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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歲月不居,韶華已逝

  望著女人動人的笑靨,讓同為風華美人榜上有名的銀月樓婦人也不由的恍神。

  洛神,洛神……

  天底下還能有哪個女子比得上你。

  李觀世問道:“為什么剛才不讓我幫你那位侄女,她受的傷可不輕。”

  婦人收斂起情緒,淡淡說道:“什么侄女,我跟她沒一點關系,她母親也不過是當年我們江家收養的而已。江家認這個女兒,可我不認這個姐姐。”

  “以前你們姐妹感情很好的。”李觀世說道。

  婦人不愿討論話題,轉移話題說道:

  “平陽墨家的事我不想碰,所以我不會幫你找那名墨家余孽,你自己想辦法。今日你透露給我的一些辛秘之事,我只當耳旁風漏了,睡一覺便統統忘掉。”

  李觀世笑道:“江漪,你膽子沒這么小啊。”

  名叫江漪的婦人冷諷道:“我膽子是很大,可我也清楚,能有今天這地位是誰給我的。端起碗喊娘的事我不做,放下碗罵娘的事我更不會做。”

  “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是你那位死去的姐姐給你的……”

  “李觀世!!”

  江漪眸光冰冷,“你真以為我不敢與你為敵!?”

  李觀世淡然道:“自從你姐死后,你我這對昔日的最好的朋友就已經是敵人了。說不準某一天,你會死在我手里,或者……我會死在你手里。”

  “希望是你死在我手里。”

  江漪微瞇的杏眸中水光瀲滟,笑容森寒。

  李觀世黯然道:“但愿吧。”

  車內油燈輕輕一晃,佳人已不見了身影。

  江漪輕靠在車壁上,怔怔發呆。

  曾幾何時,那一對年輕的最好朋友手牽著手,無憂無慮躺在漫山遍野的山茶花間,看遠山之粉黛,看秋水之瀲滟,看白云之悠悠……

  那時的她們天真的立下誓言,以后便是要嫁人,也要嫁給同一個夫君。

  日月如流,云煙過眼。

  活著的人還活著,卻已不再年輕。

  那些回憶也僅僅只是回憶罷了。

  江漪以指背輕拭了一下眼角,散去腦中記憶碎片,側頤問道:“冬雪,秋葉還沒消息嗎?”

  馬車外的女護衛搖頭,“三姐去調查西楚館后,便斷了聯系。之前她留下訊息,說西楚館好像在研究什么,暗地里買了不少年輕女孩。何大牙的女兒何蘭蘭,很大可能就在里面。而且,西楚館似乎還丟失了一只貓妖妖魂。”

  貓妖妖魂?

  江漪緊蹙眉頭,喃喃道:“看來他們真的相信幽冥妖氣可以復活死人。”

  可問題是,真的能復活嗎?

  這個秘密也只有天妖宗內部人員才知曉了。

  殘缺的下弦月像一塊碎玻璃,孤單單地嵌在天邊。

  姜守中看著同樣孤單的女人,輕聲說道:“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你有沒有受傷?”

  染輕塵的雪靨看起來有些蒼白。

  “沒有。”

  女人口吻就像平常一樣淡漠。

  姜守中動了動嘴唇,雖然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但還是準備開口。

  然而女人卻似乎提前知曉他要說什么,清淺眸子掠過躲在姜守中身后的小乞丐,語氣冷淡道:“我做什么,不需要你來決定。”

  姜守中無奈閉嘴。

  “剛才若是我沒出現,你該怎么對付那種局面?”染輕塵忽然問道。

  “我也不知道。”

  姜守中撓頭干笑了一聲,又輕聲說道,“那位周姑娘離我很近。”

  染輕塵蹙眉,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而當她目光落在對方腰間的精巧火銃,神色倏然變得古怪起來。

  “獅子和兔子,終歸不是一個層次的。”

  染輕塵變相告誡對方。

  但姜守中卻笑著聳了聳肩,“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對吧。”

  當初在云湖,面對名劍山莊三少爺方子衡,姜守中也沒想過束手待斃。反正都是絕境,能掙扎就掙扎兩下,或許總會拼出一線生機。

  而且這一次,他也在賭那位晏先生能否出面。

  染輕塵欲要開口,忽然面色一白。女人轉過身,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淡淡道:“早點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一些。”

  說罷,女人邁步離去,烏緞般的及腰長發輕晃著。

  進入巷口等候的馬車,染輕塵再也難以壓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俏臉無丁點血色。

  “小姐!”

