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慕容家出來,姜守中再次來到厲南霜居住的小院。
院內,文二爺悠然哼著小曲,如往常那般躺在搖椅上提著一只鳥籠打發時間。
跟個退休老大爺似的。
姜守中忽然有些懷疑,厲南霜的擺爛生活是不是傳承于這位二舅。
“進屋,有人等你。”
看到姜守中出現,文二爺指了指屋子,然后又哼起了小曲兒。
有人等我?
姜守中心下微動,推開緊閉的房門。
隨著光線涌入略向昏暗的屋子,果然有一抹熟悉的青色倩影映入眼簾。
女人看著比平日削瘦了很多。
“姜墨!”
染輕塵神情激動,眼眶有些發紅。
這幾天她和厲南霜一樣,一直未曾合眼。
在暗中讓夏荷外出尋找姜守中的同時,自己則努力調查慕容朔死亡一案,希望能還自家丈夫一個清白。
可惜收獲甚微。
眼下看到丈夫平安無事,女人懸著的心才放下。
旁邊厲南霜看著二人,忽覺心頭沉悶,如有細沙混入陳醋之中,酸澀難當,一時五味雜陳。
莫名的,少女感覺自己有點多余。
想起之前二舅的話,厲南霜芳心糾結起來。
“我沒事,你怎么瘦了?”
望著女人清瘦的容顏,姜守中柔聲問道。
男人無意識的伸出手去撫摸對方的臉頰,忽又反應過來動作不妥,于是轉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染輕塵笑著說道:“最近有點忙罷了,厲妹子已經告訴了我,我也相信你沒有殺人,一直想找證據給你翻案,可惜沒找到。其實……”
女人咬了下唇瓣,美目直盯著姜守中,“其實你就算殺了,我也會認為你是對的。”
姜守中一時不知道咋回應。
怎么感覺,自己妻子有點犯花癡了呢。
不過染輕塵并沒有詢問,這幾天他去了哪兒,說明女人也明白男人有難言之隱。
心思細膩的女人總是討人喜歡的。
“慕容家查的怎么樣了?”厲南霜插話詢問。
姜守中回過神,正色道:“查到了一些線索,首先慕容朔當晚看到的……的確是我。準確來說,是有人易容了我的模樣,殺了他。”
二女聞言,大吃一驚。
“誰?”
染輕塵臉色難看。
好大的膽子,連我丈夫都敢假扮,此人已有取死之道!
厲南霜也是氣得不行。
我家燜面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竟然有人敢偽裝?等找到,非一刀劈了不可。
姜守中搖頭說道:“目前還不清楚是誰,但大概率是見過我的,而且此人右手小拇指缺失,從這條線索入手,找起來會比較容易。”
二女相互看了眼,思索起來。
手上缺了一指確實容易辨識,如果是腳上缺了一根腳趾,那就不好找了。
染輕塵說道:“我會派人去留意。”
姜守中嗯了一聲,忽又想起一件疑惑之事,開口問道:“對于易容面具這種東西,制作起來難不難?”
“看精細程度。”
染輕塵耐心解釋道,“比如你臉上的這個,非特別熟悉之人,很難分辨出來,屬于上品,至少也得三到五個月時間才能打磨出來。如果是中品,則需要一兩個月。如果是下品,較為粗制濫造,大概十來天就可以。
另外,專門對一個人的臉型進行仿造,則更難,需要觀察仔細。而且,手藝人的技術深淺也決定了面具的質量,以及制作的日期進度。
厲害的手藝人,哪怕制作中品的易容面具,也就十天左右……”
聽著染輕塵娓娓道來,姜守中心中大概有了一個思路。
對方選擇在黑夜與慕容朔見面,還特意穿了黑色衣服。說明此人生怕慕容朔瞧出他是偽裝的,證明臉上的易容面具并不精細。
尤其他和慕容朔,只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但想要成功誆騙一位常年與案件打交道的刑部高級官員,也并非易事。
從這里可以看出,對方所戴面具也并非屬于粗糙下品。
那就是中品級別的易容面具。
想要打造一個中品面具,普通手藝人需要花費一兩個月,而經驗豐富的高手,只需要十天。
從這里推斷出,至少在十天前,神秘人就已經謀劃栽贓他了。
那時候的他,剛打敗慕容南不久。
“再幫我調查一件事。”
姜守中心中有了大致方向,對染輕塵說道,“調查在青州制作易容面具的江湖手藝人,尤其是那些高手。”
“好。”
染輕塵輕輕點頭。
其實調查這種事對目前的染輕塵來說,很困難。
一來,這里不是京城,京城來的官員很難使喚的動地方上的官員。
這兩天她希望府衙配合調查案件,也是阻力重重。
好在六扇門單東川他們很配合。
二來,她畢竟只是新院院主,還未建立起足夠的威望以及自己的嫡系親信。
如果不是袁安江幫忙周璇,事情更難辦。
只是眼下哪怕有一萬個困難,只要是能幫到自家夫君的,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大不了自己不休息了,親自日夜去調查。
姜守中畢竟心思細膩,看到女人疲憊的容態便明白對方的不容易,柔聲說道:“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女人若是熬夜,那一定會慢慢變難看的。”
“嗯,我會的。”
染輕塵臉蛋一紅,抬起尾指將垂落面額的一綹黑發勾過耳后,整理了一下發絲。
她心想,現在的自己估計很難看。
當聽到厲南霜說姜墨來了后,她也顧不上整理妝容便匆匆趕來,顯然是不怎么好看的。
染輕塵離開后,姜守中對厲南霜說道:“接下來我要去許家一趟,看看那把名為‘霸刀’的兵器。”
“這次我陪你去。”
“不用了。”姜守中知道少女是關心他,指了指對方背后的大刀,“況且伱太這刀好認了,別人很容易猜到跟在你身邊的就是我。”
“那我就不帶它。”
厲南霜將平日始終背在身后的墓刀取下,丟在屋子里,問道,“你有沒有女人的易容面具?”
