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柳內城,柳尊神廟。
大廟祝已經初步喚醒了柳尊。
而其余廟祝,也匯聚而來,準備開壇祭法。
但陸公親自趕到,制止了此事。
“陸公認為,今日喚醒柳尊,必有后患?”廟祝柳七爺,沉吟著說道。
“柳尊每一次沉眠,都是祂的一場休養,可以借此修複自身,減少古老歲月之前留下的傷勢隱患!”
陸公沉聲說道:“沉眠時的柳尊,有自行防護的神光!神廟若不喚醒,誰也不能影響柳尊……”
“但此刻提早喚醒,會讓柳尊于沉睡前布下的神光,自行消散!”
“在沉眠之中蘇醒的柳尊,是耗費了海量香火,來進行沉眠養傷的,一旦提早蘇醒,會處于極度虛弱狀態!”
只聽得陸公沉聲說道:“此前捕捉的神意氣種,必有漏網之魚!有人已經掌握了神意氣種,可以偽裝成柳尊的一部分……”
“柳尊此次沒能修複傷勢,那么在醒來的一剎那,護體神光消散,而自身將比沉眠之前更虛弱。”
“而古老歲月之前的傷勢,在那一刻,影響會更加劇烈。”
“如若有不祥之物,憑著神意氣種,偽裝成柳尊的一部分枝條,也許就在這一剎那間,能夠在柳尊的‘道傷’處,種下當年出現過的‘劇毒’!”
“那么就要重演六十年前,那一場幾乎顛覆高柳城的慘劇。”
隨著陸公所言,眾人的面色,沉重到了極點。
近期在外城各處,所發生的事情,著實太多!
外城正南區域的臨江坊,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放眼整個外城,一樁樁、一件件、都極為棘手。
但如果喚醒柳尊,這些棘手之事,便可以輕易消除。
經過此刻陸公所言,不由得讓眾人心中思緒起伏。
“所以近期發生的諸般事情,都是為了引導我神廟,提前喚醒柳尊?”
第二廟祝,低沉著說道:“柳尊醒來,護體神光消散,以虛弱的狀態,恐不能立即辨認具備‘神意氣種’的威脅?”
神意氣種,源自于柳尊自身。
具備神意氣種,幾乎等同于柳尊延伸出來的枝條。
“聽不懂。”就在這時,黑臉大漢呂堂,搖了搖頭:說得高深莫測的。”
“就好比老夫,已極度疲乏,舊傷發作,服藥入睡。”
陸公沉聲說道:“只睡到一半,便被你這小子喚醒,下意識伸手揉了揉眼睛!可是我這只手,卻已經變成了刀!”
“那肯定不會!”
呂堂拍了拍胸脯,說道:“有我在這兒,就算您老人家自己拔刀戳眼睛,也得阻止了不是?”
“所以現在要阻止柳尊蘇醒!”
陸公緩緩說道:“繼續讓柳尊,維持沉眠!”
眾位廟祝聞言,面面相覷。
半晌之后,才聽得柳七爺說道:“喚醒柳尊的法門,只有大廟祝掌握,并且無法中斷……”…。。
柳二爺面色嚴肅,說道:“強行讓柳尊陷入沉眠的法門,這世間恐怕不存在,至少……我們沒有掌握,也不敢掌握!”
“所以老夫,才親自動身,前來柳尊神廟。”
陸公緩緩說道:“老夫沒有辦法,讓柳尊繼續沉眠,但能夠嘗試,在柳尊即將蘇醒的剎那,讓祂更加清醒……”
只要柳尊在剎那間清醒過來,那么就算是具備“神意氣種”的不祥,也會在瞬息之間被柳尊滅去。
“陸公有多大把握?”
“盡力一試。”
臨江坊,屠宰場,地室當中。
林焰抬著頭,看著滴落下來的血液,心中沉入了谷底。
與此同時,九座祭塔,除卻盧老匠所在的中間祭塔以外,余下八座祭塔,朝著八個方向,轟然倒塌!
