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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大祭酒拜見羽化圣子

  趙蒙生看李炎神色如此堅決,義正辭嚴大義凜然,不由心中感動,說道:

  “李大人高義!不愧是柳大人的學生!”

  這儒士的學生,就是不一樣,端的是如此的高潔。

  自己奉上銀兩,倒是有些辱沒人了。

  李炎嘆息一聲,說道:

  “我就是出身葦子鎮,捕快弟兄們為了葦子鎮的百姓拼死拼活,和那些邪教妖人搏殺,最終污了兵刃,我為大家的兵刃清祟,那都是職責所在,義不容辭。”

  當下命趙蒙生帶著捕快在外面守著,任何人不讓進來,免得沖了祟氣。

  隨后又確定了崇云不在這司天監中,萬無一失之下,這才小心翼翼摸出個裝人膏的小罐,從柳云鶴的書房尋了一支毛筆,在司天監的后院地上畫了一個大圈,將那些帶血跡的兵刃都圈起來,點上幾支香燭,迅速畫下了玄天福尊的祭祀法陣。

  在司天監獻祭邪神,玩兒得就是刺激!

  此時李炎對自己祭拜自己已經極為熟練,用十幾秒鐘的時間就已經將法陣畫好,隨后對著法陣深深作揖。

  我祭我身!

  下一個瞬間,來自幽冥的玄天福尊神力驟然降臨,這數百柄兵刃之上的殺氣連同那些血跡驟然消失,只剩下了光潔如新的兵刃。

  李炎立刻將地面上的人膏寫成的獻祭法陣擦去,隨后盤膝而坐,連通了幽冥之中那破碎神殿里的神軀。

  幽冥之中,玄天福尊猛然睜開眼睛,就見祭壇上此時赫然有一團血紅色的光霧一般的存在,正在載沉載浮。

  這是一團殺氣!

  他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將插在一旁的滅神破天槍也放到祭壇之上。

  下一個瞬間,那滅神破天槍如同活過來一樣,發出“錚”的一聲輕響。

  隨后那一團血紅色的殺氣光霧立刻被吸了過去,瞬間被吸入這滅神破天槍之中。

  就見這滅神破天槍猛然顫動,如同長久饑渴之后的人痛飲甘泉,槍頭上猛然綻放出一道長達數丈的血色槍芒,閃了幾下,這才消失!

  李炎將這滅神破天槍拿在手中,立刻感受到槍身輕輕顫動,仿佛是小狗在感謝主人的投喂一樣。

滅神破天槍·耐久度2/100,槍芒已現  這幾百柄兵刃的殺氣祭煉,增加了百分之一的耐久度,而且解鎖了槍芒!

  有門兒!

  李炎心中欣喜,將這滅神破天槍在手中揮舞了幾下,只感覺仿佛能夠洞穿這幽冥。

  等到這滅神破天槍再提升一下,不用太多,再提升三個點,他就有膽子去單挑那個發瘋的血靈真君。

  想到這里,口水都要流出來。

  隨后將手一招,那幻彩寶珠也出現在掌中。

  不知道這幻彩寶珠用奢靡之氣祭煉之后,會是什么效果?

  唔,奢靡之氣的話……這清河縣縣城之中最為繁華、最為奢靡的場所,應該就是縣城之中鼎鼎有名的青樓怡春樓了。

  說不得,要去試上一試。

  想到這里,將那滅神破天槍再放好,收起幻彩寶珠,玄天福尊驟然化為石像,下線去了。

  清河縣司天監的后院之中,李炎猛然睜開眼睛,又裝模作樣念了幾句鎮祟清心咒,這才朗聲喊道:

  “趙捕頭,可以了。”

  守在院門口的趙蒙生聞言,立刻推門而入,笑道:

  “有勞李大人……這……這是……”

  他原本還覺得這時間有點太短,不知道能不能清除祟氣,只是看到那些地上的兵刃之后,整個人不由猛然呆住。

  這些原本布滿了血污的兵刃,此時光潔如新,不光如此,明顯比之前變得更加鋒利了。

  原有的那些來自于血氣的侵蝕,此時都已經被消得干干凈凈。

  趙蒙生有些激動地撿起一柄金絲手柄的長刀,正是他自己的佩刀,猛然舞了個刀花,喝彩道:

  “好,好,好!銳利非常!這……這簡直比新的還新……不,比新的更加鋒銳了!”

  李大人的這鎮祟清心咒,竟然還能磨刀!?

