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方坤、狂人朱鋒等人眼中,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凌空而立,一動不動。
而蘇牧卻像是瘋了一般,一個人在原地攻擊著,像是在攻擊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一般。
如果說還有什么地方比較古怪,那就是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好像十分吃力一般,他表情凝重,額頭上不斷有汗珠滴下。
“吳前輩這是怎么了?”
杜方坤有些擔心地道。
“是幻覺。”
狂人朱鋒沉聲道。
論修為境界,狂人朱鋒在太虛圣境并不算是最頂尖的那一批。
但如果論戰斗經驗,那狂人朱鋒,絕對是最豐富的人之一。
他這一生都是在挑戰他人的過程中度過的,見識過的武技數都數不過來。
蘇牧如此古怪的舉動,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因。
“我曾經與一個專修神魂的武者交過手,他就站在原地不動,就讓我陷入了幻境當中。
我在幻境當中跟一個不存在的敵人打了好幾日,直到最后,我力量耗盡了,也沒能碰到那人一下。”
狂人朱鋒沉聲說道,“蒼穹宗的這個強者,肯定也修煉了類似的武技。
吳兄是陷入了幻境當中,此刻他正在跟不存在的敵人戰斗。
如果他的力量損耗太大——”
狂人朱鋒雖然沒有說完,但杜方坤明白他的意思。
現在蘇牧在與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戰斗,力量不斷損耗,但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卻是以逸待勞。
如果蘇牧無法打破幻境,那他甚至有可能會活活累死。
“你說,如果現在我大喊一聲,是不是能把吳前輩從幻境當中喚醒?”
杜方坤問道。
“沒那么簡單。”
狂人朱鋒搖搖頭,說道,“如果幻境這么容易打破,那也就不是幻境了。
現在這種情況,除非吳兄自己看破幻境,又或者他堅持到對方力竭。
不過太難了,以這個蒼穹宗強者表現出來的實力,他恐怕能將幻境維持數月時間。”
狂人朱鋒有過親身經歷,他知道幻境有多難纏。
幻境當中的敵人無比強大,而且怎么也打不死。
但如果被幻境中的敵人打傷,那傷勢也是會反映在神魂當中的。
若是死在了幻境當中,那也會變成一個活死人。
幻境,并不意味著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攻擊,全都是真的,只不過是針對神魂而已。
簡單來說,蘇牧現在很危險。
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永遠無法從幻境之中走出來了。
杜方坤和朱鋒雖然擔心,卻也沒有辦法,只能暗暗祈禱蘇牧能夠打破幻陣。
蘇牧身形半蹲,平平向后飛去。
直退出去不知道多遠,他腳下炸裂,這才在星空當中停了下來。
他緩緩地直起身子,毫不在意的擦去嘴角的鮮血,目光灼灼地盯著前方。
“原來——如此。”
蘇牧臉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笑容。
如果是本體在此,根本就不會陷入這種情況當中。
玩精神攻擊,大衍訣才是老祖宗。
專修一道有專修一道的好處,精誠惟一,但專修一道同樣有專修一道的壞處,那就是手段太過單一。
就如同他這具化身一樣,肉身強悍幾乎天下無雙,但遇到這種精神力量的攻擊,就只能被動挨打。
若是換了本體在此,他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輕松破解這個幻境,甚至可以讓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受到反噬。
但現在他只是一具化身,想要破掉幻境,只能以力破巧。
幸好。
這具化身雖然沒有修煉大衍訣,但蘇牧本身對于大衍訣的了解還在。
他對這種精神攻擊,可以說是了若指掌。
雖然這具化身用不出來大衍訣上的絕技,但蘇牧對大衍訣的感悟還在,他知道精神攻擊是怎么回事,也知道精神攻擊的弱點是什么。
一開始他沒有意識到自己陷入幻境之中也就罷了。
既然他已經意識到了,那這幻境,便再也困不住他了。
只不過——
蘇牧看著面前那一尊遮天蔽日的身影,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壓力,他嘴角微微揚起。
