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吳銘爾,特來請教師弟高招。”吳銘爾對著張諶抱拳一禮,顯得很是鄭重。
“什么?”張諶聞言一愣。
然而還不等其反應過來,吳銘爾已經撲了過來,與此同時一股寒霜之氣蔓延,極寒之力在吳銘爾周身擴散,想要將張諶給包裹住。
“有病吧你?上來二話不說直接開團,你高低有點大病。”張諶看著蔓延而來的寒氣,法力根基中的定海珠輕輕顫抖,下一刻一股奇妙波動擴散,所有寒霜在那波動下盡數憑空消失。
奔跑中的吳銘爾此時大驚失色,猛然止住了腳步,他身軀中的寒冰之力在顫抖,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那位風輕云淡的青年人,一股大恐怖涌上心頭。
“逃!”
吳銘爾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他怎么也沒想到,此次大比之中,隱藏最深的居然是眼前這個少年人。
須知就算是他面對著陽神境界的祖師之時,也不曾有過這種血脈都在畏懼顫抖的情況。
吳銘爾來得匆匆忙忙,退走的也慌慌張張,看得張諶一愣一愣的,但是隨即反應過來:“這吳銘爾也是滿身逆骨,不甘心被道觀給收割,成為張曉花的資糧。只是想不到這小子竟然收割到我的身上了,算這小子倒霉,那寒冰之力也屬于水之法則的演化,恰好在我的定海神珠克制之中。”
張諶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于是低下頭繼續去打鐵,對于這種情況他見怪不怪。人不是動物,怎么會甘愿被道觀擺布呢?
吳銘爾作為練就氣血的天驕,而且還覺醒了血脈之力,怎么會甘心被收割,成為別人的資糧?
張諶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眼見著三個時辰過去,天色已經黯淡,忽然道觀鐘聲響起,張諶敲擊鐵劍的動作一頓:“怪哉,道觀怎么忽然召集諸位弟子了?”
張諶心中有些奇怪,但還是放下錘子和寶劍,招呼著小豆丁,迅速向演武場的方向匯合了過去。
黃黎觀出大事了,天大的事情!
當張諶和小豆丁來到演武場的時候,就已經聽聞了風聲,李東來和吳銘爾二人紛紛出手,擊敗了其余幾位參賽的弟子,然后跑下山去了。
等到有人發現被重創綁起來的諸位參賽弟子,已經遲了,哪里還有吳銘爾和李東來的蹤跡?
劉鋒面色陰沉的掃過諸位長老、弟子,沒有多余的廢話,只是冷冷的道:“吳銘爾和李東來背叛黃天道,爾等即刻下山,封鎖一切通道,入山搜尋吳銘爾和李東來的蹤跡。一旦發現,不可驚動其二人,立即發信號匯報。”
一聲令下諸位弟子全部出動,打著燈籠向山中而去,只是此時天色烏漆嘛黑,想要找到兩位煉就武道氣血,而且還覺醒了本命神通的神人,可不是一般的困難。
張諶和小豆丁也混在其中,小豆丁此時向著周圍的弟子打聽,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情,有知曉內情的弟子道:
“聽人說李東來和吳銘爾狂性大發,居然對一同參與比試的諸位弟子下手了。打傷人后不知所蹤,道觀也找不到其蹤跡。”
張諶聞言心中暗自咂舌,想不到李東來和吳銘爾居然這么剛,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說背叛就背叛,當真是個狠人啊。
張諶心中暗自嘀咕了句,想到了那狂人吳銘爾,居然主動找上自己被自己擊敗,那其氣數就等于被自己所掠奪了?
“不對啊,氣數不應該是這么算的吧?將別人擊敗就奪了別人的氣數?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但為何黃天道的眾位弟子卻可以互相之間奪取氣數呢?”張諶心中思索氣數的玄妙。
“因為大家都在做一件事,以比武教技定下最終的輸贏。所以所謂的奪取氣數,不過是奪取關于水神從屬神官之爭的氣數罷了。所謂的奪取氣數,不過說是奪取某件事的機緣和造化。如果李東來和吳銘爾離開黃天道,只是丟失了關于星神的氣數,而其本身自我機緣并未丟失。但如果二人繼續留在黃天道內,成為張曉花的下屬,為張曉花所壓制、轄制,其氣數日后自然會成為張曉花的資糧。”張諶心中無數念頭流轉,暗戳戳的不斷思索著其中關竅。
他現在已經是練氣士,而且還掌握吞噬大道和正神金光,眼界已經非比尋常,關于氣數的認知自然有屬于自己的幾分理解。
張諶和小豆丁散入山中,提著燈籠在群山中漫無目的的走著,張諶根本就沒有想過辦正事,那吳銘爾和李東來有沒有逃走,關他什么事?
