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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千人千面,人人演戲

  銀月樓。

  柔和的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與室內溫暖的燈火交織出幾分夢幻。

  嫵媚婦人斜倚在一張精雕細琢的檀木床榻之上,手中握著一卷古籍,專注的目光隨著紙頁上的文字緩緩移動。

  偶爾輕輕翻動書頁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你一點都不驚訝嗎?”

  房間內,坐在角落里的李觀世輕聲問道。

  江漪目光依舊在艷本書籍上停留著,淡淡反問道:“驚訝什么?”

  李觀世緩緩站起身來。

  她走到床榻前,唇角勾起淺淡的笑意:

  “我還以為,你會臭罵我一頓。或者,把我趕出去。再或者……”

  “你想多了。”

  床榻上的婦人穿著一件輕薄的紗衣,衣料輕柔地貼合著她曼妙的身姿,隱約可見其細膩肌膚下的柔和曲線。

  在周圍輕盈飄逸的帷幔映襯下,宛若一個夜月深閨里的妖精。

  這就是江漪。

  無論在家,或是在外面,始終風情萬種。

  江漪纖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紙張邊緣,語氣淡漠道:

  “我曾經確實以為輕塵是我姐的女兒,而且如果我愿意調查的話,其實是可以調查出一些真相的。只不過,我心底不愿去探究太深。

  如今你告訴我真相,我倒也不怎么生氣,畢竟她是誰的女兒眼下已經不重要了。照你的說法,她已經是死人了。”

  李觀世抬眼望向窗外的夜空,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遙遠的思緒:“你猜,晏長青會不會殺我?”

  江漪微微側頭,讓一縷發絲從耳邊滑落,隨即用手指輕輕將其撥回耳后,微笑道:“那你猜,我希不希望晏長青殺了你?”

  李觀世正要開口,旋即眉梢輕挑。

  一縷極細的劍芒穿過窗戶,直沖李觀世。

  剎那間,滿屋劍氣盎然。

  李觀世抬玉手,五指如蘭花般優雅地分開,便將那柄交織著陰陽黑白雙氣的飛劍,穩穩擋在了掌心之前。

  飛劍于掌心懸停,發出細微而持續的嗡嗡之聲。

  一道道無形的劍氣肆虐于周身,攪動著四周的空氣,使得李觀世的青絲如被狂風卷起般飛舞,裙衫也在劍氣的沖擊下獵獵作響。

  飛劍一點一點的朝前挪動。

  距離李觀世的掌肉,僅有毫厘指間。

  江漪拉過毯子蓋在身上,沒好氣的罵道:“晏長青伱個王八蛋,想打架去別的地方打,別跑我這里來耍威風!”

  轟——

  李觀世蹬蹬后退了數步,穩住身子。

  她將刺進掌心的河圖飛劍緩緩拔出來,望著出現在房間內的晏長青,微笑道:“晏大哥果然到了天人境。”

  鮮血順著女人手掌滴答而下。

  被陰陽河圖飛劍所傷,哪怕是李觀世也無法及時止血痊愈。

  晏長青無視罵罵咧咧的江漪,揮手將河圖飛劍從女人手中拿過來,懸停在自己身邊,直盯著李觀世道:“告訴我真相。”

  李觀世低頭看著掌心瘆人的傷口,隨意扯了條布包扎了一下,笑著說道:“其實我所了解的,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多。”

  “有多少說多少。”

  晏長青淡淡道。

  李觀世目光深邃,站在窗前徐徐說道:

  “二十年前,江師姐偶然救下了一個女嬰,她先是將女嬰送到了南海圣宗。我看那女嬰根骨不俗,頗有靈氣,便破格收她為徒。

  可不久之后,江師姐又回來帶走了這個女嬰。而且,對外宣稱是她的女兒。

  臨走之前,她在禁地祭堂內給女嬰做了一個布偶傀儡,將女嬰體內的修羅魔氣封存在傀儡之中,同時對女嬰身體進行監視。

  對于這件事,我當時并未太過在意。也不明白,為什么江師姐要認這個女嬰為女兒。更不明白嗎,她為何會嫁給染家。

  說真的,我對這些并不關心,即便我想問,江師姐也不會告訴我。不過染輕塵是修羅一族,我已經猜到了。”

  李觀世嘆息了一聲,看著晏長青說道:

  “晏大哥,你女兒目前的狀況你也知道,如果想要救她,唯一的辦法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當初你夫人如何去世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并非是我故意要害那丫頭。”

  晏長青擰開酒塞,隨意聞了聞壺中的酒,淡淡道:“你覺得江綰會不會出現。”

  “會。”

  李觀世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晏長青又問道:“當初我在你徒弟那把飛劍上,察覺到了修羅魔氣,為什么她身上會有。她對輕塵,做了什么?”

