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白蓮教長老的問話,那弟子面帶苦澀,只能將自己等人如何想要殺人奪寶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長老聞言面色越加陰沉,待那弟子說完后,怒罵一聲:“廢物!”
罵完后扭頭看向張諶,似乎要將張諶的容貌和樣子牢牢刻印在腦子里。
張諶雖然一襲粗布麻衣,頭上發絲懶散的扎在一起,但卻自有一股風骨,一雙眼睛毫不畏懼的和老道士對視。
“貧道白蓮教叁竹,尚未請教這位公子高姓大名?”老道士忽然對著張諶起手一禮。
“大家都是江湖路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對你并無興趣。”張諶笑瞇瞇的道,他又不是傻子,報出自己名號給白蓮教追殺嗎?
從白蓮教居然可以差遣出陽神境界的神靈來看,白蓮教似乎并不好惹,張諶自然是能少一分麻煩就少一分麻煩。
看到張諶藏頭露尾,叁竹道士嗤笑一聲:“藏頭露尾之非英雄好漢所為,閣下既然敢殺人,怎么不敢認領?”
聽聞叁竹的話,張諶眼睛閃了閃,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他雖然心中有傲氣,但卻也并非傻子,此時自己還不能和九階的神靈硬碰硬。
叁竹見到張諶居然繼續做縮頭烏龜,不由暗罵一聲‘難纏’,然后將目光看向了周川:“我洪水旗的少主死在這里,終究是需要一個交代。”
“我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白蓮教若想復仇,直接沖我來就是,所有責任我一并擔待。”周川大搖大擺的將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對于白蓮教絲毫不畏懼。
“你擔待?你憑什么擔待?”叁竹冷冷一笑:“你擔待不起來!”
“憑我這一雙鐵拳,就算是天大事情,我也擔待得下來。”周川冷冷的道。
叁竹不再說話,而是大袖一揮,卷起自家后輩消失在了蒼茫之間。
待到叁竹走遠,周川才扭頭看向張諶,眼神中露出一抹嚴肅:“我說兄弟,你怎么招惹上白蓮教了?這白蓮教可是一個大麻煩。”
“很大的麻煩?”張諶詢問了句。
“非常大。”周川道:“那白蓮教主據說在沖擊第十二境!白蓮教麾下有五大堂口,分為五方旗,這個組織已經存在數萬年,誰也不知其何時出現,更不知其根由。后來白蓮教為了發展壯大,不斷吸納各路亡國的喪家之犬,現在白蓮教內的五大堂口,不如說是五大王朝余孽的窩點。”
“若在神道不曾出現之前,白蓮教雖然有血脈高手,但也并非不能對付。但現在香火神道出現,白蓮教這等延續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勢力,發揮出的能量堪稱恐怖。香火神道的出現,將白蓮教的底蘊發揮到了淋漓盡致。”周川道。
張諶收起血刀,雙手插在袖子里:“想不到白蓮教勢力居然這么大,看來我招惹了了不得的麻煩。”
周川拍了拍張諶肩膀:“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白蓮教和朝廷是死敵,是被朝廷打壓的對象,他們就算實力強大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強得過大勝朝庭嗎?有朝廷盯著,你只要小心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張諶點了點頭,目光一轉看向遠處的真龍遺骸,再看看周川手中的龍角:“大哥收獲不淺啊。”
“還行!這一根龍角,可以用來打磨筋骨,鍛造兵器了。”周川笑瞇瞇的道。
龍角乃是真龍身上除了逆鱗之外最硬的地方,其內不但有真龍法則,還有各種本源,若以秘法加持,再熔煉其余材料搭配,必定可以塑造成一把神兵。
“你在這里等候,我去繼續爭奪真龍身上的造化,那真龍血肉可都是好東西。你這小身板太差,我替你搞點好東西補一補。”周川說完話化作了一道流光沖入戰場內,將張諶扔在原地觀戰。
“張士誠留下來最好的東西,應該是那顆龍珠才對。那可是一顆十一境的龍珠,若能奪取回來,不論激發潛能也好,還是入藥煉體也罷,都是上好之物。”張諶心中有些意動,只是看著場中那一道道九階的神靈,還是偃旗息鼓,不準備繼續蹚渾水了。
寶物雖然好,但小命更重要啊。
張諶又重新落在一座山頭,遙遙觀看戰場,就見各路神靈大顯身手,你來我往之間不斷對轟,那真龍骨架也被不斷拆分,有的人得了真龍骨架扛起來就跑,還有人得了真龍骨架后直接將真龍骨架吞入腹中。
尤其那大妖更是狂野,居然直接將自家身軀割裂,將一根真龍骨架順著傷口插入其中,直接想要利用真龍骨架來代替自己的骨架。
一時間場中亂成一團,不過所有人都很有默契,沒有人對龍頭出手。
眾人就像是一只只螞蟻,那真龍骨架上的血肉一點點消失,五臟六腑不斷被人收走。
張諶目光從戰場收回,他覺得自己已經利用化血神刀收走了張士誠的血液,不該再有妄想才對。其目光一轉,看向了張士誠的營帳,遙遙的就看到張士誠正站在山頭觀看著眾人出手瓜分自家的老祖宗。
“也不知我現在能不能將平邊王給一刀囊死!我的化血神刀可是果之境以上的神器,不知能不能刺破平邊王護身龍氣。”張諶想到這里,左手掐了印訣,口中默誦咒語,土遁術直接發動,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張士誠的身前。
只是就在張諶準備動手的時候,忽然耳畔傳來五六先生的聲響:“王爺,已經準備好了!只待您一聲令下,就會有神靈出手搬開大山,叫這百里湖泊決堤,水淹檢校司的五萬大軍,將北地最后一根釘子拔掉,咱們何時動手?”