“這具化身的神魂太過脆弱,竟然如此輕易就著了對方的道,正好借著對方的幻境,來好好磨礪一下這具化身。”
蘇牧心中暗自道。
一念至此,他便不再管什么幻境不幻境,而是將面前的敵人,當做了真正的敵人。
他拉開架勢,身上的火焰轟然暴漲。
在外人眼中,蘇牧依舊在對著空氣不斷發出攻擊,而且攻擊越來越凌厲。
所有人心中都是暗嘆。
已經過了這么長時間,吳九通還沒能突破幻境,想來他已經沒有希望了。
一般來說,武者在剛剛開始交手的時候是最強的,隨著戰斗進行,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會不斷衰弱。
這也就導致,如果最開始吳九通沒能突破幻境,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能突破幻境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小。
當然,也不是例外的情況。
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吳九通并不是那個例外。
空中那蒼穹宗的中年男子臉上也露出了冷笑之色。
做為維持幻境的人,他自然第一時間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吳九通,在幻境中沉迷的更深了。
這對他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
沉迷越深,越難以掙脫,也越容易在幻境中受傷。
在幻境中死亡,那跟真正的死亡也沒什么區別了。
就算他死不了,這么下去,他的力量也必定會大幅度降低,到時候,只要自己略微出手,自然就能將他輕松鎮壓。
那中年男人卻是不知道,如果蘇牧想要突破幻境,其實不過是舉手之勞。
對蘇牧來說,現在他展露出來的,連五成修為都不到。
他所用的,只有吳家火巖體。
而他真正的底牌,是八九玄妙功。
八九玄妙功圓滿,蘇牧這具化身,在天命境強者當中也絕對是佼佼者。
便是天命境高階的武者,也未必能打得過他。
真要是說起來,蘇牧這句話化身,距離武祖和蒼穹宗宗主傅滄瀾那種境界,也不過只有一線之隔罷了。
若不是蘇牧為了隱藏八九玄妙功的修為,這蒼穹宗的中年男人根本不可能這么容易迷惑他。
八九玄妙功,幾乎沒有任何弱點。
如果此時蘇牧徹底施展八九玄妙功,那么就算他不懂精神攻擊之術,也照樣可以以力破巧,直接轟開這幻境。
只不過,這蒼穹宗的中年男人還沒有把他逼到這一步。
他還沒有必要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
就算是只用吳家火巖體,蘇牧也照樣有信心能夠應付得過去。
如果蒼穹宗那中年男人能夠多用心一點,他一定能夠發現,蘇牧的攻擊正在發生變化。
從一開始的剛猛凌厲,開始變得剛中有柔。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蘇牧好像是在磨煉武技一般。
只不過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太過自負,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把蘇牧放在眼里過。
所以如今他只是一味地催動幻境,根本沒有在意蘇牧的反應。
倒是在旁邊觀戰的狂人朱鋒,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杜方坤注意到狂人朱鋒的表情,心不由地也提了起來。
“朱鋒,你看出來什么了?”
他壓低聲音,小聲問道。
說老實話,如果從理智的角度來講,蒼穹宗強者到來的第一時間,他就應該和蘇牧撇清關系。
畢竟,他只是個商人,沒必要為了蘇牧而得罪蒼穹宗。
就算以前蘇牧前途無量,現在被蒼穹宗盯上了,他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個問題。
雖然他之前和蘇牧綁定在了一起,但只要解釋一下,想必蒼穹宗也不至于過分為難他。
但杜方坤不愿意。
他知道怎么做是最有利的,但他不愿意那么做。
這段日子和蘇牧相處下來,他覺得,和蘇牧合作,比跟其他強者合作要舒服太多了。
用一句俗話來說,蘇牧以國士待他,他必將以國士報之!
蒼穹宗又怎么樣?
蒼穹宗就能這么霸道嗎?
無憑無據,直接就找上門來要打要殺!
他杜方坤,偏偏不服!
