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
渾腥的血霧像潑雨一般向四面八方灑了出去。
筑基二重的秦憲如若水囊般狠狠炸開,放出了一場腥艷至極的血肉煙花!
骨肉成糜,內臟粉碎——
沉重的的轟響遍徹了四野群山,如數百道雷匝擊地,掀起肆虐的氣勁狂風!
在那滾滾氣血駭浪中,陳珩腳下的五丈方圓的泥地悶聲一塌,旋即如干裂的河床般寸寸龜裂了下去。
所有人都霎時寂住。
時間又仿是被僵直凝固住了。
不管是血蓮宗的修士,或是那無數散修,皆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哪怕是在搏殺中的符器飛劍,也是靈光微熄。
風拂得枯枝颯颯做顫,所有人也都心頭發抖,后背寒毛倒豎,刺得肌骨都隱隱生疼。
一拳——
僅只一拳!
便徑自將筑基二重的修士當空打爆,死的尸骨不存!
這般強橫!
這般氣血!
這般力道!
那如匹煉般招展破空,若瀑若潮的狂暴氣血,已然是非人的境界,簡直渾像是一頭蠻古初開的巨妖子嗣,在肆意舒張體殼,享用血食!
有人喉頭滾動了一下,戰栗咽下一口唾沫,兩股戰戰,幾乎要立不住腳。
連筑基二重的秦憲都能被一拳打爆,不是青玉符器還是護體真炁,皆是被瞬間碾碎開來,起不了什么護身功用。
那他們呢?
這股大恐懼感像瘟疫一樣飛速在每個修士心頭擴散,一時間,人人心頭都已是有了退意,目光閃爍不定。
而不僅是這些人,就連袁揚圣,也是瞠目結舌,眼底是萬般難以置信的神色,不自覺向后退了幾步,全身皮膜警惕繃起。
這樣的一拳,若是落了他的身上。
縱是能僥幸不死……
也必是要去了大半條性命,凄慘難堪。
「大兄怕不是看走了眼,當初不該來教我罡煞武道,應是去教他才對。」
生平第一次。
袁揚圣心底生起了絲挫敗感,對自己有了些懷疑,暗自嘟囔一聲道:
「哪天若有機會,應讓大兄和小陳這人認識一二,我看這小子也是無量前程的樣子,若是能夠拉攏著他來助力,只怕對付起大兄那親爹時,大家就更有把握一些了?
不過這小子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要說攏他站在大兄這旁,大兄說不得還要狠狠出番血才是……」
而正在諸人心緒紛紛之際。
陳珩將那洶涌如潮的氣血一斂,收發入了體殼。
他深深吸了口氣,兩臂一軟,竟隱隱有幾絲脫力之感。
這次強殺秦憲,除了他這因修行太素玉身而帶來的非人體魄外,袁揚圣的武道天眼,更是要占上個首功。
他武道天眼衍生的那門天授神通,其名為「十方離垢凈眼」。
一旦催發,被這眸光所罩,便能定住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北、西南、上、下這統共十方的時光流動,以人力來逆住天理大道的轉輪,強自止歇下光陰時河的流逝。
這可謂是一門不折不扣的武道大神通!
而據袁揚圣所言,相傳這「十方離垢凈眼」曾也被一位擁有武道天眼的老怪物使出,以祂之能,更是硬生生定住了一方地陸長達八百年之久!
在八百年內,那片地陸的所有兆億生靈,連帶著天地草木,皆是被靜止了下來,萬象森寂,恒久地凝固在時光之中。
以袁揚圣目前的道行,雖還遠遠做不到此般地步,
但若是僅僅定住一人,卻還不難。
也正是因袁揚圣以「十方離垢凈眼」將秦憲猝不及防定住,將他打入時河的間隙,靜止下來。
陳珩才方得以近了身,趁其一身手段都來不及施展,便一拳將之格殺!
若是秦憲未曾被「十方離垢凈眼」定住,有了周轉的空隙,陳珩想要近他的身,必是千難萬難了。
那這一戰,怕是也不會如此輕易……
在所有人噤若寒蟬之際。
陳珩面色如常地將秦憲遺物拾起,又拿住了他的乾坤袋。
在他的全力出手之下,秦憲身上穿著的法衣都被一拳前后貫穿,打成了齏粉,靈光盡失,這乾坤袋等物,還是他刻意控了幾分力道,才得來的結果。
而等他抹了乾坤袋中秦憲留下的真炁印記,便見著了其中一方瓷瓶,略一查看后,便露出了喜色。
「果然如此,這些血蓮宗弟子劫掠來的精氣皆是歸了秦憲所有,盡被他一人收了。」
陳珩將那瓷瓶收入袖中,旋即帶笑看了眾修一眼。
原本眾修還因他在眾目睽睽下消去秦憲乾坤袋印記,視旁人如若無物的態勢,而心底稍稍生了一絲不忿之感。
非止是血蓮宗修士藏著幾分怒氣,連那些被懷悟洞主鼓噪來的散修,也都隱隱有幾分騷動。
但在這一眼過后,卻又兀得噤若寒蟬了。
人人眼神閃爍不定,彼此交換著念頭,胎息和真炁都是提攝起來了,如開弓拉弦般,一觸即發!
