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蒼辰一棍打下,地動山搖。
卻見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將身子一躬,頭就向上頂去,正好與田蒼辰手中的棍子撞在了一起。
剎那間,勁氣四下宣泄,掀起狂風巨浪,直吹得武宗中弟子立足不穩,搖搖晃晃。
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頭破血流,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它面目猙獰,四蹄猛地刨地,向著田蒼辰就沖了過去。
田蒼辰臉上露出駭然之色。
但此刻危機迫在眉睫,他也來不及多想,只能鼓蕩力量,再次揮動長棍。
一道長達數十丈的棍影出現在空中,轟然落下。
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被打得一個踉蹡。
它嘴里發出咆哮,一道水墨烏光激射而出,撞在田蒼辰的身上。
田蒼辰慘叫一聲,倒飛而出,手中的長棍更是被震得脫手而出。
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雖然被打成了重傷,但田蒼辰沒了長棍,根本就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眼見那頭墟獸面目猙獰地撲了過來,田蒼辰心中充滿了絕望。
其他武宗弟子被另外一頭蛇形墟獸纏住,雖然想要出手救援,卻有心無力。
“為什么,為什么外域那些人能斗贏查海山,我卻是連查海山的面都沒有見到,就已經死在一頭不知名的墟獸手里。”
田蒼辰心中狂吼,“我不甘心啊!”
說時遲,那時快。
卻見那被體型如豬墟獸撞飛出去的長棍,落到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之中。
只見一道人影憑空出現在半空之中。
他接住了武祖隨身的兵器,輕描淡寫地一揮手臂。
一聲巨響。
霎時間一道百余丈長的棍子虛影出現在空中,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就向下砸了過去。
同樣是一根棍子,在田蒼辰手中,和在此人手中,威力簡直有天壤之別。
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眼神中露出驚駭之色,它咆哮一聲,身體猛地膨脹一圈,兩根沖天的獠牙,猛地向上挑去。
棍影和獠牙碰撞在一起。
只聽得一聲巨響。
然后天地間的一切聲音都好像消失了一般。
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和長棍虛影,像是停頓在了空中,持續了整整兩息時間。
然后伴隨著咔嚓一聲輕響,那頭墟獸的兩根獠牙斷折,它直接被轟飛出去。
而空中那個人,只是云淡風輕地將長棍扛在了肩頭。
田蒼辰站在地面上,怔怔地看著空中的那個人。
逆光之下,他看不清楚對方的樣貌,但對方的身形,便是化作了灰他都能認得。
蘇牧!
該死的!
蘇牧竟然在這里,而且還救了他!
被心中認定的宿命之敵所救,田蒼辰恨不得自己剛剛已經被墟獸殺死了。
不提田蒼辰的心情多么復雜,蘇牧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身上。
“喜歡吃人是嗎?我讓你吃!”
蘇牧冷哼道。
手上那根棍子再次揮出,不斷敲打在那頭墟獸的頭上。
不管對方如何躲閃,如何抵擋,棍子始終準確無比地敲在對方的頭上。
那一根長棍,在蘇牧手上簡直如同活了過來一般。
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根長棍是蘇牧的本命神兵呢。
伴隨著蘇牧一棍棍敲打下去,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終于怕了。
“查海山誤我!”
它大叫一聲,扭頭就跑。
蘇牧身形一閃,追了上去。
他消失之前,回頭看了田蒼辰一眼,意味深長。
直到蘇牧追著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消失在視野范圍之內,田蒼辰才反應過來。
“我的兵器!”
田蒼辰大叫道,“我的極陽之物!”