那邊正準備動手的張諶聽聞這話動作不由得停下,眼神中露出一抹驚悚:他聽見了什么?張士誠居然想要決堤這百里湖泊,水淹檢校司的五萬大軍?這要是叫對方達成目的,檢校司必定損失慘重,五萬大軍將會成為過往。
平邊王聞言回了句:“不急,水師尚且不曾準備好,再等個七八日出手也不遲。”
然后二人又商議一番如何除掉檢校司這根釘子,張諶聽得無趣,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平邊王的身前,下一刻化血神刀出現在張諶手中,還不待平邊王以及身邊的護衛反應過來,張諶手中薄如蟬翼的化血神刀已經刺向了平邊王。
化血神刀速度極快,絲毫不留情面,沒有半分遲疑,直接向平邊王心口刺去,眨眼間長刀距離平邊王身軀還有三尺之時,就見平邊王周身莫名浮現出一團紅色氣流,將其保護在正中央。而張諶的長刀觸碰到紅色氣流后,好像扎在了一堵墻上,竟然被那紅色氣流糾纏住,再也無法刺入分毫。
“王侯氣數!北地都到了這般亂糟糟的境地,平邊王身上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氣數,真是不可思議!”張諶看到化血神刀被王侯氣數抵擋住,連忙收回化血神刀,不敢再繼續刺下去。
自己看似刺殺平邊王,實際上卻是自己和北地地脈之力的對抗,如果地脈之氣強大,自然可以護持的住平邊王,如果北地地脈經過張士誠的一番折騰衰減下去,自己一刀突破氣數,必定可以將人給刺死。
可惜北地氣數強大的超乎其預料。
“不應該啊,張士誠抽取北地龍脈化龍走蛟,氣數不斷衰減,按理說早就該噶了,哪里來的這么大氣數?”張諶心中不解。
“是你!”平邊王站在原地,面色平靜的看著張諶,眼神中露出一抹殺機,他已經認出了張諶的來歷。
“是我又如何。”張諶道。
“你殺不了我。”平邊王一點都不慌。
“總要試一試,萬一成了呢?”張諶道。
“刺客!有刺客!”五六先生回過神來,連忙對著身旁呼喊,同時陰神出竅,駕馭一把神光流轉的寶劍,向張諶殺了過來。
此時守護在平邊王身邊的各路神靈,也紛紛有所感應,紛紛出手向張諶鎮殺過來。
張諶搖了搖頭,也不與眾人糾纏,直接施展土遁術溜走。
平邊王有百萬大軍守護此地,如果自己糾纏下去,萬一被氣數壓制住,到時候可要翻車了。
若無陽神真人干擾天地元氣,張諶五行遁術來去由心,心頭念動間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看著張諶消失之處,五六先生面色難看:“終究叫這孽障成了氣候。”
“無妨,如今老祖化龍失敗,咱們可以將所有的香火信仰匯聚一處,就算是堆也要堆出一尊十階之上的高手。到時候這區區余孽,隨手就可碾死的貨色,不必太過于重視。”平邊王畢竟是坐鎮一方的王者,此時心境依舊平和,甚至于還給出了對策。
“此事是在下失職了,在下對不起王爺的重視。”五六先生聲音中滿是愧疚。
“無妨!這世上不曾有十全十美的人,也不曾有十全十美的計策,誰能料到那小小螻蟻居然有如此造化。這廝身上必定有大秘密,一定要將其身上的秘密挖掘出來,到時候咱們或許還有意外收獲。”平邊王笑吟吟的拍著五六先生肩膀安慰。
他是花費大代價將五六先生從上京挖過來的,五六先生最重要的價值不是他身上的修為,而是他在文壇中的身份和地位。
更遠處的密林中,張諶撫摸著下巴,一雙眼睛看向平邊王營帳,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平邊王府的底氣到底在哪里?”
他看此時平邊王的狀態,可一點都不像是焦急的樣子。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也要南下了,不論平邊王有什么謀劃,都不關我的事情。”張諶暗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