卻又無人敢是第一個出手,先發出喊殺聲來,唯恐自己是那個出頭鳥,率先便被錘殺。
一邊是瓷瓶中的巨量精氣,只要得手,便是大事已然,而另一邊,卻是一拳便打爆了筑基二重修士的兇人……
氣氛一時變得古怪非常起來。
人人都是意動,卻無人敢貿然出手。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眼見著便只剩下小半個時辰了。
終于,隨著一個血蓮宗女修按捺不住,猛得將手中圖卷一抖,放出了一頭厲鬼,直撲陳珩殺來。
這一舉動,就仿佛是開閘泄洪般!
其他眾修也厲喝一聲,皆紛紛給自己壯了膽氣,各自施出了手段!
一時間。
滿空都是肆虐飛舞的符器,各式的道術亮著光華,耀目如晝!
陳珩冷笑了一聲,只屈指一點,面前便發出種種鐘磬龍鳴大音來,一層層如瀑如濤的氣流將他裹纏在正中,同時,他身穿的甲鐵衣也撐出了一圈寶光,烏沉的顏色。
但饒是大成至境的氣甲術和甲鐵衣同時施出,在這等驟雨疾風般的攻伐下,也只維系了十幾息的功夫,便被破去。
「成了!」
見得此狀,眾人心頭皆是大喜。
密密的符器迅疾殺來,仿是隨時,就會將陳珩分尸斬首。
有幾人乖覺的,疑心他會使出什么遁術來脫身,還合力祭起了一張明黃大網,望空罩下,阻住了四面八方的去處。
但下一瞬。
卻只見陳珩竟是不閃不避,相反還迎著無數符器,朝人叢中殺了過來。
那些符器落于了他身,竟只打出了一片四濺的火花。
傳徹出艱澀刺耳的金鐵交鳴之音,震得人雙耳隆隆,仿佛擊在一塊玄金磐鐵的軀上!
便是連幾個筑基修士施出的道法,也僅是打得他踉蹌,并未傷到內腑筋骨,有多大的損傷。
「不好!」
轉瞬之間,陳珩已駕著遁光殺了上前,一個沖在最前的練炁士心頭大叫,駭得面無人色。
他將遁光猛得往后一 折,合掌剛欲發出一門道術時,陳珩已捏住他的脖頸。
只一拔!
顱骨連著脊椎都被抽出,帶起一捧涌泉似的血光!
近前的兩位修士被這兇蠻暴力的一幕怔得失神了剎那。
還未等他們做何反應,陳珩已一人一拳,將他們都打得當空爆碎!
一支鐵矛微微一抖,便無聲息般越過了十數丈的距離,直刺向陳珩心室,矛尖在破開衣物的剎那,卻像是遇見了一層極堅固的阻礙,任由如何的使勁,都竟是分毫入肉不得。
幾個血蓮宗修士合力祭起一方銅爐,攜著萬鈞的重壓,轟向他的頂門。
又另有兩口飛劍疾斬過來,寒光閃耀,凄凄刺目!
在陳珩殺進人叢中,只剎那,便有數人眼尖,祭出了手中符器,打著以攻代守的心思,殺將上來。
陳珩心中冷哂,把住抵住心口的那柄鐵矛,只「咔嚓」一聲,便將它折做了兩斷,擲在了腳邊。
那血蓮宗修士合力祭起的銅爐還未壓落,便被他頂門沖起的一股胎息托住,旋即被陳珩劈手拽了下來,一拳便將之打了個對穿。
而那兩口飛劍則是被青律劍當空截住,還未等那兩個使出飛劍的練炁士反應過來,陳珩已一步踏出,攜著風雷震爆之勢,將其拿在了掌心。
隨著兩聲噼啪爆響,陳珩將雙手一撒,兩口彎折如廢鐵的飛劍無力墜下,靈光盡散。
這一連串動兔起鶻落,僅在幾個眨眼間便已完成。
而這時候,陳珩身畔五丈之內,僅只數具碎尸和滿地的破爛符器。
一個穿藍袍的修士嚇得兩股戰戰,也不顧身畔同伴的呼喝,嚇得化光就走,絲毫也不敢停留。
而不止他一人,血蓮宗和那群散修中,也有不少人戰戰兢兢,悄悄逃遁了出去,不敢應敵……
場中雖霎時去了近半百人,卻在幾個筑基修士的主持下,還是存了不少,一聲鼓噪之下,又重振精神,殺將了上前!
