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快的胸口驟然被撕裂出一個碗口大小的洞,鮮血四濺。
連同心臟都被崩碎成了血肉殘渣,向著四面八方迸濺,濺了周圍眾人滿頭滿臉。
李炎離得稍遠一些,同樣被濺了幾滴血在臉上。
就聽敖勒說道:
“好賊子!小李哥不愧是天生神選,原來早就已經嗅到了這紀夫子是羽化會妖人!這可是大功一件!”
說話間,敖勒已經將小鼓和鼓槌拿在手中,縱身一躍,沖向紀夫子,同時在半空中敲響了神鼓。
“咚!”
一聲沉悶的鼓聲,仿佛敲在了人的心頭,紀夫子首當其沖,身子猛然一晃,差點被震得摔在地上。
他飛快從懷里摸出一根羽毛,口中念誦,又想再次施術,卻被接二連三的鼓聲打斷,根本念誦不成,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罵了一聲,將那羽毛拋掉,爬起來轉身跑進書塾,想要從后門跑出去。
只是剛剛跑到后門,就聽那鼓點再次一變,他腳下一絆,瞬間摔倒在地。
此時他才發現,那鼓聲竟然已經控制了他的步伐!
紀夫子雙目瞪圓,從懷中再次取出兩根羽毛,面目猙獰的狂吼道:
“羽化登仙,其妙也哉!”
說話間,已經將這兩根羽毛狠狠插進自己的雙耳之中。
立刻鮮血如注,他已經刺聾了自己的耳朵。
緊接著紀夫子雙手在地上猛地一拍,就見那地板發出“嘭”的一聲悶響,仿佛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
下一個瞬間,在一眾塾生驚愕的目光中,那地板猛然碎裂,竟然伸出來兩條扎滿了黑色羽毛的手臂!
一陣木屑翻飛,兩個全身扎滿黑色羽毛、身體干癟的童子,帶著森森祟氣,從地板下鉆出來,口中發出模糊的讀書的聲音,如同兩個黑猴,朝著追過來的敖勒撲過去。
敖勒眼睛一瞇,冷哼一聲,鼓槌再次敲響了手中的小鼓,那兩個詭異童子卻完全不受影響,仍然是口中發出讀書的聲音,沖向敖勒。
這兩個童子力大無比,竟然將幾張純實木的書桌全都撞得裂開,掀翻在地,如同兩具僵尸,直直撲向敖勒。
敖勒在腰間一拍,一排大齊通寶瞬間飛出,如同數十枚金錢鏢,打在這兩個詭異童子身上,讓他們的身形一滯。
緊接著敖勒再次摸出一捆彩色布繩,朝著這些詭異童子身上捆去。
李炎明白,這些彩繩應該和經幡一個道理,不過敖勒手中的是真的經過術士煉化加成過的。
趁著敖勒與這兩個詭異童子交手,紀夫子已經爬起來,狂奔向書塾的后門。
他的動作極其輕盈迅速,根本沒有了平日里的懶散。
只是他剛剛到了后門,一個身影驟然閃現,一腳將他踹得倒飛了回來,狠狠撞在地上,口中鮮血狂噴。
身背七桿短槍的崇云出現在門口,默默看著紀夫子。
紀夫子猛地一咬牙,伸手要再向懷中摸去,就見流光一閃,他的手掌已經被一柄短槍刺穿,被狠狠釘在地上!
不等他發出慘叫,另一柄短槍呼嘯而過,已經釘穿了他的另一只手。
此時他才發出慘叫,口中喊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你們怎么會知道我拜了真君?我向來小心謹慎,是誰……是誰出賣了我?”
此時敖勒已經將那兩個詭異童子用彩繩牢牢捆縛,同時在他們的額頭上拔下了一撮彩色羽毛,這兩個童子立刻一動不動,如同干尸一般。
李炎走進了這熟悉的書塾,看著被釘在地上的紀夫子,還有明顯是被他煉化的兩個童子,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你這個濃眉大眼的,也羽化了?
聽到紀夫子的話,敖勒冷哼一聲,說道:
“小心謹慎?好叫你知道,認出你妖人身份的,是我司天監的監生靈官李炎!小李哥,多虧你警覺,這妖人竟已經開始煉制羽化童子這等陰邪之物了!”
李炎張張嘴說道:“啊?啊……”
此時那兩個黑漆漆插滿羽毛的童子尸身之上,赫然浮現出一個詞條:
羽化童子:以死去七七四十九天之內的童子為承載,以羽化祟力承接書塾童子元陽之氣,經三年祭煉而成,一旦大成,可任為驅使,有聆音境之威,食之大補 李炎眼睛一亮,好東西。這東西竟然已經在書塾的地板下祭煉了三年。
一旦詞條之中標注了“食之大補”,那就絕對是祭拜自己的好材料。
此時聽到李炎的名字,在場的那些被剛才一幕驚得瑟瑟發抖的書生們,此時則是一片嘩然和驚呼。
“真的是李炎?他……他進了司天監!?”
“不可能,開玩笑的吧!就那個讀書一般寫字一般,什么都一般的李炎?”
“我聽說他哥哥只是個藥房伙計,他退學是為了補貼家用……”
“李炎,李炎,真的是你?你……你憑什么啊?”
“哈哈,李炎竟然做了靈官?是不是賣溝子了?”
一群書生竊竊私語,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刺激,教書的紀夫子是邪教妖人,退學的李炎是司天監靈官!
就在這時,只聽“啪”的一個響亮的耳光,趙蒙生一巴掌將一名言辭不夠恭敬的書生扇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趙蒙生看向在場一眾瑟瑟發抖的書生,喝道:
“李大人是司天監的監生靈官,入品的朝廷命官,都給我放尊重點!否則的話,本捕頭定不輕饒!”
隨后又滿臉堆笑地向李炎說道:
“李大人,這些書生胡說八道,輕慢朝廷命官,按律是該判個站籠三日的,您看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剛才出言不遜的三名書生嚇得屁滾尿流,連忙爬過來朝李炎叩首道:
“李大人恕罪,求李大人恕罪!”
“李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幾人都是書塾上的富戶出身,以前就不怎么看得起李炎,今日卻是知道了厲害。
要知道那站籠的刑罰聽起來簡單,實則極為痛苦,是把人塞進一個籠子里,只能把頭露在外面,而這籠子的高度卻正好比人的身高高兩寸,必須墊著腳尖在里面站著,才不會被卡脖子窒息而死。
那種痛苦,簡直難以描述。
甚至多有站上幾天活生生把自己站死的。
“嗯。”李炎根本沒空理會這些,僅僅“嗯”了一聲,看向紀夫子,神色肅然,問道:
“你可認得本官?”
昨天晚上你沒在狐仙廟趴體里面見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