這個時候,他如何不知道,之前在山洞中搶走了他的極陽之物的人,正是蘇牧。
蘇牧現身,打跑了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順便帶走了他的兵器,卻也不是沒有好處。
那頭蛇形墟獸被嚇到了,不敢再與田蒼辰等人糾纏,身形一擺,飛竄著消失不見。
眾武宗弟子聚到田蒼辰身邊,一時無語。
半個時辰之后,蘇牧站在地面上。
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就橫躺在他的面前。
蘇牧手里把玩著那根長棍,快舞出花來了。
“不愧是武祖的隨身兵器啊,貨真價實的仙兵,而且還是一件極品的仙兵。”
蘇牧對這根棍子的威力十分滿意,力大勢沉,威力無窮。
最主要的是,它里面封印了武祖的力量,蘇牧剛剛只是用了五成力量,剩下的,就全都是借的棍子里封印的力量,就把一頭天命境的墟獸給生生錘死了。
也就是田蒼辰發揮不出來棍子的威力,否則這頭墟獸還真奈何不得田蒼辰。
他將仙兵收起來,又把那頭體型如豬的墟獸收了起來。
墟獸的尸體也是上好的鑄兵材料,尤其是這種實力強大的墟獸,用來鑄兵的話,足以鑄造出天命級神兵。
這一趟也算是賺到了。
像這等墟獸,便是在墟界也不常見,就算遇到了,想要殺死對方也沒有那么容易。
這一次也算是機緣巧合。
做完這些之后,蘇牧手腕一翻,一顆拳頭大小的火紅色珠子就出現在他的手上。
那火紅色的珠子出現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都好像提升了好幾度。
珠子上散發出來的火光,似乎正在改變著周圍那一成不變的水墨色。
照這個速度下去,再過個百八十年,周圍應該能染上一絲顏色。
有了顏色,就意味著墟界陰極陽生,開始向著陽界轉化。
這是極陽之物的威力。
不過靠著這種自發的侵染,千百年也未必能侵染方寸之地,想要供人立足,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乾坤造化法,補天之法……”
蘇牧心中喃喃自語,“兩者結合,這才是真正的再造乾坤啊。
也不知道武祖的補天之法是從哪里得來的,為什么我感覺它與乾坤造化法是一脈相承呢?
可武祖不可能懂乾坤造化法……”
蘇牧心中閃過一個疑惑。
如果武祖懂得乾坤造化法,那他的隨身兵器不可能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仙兵,起碼也得是一件天命級的仙兵吧。
當然,懂乾坤造化法,也不代表乾坤造化法的造詣夠高。
這只是蘇牧的推測而已。
至少從目前蘇牧掌握的情況來看,他沒有發現任何武祖懂得乾坤造化法的痕跡。
“或許,這補天之法是武祖奇遇得來的。畢竟,大李師伯的乾坤造化法也不是無中生有,他也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把乾坤造化法創造出來的,焉知他沒有參考過補天之法?”
蘇牧心中暗自道。
不管武祖的補天之法從何而來,現在他得到了極陽之物,那就可以為大玄王朝在這墟界當中打造一個“根據地”了。
“一件極陽之物,用來再造乾坤的話,大概可以改造三十丈方圓的地方。”
蘇牧暗暗計算著。
三十丈方圓,長寬大概百米左右,地方說小倒也不算小,但說大,絕對算不得大。
用來屯兵的話,倒也屯不了多少。
大玄要與查海山的百萬墟獸大軍交手,就算數量比不上對方,那也不能相差太過懸殊。
他之前做過推演,如果不想讓大玄傷亡太過慘重,三十萬大軍是最起碼的。
屯軍三十萬,正常情況下,軍營占地會達到三四十平方公里,相當于方圓千丈之地。
也就是說,保險起見,他需要足足三十件極陽之物才能完成這個再造乾坤的任務。
三十件極陽之物,整個墟界所有的極陽之物加起來恐怕都沒有這么多件。
就算有,那也不是短時間之內能夠找得齊的。
“以極陽之物再造乾坤是個方法,但這個方法只能應急,不是長久之策。”
蘇牧心中暗自道。
如果不能解決再造乾坤的問題,那大玄的軍隊,就無法在墟界長久停留,那樣的話,他們就算打再多的勝仗都無濟于事。
“墟界的墟獸一旦占據陽界,它們身上的陰氣就會侵染陽界,將陽界轉化成陰界,為何陽界的武者不行呢?”