  這已經不是磨刀了,這完全就是煉刀,和傳說中的煉器有些相近了。

  李炎微微點頭。

  這大齊世界的祟氣確實可怕,血氣長期附著在兵刃之上,也會逐漸滲透進這些兵刃之中,哪怕最終沒有變成祟氣,卻仍然會腐蝕兵刃。

  不光是耐久度變低,鋒利程度,同樣會受到影響。

  而被他將兵刃上的血氣全都祭煉之后,確實是相當于給這些兵刃來了一次伐骨洗髓,讓這些兵刃達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狀態。

  趙蒙生連忙抱拳躬身行了一禮,激動地說道:

  “卑職替清河縣衙門的數百兄弟,拜謝李大人!有了這些兵刃,兄弟們在面對那些反賊和妖人的時候,起碼能多兩分性命!”

  好的兵刃,特別是自己原本趁手的兵刃得到提升,這其中的意義,自然不言自明。

  趙蒙生的身邊,幾名捕快此時都拿到了自己的兵刃,同樣激動不已,此時和趙蒙生同時行禮道謝。

  就見監生靈官李炎李大人面帶淡然之色,微微擺手道:

  “趙捕頭何須多禮,鎮祟驅邪,是我司天監職責所在,也是本官的職責所在,這都是應該做的。”

  頓了一頓,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回去轉告常威常縣尉,咱們縣尉衙門下面,各位捕快兄弟還有什么積年的兵刃,未清過祟的,或者庫房里面積壓的那些老舊兵刃,都可以送過來,本官定然盡心盡力,為這些兵刃清祟,萬萬不要客氣。”

  “趙捕頭應該也已經發現,本官得了柳師的真傳,清祟鎮邪之外,還能將這些兵刃祭煉一番,對大家以后的公務,都大有裨益。”

  趙蒙生一怔,隨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次送來的,都是那日在葦子鎮執行公務的捕快的兵刃,還有不少兄弟那晚沒去,手中的兵刃,倒也確該清祟了……另外縣府的府庫之中,堆了小山一樣的刀槍劍戟,都是歷年損壞銹爛積攢下來的,當做了備用兵器,怕不是有上千柄……”

  “只是這些兵刃銹爛的實在厲害,拿去給鐵匠修還不如買一柄新的,太不劃算,拿來給大人清祟的話,也實在是有些沒臉,大人太過辛苦……”

  李炎眉頭一皺,說道:

  “趙捕頭,不是本官說你,你這么想就有些不對了,本官既然食君之祿,自然要忠君之事,些許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回去告訴縣尉大人,令他明日就安排人手,將那些兵刃全都搬來,就說這是柳師的意思!”

  趙蒙生此時又是感激又是欣喜,連連行禮道謝,帶著手下的幾名捕快,將那后院清祟完畢的兵刃通通裝車拉走,回去找縣尉常威稟報去了。

  等到趙蒙生等人離開,李炎瞬間清閑了下來。

  這司天監之中的很多瑣碎雜事,自有那些吏員和師爺去忙,他這個領導秘書更多的時候還是代行決策,簽簽字蓋蓋章這樣,一時間反而沒有什么事干。

  趙青山等一眾義莊兄弟都去給他拉人膏了,連個打牌的都沒有。

  問了問侍從,崇云和敖勒也同樣不在。

  李炎當下換了身便裝,將柳云鶴給他的那一疊浩氣字帖揣在懷里,又把腰牌放好,看起來仿佛一個富貴公子哥兒模樣,施施然離了司天監衙門,朝著縣城槐樹胡同的怡春樓而去。

  用殺氣殺意祭煉了滅神破天槍,這幻彩寶珠,同樣也要試著收集奢靡之氣祭煉一番。    此時已經是下午,接近黃昏,縣城街道上的人流卻絲毫不減,遠比葦子鎮要繁華得多。

  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那些什么煉丹藥引子、羽化圣子之類的煩心事兒,仿佛都已經遠去。

  李炎剛剛出門溜達了一會兒,氣血涌動之下,立刻發現赫然有兩個身影在街邊鬼鬼祟祟,從他出了司天監衙門開始,好像就一直跟在后面。

  不由心中警惕。

  宣政院的人?

  那蕭楚才,難道已經等不及了?

  不過從那兩人的腳步來看,不過是氣血五六重而已,雖然在這清河縣也算是高手,不過在他這個筋骨境武者面前自然是不夠看。

  當下不動聲色,一路向前,很快來到了槐樹胡同。

  此時天已經擦黑,眼前出現了一座酒樓院落,一盞盞燈籠正在門口掛起,將周圍照得透亮,兩盞半人高的大燈籠上,赫然是“怡”“春”二字。

  門口已經停了幾輛馬車,還有一些衣著富貴的男子,正呼朋引伴,往那院子里而去。

  見李炎到來,立刻有一名龜公過來攬客:

  “公子里面請!里面請!”

  李炎此時一身華服,氣宇軒昂,一望就是個富家子弟,自然得到厚待。

  進了院子之后,正對著的正是一座高樓。

  雖然是寒冬臘月,這院子里的樹上都綁著彩綢做的花朵,還有陣陣香氣撲鼻而來,竟然頗有幾分春意。

  李炎進了樓里,就見正對著門口的,是左右兩道樓梯,照壁之上則是一幅仕女戲春圖。

  一群清河縣城的公子哥兒,此時正在前廳喝著花酒,眼神還不住往那樓梯瞄。

  “那翩翩姑娘怎么還沒來?不是說今晚要彈琴獻藝么?”