  李觀世美眸幽然:“一年多前,我和她差點斷絕師徒關系,原因便在于,她想借用封存在布偶傀儡之中修羅魔氣。”

  饒是晏長青早有猜測,也不免吃了一驚。

  一旦吸收修羅魔氣,無疑是把自己置于死地,等于走進了閻王殿……難怪那丫頭需要借助九尾狐來存活。

  “她吸收修羅魔氣做什么?”

  晏長青不解。

  李觀世絕美無雙的臉頰上揚起燦爛的笑意:“那只有問她了,這丫頭的心思,便是神仙也難懂。”

  夜深,破廟內映照著慘淡的月光,一道道扭曲的影子,寂然烙印在破舊的墻壁上。

  此時破廟內有七個人。

  這幾個人都戴著面具,乃是天影組織的成員。

  比起往常,這次聚集熱鬧了一些。

  除了虎爺之外,一襲黑袍、銀色鳥狀面具的夜鶯也在這里面。

  也包括那位穿著風騷入骨的狐貍媚娘。

  曾經最咋咋呼呼的黑猴,并不在這里——因為被姜守中給殺了。

  “黑猴真的死了?”

  一位戴著貓臉面具的男人沉聲問道。

  身為洛府管家的虎爺點了點頭:

  “據老夫調查所知,黑猴的真實身份乃是六扇門的榮玉河,被姜墨那小子揪了出來,死在了船上。”

  “嘖,這真是讓人意外啊。”

  貓臉男人陰騖的眸子瞥向梳理著頭發的媚娘,冷笑道,

  “聽說在青州,你這騷女人差點死在姜墨手里,是黑猴救了你。如今黑猴死了,你倒是一點也不傷心。”

  “傷心?”

  媚娘咯咯嬌笑道,“其實奴家很傷心,傷心的下面都哭了,你要不要看看?或者嘗一嘗也行,反正挺咸的。”

  貓臉男人冷哼一聲:“真是騷貨。”

  “奴家本來就是騷貨。”

  媚娘將自己的大長腿顯露在眾人面前,手指輕撫著無暇的肌膚,“說白了,這世上哪個女人不騷啊,無非都是裝而已。你說對吧,夜鶯妹子。”

  媚娘眸光瞟向夜鶯。

  夜鶯不發一語。

  虎爺皺眉道:“行了,談正事。”

  原本想要出言繼續諷刺的貓臉,閉上了嘴巴。

  一個戴有豬臉面具的男人詫異道:“這個叫姜墨的小子就這么厲害?”

  “確實厲害,聽說在青州救下了不少百姓。”有人感慨道,“英雄出少年啊。”

  “哼,厲害有什么用,眼下還不是成了逃犯。”

  坐在媚娘旁邊,一位戴著蛇面具的男子冷笑道,“染家那場婚禮我可是親眼目睹了全程,這小子師父是晏長青,又跟天妖宗掌門糾纏不清,朝廷早已視為眼中釘。”

  聽到蛇臉男子的話,其他幾人若有所思。

  能參加染府婚宴,除了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外,多是些達官貴族。

  若以名單認真調查,蛇臉男子的身份并不難推測。

  “這小子倒是能享齊人之福啊,又是染家大小姐,又是妖族第一美人的。”

  豬臉面具的男人語氣滿是調侃和譏諷。

  當然也能聽出濃濃的羨慕。

  媚娘冷笑道:“能享齊人之福,也是因為染家這丫頭太賤了,自家男人婚禮跟著別人跑了,卻還想著去追他。

  據我所知,染輕塵已經偷偷離開了京城,去十萬大山了。你們若誰對她有興趣,可以在半路偷偷截她。”

  染輕塵離京了?

  習慣隱藏在角落里的夜鶯聽到這話,心下驚訝。

  她還想著過兩天以瓔茉郡主的身份去拜訪染家,跟染輕塵談些事情,順便透露姜守中在火云山。

  沒曾想,這女人竟直接去了十萬大山。

  這下倒是麻煩了。

  虎爺目光掃過破廟內的其他人,淡淡開口道:

  “老夫就不繞彎子了,眼下有了一個新的情報,是關于始皇帝皇陵遺跡一事,據說太子已經有了線索,你們有誰聽說過。”

  皇陵遺跡?