蘇牧陷入思索當中。
墟獸進入陽界,非但不會受到壓制,反而會改變環境。
但陽界的武者進入墟界,卻恰好相反,不但無法改變環境,而且還是受到壓制。
這無關強弱,純粹是一種天地法則。
強如武祖和蒼穹宗宗主傅滄瀾,進入墟界之后照樣會受到壓制。
但哪怕是一頭天玄境的墟獸進入陽界,也照樣可以污染一片區域。
它們就像是墨汁,陽界就像是清水,哪怕是一點墨汁滴入清水之中,清水也會變成墨水。
反之,一滴清水滴入墨汁當中,那墨汁還是墨汁,不會變成清水。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墟界入侵陽界很容易,但陽界入侵墟界,卻幾乎不可能。
所以太虛圣境的那些天尊才會主張和平共處。
所以當年七十二賢試圖開疆拓土的時候,也割據出外域當做一道防火墻。
再造乾坤的問題解決不了,陽界就不可能占據墟界。
現在,這個難題擺到了蘇牧的面前。
“就算我把墟界所有的極陽之物都找到,并且成功地用它們再造乾坤,那拓展出來的領土,也未必能支撐一個天尊誕生。”
蘇牧心中沉吟道。
一方世界的資源是有限的,能夠誕生的天尊數量也是有限的,如果想要誕生新的天尊,就得有天尊隕落,騰出位置,或者開疆拓土,讓資源更多。
支撐一個新天尊誕生,需要多大的地方?
這一點蘇牧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方圓千丈之地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想了一陣,蘇牧并沒有想到好的解決辦法。
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算不能開疆拓土,那也要將墟獸擋在外域之外。
以墟獸能夠輕易改變陽界的特性,若是讓它們攻入外域,后果將不堪設想。
“田蒼辰既然知道這件極陽之物的所在,搞不好,他還知道其他極陽之物的下落。”
蘇牧心中沉吟道,他身形一晃,向著之前的方向飛去。
“少主,沒有了宗主的翻江倒海棍,我們就算找到了查海山,恐怕也奈何不得他……”
一個武宗弟子看著田蒼辰,小聲說道。
田蒼辰面無表情。
“如果只是對付查海山,我們這么多人,戰陣之下,查海山也不是對手。
問題在于,沒有極陽之物,我們在墟界逗留的時間越長越危險。”
另外一個武宗弟子道。
雖然沒有人明說,但他們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一次行動,可以說是出師未捷。
極陽之物被蘇牧搶走了,武祖的翻江倒海棍也被蘇牧搶走了。
他們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
除了跟那頭蛇形墟獸熱熱鬧鬧地做了一場,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收獲。
“我說過,我田蒼辰,不會再輸!”
沉默了許久,田蒼辰才咬著牙道,“這一場,我還沒有輸!”
武宗眾弟子面面相覷,這還不算輸?
難道真要損兵折將才算輸嗎?
他們也已經折損了好幾個人了好吧。
如今沒有翻江倒海棍,沒有極陽之物,他們還怎么繼續下去?
“少主,要不我們回去跟宗主說明情況,然后再——”
一個武宗弟子說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田蒼辰打斷。
“我說了,事情還沒結束,我就算要回去,那也是帶著查海山的人頭回去!”
田蒼辰冷冷地說道,“就算沒有了翻江倒海棍,我們也還有戰陣,殺查海山綽綽有余!
至于極陽之物——”
他眼神之中閃爍著光芒,沉聲道,“墟界的極陽之物不止一件,沒有了這一件,我還知道另外一件,我們去取另外一件就是了!”
田蒼辰和眾武宗弟子都沒有注意到,人群之中,有個不起眼的人,眼神閃動了一下。
這個人,自然是重新混入武宗弟子群中的蘇牧。
八九玄妙功圓滿之后,天下可以縱橫來去。
這句話蘇牧越來越有感受。
這說的不僅僅是八九玄妙功的戰力,更是這種變化的能力。
能夠隨意改變樣貌,人群之中,自然可以輕易隱藏身形。
就好像一滴水藏進海里一般,幾乎不可能被找出來。
就算不動手,也可以來去自如。
蘇牧現在都有點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如果他出手把田蒼辰抓走,倒是也能從田蒼辰口中審問出來下一件極陽之物的下落,但那樣多費力?
