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心如意閣在南贍部洲的副閣主玉君,以極邪的手段創造了八大月相,作為自己的“親衛”。
而現在,其中有兩個已經折在了姜臨的手中。
“錚!”
姜臨看著那被一分為二的滿月,頭也不回的抬手一揮。
朱紅劍光閃爍,那盈月頓時被斬斷了頭顱,真武正炁之下,沒有任何生存的可能。
魚餌這東西,在釣上來魚之后,本就已經是無用之物。
更不要說,現在連魚都已經被開膛破肚了。
滿月還沒有死,玉君的手段確實有可取之處。
不過雖然沒死,但也差不多了,現在也就剩下那么半口氣。
“我有……”
滿月掙扎著開口,身軀被一刀兩斷,腸子肚子流了一地,它已經沒有幾口氣好喘了。
但它還是想要求活。
“噗……”
真武法劍毫不留情的捅進了它的口中,打斷了它的話。
姜臨的眸子里沒有絲毫的神色波動,根本不在乎滿月想要說的是什么。
他不會給邪祟任何威脅或者限制自己的機會。
滿月的氣息在一點點的枯竭著,最后的生機也在緩緩的流逝。
它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有一股股的,漆黑的血沫子徒勞的冒出。
姜臨靜靜的看著,滿月的反應,在姜臨看來很奇怪。
邪祟不是人,不該有人在瀕死時的反應才對。
邪祟,只是有一個人形罷了,內里和人可完全不一樣。
但是,方才姜臨把滿月的嘴攪了一個稀巴爛,若是邪祟的話,沒了人形的嘴,也不耽誤它們說話。
可滿月不一樣。
它的種種反應,更加的接近人,而不是邪祟。
包括滿月被開膛破肚之后,如果是純粹的邪祟,那斷口處流出的應當是邪氣,而不是如人一般的腸肚。
這也是玉君的手段嗎?
姜臨收起了天蓬尺和真武法劍,蹲在了滿月的身邊,眼中的黑金鎏光越發的熾烈。
在姜臨的注視下,滿月的眼睛緩緩的暗淡了下去,最后的生機也消失不見。
這家伙死了。
姜臨站起身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回憶著自己在酆都法眼之下看到的,關于滿月的信息。
玉君的手段真的很邪。
如果姜臨沒有看錯的話,這所謂的八大月相,本質上并不是邪祟,而是人。
或者說,是由活生生的人,通過某種手段轉化而來的邪祟。
這種事只要想一想,就讓人打心眼里發寒。
邪祟的構成很復雜,所有的,有邪氣的物件都可以稱之為邪祟,這是一個很籠統的稱呼。
但其中絕對不包括活人。
“好一個玉君。”
姜臨喃喃自語著,抬手喚來一道黑律本源煞氣,將滿月的尸體完全的消解。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給了一個邪祟這般的勇氣,敢在自己的面前嗶嗶賴賴。
而且哪怕到了瀕死之際,也如此的堅信這東西能讓它活命。
煞氣涌動間,滿月的尸體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了一個物件。
姜臨低頭看去,眉頭微皺。
只見,地面之上,靜靜的躺著一枚瓦片。
一枚姜臨很熟的瓦片。
“呵……”
姜臨輕聲冷笑。
他在紫微觀生活了十六年,一磚一瓦都爛熟于心,只一眼就知道,這是從自家道觀拿下來的瓦片。
“無趣。”
姜臨只是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心里沒有任何的波動。
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白道友在自家道觀守著。
姜臨對白道友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
更何況,就算稱心如意閣真的準備對自家道觀動手,那……
真以為王靈官神念下降是鬧著玩的?
這等所謂的威脅,姜臨只想笑。
姜臨沒有再繼續看,轉身就要離開。
然而,沒有走出去多遠,姜臨突然止步,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感知到了一股氣機。
半空之中,突然飛來一柄飛劍,如同一道流星,落在了姜臨的眼前。
這飛劍不過巴掌長,黑柄白刃,形制極古。
姜臨試探性的抬手,將將與那飛劍接觸。
“嗤!”
下一刻,那飛劍閃爍出一道黑光,包裹住了姜臨。
姜臨只感覺自己被那一道黑光包裹著,有一股升力傳來,好似下一刻就會帶著自己飛遁而去。
他并沒有反抗那一股升力,因為在這飛劍之上,姜臨感知到了來自微元道爺的氣機。
果不其然,等到姜臨放松身軀,被那飛劍帶著飛騰而起,正是前往上清觀的方向。
這飛劍不知是什么等級的法器,那飛遁之速,比姜臨從小青鸞那里得來的羽毛飛遁之速,還要快上好幾倍!