  婢女錦袖焦急萬分,握住對方濕涼的手掌。

  染輕塵疲憊擺了擺手,拿出一枚丹藥服下,“太子說的沒錯,雖然是同境界,但我不是那人的對手。不過我料定他顧及我身份,不敢與我拼命,所以我這也算是勝之不武。”

  錦袖紅著眼眶哽咽道:“小姐,你既然不喜歡姑爺,又何必這么護著他。”

  染輕塵黯然不語。

  良久,她輕聲嘆息,“可他畢竟是我的丈夫啊。”

  轉過街角,后知后覺的黑瘦少女忙將揪著男人衣衫的小手松開。

  倒不是女兒家的矜持羞澀,而是自己的手很臟,生怕污了恩公。

  姜守中沒有在意,柔聲問道:“你爺爺下葬了嗎?”

  黑瘦少女點點頭。

  姜守中生出一些歉意。

  當初在興安巷,如果不是那個老頭殘魂糾纏,他也不會給這丫頭丟下二兩碎銀。

  本意是讓少女重新等個富貴人家。

  現在看來,對方只是用他給了那二兩銀子埋葬了爺爺,估計也就一副薄皮棺材罷了。

  姜守中從身上摸出少許碎銀和銅板,放在少女手中,認真說道:

  “買件衣服,吃點東西,隨便找個……如果不會手藝,就去外城儒門街那邊,運氣好能找個大宅子當丫鬟。不要再找我了,我不想要丫鬟,我也不習慣有個丫鬟。”

  黑瘦少女怔怔望著男人俊美的臉頰,有些不知所措。

  像是被人丟棄的小狗。

  她忽然揪住男人衣袖,下意識的又松開,在自己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手。

  想起自己的衣服同樣很臟,失落的低下頭。

  姜守中柔聲說道:“世人有貧賤富貴之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公平和不公平的,努力活著,總會覺得自己是有價值的。”

  姜守中摸了摸少女腦袋,轉身離去。

  少女下意識跟在身后,走了兩步,停下,又追了兩步,又定住身子……

  就這樣,少女走走停停,終于確定男人不想要她,她才站住身子,孤零零的望著男人逐漸模糊的身影,像是一株無人問津的小草。

  這一刻的少女也終于確定,

  爺爺走了,世上就真的只有她一人了。

  夜月下,一位身著白衫的年輕男子站在張嬸家破舊的磨坊小棚前,若有所思。

  男子身形修長,細看之下,生得一副極是勾魄的桃花眼,風姿俊逸。

  即使平日走在街上,也能勾走不少女子的魂兒。

  俊美男子看向趙萬倉的屋子,有些埋怨道:“不就是跟你媳婦切磋了幾下嘛,何必把人殺了呢,可惜了一副好鼎爐啊。”

  他扭頭看向張云武的家。

  “這里有個更好的。”

  “不行,不行,好歹也是沾親帶故的,太不道德了。”

  “都采花大盜了,還有道德?每次勾搭別人的媳婦,都把對方弄得家破人亡。”

  男子滿臉糾結,似乎腦袋里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最終,白衫男子的貪欲占據了理智,他走到張云武家門前,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院門打開。

  溫招娣疑惑望著門外俊美的陌生男子,“你找誰?”

  “請問張云武家就在這里嗎?”俊美男子聲音溫潤如玉。

  溫招娣詫異,“你找我夫君?”

  男子佯裝訝然,桃花眼微微上翹,仿佛春日初綻的桃花瓣極是迷人,“原來是表嫂子。”

  他朝著女人行了一禮,“嫂子好,我是張云武的遠房表弟,家住莫州。這次前來京城做生意,得知姑母生了病,就想著來看望一下。

  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姓姜,叫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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