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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道門河圖

  小人兒如嬰兒手掌大小。

  皮膚透明,仿佛一只水晶娃娃,竟能隱約看到其內部的經絡和器官。

  血管中流轉著金色的靈液,明顯能感知到蘊含著無窮的生命力量。而那些經脈則像是精心雕刻的銀色河流,閃爍著光芒。

  而這時,被姜守中放進衣柜暗格里的那枚玉簪,突然發出嗡鳴劍聲。

  玉簪從柜縫中掠出,直指水晶小人。

  水晶小人嚇了一跳,隨即雙手叉腰,很傲嬌的瞪著這支玉簪,仿佛有了什么依仗靠山。

  全然沒有第一次從書里爬出時,被對方恐嚇而害怕的模樣。

  見玉簪殺意不減,水晶小人又縮了縮身子,怯怯的指著沉睡中的姜守中。

  雙方在對峙。

  最終玉簪繞著小人飛行一圈,飄至在姜守中眉心處。

  懸停片刻后,似乎是認為小人確實不會傷害他,便回到了衣柜暗格內。

  與那份休書,靜靜躺在一起。

  水晶小人似是松了口氣,閉著眼,一邊旋轉,一邊跳躍,如芭蕾舞演員,躍至到姜守中的胸口。

  隨即化為一道流光,鉆進男人的祖竅之內。

  京城之外,寒風之中,一位背著包袱的中年儒生,正在蜿蜒小道上緩步前行。

  儒生身材中等,略顯清瘦,略顯黝黑的臉龐留著幾縷不羈的髭須。一襲青衫隨風輕擺,襯托出他那從容淡雅的氣質。

  驀然,他定住腳步。

  中年男子微微皺眉,從包袱中取出一本書。

  只見泛舊的書本嗡嗡顫動,竟發出細微的劍鳴之聲,仿佛感應到了什么。

  “天元河圖冊的陰符,已經找到主人了?”

  中年儒生有些訝異,瞇眼看向京城位置,“死人,人死,二氣五行皆為虛無……真是怪哉。竟然用死氣,召喚出了陰符。”

  他低頭看著欲要掙脫離開的下半部天元河圖冊,笑道:“莫急,既然書已認主,我就不奪人所好了,我帶你去找你的好伙伴。送君千里,成人之美。”

  男子嘆了口氣,“佛門觀無量妙法經已經現世,道家河圖也認主,就剩陰陽家那本奇書了。大爭之世,要來了嗎?”

  中年儒生背起包袱,正要前行,身形倏忽一滯,抬頭看向前方高木樹枝上,佇立著的一道高大人影。

  來人同樣也是一位中年模樣的男子。

  身姿挺拔,肩寬胸闊,身穿一襲銀邊錦緞戰袍,顯得威武雄壯。

  手持一桿銀槍。

  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沙場血腥煞氣,將周圍的空氣都壓得沉甸甸的。

  這一方小天地之間,皆是殺伐氣機。

  “晏先生,我調查到你身上有半部道門河圖,可否將它送予我,我愿用‘金甲傀’來交換。”

  持槍男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被稱呼為晏先生的中年男子笑瞇瞇道:

  “聽說你這位兵家圣人,已經將太子收為弟子,可喜可賀啊。想來,要這半部道門河圖,是打算送給太子吧。”

  兵家分為四個派系。

  兵權謀、兵形勢、兵陰陽和兵技巧。

  而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便是兵陰陽一派的代表人物,名叫宇文烈。

  已是入圣之境。

  兵陰陽講究“得天時地利”,擅長利用地理形勢、天氣變化等因素來布置戰略,旨在確保己方處于不敗之地。

  同時也以“假鬼神以為助”,于陰陽五行的框架支配下,進行多種術數運用于軍事理論和實踐中。

  在如今講究修行的時代,兵陰陽無疑為兵家魁首。

  名叫宇文烈的兵家圣人淡淡說道:

  “大爭之世,兵家為尊!太子殿下得昊天神運,有潛龍之脈,收他為弟子,乃是順應天勢。況且,儒家圣人也賜予他修心之锏。”

  晏先生笑道:“可我怎么聽說,太子身上的昊天神運與潛龍之脈,是欽天監那位監正從其他人身上偷來的?

  太子既以儒家為修心修德之本,須知修身以立德為先。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就不怕太子的修行心境有損?”

  宇文烈爽朗一笑,“儒家如何我不管,但對我兵家而言,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戰場之上,陰謀算計也罷,強弱碾勢也罷,運氣使然也罷,輸了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了。

  你晏先生當年從儒家轉為兵家,比我更能理解‘成王敗寇’這四個字的道理。

  太子身上的神運是偷的,是搶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它在太子身上,這就足夠了。”

  晏先生輕輕點頭,“有道理。”

  宇文烈問道:“所以晏先生,是換,還是不換?”

  晏先生微仰起下巴,冷風吹散鬢間有些霜白的發絲,目光澄明,笑著說道:“我若是不換,你又能如何?”

  “那我……只能搶了。”

  宇文烈一抖手中銀槍,殺機重重。

  道門,真玄山。

  遠離塵囂的仙山,隱匿于云霧繚繞之中。

  此地花木扶疏,異鳥珍禽和鳴于枝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靈氣與花香,全然沒有冬日的蕭條與寂冷。

  山巔之上,宮闕巍峨,飛檐翹角于翠竹掩映之中若隱若現,猶如人間世外桃源。

  不時可以看到年歲各異的道士,或坐或立于山石之上,手執法器,口中念念有詞,潛修著高深的道法,一派超凡脫俗的景象。

  赫然間,山谷間傳來一道悠揚的鐘聲。

  時間恍然凝固。

  崖頂之上,一位童顏鶴發,仙風道骨,渾身纏繞著青色符箓的老道士驀地睜開眼睛,神情驚訝道:“河圖陰符竟然認主了?”

  他低頭看向山腰間一位正在打坐的年輕道士,緩緩開口,“憶塵,去將河圖拿回來。”

  相貌俊美,氣質出塵俊逸的年輕道士并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先問了一個古怪的問題,“若是那人與河圖有緣,又該如何?”

  老道士沉默良久,才淡然說道:“天雨大不潤無根之草,道法寬只渡有緣之人。無道,即無緣。”

  年輕道士點了點頭,對著遠處一道瀑布高喊道:“走了,天瀑。”

  瀑布之內掠出一把靈劍,挾裹著道法天成之威,吟嘯于上空盤旋后,落在了年輕道士背后的劍鞘之內。

  那條浩瀚瀑布,消失不見。

  年輕道士背劍下山,大袖飄搖,高歌吟道:

  “道不遠,在身中,物則皆空性不空。性若不空和氣住,氣歸元海壽無窮。欲得身中神不出,莫向靈臺留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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