幾乎是盞茶時間,姜臨就已經看到了上清觀。
下一刻,那飛劍驟然落下,帶著姜臨落在了上清觀內。
姜臨落地,抬頭看去,眼前正是老君殿。
殿內燃著香燭,但還是有些昏暗,不過姜臨還是能夠清晰的看到微元道爺打坐的背影。
姜臨抬手整理了一下衣冠,邁步走進了老君殿內。
“嗖……”
那飛劍比姜臨快了一步,化作一道黑光,徑直落在了微元道爺的身邊,懸浮在半空,緩緩的轉動著。
姜臨看了一眼,而后邁過門檻,在微元道爺身后丈余的位置拱手行禮。
“晚輩,見過師叔。”
“嗯。”
微元道爺沒有轉身,只是點點頭,而后抬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蒲團。
姜臨見狀,先是上前在那太上老君的塑像之前奉香,拜了三拜之后,才轉身來到蒲團上坐下。
“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姜臨還沒有開口,一旁的微元道爺便開口,緩緩的念誦著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
聞言,姜臨一愣,忙正襟危坐,閉目傾聽。
“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微元道爺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老年人的沙啞粗礪,但誦念出來的經文,卻好似清泉一般流淌在姜臨的耳中。
姜臨閉著眼睛,沒來由的一陣舒暢。
那種感覺,就好似在三伏天,天上掛著碩大的太陽,而姜臨整個人都浸泡在微微冰涼的泉水里一樣。
任你外界如何焦躁,我自有一個清涼清靜心。
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不說,心里更是沒有任何的波動,完完全全的沉靜了下來。
姜臨沉浸在這種感覺內,不自覺的內視自身。
只見識海之中,自身的陽神依舊在源源不斷的以陽神真意浸潤自身。
只不過,原本在姜臨的估算中,非得有半月火候,才能功行圓滿的浸潤速度,此刻卻陡然加快。
陽神盤踞紫府,赤金神光播撒下來,帶著幾分濃稠的意味,那是純陽之氣進一步顯化,凝練的體現。
“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
耳邊聽著微元道爺的誦經之聲,在那奇異的感覺之下,陽神浸潤的過程進一步的加快。
原本需要半月有余的火候,現在似乎……
姜臨默默的想著,放松身軀,開始配合著陽神真意對自身的浸潤。
“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靜矣。”
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是入門中的入門,凡修道者,必然對此經倒背如流。
相對的,這一篇經也不長,全文不過五百八十字。
就算微元道爺的語速很慢,但也不過是盞茶時間便念誦完畢。
微元道爺看向了閉目的姜臨,微微一笑,抬手并指,點在了姜臨的額頭。
“癡兒,醒來。”
姜臨受了這一下,微微一仰頭,那股讓人不由自主沉浸的奇異舒暢感覺消失不見,人也回過神來。
他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眼前是微笑的微元道爺。
“清靜之境界雖好,但也不可沉迷,心湖若是無有一絲波瀾,人也就不是人了。”
“心也不再是心。”
“動與靜,都是人心,一味躁動固然不好,但若是無有起伏,也是不美。”
“其中有一個度,你要自己把握。”
“你剛剛晉升黑律法脈中的陽神境界,老道雖不解其內理,但既然占了一個陽字,難免帶著陽氣燥熱,故而,引你進了清靜之境界。”
微元道爺笑呵呵的說道:“可你要記得,修道修道,修的是自身之道,而非是其他。”
姜臨聞言,將這一番話深深地記在心里。
站起身來,躬身一禮到底,誠心實意的說道:“師叔此番教誨,晚輩畢生不敢忘卻,在此,拜謝師叔傳道之恩。”
是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傳道。
或者說,微元道長此番,干脆就是做了姜臨的引路者。
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
微元道爺受了姜臨這一禮,微笑示意他重新坐回來。
姜臨剛剛坐回了蒲團,便聽微元道爺開口。
“有了今日一遭,你還需要多久才能徹底穩固陽神?”
姜臨聞言,內視自身,默默的體悟了一下,眼中浮現出一抹震驚。
“想來,只需一夜時間,等到了明日一早,便能夠功行圓滿。”
姜臨的聲音里帶著三分驚嘆。
方才沉浸在清靜之境界中,陽神浸潤的速度很快,但姜臨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能夠這么快。
原本半月時間,被壓縮到了一夜的功夫……
“嗯,有些出乎意料。”
微元道爺側頭上下打量著姜臨,笑道:“本來,在老道的估算之中,你應該是當場便能夠功行圓滿。”
“如今看來,是老道低估了你的根基底蘊。”
“嗯……仙炁筑基,而且還是……不錯。”
姜臨聞言一愣,微元道爺的最后一句話里,有幾個字他沒有聽清。
而微元道爺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姜臨也就壓下了好奇心,沒有多問。
但這般看來,似乎自己當初筑基所用的仙炁,有些不同尋常?
