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這奢靡之氣的供養,幻彩寶珠之上所殘留的那永固神術“真實的虛幻”立刻釋放出來。
七彩的炫光籠罩了李炎所在的整個牢房。
隨后就見這炫光所到之處,一座金碧輝煌的巨大殿堂,驟然浮現出來,取代了原本狹窄擁擠的牢房!
真實的虛幻之下,甚至能夠幻化更加廣闊的空間。
這殿堂的穹頂看起來有百丈高,其上鑲嵌著日月星辰,一根根粗達數丈的巨大龍柱沖天而起,在四周撐起這穹頂。
地面上則是黑色的寶石鑲嵌,如同行走在一片冰冷的深淵。
周圍的墻壁和各種陳設,則是極盡奢華之能事,各種各樣的寶石水晶組成了周圍的墻壁。
而在這殿堂的正前方,則是一個由白骨和骷髏組成的高達數十丈的巨大神座,其中甚至能夠看到只有神話中才存在的龍與鳳凰的骸骨,甚至還有一些閃閃發光的仙人的仙骨,就那么堆砌在一起,組成了神座。
神座之下,是一個蓮臺玉座,金碧輝煌,緩緩旋轉。
那無面邪神高大的神軀就端坐在那神座之上,神座之旁,還有個放在高臺上的半身羽化神像作為裝飾。
兩座高大的祭壇,一左一右,就擺在那神座之旁。
宏偉的神殿之中,看起來如同寬闊無垠的黑色寶石地板上,一個小小的人偶正面帶惶恐之色,繞過一根巨大的蟠龍柱。
這人偶正是赤羽的神魂所化。
他原本被李炎用神力捏成了這人偶的模樣,被禁錮在一旁的石臺上,此時神力驟然解開,在他面前出現的卻并不再是之前的那相對簡單的房間,而是變成了這巍峨宏偉的神殿!
發生了什么?
這神魂人偶只有三寸大小,眼前的這蟠龍柱的直徑足足有數丈,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一面接天連地的巨墻。
赤羽的手腳此時都變成了那種短圓的布偶模樣,整個人一路狂奔,終于繞過了那巨大的蟠龍柱,看到了坐在那白骨神座之上的無面邪神!
果然是祂!
祂的神力更加恐怖了么?竟然頃刻間就筑起了一座神殿!
察覺到了赤羽的到來,那神座之上正在思考的無面邪神的臉孔上裂開一道褶皺,似乎在笑,說道:
“是你,這造型有些太過簡陋,本尊幫你換一換。”
說話間,那無面邪神抬起一只手指,指向赤羽,口中嘟嘟囔囔:
“喪葬紙人風格?有點嚇人……毛線人偶?唔,太簡陋了……迪士尼風?好像有版權問題……”
那無面邪神的手指連連劃動,赤羽只感覺對方每一次劃動手指,他自己的神魂就一陣扭曲,像是被揉捏的紙團一樣,猛然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隨后又是下一個。
他低頭看去,立刻從那黑色寶石地板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的模樣正在迅速變幻,每一次都是一個完全不同的風格,仿佛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甚至不曾存在于幽冥,但偏偏又能認出是自己,令他變得癲狂!
終于,那邪神的手指在某個模樣之上劃過去之后,又連續劃了兩下劃了回來。
赤羽立刻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大頭細身子的人偶,腦袋上是一個發髻,臉蛋上還有兩團紅暈,身上穿著一件長衫,頗有古風。
神座之上,李炎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是上影廠1983版《天書奇談》的風格,生動有趣古色古香,和這神殿很搭。
“多……多謝神尊賜形!”赤羽心中恐懼,連忙跪伏在地,連連叩首。
這就是神明之力么?已經通曉造化,可更陰陽!
相比之下,他之前對力量的理解,是多么的淺薄。
巍峨宏偉的神座之上,那無面邪神咧嘴一笑,說道:
“你在害怕?是了,本尊的神座,確實有些不夠可親。”
說話間,那白骨神座之上的一根根骨頭猛然蠕動變化,如同活物一樣,竟然組成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福”字,白骨森森,分外刺眼。
就見那無面邪神滿意點頭道:
“如此,方可彰顯本尊福報。”
赤羽如墜冰窖,戰戰兢兢,更不敢言。
利用幻彩寶珠做完這些牢房裝修之后,李炎從那神座上下來,身形一閃,已經走出了牢房門口,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轉頭回望,就見牢房看上去還是和以前一樣樸素,邁步走進去,立刻又變成了那金碧輝煌的巍峨神殿。
頗有一種在毛坯房里面開KTV的感覺,外面像是廢棄工地,里面別有洞天。
這幻彩寶珠不愧是幻彩神君的本命神器,用起來就是方便。
完成了這些改造,也不過是用光了從怡春院吸來的奢靡之氣而已,這真實的虛幻,也是虛幻,消耗的并不多。
李炎當下坐回到那白骨神座之上,神念微動,已經再次回到了現世中的凡軀之上。
隨手用毛巾擦掉茶桌上的法陣,李炎起身伸了個懶腰,邁步向外面走去。
這原本一片奢靡之氣的怡春院,此時已經整個兒進入了賢者時間,給人的感覺仿佛連那些朱漆燈籠都失了顏色,起碼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了。
那前廳之中,琵琶聲和歌聲仍然在傳來,不過卻不再是原本的靡靡之音,而變得清越婉轉、激蕩人心。
李炎隱隱甚至聽到有些公子哥兒被唱哭了,好像在當場立誓,要發奮讀書之類。
有趣。
這法陣還挺有意思,簡直是催人勵志發憤圖強的正能量好陣。
那奢靡之氣還不太夠,縣城里好像還有三座青樓,怡春院級別最高獨具一格,有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杏花樓、芳華樓、春園樓號稱三大樓,就要簡單粗暴一些,正好趁著今晚都去逛逛。
李炎從貴賓通道出來,立刻向不遠處主街上的另一座青樓杏花樓走去。
怡春院之中,大祭酒羽翩然聽著眼前的探子婢女的話,凜然道:
“你是說,他離開怡春院之后,立刻去逛了杏花樓?”