  “哎,這你就不懂了,翩翩姑娘可是府城來的花魁,色藝驚人,自然不可能像這些庸脂俗粉一樣,隨意賣唱,那得做足了姿態,拿足了身價,才能出來唱上一曲。”

  “今晚光是這位子,就要花一兩銀子才能坐下,只為一睹翩翩姑娘仙容,要是能聽上一曲,再花十兩又有何妨?要是能一親芳澤,那……”

  最后那人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名坐在旁邊酒桌上喝酒的俊朗男子猛然起身,一腳將那說要一親芳澤的公子踢翻,喝罵道:

  “混賬!哪兒來的鄉巴佬?敢在這里放肆!”

  那被踢的公子口角流血,正想要發怒,他的同伴看清行兇者的模樣,不由大駭,連忙拉著他一同叩首討饒道:

  “原來是張三公子!我這兄弟胡言亂語口無遮攔,求張三公子恕罪!”

  在場的眾人立刻竊竊私語。

  “是宣政院蕭院正的三弟子張凌張公子。”

  “嘖嘖,這張公子對翩翩姑娘也是癡情,已經連著來了十幾天了,每日聽翩翩姑娘彈琴唱曲,花錢流水一樣,顯然是動了真情。”

  “以后不好說,現在是真的癡情哩,花了上百兩,連手都沒碰到哩……”

  李炎不由挑了挑眉毛。

  沒想到遇到了蕭楚才的弟子。

  就見一路跟蹤他的那兩人此時也已經溜進了這怡春院之中,來到張凌面前附耳說了幾句什么,張凌立刻裝作漫不經心的轉頭,瞥了李炎一眼,這才對那跪在地上求饒的兩人說道:

  “滾吧,今晚小爺心情好,看在翩翩姑娘的份兒上,不和你們一般見識。”

  那兩人如蒙大赦,立刻灰溜溜的跑了。

  剩下的客人經此一鬧,先是有些安靜,隨后又開始喝酒行令摸姑娘了。

  李炎身邊那名龜公點頭哈腰地說道:

  “這位公子,今晚我們怡春樓有府城來的花魁翩翩姑娘獻藝,只賣藝,不賣身,想要入席,需得交一兩銀子的定錢。”

  李炎點點頭,最低消費是吧。

  當下攤手將腰牌一亮,笑著說道:

  “司天監消防檢查……哦,鎮祟巡察,給我找一間清凈的上房。”

  那龜公看到腰牌不由身子一顫,聽到清祟巡察的話,只感覺腿都軟了,連忙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位大人您……您請,請走這貴客通……通道……”

  說著,弓著腰在前面引路,帶著李炎繞過前廳,來到了后面的一個隱秘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的過道上,那怡春樓的鴇母看到龜公引著李炎上去,愣了一下正準備呵斥,聽到那龜公耳語幾句,立刻滿臉堆笑,將李炎迎進了天字一號房,說道:

  “靈官大人大駕光臨,我們怡春院簡直是蓬蓽生輝!請大人放心,我們怡春院常年供著五大正神,鎮祟儀軌這塊兒,一切都符合咱們大齊官府的要求……請大人稍坐,這就去把咱們怡春院的頭牌姑娘給大人叫來。”

  李炎擺擺手說道:

  “不必,退下吧,本官自在這里待一會兒,莫要打擾。”

  那鴇母面色煞白,不明白這突然出現的司天監靈官到底要做什么。

  她年輕的時候在郡城做過窯姐,知道這鎮祟巡察萬一不過關,那整個怡春院都要脫一層皮去,也不知道多少銀子才能喂飽。

  當下強笑著告辭,倒退著走出去,把門關好。

  等到這鴇母離開之后,李炎在這客房的茶塌之上盤膝而坐,雙目微閉,開始感受這怡春院的氣息。

  奢靡之氣么?

  確有些氣機在此。

  當下就要布下法陣,聚攏這奢靡之氣。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李炎不由眉頭一皺,不是告訴這鴇母不要打擾么?

  “進來。”

  話音剛落,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陣香風襲來,就見一名蒙著面紗、身材玲瓏的女子,身穿一襲月白長裙,緩步走了進來。

  她的儀態極為優雅,腳步舒緩,羅襪生塵,來到李炎面前,盈盈一拜,響起清冷嫵媚的御姐音:

  “翩然拜見圣子大人,不愧是我圣教圣子,翩然還想差人去尋圣子,沒想到圣子竟然自己尋來了。”

  李炎心中瞬間一凜。

  羽化會大祭酒羽翩然!?

  怎地如此有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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