「我如今胎息還尚完足,肉身精力也剩了不少,不如現在先盡情殺上一番,等到不能再力支時,再思遁走的事……」
陳珩冷冷打量了四下一番。
目光殺意幽深,心頭便已議定了主意。
「大家一起殺了他!我就不信他真是鐵打的肉身,能扛住我等這么多人!」
一個血蓮宗弟子鼓著勇氣出口,他望空擲出一枚令牌,其上冒出無數暗紅濁煙,朝前一竄,便向陳珩撲殺過去。
可還未等那濁煙臨身,陳珩胸膛一鼓,便猛得放出一聲大喝,白茫茫一片的氣浪如排山倒海般。將那濁煙飛快倒卷了回去。
血蓮宗弟子被那濁煙一籠,便猛得發出一聲凄厲慘叫,還未等他逃出,陳珩已龍行虎步,極速臨近了他的身前。
「師兄!」
一個女修大叫,手中蓮燈燒出一頭丈許長火龍,搖首擺尾撕飛向陳珩,一口便咬向他的脖頸。
面對這兇狠一擊,陳珩也并不閃躲,只將肩一橫,便將那條火龍撞碎成萬點流火飛散,又將她那躲閃不及的師兄抓在了掌中,用力一拽,便隨意擲出了兩截殘尸。
這時候。
女修還未反應過來。.
她臉上才剛露出如釋重負之色,忽有幾滴血珠濺到了臉上。
神情于是霎得僵死了……
云卷風動。
天上一抹殘光逐得瀲滟深邃起來,彤紅似血。
云中下的喊殺聲依舊轟隆。
袁揚圣被侏儒修士的金鞭抽中背脊,踉蹌幾步,猛得便吐出一口血來。
他提起一股精氣 ,在金鞭再次發威打來時,運使出縮地成寸的武法,將自身挪移出了數十丈外,避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運遁離去。
「開什么玩笑?這么猛!」
贏得了一絲喘息之機的袁揚圣重重咳嗽幾聲,他這時才有暇將目光投向陳珩那處。
只瞧看一眼,就有些呆住。
此刻,陳珩已是殺得正興起,連著胎息和飛劍都是棄而不用,只取了一對紫金破煞錘在手。
一錘揮落,便是一灘稀爛的血餅!
不拘是練炁還是筑基,符器或是道術,種種攻伐落下,他只將那兩只紫金錘祭起,來回撥擋,轟轟隆隆地接了下來!
偶有幾招破開了紫金錘的遮擋,落在了身上,也至多是傷及皮肉,卻是觸不到筋骨內腑等要害。
一個彩衣男修被他一錘落下,盡管用符器護住了頂門,還是被直接打得半身都深深嵌入地底,雙眼一翻,就七竅流血死了。
而他那幾個冒死來援手的同伴,也皆是被一錘一個,打得當空爆碎成血沫,一同歸了西。
「荀師兄!」
他這般殺人如屠狗般的兇悍手段將剩下眾修早是驚得魂飛天外,見他遁光過來,皆是亡命般退走,只敢遠遠出手。
一個嬌俏小巧的綠衣女子退得慢了些,眨眼的功夫,便被陳珩欺身進了三丈內,頓時驚得玉容大變,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
「你那師兄害怕了,不妨事。」
陳珩將錘一落,徑只一合,便將綠衣少女從云頭打得滾落,大口嘔血:
「我馬上送他來見你。」
他將遁光往下一落,正要將這女冠結果時,突然袁揚圣急匆匆發來一道傳音。
「你已支撐不住了?」
「廢話!再接著打下去袁某人就要死了!」
「「十方離垢凈眼」還能用出幾次?」
「兩……三次,三次罷……」
「那就是兩次了。」
陳珩頓了頓,淡淡道:「像定住秦憲一樣,定住兩個血蓮宗的筑基,我的氣力也快竭了,殺了這兩個筑基,便走吧。」
在這傳音中,陳珩略停了幾息,這幾息遲緩讓那綠衣少女以為有了生機。
略一遲疑,便將衣物用力往下一撕,露出頸下嬌嫩如玉的肌膚和那一抹滑膩雪白。
她款款扭動腰肢上前,朱唇嫣紅,美目盈盈如秋水,正待抱住陳珩雙膝時。
還未開口。
便見一道錘風襲來,就將頭顱砸得稀爛,如熟透的西瓜爆開,紅白灑了滿地。
遠處的袁揚圣正一拳將侏儒修士打來的金鞭逼退,見著這一幕,腦袋忍不住一疼。
「你就這么殺了她?」他無奈傳音道。
「她自己送來我面前的,為何不殺?」
這時,侏儒修士和張正晗這兩個血蓮宗的筑基已是猶豫站在了遠空,不敢近前,至于莫燦,早便是在開戰不久便逃離了。
此時此地,再加上散修中那個生有六指,名為路玉的。
統共起來,也唯有三名筑基而已。
陳珩將眼一瞧。
默默將體內已所剩不多的氣力一提,將神一定后,便冷笑一聲,向那幾個筑基修士殺將過去。
喊殺聲再起!