但是不服歸不服,眼前的情況卻不會因為他的不服而有所變化。
如果蘇牧敗了,不但蘇牧下場堪憂,連他也會受到波及。
就算不死在蒼穹宗手里,那也不用妄想有朝一日能掌控天一閣了。
“有些不對勁。”
朱鋒皺著眉頭,低聲道。
“哪里不對勁?你是說吳前輩要撐不住了嗎?”
杜方坤緊張地說道。
哪怕他已經做好了與蘇牧共進退的心理準備,但聽到蘇牧有可能要落敗了,他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
他心中終究還是報了一絲奢望的。
萬一呢?
萬一吳前輩能夠再創造一次奇跡呢?
吳前輩之前不就是擊敗了查海山嗎?
“我感覺,他并不是被困在幻境當中,而是他主動走進了幻境。
他像是在利用幻境磨礪自身的武道。”
狂人朱鋒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狂人朱鋒只是狂人,不是傻子,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小到只有他和杜方坤兩人才能聽得到。
怕的就是被那蒼穹宗的中年強者聽到。
“你確定?”
杜方坤臉色一亮。
“確定。”
狂人朱鋒停頓了一下,用力點了一下頭,低聲道,“我挑戰過許多人,對有些修為境界不如我的人,我一般也會壓制自己的修為,然后主動走入對手的圈套當中去,為的就是磨礪自身的武道。
吳兄現在,感覺跟我那時候有些像。”
“你的意思是,吳前輩的修為其實比蒼穹宗這個人強,他現在只不過是想要利用對方的幻境來磨礪武道,如果他愿意,他隨時可以擊敗對方?”
杜方坤有些激動,身體微微顫抖道。
“倒也不是。”
狂人朱鋒搖搖頭,“他們的境界太高,跟我是不一樣的。”
“那你倒是說說,他們到底誰能贏?”
杜方坤急道。
“這我就說不準了。可能是蒼穹宗的強者,也可能是吳兄。
勝負未分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狂人朱鋒道。
杜方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打不過狂人朱鋒,他肯定要給狂人朱鋒一腳。
這說了一通,不全都是廢話嗎?
他現在只關心,吳前輩能不能贏!
“這不愧是吳兄,這一招,太精妙了!”
狂人朱鋒兩眼發直,看著與空氣交戰的蘇牧,竟然也跟著比劃起來。
對他來說,就好像是蘇牧在替他上一節公開課一般。
那一招一式,全都標準到可以用作教科書了。
狂人朱鋒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一邊比劃著,他身上的氣息竟然開始攀升。
仿佛氣體膨脹,沖開瓶塞一般的聲音。
原本盯著蘇牧的杜方坤忍不住扭頭看去。
不僅僅是杜方坤,連遠處那些看客,也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來。
狂人朱鋒,竟然突破到了天命境中階!
“狂人朱鋒?這跟他有什么關系?他怎么莫名其妙地突破到天命境中階了?”
“觀戰進入頓悟境界,那也是有可能的,沒想到,狂人朱鋒竟然有如此無形。”
“狗屁的悟性,要我看,他就是走了狗屎運!”
那些看客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語氣有的羨慕,有的不屑,有的發酸。
人心,永遠是最復雜的。
杜方坤看著狂人朱鋒突破,心里也有些酸溜溜的,不過更多的是高興。
他不但替狂人朱鋒高興,更是覺得狂人朱鋒更強之后,那就能幫到吳前輩了。
狂人朱鋒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突破一般,他依舊是直勾勾地盯著蘇牧,一筆一劃地模仿著蘇牧的動作。
那些看客也終于反應了過來。
狂人朱鋒,竟然他娘的在偷師!
那些看客也不再理會狂人朱鋒,紛紛看向蘇牧,學著狂人朱鋒一般偷師起來。
他們雖然沒有狂人朱鋒那種看一眼就能學會的本事,但他們修為境界必定不低,看著看著,也全都是受益匪淺。
蒼穹宗的那中年男人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
這個吳九通,體力比他想象的要好,這么久了,他的力量竟然沒有絲毫衰落的跡象。
走煉體之道的武者就這一點最犯人,他們比其他武者更持久!