現在混在武宗弟子當中,田蒼辰自然會帶他去找極陽之物。
等到田蒼辰真的拿到了極陽之物,蘇牧再出手,直接省去了許多麻煩。
蘇牧之前還有些擔心田蒼辰是不是真的知道另一件極陽之物的下落,直到聽見田蒼辰說出這句話,他才松了口氣。
眼見田蒼辰和其余武宗弟子商議了片刻,便開始下令前行。
蘇牧也沒有做多余的動作,只是混在人群當中,跟著向前。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田蒼辰更是不斷取出那副墟界的地圖,反復校準方向。
這也讓蘇牧抓住了機會。
有一次蘇牧離得近,將那一副墟界地圖看得清清楚楚。
以他現在的精神力,地圖入目的同時,他就已經將之牢牢記在了腦海之中。
那確實是一副墟界的全圖。
蘇牧之前曾經搜魂過兩頭墟獸,但就算是那兩頭墟獸,對墟界的全貌也不甚了解。
它們都沒有見到過墟界的地圖。
田蒼辰手上竟然有這么一副墟界的全部地圖。
精確與否不好說,但蘇牧將之與自己曾經去過的地方對比了一下,感覺大體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墟界,幾乎相當于太虛圣境加上外域那么大。
這里的地形沒有太虛圣境和外域那么復雜。
偌大的墟界,甚至連一個海洋都沒有。
它是一塊完整的大陸,大陸上倒是星羅棋布地分布著一些湖泊,算是補充了墟界水源不足的情況。
除此之外,那地圖上顯示,墟界多山。
這一點也跟蘇牧的經驗彼此印證。
他去過墟界一些地方,確實是見到了不少大山。
地圖上面,還用紅色的符號標記了一些地方。
那是墟獸部落的聚集地,所以需要避開的危險地帶。
就是按照地圖的標記,田蒼辰一行人避開墟獸部落,盡可能地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行走。
饒是如此,有好幾次,他們也是迎頭撞上了墟獸。
好在,都是零星的墟獸,田蒼辰和武宗眾弟子聯手,在那些墟獸鬧出動靜之前就已經把它們斬殺。
當然,有一次有一頭墟獸差點就發出警戒訊號,還是蘇牧暗中出手,將那信號湮滅。
田蒼辰等人自然并不知道這些。
他們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加實力強呢。
就這么走了數日時間。
就在那些武宗弟子身上的丹藥之力幾乎要耗盡,他們已經開始受到墟界陰氣侵染的時候,他們終于走到了目的地。
田蒼辰將身上僅剩的丹藥取出來,分給眾人服用,否則的話,他怕還沒等他們得到極陽之物,眾人就已經要倒下了。
蘇牧這一路跟過來,心情也是有些沉重。
與墟界交戰,他也沒有經驗。
這一次隨軍而行,他發現陽界攻打墟界,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陽界武者進入墟界,就得一直抵御墟界陰氣的侵襲。
就像當年大玄王朝難以消滅妖庭一樣,現在墟界也是類似的情況。
陽界武者一旦進入墟界,還沒交手呢,就已經弱了三分。
真正交手,他們又不能在墟界長久逗留,這種仗,怎么打?