“師兄,咱們現在怎么辦?”成渝屁顛顛的跟在張諶身后,滿臉憂心忡忡的道:“那死胖子不會被人抓到吧?”
“你放心好了,那小胖子掌握銅皮鐵骨,想要抓住他,可不是一般的難。除非是陽神高手出手,否則根本就無法奈何得了他。可陽神強者干系重大,怎么會隨意出手呢?”張諶一邊走著,來到了一座山谷處坐下來歇息:
“咱們只需要在這里睡一覺,等宗門召喚回去就好了。那小胖子油滑似鬼,不必擔心。”
張諶說完話后直接熄滅燈籠,然后和小豆丁躺在青石上睡大覺,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二人躺在這里誰能知道?
只是張諶想要暗中偷懶息事寧人,卻架不住有倒霉蛋自己往上沖。
遠處群山間忽然傳來一陣叫吵聲響,怒吼聲與喊殺聲不斷在群山間回蕩,張諶和小豆丁從黑暗中翻身坐起,一雙眼睛看向喊殺方向,眼神中滿是愕然:“哪個倒霉蛋沒跑掉,居然當真被揪出來了?”
張諶心中詫異,但卻也沒有攙和一腳的打算,而是躲在林子里慢慢的等候。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忽然一陣腳步迅疾的聲音在叢林中響起,伴隨著一陣陣急促的喘息,一道人影從遠處叢林中血了呼喇的奔走而來。
張諶看到來人后不由得一愣,是吳銘爾。
吳銘爾受傷,身上插著一根根箭矢,看來之前這小子經歷了一場苦戰,才殺出包圍圈啊。
張諶看到了吳銘爾,吳銘爾也看到了張諶。
此時明月升起,倒也可以見人,但卻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一個大體輪廓,那吳銘爾雖然中箭,但卻絲毫不影響其腳步。
本來在遠處的時候吳銘爾看到張諶之時,殺氣騰騰的往這邊趕,并沒有將張諶看在眼中,不管是誰擋住自己去路,殺出去就是了,畢竟根據他得來的消息,諸位陽神高手忙著封神之事,根本就不會出手的。
但是當吳銘爾來到近前,看清楚了張諶的面孔后,不由得心中暗自叫了句:“苦也!”
除了黃天道那少數幾個高手外,不管是撞見黃天道的哪一路高手,他都有信心殺出去,但偏偏他撞見了張諶,這人就在那‘少數’幾個人之中。
一想到自家顫栗的神通血脈,他心中就升起一股大恐怖。
“師弟,想不到居然撞在了你的手上,想不到我吳銘爾氣數盡矣,今日要死在這里。”吳銘爾腳步站定,苦笑著看向張諶。
“師兄此言差矣,我什么時候說攔截師兄來著?”張諶站在青石上笑了笑。
吳銘爾聞言一愣,一股希望從心中升起,那本來絕望的火苗重新升騰:“師弟,你的意思是……”
張諶指了指身旁的山道:“師兄自可離去,我只是希望師兄萬一被抓,不要將我供出來就是了。”
吳銘爾聞言大喜過望,此時居然摘下面罩露出真容,對著張諶行了一禮:“師弟,大恩不言謝,日后為兄必定會報答你的。”
說完話吳銘爾從巨石旁跑過,面對著張諶竟然沒有絲毫防備。
直至吳銘爾走遠,小豆丁才不解的湊上前問了一句:“師弟,你為何要放他走啊?”