“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冷哼一聲。
他那黑色的眼球上閃過一道精芒。
只見他咬破舌尖,在眉心一按。
緊接著,他眉心紅光大方。
霎時間。
紅光將天空都映照成了紅色。
一縷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色,從天而降,將蘇牧周身十丈范圍內盡數籠罩在內。
就在這時候,蘇牧的身體如遭重擊,蹬蹬蹬地后退了幾步。
眾人雖然看不到幻境當中發生了什么,但他們也知道,肯定是蘇牧在幻境當中吃了虧。
幻境當中,蘇牧看著面前的星空巨人,那星空巨人身上籠罩著濃郁的血色,力量暴漲了至少三成。
“動真格了嗎?”
蘇牧神色平靜,心中淡淡地道,“玩夠了,該結束了。”
他知道,蒼穹宗那中年男人早晚會察覺到異常。
到時候,對方肯定會施展殺手锏,想盡快殺死他。
現在,對方明顯已經開始發狠,不再給他磨礪武道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
“給我——”
“破!”
話音未落,蘇牧腳下一踏,身體表面那個火焰巨人,驟然再度增高半丈。
火焰滔天,它手上,竟然凝聚出一桿火焰長槍,然后對著一個方向刺了過去。
呼嘯聲震得圍觀的看客耳膜生疼。
就在他們眼睜睜看著蘇牧那一槍刺在空處的時候。
忽然。
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慘叫一聲。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捂著眼睛,連連后退。
兩道鮮血,從他手指縫間流淌而下。
“幻境破了,蒼穹宗的強者受到了反噬!”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之前吳九通一直在耍他?”
眾人議論紛紛。
不管怎么樣,這個時候,蘇牧已經抬起頭,目光準確地落在那蒼穹宗強者的身上。
然后他緩緩地抬起手,手中的火焰長劍霎時間脫手而出,帶著飛雷之聲,直奔那蒼穹宗中年男人而去。
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剛剛受到反噬,雙目流血,耳邊就傳來呼嘯的勁風聲。
中年男人心中知道不妙,但他的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憑借感覺向后退去。
他退的速度不慢,只不過那一桿火焰長槍的速度更快。
眼看著火焰長槍就要洞穿那蒼穹宗中年男人的胸膛。
忽然,蒼穹宗中年男人的心口處浮現出一道金光,然后一個護心鏡擋在了他身前。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護心鏡上出現了一個凹痕,境身上更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但它終究還是把火焰長槍擋了下來。
巨大的力量震得火焰長槍返回到了火焰巨人手中,而那護心鏡,也飛回了蒼穹宗中年男人的心口處。
就是借著這一瞬間,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已經站穩了腳跟。
他雙手已經放下,眼角處還殘留著清晰的鮮血,他的嘴角,也有一抹血跡。
他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蘇牧。
“是我小瞧了你。”
他聲音嘶啞,冷冷地說道,“想不到,你竟然能突破我的幻境!
吳九通,你的實力越強,越證明你殺死丘北頌的可能性越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蘇牧淡淡地說道,“要戰便戰,無需廢話。”
他身上籠罩著一尊火焰巨人,話語擲地有聲。
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暗叫一聲好。
是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們蒼穹宗如此霸道,一上來就認定了人家是兇手,如果不是吳九通實力強悍,現在只怕已經死在你們蒼穹宗的手里。
他到底是不是殺死丘北頌的兇手,誰知道?
你們蒼穹宗有證據嗎?
這不就是你們慣用的,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嗎?
誰在乎過那些被錯殺之人的想法?
