有微詞,身為師長,怎么能如此懈怠?這樣大家怎么認真學習?
于是他們吹拉彈唱地更加勇猛,似乎不在無人監督時努力,不足以證明自己的勤奮用功。
此時此刻。
身為本地安全區唯二半神之一,天文會分會長,“星象術士”韓墨,正坐在輪椅上,由三位弟子推著,快速前往了星塔底部的中樞臺處。
——之前他眼睛受了傷,休養了數日才緩過來,結果幾天前外出時,又受了不輕的傷勢,差點整個人斷成兩截。
好在,安全區里另一位半神是醫師途徑,有她出手,不至于讓韓墨死了。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韓墨躺了數日,一直休息到今天接近中午,才勉強能夠出來見人。
結果好不容易出院,就聽到手下人匯報,有密教徒謀劃了數日,準備今天發動襲擊。
這不,剛醒來,還坐著輪椅,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作為一個三等安全區的天文會會長,韓墨覺得自己真的是很不容易。
安全區高層的實權人物,統轄局、裁決司、研究所等等組織的局長們,今天全都到了。
“韓大師!”
眾人紛紛行禮。
韓墨嗯了聲,示意他們不必多禮:“現在是什么情況了?”
白三響匯報說:“已經布防全城,接下來一周內,每天都安排人高強度全城巡邏,爭取讓損害降到最低。”
“做的不錯。”
韓墨先是點點頭,接著掐指一算,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發現白三響在說謊,根本不是一周,而是今天,對方準備在今天全力出擊,剿滅異端。
而除此之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大兇之兆!
韓墨沉默片刻,沒有戳穿白三響的謊言,轉而對角落里氣質淡雅的白袍女性道:“尊者,勞煩與我同行一趟!情況特殊,得以最高警戒來應對,我們聯名求援,讓總部派人過來。”
這位輕紗遮面的女性,自然便是駐守安全區的另一位半神,“豐饒尊者”鄒晚晴。
兩位半神聯名求援,說明情況緊急,東極區將會立刻派遣至少三位以上的半神過來支援。
鄒晚晴應了一聲,走上前來,親自推著韓墨走向一處暗門。
三名韓墨的弟子紛紛行禮后,各自退下。
聽到某些詞后,他們均知道接下來韓墨要做的事情,所有人都不能觀看,是以和其他局長一起,退后半步,靜靜等待。
“你也是老了,到現在才發現問題。”鄒晚晴親自走上來,推著韓墨,走到門邊。
“唉,最近倒霉透頂,確實老了……”
韓墨苦笑,拿出一張玉牒,按在機關上,打開密室的安全門。
然而,他話音剛落,突然僵住,低下頭,看著胸口。
一只潔白如玉的手掌,正正當當,從胸口穿出,捏住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