轟隆!!!
泥沙碎石,滾滾塵埃!
更重要的是,其中四座祭塔的尖端,竟然正好堵死了四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五爺,咱們逃不掉啦。”
盧老匠嘆息說道:“咱們都是祭品,不過你跟我,比起他們來,要死得明白一些。”
“他們只以為,今夜殺死了五爺,就能夠穩定人身,從此繼續潛藏于坊間各行各業之中。”
“但從一開始,他們這些劫燼的成員,也是祭品的一部分。”
“反倒是五爺與我,這兩個外人,要在最后,死個明白。”
“這究竟是什么?”
林焰左右看了一眼,不由得語氣沉重。
與此同時,默默將剛才斬殺剩余異獸之后,積存下來的煞氣,加了七十九縷在了修為之上。
修為:煉精境(849/3650)
他一己之力,悍然斬殺九大異獸,以及三十三頭游祟,非但消耗頗多,傷勢也須得恢複。以煉精境的生機,尤其是他以大量煞氣讓修為大進之后,呼吸之間,傷口便開始愈合。
只有完全愈合,金剛壯魄神功,才能再度施展到極致,強行搬開祭塔,從這里逃出去。
“世間有一種奇物,嚴格來說,似乎不算生靈。”
盧老匠站在祭塔上,嘆息說道:“但憑著特殊的法門進行溫養,便可以讓祂具備血肉。”
他指著頭頂上不斷蠕動的血肉,說道:“這東西,最初只有指甲蓋大小,四十多年前,被埋在了那鎮靈符的中間,經過這么些年,終于還是成長到了這等地步。”
林焰眼神冰冷至極,劫燼四十多年的謀劃,數百條人命葬送于此。
就是想要養出頭上這一塊巨大的血肉?
深吸口氣,自身傷勢,便已到此刻,恢複了八成以上。
“你這是想拖延片刻,讓自身恢複到最鼎盛之時,嘗試以煉精境的體魄,來撬開身后那一座祭塔的通道?”
盧老匠顯然看出了端倪,卻沒有任何制止的舉動,只是嘆息道:“我并非劫燼之人,時至今日,也無法理解這些劫燼的人,為何都瘋狂地想要摧毀高柳城,甚至有些已經到了不惜䗼命的地步!”…。。
“但無奈的是,我的父親,曾經是劫燼的一員。”
“當年他老人家,參與過臨江坊的擴建,而屠宰場的建造,便是他建成的。”
“這座地室,四條通道,九座祭塔,都是我父親引以為傲的杰作,從動工之日起,暗中挖掘修造,歷經二十年光景。”
“伱仔細看,便能清楚,這上面的紋路,是不是跟靈符繪畫的痕跡走向,極為相似?”
隨著盧老匠的聲音,林焰抬頭往上看去,確實在那些大量蠕動的血肉當中,發現了極為複雜的紋路。
“這就是從柳尊神廟當中,一種名為‘鎮靈符’的符文當中,所進行改變,從而定下的紋路。”
“這么多年來,屠宰場內,所有宰殺的家禽與牲畜,其鮮血滲入地下,都用來滋養了祂。”
“這些紋路,不但梳理了上面滲透下來的鮮血,還匯聚了其中的‘煞氣’、‘怨氣’、‘死氣’等等一類的異氣。”
“除此之外,這些紋路,還可以遮掩掉地下的任何氣機,所以就算是內城的大人物到來,也察覺不到這底下的異狀。”
盧老匠說道:“其實劫燼的人,在這里修行化妖之法,只是因為這里最為隱秘……但修建這里的真正原因,不是為了‘化妖之法’的修煉,只是為了你頭頂上這一塊血肉!”
“被他們殺死的稚童,可以減弱他們化妖之法的弊端,勉強在妖血的本能影響下,維持住作為‘人’的理智。”
“但那些稚童的尸體,就都成為了‘祂’軀殼的養分。”
“剛才你與趙州大統領,共同到此,但他們卻任由趙州離去。”&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