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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不能殺

  周求乘的話語猶如驚雷,炸在了眾人的心頭,本來搖擺不定的眾人,此時心中又開始逐漸堅定了下來。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首惡周求乘即將伏誅,而我的大道需要更多同道替我傳道,諸位若是有心,此時乃是降服的最后機會。”陳三兩站在那里,身形不動如山:“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多解釋。爾等若是降服,家中老少、弟子門人,皆可以繼續活下去。而若負隅頑抗,今日便是爾等的死期。不單單爾等會死,就連爾等身后的家族,也會隨之煙消云散。”

  陳三兩聲音不溫不火,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有千斤重,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

  場中的一群讀書人雖然有骨氣,但骨氣不多。

  伴隨著陳三兩話語落下,終于有人扛不住壓力,直接跪倒在地叩首納降:“弟子早就聽聞您的大道之高大,有教無類教化眾生,心中仰慕久矣,今日得聞正法,喜不自勝。弟子愿意拜服于先生門下,跟隨先生鉆研無上正法。”

  伴隨著有人搶先拜服,其余左右搖擺的人頓時慌了神,不管在哪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都會占盡便宜。

  況且現在大刀架在了脖子上,眾人豈還有反抗的機會?

  下一刻就見陸續有人跪伏在地,剎那間場中跪倒一大片,眾人俱都是紛紛開口高呼:“我等拜見先生,我等愿意學習先生大道,歸納入先生門下。”

  “先生功德無量,其德之高可以媲美日月星辰,我愿意拜入先生門下,為先生做一研磨的童子!”

  “先生大才,小人今生能有機會拜入先生門下,實乃幾輩子修來的福德,還請先生不要嫌棄小人愚鈍,收下小人吧!”

  一群人跪倒在地不斷拍馬屁,剎那間形勢逆轉,本來喊打喊殺的兩幫人,此時竟然成為了一伙人,而領頭的周求乘徹底眾叛親離,被孤立了出來。

  一旁張諶見此滑稽的一幕,不由得嘴角抽搐,心中暗自道:“果然,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為讀書人。讀書人最沒有骨氣和氣結,因為開了智慧,最善于趨利避害。對于讀書人來說,他們已經明白家國也不過是一種形式,換了統治者而已……以后我面對讀書人的時候,得萬萬小心,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萬一日后被捅刀子,可是不妙了。”

  “你們……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周求乘口中噴血,怒視著跪倒在地的讀書人:“枉你們身為響徹天下的清流名士,但卻居然做下如此不要臉的事情,真真是豈有此理啊!你們背信棄義投靠仇敵,和禽獸有什么兩樣?”

  “禽獸求活也是本能啊!我們只想要活下去,陣營對立關我們什么事?不論在哪個陣營,我們都可以過得很好。我們為什么要為人族陪葬?為何要為金陵城陪葬?”有士子開口辯駁周求乘的話。

  “不錯,我們只想活下去,我們又有什么錯?”

  “就是,你自己想要求死,成全了自己心中的大道,又何必道德綁架拉上我們?”

  “就是就是,那億萬族人的死活,關我們什么事?”

  “不錯,那些人既非我們的親朋,也非我們的好友,他們的死活關我們什么事?別說他們和我們沒關系,就是和我們有關系的親朋好友,但只要不是我們的父母、子女,死了也就死了,關我們什么事?”

  “周求乘,你自己可以安心赴死了!但是千萬不要用你那高道德標準來要求我們!”

  “就是,咱們非親非故,憑什么用你的道德標準要求咱們?咱們憑什么聽你的話?你是我兒子嗎?就想叫我們聽你的話。”

  眾人議論紛紛,此時墻倒眾人推,不斷抨擊著周求乘。

  周求乘聞言氣的身軀哆嗦,口中鮮血不斷噴出,一時間竟然被鮮血嗆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有人拔出腰間長刀,跪倒在陳三兩身前,對陳三兩獻上忠心:“老祖,我愿意親自斬下周求乘的狗頭,為您蕩平金陵城。”

  其余跪倒在地的眾人看著獻媚之人,不由得暗自一拍大腿,心中暗恨道:“該死的,我怎么就沒想到通過殺掉周求乘來獲得陳三兩的信任。”

  “王兄,區區一個周求乘罷了,何必勞煩你動手,免得臟了你的手,此事理應由我代勞才是,我不怕臟!”又有人舔著臉皮,湊上前欲要爭奪立功表忠心的機會。

  “胡說,理應交由我才對!“

  “你們都別爭了,這陳三兩敢和先生作對,一刀殺掉他,未免太過于便宜他了,倒不如大家一人給他一刀,叫他在千刀萬剮中死去。”又有人跳出來表忠心。

  聽聞這話眾人俱都是心頭一驚,心驚膽顫的看著說話之人,想不到此人竟然如此惡毒,一時間眾人都被驚呆了,但是下一刻就見眾人反應過來后,紛紛開口道:

  “千刀萬剮算什么?我建議將其用火一點點燒死。”

  “一把火燒死他太便宜他了,干脆用蟲子將他給咬死!”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口中吐出各種惡毒的策略,叫一旁張諶聽得目瞪口呆,看著那一張張爭先獻媚的嘴臉,一時間竟然也不曉得該說些什么好。

  此時陳三兩擺擺手,制止了眾人的話語,然后一雙眼睛看向周求乘,聲音中滿是戲謔:“老周啊,你說你……嘖嘖……你說你……做人也太失敗了。”

  “我今日可謂大開眼界,還真是長見識了,終于知道什么叫做不要面皮。”周求乘恨得咬牙切齒,其面如死灰的看著陳三兩:“你們這群人族叛徒,遲早會遭受報應的。”

  陳三兩聞言搖了搖頭:“我們會不會遭受報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馬上就要遭受報應了。你想怎么死,可曾想好了?”

  周求乘冷冷一笑:“不過一死了之而已,又有何俱哉?況且我已經魂魄煉入玲瓏塔,你是殺不死我的!”

  “殺不死你?呵呵,將他拖下去喂狗!大儒的精血,若是喂狗說不定會叫狗開啟靈智成為狗妖呢!”陳三兩聲音中滿是冷酷。

  對于神州大地的讀書人,陳三兩恨不能斬盡殺絕。

  因為天下讀書人出學宮,所有在神州大地的讀書人,都或多或少的和學宮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陳三兩恨不能摧毀和學宮有關的一切,要不是因為親自培育弟子太麻煩,拉扯的時間線太長,妖族又不好教化,他是絕不會收服人族各大書院的。

  想要親自培養讀書種子何其之難?至少也是十年的時間起步,乃至于二十年、三十年才能有所建樹。

  再加上妖族野性難馴,想要培育出妖族的讀書人,可是難上加難,所以收服人族各大書院,也是無奈之舉。

  眼見著陳三兩的侍衛走上前,將周求乘拖拽住,就要將其綁去喂狗,張諶此時終于坐不住了:“且慢!”

  聽聞張諶的話,侍衛動作一頓,眾人目光俱都是齊刷刷向張諶匯聚了過來。而張諶身邊的圍觀之人生怕遭受波及,剎那間猶如遭受洪水猛獸一樣紛紛散開。

  “你是何人……”有侍衛想要上前質問,卻被陳三兩攔下,就見陳三兩目光落在張諶身上,閃爍著莫名的味道:“你待如何?”

  “周求乘于我有恩,卻不能死在這里!”張諶開口道了句。

  此言落下,周圍圍觀的眾人俱都是驚呆了,敢在陳三兩面前開口保下周求乘,要么對方是二愣子,要么對方就是有真本事。

  眾人一雙雙眼睛看著張諶,露出復雜難明之色,但卻俱都是選擇了冷眼旁觀,并沒有著急跳出來出頭,畢竟還沒有摸清張諶的底細,萬一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畢竟這里不是無腦,大家也不是無腦反派。讀書能讀到眾人這個級別的,可都沒有傻子,一時間眾人看著張諶,眼神中露出莫名之色。

  周求乘看著張諶,眼神里滿是訝然,萬萬想不到在這危機關頭,張諶竟然站出來要為自己出頭。

  最關鍵的是,伴隨張諶開口,陳三兩竟然陷入了遲疑狀態,更是叫圍觀的眾人心中驚疑不定。

  “周求乘身為江南文壇領袖,他不死我難以徹底掌握江南文壇。所以,你如果想要保下周求乘,就要說服他加入我的麾下,我可以給你這個面子。”陳三兩看著張諶,聲音中滿是嚴肅。

  張諶聞言看向周求乘,卻見周求乘抬起手,打斷了張諶的話:“你莫要勸我,我寧愿死,也絕不會背叛人族,絕不會背叛大勝王室的。”

  張諶聞言無奈道:“我是不曾想到,先生竟然還是一塊硬骨頭。”

  “你不該勸我的!我如果不是硬骨頭,早就攜帶玲瓏塔逃走了,畢竟修行到了我這種境界,如果只一心想要逃走,陳三兩是絕對攔不住我的。”周求乘開口道了句。

  張諶想要救周求乘,孰料這廝竟然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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