“沒有。”
姜守中搖搖頭。
少女想了想脆聲道:“那我自己隨便化個妝,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暴露身份的,沒人能認得出我。”
“頭兒,真不用……”
“就這么定了,你先出去,我化個妝,順便換個發型和衣服。”
厲南霜把男人推出屋子。
剛關上門,她猛地打開探出小腦袋,惡狠狠的警告道:“告訴你燜面,不許偷偷離開,否則我一輩子不理你了!”
門又關上。
姜守中啞然,無奈搖了搖頭。
院內逗鳥的文二爺欣慰笑道:“這丫頭總算開竅了。”
片晌后,屋門打開。
正在和文二爺攀談閑聊的姜守中抬頭望去,頓時面色古怪。
少女換了一身淺綠色的裙子,頭發也從高高的單馬尾變成了雙馬尾,只是一前一后的并不對稱。
不過瞧著倒也靈動活潑。
但對方所謂的化妝,讓姜守中無力吐槽。
原本干凈漂亮的圓臉蛋上涂著兩團腮紅,眉毛粗粗的,嘴上還抹了厚重的顏脂,甚至還畫了眼線,曲曲歪歪的……
姜守中用力咬住牙關,盡量讓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來平和自然,生生憋住笑意。
我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絕對不會笑。
文二爺扭過頭,頓時驚呆了。
“我家啥時候養鬼啦?”
“養你大爺的鬼!”
可能少女也覺得自己的化妝太過粗糙,一副扭捏之態。
但也怨不得少女笨拙,因為母親去世的早,再加上從小性格頑劣,都是男孩子的短發。之后去了火云山,都是師母幫她梳理打扮。
下山之后,她也懶得打理,基本都是很簡單的干練高馬尾。
平日里也是素面朝天。
讓她化妝什么的,還不如拿刀砍了她。
姜守中一本正經的伸出大拇指,“我覺得很好,很有個性。不過頭兒,與其花費心思化妝,還不如戴個斗笠或者面紗來的簡單。”
“對哦。”
厲南霜眼眸一亮,轉身又跑回屋子。
很快少女將臉上的妝容洗干凈,從屋里找出一塊黑色面紗遮在臉上。
“得,又像個打家劫舍的女土匪。”
文二爺嘀咕道。
“還是我家燜面聰明。”
厲南霜拍了拍姜守中的肩膀,大手一揮,“走吧燜面,本大爺就勉勉強強當一回你的護衛或者丫鬟什么的,聽你使喚。”
姜守中笑了笑,跟文二爺道別,帶著厲南霜離去。
二人到許家時,天色已暗。
燈火映照下的山莊,更顯古雅幽邃,偶有夜鳥啼聲,清越悠長,與遠處潺潺溪流聲相和。
姜守中原本打算先化名拜訪,但一想兇手若是用霸刀栽贓的他,這會兒去拜訪反而會引發對方懷疑,最終和厲南霜偷偷潛入山莊。
相比于蘇家山莊的張揚,許家則顯得低調很多。
莊內也沒有弟子巡邏。
大紅燈籠搖曳著,照亮了曲折石徑。
厲南霜摸了摸斗笠,低聲問道:“怎么查?一間房子一間房子找過去?”
臉上蒙著黑布的姜守中看到遠處走廊一位端著果盤的婢女緩緩走來,微笑道:“當然找個人問了,而且還要很禮貌的去問。”
話音剛落,男人如鬼魅般飄過去。
婢女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忽然一道黑影撲來,隨即纖細的脖頸被掐住。
“姑娘,不想死就乖乖聽我話。”
姜守中故意將嗓音壓的很重。
婢女臉色蒼白,連連點頭。
姜守中問:“最近有沒有人來山莊借霸刀?”