武宗這些人的修為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而且他們當中大部分走的都是肉身成圣武道,若是放在外域,蠻荒大陸上那些混亂的靈氣根本就奈何不得他們。
但是在這墟界,就連他們也無法抵御陰氣。
大玄諸軍的修為還比不上這些武宗弟子,他們在墟界受到的限制只會更大。
建立根據地,勢在必行啊。
希望田蒼辰能多找到一些極陽之物。
蘇牧看著那正在躬身鑿洞的田蒼辰,心中暗自道。
他們此刻正處在一個山谷之中,田蒼辰測量好位置,就開始撅著屁股挖了起來。
而且他還不準其他人幫忙,說是擔心破壞了極陽之物。
他就像是個勤懇的老農一般吭哧吭哧地挖著,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在場眾人沒有一個笑話他的,因為眾人根本就顧不上笑話。
他們全都擺好了架勢,做出防御的姿態。
上一次,極陽之物被人搶走了,而且還引來兩頭強大的墟獸。
這一次他們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田蒼辰一開始挖掘,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這一次和上次不同,上次的極陽之物在一個山洞之中,當時只有田蒼辰和那頭蛇形墟獸,所以蘇牧才有機會輕易搶走極陽之物。
這次眾武宗弟子虎視眈眈,田蒼辰也加倍小心。
再想沒有動靜地把極陽之物搶走已經不可能了。
若是正面動手,那就得暴露他能易容改裝的事情。
下一次再想混入武宗弟子之中就有些麻煩了。
看來得先溜出去,然后從外面闖進來……
就在蘇牧想著方法的時候。
忽然。
一股陰冷的氣息驟然爆炸開來。
霎時間,濃郁的水墨色從地面上氤氳而起,一瞬間就已經將所有人籠罩在內。
極致的寒冷,幾乎要將人的血脈凍僵。
連蘇牧都感覺身體有些僵硬,更不用說其他武宗弟子了。
那些武宗弟子已經忍不住爆發出全力來抵擋這種侵襲而來的寒意。
一聲聲大喝,伴隨著一道道奪目的光芒。
田蒼辰倒飛而出,落到武宗眾人之中。
“動手!”
田蒼辰還沒落地,就已經怒吼道。
這個時候,眾人看到田蒼辰挖掘的地方,一頭蚯蚓一般的墟獸探出半截身子,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眾人。
那極致的寒意,正是從這頭墟獸身上散發出來的!
武宗眾弟子反應也是極快。
唰!唰!唰!
一道道光芒如同雨點一般落下,將那頭墟獸的身影淹沒。
那頭墟獸好似發出一聲嘲弄的笑聲,然后身子一縮,猛地消失不見。
下一刻,地面翻滾,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
武宗眾弟子紛紛怒喝,飛天而起。
但還是有幾個人反應不及,雙足陷入翻騰的泥土當中,然后就像是被一股吸力吸著一般,不斷向下沉去。
眨眼之間,他們就已經消失在翻滾的泥土當中。
鮮血很快涌了上來。
很顯然,那幾個武宗弟子已經遇害。
其余武宗弟子勃然大怒。
陣型變化之間,一尊遮天蔽日的法相出現在空中。
武宗戰陣!
那法相出現的瞬間,一只腳猛地踏下。
地面翻滾,試圖吞沒那只大腳。
但法相的體型實在是太大,僅僅是吞沒到了膝蓋的位置,已經不再下沉。
而法相小腿擺動之間,直接犁出了一道深達十余丈的深溝,而藏在地底的墟獸,也被一腳踢了出來。
那頭蚯蚓一般的墟獸體型長達十余丈,有水桶粗細,渾身肌肉堅實有力,口器看上去十分駭然。
它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被踢上高空。
嘴里發出無聲的咆哮,竟然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見的聲波,撞向那尊法相。
法相怒吼,揮拳出擊。
拳頭與聲波撞在一起,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
那頭天命境的墟獸,直接被法相一拳轟飛出去。
不得不說,武宗戰陣,確實有其精妙之處。
它看起來和大玄王朝的軍陣類似,但要更加強大。
武宗能夠縱橫太虛圣境,還是有它的道理的。
一頭天命境的墟獸,就這么被法相按在地上摩擦。
田蒼辰瞅準機會,重新回到那挖掘之地,快速挖了起來。
片刻之后,他高舉手臂,手上多了一節樹藤一般的東西。
那一截樹藤一般的東西,通體散發著紫色,看上去異常漂亮。
第二件極陽之物!
田蒼辰臉上露出大喜之色。
他握緊樹藤,仿佛擔心被人搶走了一般。
蘇牧眼睛一亮,正要出手,忽然,他停下動作,扭頭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遠處。
一道水墨色的煙氣直沖天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逼近過來。
“又來了?”