“咱們沒有仇怨,有的只是立場不同罷了。”張諶撫摸著小豆丁的小腦袋:“你要記住,有的人雖然陣營不同,但咱們絕不是敵人。”
“走吧,不要留在這里了,道觀中的師兄們要不了多久就會順著痕跡追過來,咱們留在這里不合適。”張諶抱起小豆丁,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張諶二人走了沒多久,果然有道觀的弟子持著弩箭追了過來,可此時哪里還有吳銘爾的蹤跡?
弩箭乃是對付武道強者的最佳工具,就算你是見神不壞,但依舊為血肉凡胎,被萬箭齊發依舊會被給射死。
一夜折騰并無任何效果,眾位弟子灰頭土臉的返回山中,卻是連根毛都沒有找到。
劉鋒面色陰沉,張曉花更是一張臉上黑云密布,似乎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李東來和吳銘爾干系重大,現在對方得了氣數居然直接跑掉,真真是壞了其計劃,叫他麻爪了。
“豎子,安敢如此!居然將宗門大義豈置于不顧,真真是活該千刀萬剮啊。”劉鋒氣得身軀顫抖,這件事出現紕漏,只怕是上面的高層,也絕不會輕易的就放過他。
“觀主,現在該怎么辦?”有人開口詢問了句。
“繼續比試,先將剩余氣數收上來再說。”劉鋒回了句,然后扭頭看向張曉花:“小王爺暫且稍安勿躁,下面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不需要您出手,你只需要走個過場,自然可以手到擒來。”
然后劉鋒扭頭對著諸位弟子道:“比武繼續開始,前十名中的李東來和吳銘爾除名,現在爾等上來抽簽,今日上午決出勝負。”
劉鋒話語才落下,就見諸位弟子紛紛棄了權限,只有張諶、褚明月、張曉花走上前來。
褚明月此時面色慘白,臉上毫無血色,顯然昨夜已經遭受重創,強打起精神登臨擂臺,就是為了擊敗張諶討好張曉花,叫張曉花不用比試了。
此時劉鋒目光一轉,看向了張諶,意味深長的暗示道:“張諶,現在道觀中的諸位弟子都已經棄賽了,你還要繼續比試嗎?”
張諶似乎沒有聽懂劉鋒話語中的真意,此時懷抱寶劍繼續走上前道:“回稟觀主,弟子要繼續比試。”
劉鋒聞言倒也不以為然,絲毫沒有將張諶放在眼中,須知練就氣血的武道強者,和普通凡人根本就不是一種生靈。
就算劉鋒遭受重創,卻也依舊可以輕松鎮壓張諶。
“抽簽吧。”劉鋒擺擺手,示意人端來盒子。
然后就見張諶三人上前抽簽,不出所料張諶對決褚明月,張曉花順利輪空。只要褚明月勝利,然后在面對張曉花的時候體力不支傷勢過重,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是張曉花獲得頭籌。
如此安排合情合理,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小子,趕緊上來吧,咱們速戰速決。”褚明月直接登臨高臺,對著張諶露出猙獰的笑容。
張諶懷抱寶劍,不緊不慢的登臨擂臺,然后一雙眼睛看向了褚明月:“真想不到,你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勢,居然還強撐著登臨擂臺為你的主子開道,你還真是一只合格的狗啊。”
褚明月聞言面色一變,怒視著張諶:“牙尖嘴利,稍后我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本事,你想好怎么死了沒有?亦或者,想好是斷左腿,還是斷右腿?”
褚明月并沒有使用兵器,他堂堂煉就氣血的武道強者,如果對付一個凡人還要使用兵器,那簡直是笑話。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了你,我只會叫你下半輩子永遠都在床上度過,也算是為世子出一口惡氣,報了你當年為難世子的仇恨。”褚明月面色冰冷。
“少廢話,趕緊出手吧!你要是有真本事,只管放馬過來就是了,如果沒有真本事,到時候可別怪我長劍無眼。”張諶笑瞇瞇的道。
想到小豆丁缺失的兩顆門牙,張諶就不由得怒火中燒,眼神中寫滿了憤怒。
那么可愛的孩子,對方居然也能下此毒手,還算是人嗎?
簡直就不是人。
“小子,你現在有多囂張,稍后就有多么凄慘。”褚明月冷冷一笑,下一刻氣血爆發,壓制住傷勢,徑直向張諶所在的位置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