  眾人面面相覷。

  夜鶯內心更為震驚。

  此刻她才明白,太子為何突然回到京城。

  原來是發現了始皇遺跡的線索。

  貓臉男子瞥了眼媚娘故意露出的皙白大腿,開口嘲諷道:

  “關于始皇帝遺跡的傳聞,幾乎每一年都會冒出新的,真真假假誰能分得清。你若想聽,我可以說出幾百個傳聞。”

  虎爺道:“那最近的傳聞呢?”

  貓臉男子雙手放在腦后,靠在椅背上伸懶腰:“那我就不清楚咯。”

  “虎爺該不會想問,這次的遺跡是否與一線天幽冥神泉有關?”

  這時,戴著鹿臉面具的男人忽然開口。

  虎爺眸中迸出精芒,直勾勾的盯著他:“白鹿,看來你知道些線索。”

  這名叫白鹿的成員,乃是黑猴死后,替補進來的新成員。

  便是虎爺也無法推測其具體身份。

  白鹿雙手懷抱于胸前,聲音冷淡:“我當然知道,不過虎爺打算用什么東西來交換呢?”

  “你想要什么?”

  虎爺看著他。

  白鹿屈指輕輕一彈,一枚蠟丸被虎爺抓在手中。

  虎爺打開蠟丸,思索片刻后點頭說道:“可以交換,明天正午你去鳳棲閣,我自會派人把東西給你。”

  “痛快。”

  白鹿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箋,丟給虎爺,“我所知道的線索不多,全在里面。至于真實性,一半一半吧,虎爺你自己甄別。”

  說完,白鹿離開了破廟。

  虎爺將信箋收起來,視線下意識在夜鶯身上頓了一下,隨后說道:“諸位還有關于始皇帝遺跡的情報嗎?”

  無人說話。

  虎爺淡淡道:“諸位可以隨意交易,老夫就不陪你們了,告辭。”

  不等眾人反應,虎爺身影消失在原地。

  而在虎爺離開不久,白鹿忽然又進入破廟,對眾人問道:“對了,你們有誰知道天青府大小姐冷靜在躲在什么地方?”

  “巧了,我知道。”

  媚娘嬌笑道,“我就免費告訴你這個消息,她在江漪那里。”

  “多謝。”

  白鹿盯了眼這浪蕩女人,轉身離開。

  剩下幾人相互交易了一些情報,便各自離開了破廟。

  夜鶯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在廟外的小巷內,等媚娘出來后淡淡說道:“你似乎對姜墨和染輕塵他們很熟悉。”

  媚娘嬌笑道:“夜鶯妹子是打算探我的底?”

  “你的底還需要探嗎?上次在青州你就暴露了自己,是影子殺手組織的代號五。不過你也殺手也真是夠可笑的,脫光了衣服白白讓別人看了,卻差點把命丟了。”

  夜鶯口吻不疾不徐,語氣帶著譏諷。

  媚娘聞言大笑,脖頸下的風景起伏顛顫,白花花的:

  “奴家怎么聽著,有一股醋味啊。夜鶯妹子若是嫉妒,也可以脫了衣服打架啊。不過就這身板,估摸著也沒幾個人看。”

  夜鶯深深看了眼女人,淡淡道:“相信我,你會死的很慘。”

  “殺手還怕死嗎?”

  媚娘撩動長發,邁著大長腿擦身而過。

  媚娘如黑夜中竄動的貓兒,悄無聲息的繞過護衛,進入院內。

  回到自己房間,媚娘摘下臉上的面具,將蠟燭點燃。

  “騷女人……”

  媚娘手指輕輕按壓著自己的唇瓣,探出舌尖,眼神迷離。

  她隨手拿起蠟燭,邁著娉婷裊娜的步調走到衣柜旁的銅鏡前,借著昏暗的燈火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本就不多的衣衫,輕輕滑落在地。

  “說的沒錯,我可真騷啊。”

  媚娘目光灼熱,將手中的蠟燭抬高了一些,微微傾斜。

  滾燙的蠟油緩緩落下……

  下一刻,女人仰起螓首,死咬住唇瓣,壓抑著口中的痛楚或歡愉的聲音。

  半響過后,一陣腳步聲忽然從外面響起。

  女人眼神漸漸清醒過來。

  她拿起毛巾將身子擦拭干凈,換上樸素的衣衫,坐在梳妝臺前將發絲整理得一絲不茍,用木簪挽起來。

  “當當……”

  略顯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女人起身打開屋門。

  門外丫鬟福了一福,脆聲說道:“大夫人,大小姐不見了,老太太讓您去大廳一趟。”

  左素面容訝然:“輕塵不見了?”

  隨即婦人焦急道:“這丫頭怎么回事,我都告訴她不要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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