蘇牧眉頭微微一皺。
上一次田蒼辰找到極陽之物的時候,便有一頭強大的天命境墟獸來襲。
當時那頭墟獸好像還說是什么查海山說有人想要找極陽之物。
如果說一次是巧合,那接連兩次,可就不是巧合了。
看來,是查海山猜到了他要找極陽之物,所以提前通知墟界的墟獸,這才有了墟獸來襲。
“這頭墟獸能準確地找到這里,那就說明,它們其實早就知道極陽之物的存在。
只不過極陽之物對大部分墟獸都沒用,所以這些墟獸并不在乎。
現在有人對極陽之物動手,那墟獸可就不允許了。
我自己可以不要,但絕對不能落到敵人手里。”
蘇牧心中暗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
一個想法在蘇牧腦海中涌了出來。
他不知道極陽之物的下落,但如果墟界的墟獸知道的話,現在查海山已經幫他打草驚蛇,他只要跟著這些墟獸,豈不是就能找到極陽之物了?
先是田蒼辰,后是查海山,武祖真是養了一對兒好弟子啊。
這兄弟倆,是專門給自己送極陽之物來的嗎?
蘇牧的嘴角不禁微微揚了起來。
如此的話,那這頭來襲的墟獸,倒是不能隨便殺掉了。
殺掉了它,誰還能帶自己去尋找極陽之物呢?
放長線,釣大魚。
一念至此,蘇牧連田蒼辰手上的樹藤也不著急去搶了。
他混在武宗弟子之中,頗有幾分濫竽充數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
那頭疾馳而來的墟獸已經到了武宗眾弟子面前。
這頭墟獸來得雖然快,但武宗眾弟子早就已經有所準備。
上次就有兩頭墟獸出現,這一路走來,他們早就已經假想會有兩頭墟獸敵人。
這第二頭墟獸出現的瞬間,武宗眾弟子就已經分成了兩隊。
一隊人對付那頭蚯蚓似的墟獸,另外一隊則是迎上了那頭新來的墟獸。
武宗戰陣施展開來,兩頭巨大的法相同時現身。
轟隆隆!
巨響之聲回蕩在空中。
田蒼辰已經把那根樹藤收了起來,他凌空飛上半空之中,嘴里不斷發出一道道指令。
田蒼辰的性格雖然有不少問題,但他畢竟是武祖最鐘愛的弟子,絕對不是一個酒囊飯袋。
他如今縱觀全場,每一道指令都是針對那兩頭墟獸的弱點發出。
不得不說,田蒼辰的修為雖然被查海山打落回了天玄境,但他的眼界和經驗還是天命境,加上見多識廣,此刻置身之外,完全可以看出來那兩頭墟獸的弱點。
加上武宗眾弟子和他配合默契,一時間,他們竟然跟那兩頭墟獸斗了個旗鼓相當,甚至隱約占了上風。
雖然武宗方面占了上風,但田蒼辰臉上沒有絲毫喜色。
這里可是墟界,若是不能快速取勝,恐怕很快會驚動其他墟獸。
到時候,他們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田蒼辰心中有些焦急,發出的命令越來越密集。
蘇牧混在武宗弟子當中,他實力強大,雖然以前不懂武宗的戰陣,但照貓畫虎,倒也沒有露出破綻。
而且在這個過程當中,他還把武宗的戰陣給學了個七七八八。
帶著這點意外收獲,蘇牧也發現了武宗的困境。
田蒼辰這些人是來對付查海山的,某種意義上可以算是大玄的盟友。
可不能讓他們就這么死在墟界的墟獸手中。
自己還得幫他們一把,速戰速決,把這兩頭墟獸解決掉。
那新來的墟獸不能殺,蚯蚓似的那頭,卻是沒什么利用價值。
一念至此,蘇牧的身上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血光。
血光在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已經飛到數里之外,然后顯化身形,赫然是另一個蘇牧。
這段日子,蘇牧重新煉出來的化身,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上一具化身在墟界折戟沉沙,在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爬起來,這一具化身,便在墟界開始顯威吧。
蘇牧的化身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殺向了戰場。
兩尊巨大的法相正在與兩頭墟獸糾纏,田蒼辰心中焦急萬分,但一時間也無法將兩頭墟獸拿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
一根棍子從天而降,準確地打在了那頭蚯蚓似的墟獸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