雙方你來我往又不知斗了多久,侏儒修士心頭煩悶得幾欲吐血,這覺得與自己斗法的人渾像是一堵精鐵,殺不得,打亦是打不動。
他還是第一次與有這般肉身體魄的修士斗法。
一聲真炁都不知該要如何運使,萬般手 段也不好使出……
正當他焦躁之際,突然袖中的青皮蟾蜍咕咕叫了一嗓,侏儒修士心頭一驚,忙四下看去,卻只見袁揚圣正齜牙朝自己一笑,雙目白毫乍現。
「不好!他竟還能使出這等手段!」
見著這幕。
侏儒修士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在此之前,就是這人從眼中射出一道光來,秦憲便就被生生定住了原地,手段都還未使出,就被陳珩近身,一拳打成了血霧。
之前的斗法,他和張正晗也是刻意在朝著袁揚圣下殺手,要先除去這個變數。
只是袁揚圣好幾次被打得狼狽吐血,都未曾再使出這瞳術,他也便認定這門神通損耗的非同小可,不是輕易能再施出的,也略放了心。
可未曾想到。
這時刻——
任憑腦中心念如何電轉,侏儒修士手上動作卻是不慢,掏出一方碩圓如拳的青紋海螺,望空一投,便從螺中放出一轉青光,要將他收攝進入。
然而袁揚圣卻還要更快上幾分。
十方離垢凈眼只一催發,不論海螺還是侏儒修士,都無聲靜止了下去。
張正晗見此不由臉色大變。
他轉身就走,卻還未遁出幾丈外,就被袁揚圣再一使出十方離垢凈眼照去,也同樣僵直定在了虛空中。
電光火石間。
一群練炁士還未回過神來,那個喚作路玉的六指散修已是一聲不吭,逼出一口精血,轉瞬便裹著自己飛遠。
之后。
俄而炸出兩聲轟然巨響!
好似星火擊地,隕星裂空!
爆音兇猛沖騰而起,駭然的氣浪沖奔飛走,讓眾修腳下如若踩在水波之中,站立不穩。
待得他們惶然瞧看過去,唯見侏儒修士和張正晗的立身之處,只剩下了兩灘稀巴爛的碎肉。
兩只被陳珩飛擲出的紫金大錘深深嵌在了遠處的山石中,甚至于沒入了山腹,見不到形蹤,那狂暴的力道將侏儒修士和張正晗粉碎后,還余勢未減,將打得山體震顫,落石如急雨墜下,堆起沖天的塵囂,久久不散。
血蓮宗的兩位筑基已死了,一位莫燦早便是逃了。
而散修中的路玉,也同樣不見了行蹤……
眼前的這一幕,終是徹底壓垮了在場眾修已為數不多的心氣。
只見得一道遁光率先沖走,旋即,密密麻麻,眾修都狼狽飛身在空,亡命逃遠。
本也打算遁走的袁揚圣見著這幕,神色間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咧嘴一笑,吐出了一口血。
他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卻還未調息起來,便見一方瓷瓶被陳珩擲來,里內裝著秦憲所得的一半精氣。
「等等,你不殺他們了?」
袁揚圣接過那瓷瓶,也不看,只朝陳珩疑惑問了聲。
「我哪來那般深重的殺心?」
陳珩搖頭:
「再說,我如今已是力竭,縱是想動手,也無能為力了。」
「……你連漂亮小姑娘都舍得打死,殺心還不重?只怕后半句才是實話了!」
袁揚圣腹誹了兩句,便見陳珩咳嗽幾聲,用破爛的衣袖掩著面,也無力癱坐了下來,氣機陡然一落。
「這小子肯定也吐血了!我還當他是鐵打的骨頭呢。」
袁揚圣挑了挑眉,心下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看來我袁某跟他也差不上多少,大兄所料不差,我亦是天下奇才啊,哈哈哈哈!」
而就在兩人調息間,懷悟洞的三日期限也悄然而至。
一聲天地翻轉般的暈眩感,從云上噴出了一股瑰艷霞光,將兩人裹在了其中。
眼前霎時渾渾一片,再聽不見聲音,也不能視物。
不知過了多久。
待得陳珩再睜開眼時,忽有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淡淡響起:
「你小子,可以啊,殺人像殺雞一樣?心性狠辣的很,天生便是魔門的材料了!
如何,可要入我花神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