眾強者對蒼穹宗的霸道作風早就已經敢怒不敢言。
他們不敢反抗蒼穹宗,不代表他們不敢為敢于反抗的人叫好。
蒼穹宗的中年盯著蘇牧,眼角的余光也觀察著周圍。
他心中清楚,自己的幻境已經被破,今日恐怕拿這個吳九通沒有辦法了。
而且周圍這些人一個個的也有不知道什么多少小心思。
自己因為幻境被破受到了反噬,現在需要療傷,不宜跟他們糾纏下去。
“無知小兒!”
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冷哼道,“這里是武宗,我便給武宗一個面子,容你再多活幾日!
武祖壽宴結束,你離開武宗之日,就是你伏法之日!”
說罷,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便不再停留,身形一縱,化作一道流光,不知道去往何方。
蘇牧站在原地,目送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消失不見。
他表情凝重,足足過了數息時間,他眼神中的凝重才漸漸消失。
其實剛剛他是準備將那個中年男人留下的。
但就在他要出手的時候,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忽然涌上心頭。
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如果他真的出手留下那中年男人,那么他將陷入危險當中,足以威脅到他性命的危險。
蘇牧不知道這種危險的感覺從何而來,但是他很清楚,像他這種強者,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產生這種感覺。
武道修煉到了他這種境界,對危險就會有一種近乎直覺的感覺。
他知道,附近必定有一個強者在暗中窺伺。
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能離開最好,如果那中年男人無法離開,暗中窺伺的強者,或許就會出手相助。
對方或許是蒼穹宗的人,也或許是武宗的人。
無論是蒼穹宗還是武宗,都不會再眼睜睜看著一個長老級別的強者隕落在這里。
在武宗的地盤上,一個蒼穹宗長老如果被人活生生打死,出手之人還不是武宗的強者,那怎么說,武宗和蒼穹宗都會臉上無光。
蘇牧倒也不是怕,只不過,現在還不到魚死網破的時候。
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還不值得他用出同歸于盡的手段。
“下次再見面,你可就沒有這么容易離開了。”
蘇牧心中暗自道。
他這次也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他已經摸清楚了那蒼穹宗中年男人的路數。
而且,在那蒼穹宗中年男人的幻境當中,他也是受益匪淺。
經過這一場磨煉,不但他的吳家火巖體更加圓融無缺,而且他的八九玄妙功,也有了一些提升,距離大圓滿境界,也更近了一步。
下次再見到這蒼穹宗的中年男人,蘇牧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將他擊殺。
眼見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放下一句狠話,然后就直接走了。
現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連呼吸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贏了?
吳九通,又贏了?
對所有人來說,這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明明之前吳九通已經落入了下風,眼看著他就要被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用幻境困死了,結果眨眼的功夫,形勢就直接逆轉了?
他們甚至都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目光不由地落在人群中那幾個天命境強者的身上。
此番應武祖邀請前來赴宴的,修為起碼也是天玄境,更有不少天命境大能。
剛剛吳九通和那蒼穹宗強者的交手太過高端,天玄境強者也已經看不懂了,他們都想問一問那幾個天命境大能,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幾個天命境大能都是一臉尷尬。
他們——也沒看懂。
他們確實看到了吳九通突然暴起,直接打破了蒼穹宗那個強者布下的幻境,然后那蒼穹宗強者就受到了反噬,身受重傷。
但是,吳九通是如何做到的,他們完全沒有看懂。
他們腦海中反復推演,都覺得在幻境被打破之前,吳九通明明已經是徹底落入了下風。
除非,吳九通從一開始就隱藏了實力,直到最后才出其不意地來了一次爆發。
“依我看。”
一個天命境大能輕輕咳嗽一聲,開口說道,“吳九通的實力遠在那蒼穹宗的強者之上,他之前根本就是在故意戲耍對方,當對方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他在突然發動襲擊,一舉擊敗對方,這樣,他會贏得更加痛快。”
“以力破巧,以絕對的力量,打破了蒼穹宗強者的幻境,這種境界太高,你們修為還太差,學不來。”
另外一個天命境大能對那些天玄境強者說道。
眾天玄境強者全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一派胡言。”
狂人朱鋒嘟囔道,他剛想開口說話,已經被杜方坤拉著向蘇牧跑去。
跟這些不相干的人說那么多干什么?