模樣清秀的婢女淚花閃爍,用力搖頭,“我……我不知道。”
“霸刀還在山莊嗎?”
“應……應該還在山莊。”
應該?
姜守中皺了皺眉。
看來這婢女近期并沒有見過霸刀,否則語氣不會這么不肯定。
“平日你們莊主隨身帶著霸刀嗎?”姜守中又問。
婢女搖頭,“沒有……莊主一個月前就臥病在床了,我沒見過他拿刀。”
一個月前病了?
這么巧?
姜守中看了眼厲南霜,再次詢問婢女,“霸刀放在什么地方?在莊主房間?”
“在……在夫人房間……”
婢女顫聲說道。
聽到這話,姜守中得出了兩個信息。
第一,許家莊主許文卿與其夫人的感情并不好。
第二,兩人分房睡。
“夫人的房間在什么地方?”姜守中問道。
婢女嬌軀發抖,正要開口,姜守中笑道:“為防止你忽悠我們,你還是親自帶我們去吧。放心,只要你聽話,我不會傷害你。但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
“好,我帶你們去。”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冰冷氣息,婢女都快要哭出來了。
一旁厲南霜看得直樂。
燜面這家伙還是挺有壞人潛質的。
穿過走廊,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宅院,里面只有一間屋子,院內種著一個菜圃。
“夫人就在里面休息。”
婢女說道。
見小屋漆黑,姜守中詫異,“這么早就休息了嗎?”
婢女回答道:“夫人一向早睡。”
姜守中給厲南霜遞了個眼色。
后者輕腳來到小屋窗戶前,用內力輕輕震開窗戶。
就在厲南霜將窗戶推開一條小縫隙時,少女陡然心驚,身形疾如電掣,猛地向后躍去。
一道黑影猛然自幽暗中竄出。
細看之下,乃是一條身形纖細的小蛇,速度極快。
“頭兒!”
姜守中下意識開口。
倏忽之間,姜守中察覺到掐著婢女的手被一股內勁給震開,暗道不好,連忙一掌拍向婢女,后者卻好似泥鰍一般竄了出去,躍至小屋門前。
咔嚓!
伴隨著機關聲響,小院上空乃是四周,全部出現了一張張漁網,漁網之上細密的刀片。
而刀片上,又摻著毒。
可謂天羅地網。
厲南霜下意識抓向眼前撲來的小蛇,姜守中低喝道:“有毒,別碰!”
少女側身掠過,用腳捻起地上一塊石子,踢在小蛇身上。
小蛇被砸在地上,化為一灘帶著腐蝕著的血水。
“不錯,還算有腦子。”
站在羅網外的婢女笑盈盈的盯著姜守中。
姜守中拉著厲南霜站在身側,看向門前俏生生的女人,淡淡道:“夫人好心機,被你騙過了。”
“夫人?什么夫人?”
女人笑問道。
姜守中露出了笑容,“一個婢女自然不會有這么好的身手,一個婢女也不會熟悉這院子里的機關。而這個院子,肯定是許夫人的無疑。所以,你才是許莊主的妻子。”
厲南霜吃驚不小。
原來這女人就是許家山莊的女主人啊。
一路上竟然演的挺像。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來許家山莊做什么?”
女人懶得啰嗦,直奔主題。
姜守中抱拳道:“之前對夫人多有得罪,很抱歉。今日前來許家,是想詢問近期有沒有人借過‘霸刀’,‘霸刀’還在不在府上?”
許夫人瞇起鳳眸,“原來你們是來搶奪霸刀的啊。”
姜守中搖頭,“不是搶奪,只是前來確認。如果能親眼看一眼,那就更好不過了。”
許夫人嗤笑道:“你覺得我信嗎?”
姜守中將要開口,許夫人語氣淡漠道:
“這樣吧,我這兒有一條狗估計肚子餓了,我瞧那丫頭鐘靈十足,想必也是細皮嫩肉的,讓她留一條胳膊給我家狗,興許妾身心情不錯,就給你們看霸刀了呢?”
姜守中臉色一沉,“夫人真以為能困住我們?”
“小狗,出來用餐了。”
許夫人喊道。
“汪汪”
伴隨著狗吠聲,黑暗中爬出了一團黑影。
對方毫發無傷的竄過漁網,站在姜守中二人前。
當看清眼前“小狗”后,兩人竟驚的說不話來——對方竟是一個男人。
一個渾身赤果果的男人。
僅用碎布裹住襠部。
男人皮膚黝黑,雙手雙腳全趴在地上,頭發散亂,臟兮兮的五官卻頗為立體,冷冷盯著他們。
若是能收拾一番,站起身來,也算是一位偉岸男子。
“汪汪”
男人叫了兩聲,嗅了嗅鼻子,黃濁的目光盯向厲南霜。
饒是厲南霜平日里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仿佛自己在對方眼里,就是餐桌上的一盤美味佳肴。
“那么美味的食物,還不趕緊享用?”