得到婢女的肯定答復后,羽翩然不由眉頭微蹙。
這羽化圣子原來是個浪蕩登徒子么……難道他今天來到怡春院,并不是早就知曉了他們在這里,而是誤打誤撞?
她隨后微微搖了搖頭。 無論這羽化圣子到底是不是浪蕩登徒子,他都必然為自己所掌控!
只是今晚她不知道怎么了,心中略微有些傷感,卻又只想圖謀羽化圣教的大事,什么彈琴唱曲,一概都不想干,因此簡單敷衍了一會兒,就讓那些公子哥都散了。
她要修煉羽化術法!
一炷香后,原本一片歡樂的杏花樓之中陸續有賓客走出,全都是一臉賢者的模樣,有些更是連著扇了自己幾個大耳光,痛斥自己為什么不去讀書學習,反而跑來尋花問柳。
李炎也夾雜在人群之中,走向了不遠處的芳華樓。
司天監靈官李大人來掃黃了!
這一夜,整個清河縣城的風氣都為之一正,很多夜生活的經濟活動驟然提前結束,風清氣朗。
狂風呼嘯,下雪了。
正是午夜,城西的街道上,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正在夜色中打著燈籠而行。
馬車之上,張凌心中惱怒不已。
不知道為什么,他今晚突然變得有些提不起興致,甚至面對花魁翩翩姑娘的時候,也有些無感。
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虛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沉迷于此,明明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他這一晚連著換了三家青樓,不再去搞什么清倌人的情調格調,直撲幾個相熟的窯姐,卻發現了一個令他更加恐懼的事情。
他竟然有些不能人事!
不光是生理上的,而是從心理上就本能的抗拒這件事。
吃了藥,也不行。
甚至那幾個窯姐,對他也是表面上逢迎,卻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敷衍和冷淡。
我究竟是怎么了?
張凌心中一直有一股無名怒火升騰,讓他無從發泄。
他堂堂氣血八重的武道高手,竟然不能行房,這事兒傳出去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走到哪里都要抬不起頭來。
“大人,到家了。”趕車的小廝點頭哈腰,笑著掀開車簾說道。
風雪正大,立刻卷進了車廂里。
張凌眉頭緊皺,從車上下來,一腳將那小廝踹倒在地,喝罵道:
“擋著爺的路了!不長眼的東西!”
那小廝疼得蜷縮在地,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敢減,口中說道:
“是小人不長眼,小人該打,該打。”
這張凌張三爺對下人從來苛刻,動輒因為心情不好隨意打罵,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今天這位爺不知道又怎么生了火氣,實在怕人。
門口早有兩個下人迎出來,將張凌的披風外套接下,隨后又兩個婢女急急忙忙迎出來,扶著滿身酒氣的張凌進臥房喝茶暖腳。
雖然是氣血八重的高手,該讓人攙扶,也得讓人攙扶,不能丟了排場。
“都滾吧!滾!”張凌坐在桌前,一腳踢翻了腳桶,沒由來一陣煩躁,喝罵道。
一群下人連忙收拾干凈東西,跑了出去,連這內院都不敢待了,生怕觸了霉頭。
窗外狂風怒雪呼嘯,催人心魄。
此時張凌反而冷靜下來,心中念頭電轉,想到自己今日遇到的事情。
根據探子的通報,那李炎上午才剛到縣城進了司天監,連自己的宅子都沒安置好,怎的今晚就去了怡春院?
這李炎真的是色中惡鬼?
而且,他怎么知道翩翩姑娘在怡春院的?
并且就那么湊巧,單獨上樓找到了翩翩姑娘?
原本張凌因為今晚突然的心理冷淡而十分煩躁,此時反而想到了一些不合常理之處。
直覺告訴他,這里面有鬼!
只是又實在想不通到底哪里有問題。
查,明日就去查個掉底,把那怡春院都翻過來!看看到底有什么貓膩。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臥房的門被人推開,一陣冷風吹進來。
張凌喝罵道:
“不是說了讓你們滾?哪個不長眼的,老子打死……”
他的話猛然停住,抬頭間,已經看到了一個站在門口、笑吟吟的人。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少年。
是李炎!
張凌一怔,酒氣沖腦之下,一時間呆了一呆,問道:
“李炎?你來做什么?”
李炎微微一笑,說道:
“當然是來殺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