別管吳前輩是怎么做到的,總之,他又贏了!
若是吳前輩能一直這么贏下去,那吳前輩將會是第二個武祖!
他杜方坤,這次算是真的賭對了!
若吳前輩真的成了第二個武祖,那他杜方坤,絕對會是天一閣下一任閣主的不二人選!
現在天一閣的閣主為什么能坐得穩位置?
不就是因為他和武祖有些交情嗎?
“但是閣主跟武祖的交情,能跟我與吳前輩相比嗎?我與吳前輩,那可是相識于微末!”
杜方坤心中暗自道,他看著蘇牧,一臉狂熱。
蘇牧被杜方坤看得有些不自在,差點以為杜方坤有什么特殊癖好了。
手臂一揮,蘇牧披了一件衣服在身上。
“恭喜吳前輩!”
杜方坤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輕咳嗽了一聲,拱手道。
“前輩自出洞來無敵手,從今以后,天下恐怕無人不知道前輩的大名!”
吳九通這個名字,不久之前還是默默無聞。
但自從他出現在世人面前之后,一共就只有兩場戰斗。
一場是與武宗大弟子查海山。
另外一場是與蒼穹宗的長老。
這兩場戰斗的對手,都是太虛圣境最頂尖的強者。
他卻全都是戰而勝之。
這種戰績,驚世駭俗!
可以說,只憑這兩場戰斗,吳九通就已經站在了太虛圣境武者的巔峰。
太虛圣境比他強的人已經是有數的了。
甚至外界已經有傳言說吳九通是太虛圣境年輕一代的第一人。
“僥幸罷了。”
蘇牧淡淡地說道,“這里畢竟是武宗的地盤,剛剛那蒼穹宗的強者也沒有使出全力,他不過是在試探而已。”
蘇牧并不是謙虛,他雖然自問有把握能殺得了那蒼穹宗的中年男人,但他也不會貶低那蒼穹宗中年男人的實力。
對方確實還有所保留。
畢竟在武宗的地盤上,對方確實不敢毫無保留地出手。
對方找上他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確認他到底是不是殺死丘北頌的對手。
正常情況下,對方的神魂秘術一施展,蘇牧就應該口吐真言。
但對方沒有想到,蘇牧一個專修肉身武道的武者,竟然能扛得住他的神魂秘術。
不但扛住了他的神魂秘術,還讓他受到了反噬。
所以,他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
如果這里不是武宗的地盤,那找上蘇牧的,恐怕就不是他自己了。
“吳兄你太謙虛了。”
狂人朱鋒一臉認真地說道,“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戰斗天賦的人。
雖然我也沒有看清楚你最后一擊是如何打破對方幻境的。
但是我敢肯定,你不是用的蠻力,你是用了一種十分高妙的巧勁。”
蘇牧意味深長地看了狂人朱鋒一眼,他確實是用了些技巧,那是因為他對神魂秘術了解甚深。
所以他的攻擊,是沖著對方的神魂秘術弱點去的。
而這,正常情況下只有修煉神魂之道的武者才能做得到。
偏偏,蘇牧的本體同時修煉多種武道,神魂武道更是達到了天命境的程度,還在蒼穹宗這中年男人之上。
他這具化身只是沒有神魂修為,但感悟還在,針對對方秘術的弱點發動攻擊,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這些事情就不適合解釋給狂人朱鋒停了。
蘇牧只是沒有想到,狂人朱鋒竟然敏銳到這種程度,不愧是個戰斗方面的天才。
“你若是想學,回頭我教你。”
蘇牧起了惜財的想法。
他話音剛落,忽然破風聲響起,幾道人影從武宗山頂之上落了下來,徑直落到了蘇牧的面前。
“吳九通,我家少主有請。”
那幾個武宗弟子來到蘇牧面前,略一拱手,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