婦人咯咯笑道。
男人躍起,撲向厲南霜。
姜守中正要擋在厲南霜面前,少女卻率先出手,纖手化拳,矯若游龍,直擊而去。
可兇猛的拳頭即將與男人相撞時,男人卻瞬間消失。
準確來說,是挪移了身法。
驚鴻掠影,快捷無倫的男子竟轉移了目標,直奔姜守中,手中多了一把軟劍。
好快!
姜守中瞳孔收縮。
眨眼之際,劍尖臨近,甚至肌膚能感受到劍尖刺來的寒意,幾乎寒徹入骨。
危急時刻,姜守中抽出腰間的靈水劍,施展出貪生劍法,將原本不可能躲開的長劍給避開,與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
“汪汪!”
男人目光迸出銳芒,再次揮劍攻擊,劍影極快,讓人眼花繚亂,四周空氣似被切割,銳響不絕。
而姜守中不慌不忙,用貪生劍法一一化解。
“慢著!”
忽然,女人厲聲喝道。
可殺出盡興、處于亢奮中的男子并未聽到女人的叫喊,劍影閃爍間,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至,直取姜守中周身數十處大穴。
“我叫你住手!”
女人臉色鐵青,大吼道。
男人依舊沒聽到。
然而,任憑男人出劍速度如何快,劍法如何精妙,始終無法挨到姜守中半點身子。
一個空隙間,反被姜守刺中手臂。
噗——
趁著男人遲緩,姜守中一擊八級焚天拳,將對方轟飛出去。
男人噴出鮮血,肋骨斷了幾根。
正要起身繼續纏斗,卻看到許夫人霜雪覆蓋,冷冷盯著他,眸子里猶如萬載寒冰,不帶絲毫溫度。
男人心頭一驚,趴在地上汪汪的叫。
為了討好對方,還特意用臉頰去蹭許夫人的腿,結果被對方一腳踹開。
“晏長青是你什么人?”
許夫人直視著姜守中,開口問道。
姜守中沒有吭聲,有些懊悔使出了貪生劍法,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看了出來。
這時,厲南霜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下腦袋,湊到姜守中耳邊低聲道:“這女人叫吳茵歆,是晏前輩曾經第二任妻子。”
什么!?
姜守中大吃一驚。
眼前女人竟然是師父的前妻?
對于晏長青的感情史,他之前聽夢娘講過。
晏長青曾有兩任妻子,大夫人在生下孩子后便去世,后來孩子被馬匪掠走,晏長青決心練武。
可因為太慫,被世人嘲諷,二夫人嫌棄他窩囊,一氣之下離開了他,轉嫁給了別人。
沒想到對方所嫁之人,竟是霸刀許文卿。
“他竟然會收徒弟……”
不需要姜守中說明,女人便肯定他是晏長青的弟子。
她對自己的前夫很了解,除了一心找到女兒外,別無他求。自己的劍法,從來不會外傳。
見對方識破,姜守中也只能承認,“不錯,晏長青的確是我師父。”
這一刻,吳茵歆眼神格外復雜。
她冷淡道:“隨我進屋吧。”
女人撤去漁網,轉身進入屋子。
而那個扮狗的男人則消失在了陰影里。
望著打開的屋門,姜守中扭頭對厲南霜無奈道,“頭兒,你怎么不早說?”
“我這會兒才想起來嘛。”厲南霜很委屈道。
姜守中嘆了口氣,拉著對方進入屋子。
女人閨房極簡約,除了一些簡單的花草壁畫,并未有其他過于奢侈的東西。
“晏長青叫你來的?”吳茵歆開口問道。
姜守中搖了搖頭,“師父還在京城,我來這里是辦點事情,若早知道夫人是……是師父的前妻,就直接拜訪了,不需要這么麻煩。”
吳茵歆自嘲道:“若早知道我是晏長青的前妻,你就更不會拜訪了。”
姜守中沒有否認。
在了解了師父的過往后,他對這種女人無任何好感。
女人默然半晌,輕聲問道:“他還好嗎?”
姜守中點了點頭,“還好。”
“找到了嗎?”
姜守中明白對方問的是晏長青的女兒,搖頭道:“目前看情況,似乎還沒有什么線索。”
吳茵歆怔怔發呆,猶如失了魂似的。
“夫人,可否將霸刀拿出來,讓我看一眼。”姜守中回歸正題。
吳茵歆回神,卻沒有回應姜守中,而是幽幽說道:
“你若遇到你師父,告訴他,他女兒有可能……我只是說有一些可能,是一個叫葉竹嬋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