姜臨心里默默的想著。
微元道長則繼續說道:“不過,有始有終,今夜便不要折騰了,就在觀中睡下,明日功行圓滿,你再離開。”
“是。”
姜臨自然樂得如此,他現在回去也麻煩,正好不想折騰。
而且,看微元道長的意思,是要給自己護法。
畢竟,在陽神真意徹底的浸潤周身之前,雖然姜臨斗法什么的都無礙。
但到底是一個潛移默化改變升華自身的過程,能不冒險,還是不要冒險的好。
“來。”
微元道爺突然一抬手。
只見那一柄懸浮在一旁的黑白飛劍,頓時來到了微元道長的手中。
“你看這柄劍如何?”
微元道長炫耀一般的攤開手,湊到了姜臨面前。
姜臨低頭看去,只見那飛劍無一處不精致,但整體看去,卻是那般的古拙,帶著歲月的痕跡。
這一柄飛劍,絕對是一尊古物。
“晚輩眼拙,看不出太多玄奧,只是直覺這飛劍不凡。”
姜臨雖然不明白微元道爺的意思,但還是實話實說。
一般的法器,諸如法劍之類,不僅僅有超凡法器,也有凡俗所用。
故而,其中有很多道理是相通的。
比如姜臨手中的真武法劍,這種形式的木劍,可以說不管是修行者還是凡俗道士,基本都會有一柄,區別只是材質與其內是否存在超凡力量罷了。
以姜臨的眼光,大致能看個八九不離十。
可飛劍不同。
這樣的法器,基本是修行者專用,而姜臨在這一塊的知識,基本可以說等于沒有。
“歸你了。”
微元道爺笑呵呵的一抬手,那飛劍頓時落在了姜臨的手中。
姜臨先是一愣,而后趕忙說道:“師叔,這不妥……”
此劍看起來就不簡單,這般的法器,必然是珍貴無比的物件,無緣無故,姜臨斷然不會收下這般的厚賜。
然而,拒絕的話剛剛開了個頭,就被微元道長打斷。
“咱修紫微北極法脈的,見天拿著真武法脈的法劍招搖過市,老子的臉往哪放?”
“崽兒,咱自家也有好寶貝。”
聞言,姜臨瞪大了眼睛。
微元道長微笑道:“這是你那個混蛋師父的原話。”
“師尊一直在關注著我?”
姜臨下意識的問道:“師叔,師尊可還說了別的?”
若是沒有關注著自己,又如何知道自己手中有一柄真武法劍?
微元道長看著姜臨的反應,笑道:“沒有了,老道只是受人所托,將此劍予你罷了,只是一個傳話了。”
“傳的,也只有方才那幾句話而已。”
姜臨有些失望的眨眨眼,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飛劍。
這飛劍看著小,長不過一個巴掌,但落在手中,卻沉甸甸的壓手。
黑柄白刃的飛劍靜靜的躺在姜臨的手中。
福至心靈的,姜臨引動了黑律本源煞氣,灌注進了這飛劍之中。
“嗤!”
下一刻,那飛劍陡然震動,嗡鳴,一絲絲鋒銳無比的凌厲劍芒隱隱閃爍。
震動了片刻之后,飛劍再次沉寂下來,看起來那變化只有一瞬間。
但姜臨卻知道,從此刻開始,這飛劍之內,已經有了自己的本源印記,徹底成為了獨屬于自己的法器。
也是師尊傳承下來的法器。
姜臨心里默默的想著。
“好了,飛劍有的是時間看,你現在需要好生睡一覺。”
微元道爺笑著說道。
姜臨點點頭,將那飛劍收起,就這么盤膝坐在蒲團上,閉上了眼睛。
“是時,元真登紫金堂鳳樓閣,說三元品目,拔度群生,令知報應……”
耳邊,響起了微元道爺的聲音,是北帝說豁落七元經。
姜臨聽著,迷迷糊糊的,只感覺微元道爺的聲音似乎變了,他沒有細想,神思冥冥,不過短短片刻,便沉沉睡去。
“踏……”
這時,老君殿外,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微元道爺走了進來。
這兩天牙齦腫脹,疼的出奇,醫生說不排除牙齦下面埋著智齒……說先治上火腫脹,讓我先吃三天藥,如果三天之后還是疼,那基本就是有智齒,我決定明天先去拍個牙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