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魚在萬象神門禁地中服用的那顆妖物蛋,其實是妖丹。
在她吞入腹中的那一刻,妖丹便扎根生長,吞噬著她的精血元氣,這也是商之魚為何那么快妖化,且能隨意變幻形態的原因。
此刻,王羅閻在這枚妖丹上注入了萬象森羅禁制之術。
一旦曲紅靈服用,他便可以輕松進行控制。
而且曲紅靈本身就是強大的妖物,有了妖丹加持,從巖漿湖中拿取“天劫神甲”,并不是什么難事。
而就在曲紅靈被迫張嘴的時候,少女口中驀然吐出了兩只黑色小蜜蜂。
小蜜蜂尾部射出毒刺,朝著對方雙目而去。
王羅閻嘴角扯出一抹不屑,側頭去躲。
曲紅靈卻似乎算準了對方會朝右邊側頭,早已埋伏的斬鳳劍化為一根極細的針,刺向對方的太陽穴位置。
王羅閻瞳孔微縮,口中赫然發出一聲類似于金剛羅漢怒吼的音波。
斬鳳劍如被風吹,偏離了方向。
連著那兩根蜜蜂毒刺也被吹散向兩旁,擦著王羅閻的臉頰而過。
不等曲紅靈進行下一次攻擊,王羅閻直接一腳踹向了對方小腹。
曲紅靈噴出鮮血,倒飛而出。
可王羅閻沒想到少女噴出的鮮血竟也藏匿著一柄小飛劍,感應到撲面而來的殺氣時,飛劍已經掠至面門。
好奸詐的小妖女!
王羅閻心中暗惱,不過還是很輕松的用雙指夾住飛劍。
飛劍嗡鳴作響,逐漸停息。
看著開始變黑的手指,王羅閻皺了皺眉:“飛劍有毒?”
他丟掉飛劍,輕輕甩了一下手臂,將沁入的毒素逼出去,望著咳嗽著的曲紅靈笑道:“難怪能戲耍我萬象神門那幾個峰主,確實厲害。”
曲紅靈有些絕望。
即便對方受了重傷,可境界的差距依舊讓她難以傷害。
王羅閻道:“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也不舍得讓你死。且不談你身份特殊,即使你的妖相,也是讓我很有興趣。”
天底下沒幾個人知道,曲紅靈的妖相為鳳凰。
古往今來,鳳凰妖物極其罕見。
王羅閻拿著妖丹,一步步朝著曲紅靈走去。
就在他快要距離少女僅一步之遙時,卻看到少女一臉驚喜的看著他的身后,蒼白俏麗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王羅閻輕輕搖頭:“這點小伎倆,對我沒用。”
但隨即,他面容凝固。
因為此刻的他竟無法邁出這最后一步,整個身體被一股無形之力禁錮。
一片片雪花憑空降落,溶于巖漿之中。
落雪……無情?
王羅閻眼神流露出震驚之色。
身后,獨孤落雪淡淡道:“身為萬象神門的門主,不該如此的。”
果然是那位女夫子……王羅閻面目猙獰,突然吐出一口鮮血,踉蹌的朝著曲紅靈抓去,試圖抓住少女作為人質。
“咦?”
獨孤落雪沒想到對方脫離了禁錮,神色有些驚訝。
女人輕輕揮手。
王羅閻身體不由自主的飛向一旁,撞擊在灼燙的巖石之上。
身體還沒落下,面前一道人影忽然閃來。
而后一記重拳直接轟在他的腹部。
凌厲的拳勢帶著灼燙氣息,穿透肌膚,鑿穿了一蓬鮮血,濺射而出,肉骨俱碎。
王羅閻整個身子被鑿嵌進石壁中。
四周寂靜無聲,唯有男人沉重的喘息聲和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在空氣中回蕩。
王羅閻費力抬起眼皮,望著眼前臉色冰冷的男人,虛弱喃喃道:“這八極焚天拳似乎不太一樣……你是火云山什么人?”
“小姜哥哥!”
曲紅靈望著出現的姜守中,露出了笑容。
姜守中看著面容慘白的少女,心疼不已,同時又無比慶幸自己感應到神甲的位置,才碰巧看到了遇到危險的曲紅靈。
若是再晚一些,他無法想象是否還能見到活著的少女。
“姜……”
王羅閻思索了一下,無力說道,“我大概明白你是何人了,你叫姜墨,是朝廷追捕的犯人。先前內衛來我萬象神門,要求我們……咳咳……”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王羅閻口中不斷地溢出混雜著肉渣的鮮血。
血沫沿著嘴角滑落,滴滴答答,染紅了前襟。
姜守中冷冷盯著他:“可惜你這條鷹犬讓朝廷失望了。”
王羅閻勉強一笑,不再理會姜守中,目光看向獨孤落雪,說道:“獨孤山主,你信不信,如果本座沒有受傷,你也許會傷了本座,但絕不會這般輕易將本座置于死地。”
身處于江湖中的頂尖高手,都有著自己的驕傲。
除了趙無修、李觀世與晏長青這三個絕對高手外,其他人相互之間并不服氣,都不覺得自己的修為低人一等。
所以死在獨孤落雪手中,也是讓這位門主極不甘心。
若不是被師落霞打傷,若不是小瞧了修羅女皇導致自己吃了暗虧,他完全可以與這位大名鼎鼎的女夫子一戰。
獨孤落雪朱唇輕啟:“也許。”
姜守中大步上前,一拳轟向王羅閻的腦袋。
后者頭顱炸碎,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姜守中擦了擦手上的血跡,來到曲紅靈的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拭去少女嘴角的血跡,歉意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曲紅靈眼眶紅潤,撲進男人懷里,緊緊抱住對方,生怕只是幻覺。
相比于第一次看到情郎的驚喜愧疚,這一次她是真的滿心歡喜,因為她明顯從男人眼神里看到了寵溺和愛意,就和曾經在安和村時一樣。
“小姜哥哥,你是不是不怨我了。”
少女悶聲問道。
姜守中輕拍著少女肩膀,沒有說話。
獨孤落雪無視這對小情侶的恩愛,走到王羅閻的尸體面前,輕輕抬手。
那枚妖丹緩緩落在了女人掌心。
獨孤落雪仔細觀察,感受著妖丹散發著的陰寒之氣,內心有些疑惑。
奇怪,這妖丹與尋常妖丹完全不同。
她又從王羅閻身上搜出一本記錄《萬象森羅》的心法秘籍,翻開后,看到上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乃是王羅閻的注解。
別的不說,這王羅閻對于萬象森羅大法的研究,真的是費了大心血。
獨孤落雪將妖丹和萬象森羅大法秘籍遞給姜守中:“給你。”
“給我做什么?”姜守中很疑惑。
“不想要就扔了吧。”
獨孤落雪語氣隨意,轉身看向巖漿湖中的天劫神甲。
“不要白不要。”
姜守中將妖丹和秘籍收起來,望著天劫神甲,舔了舔嘴唇:“這就是天劫吧,沒想到藏在這種地方,難怪火云山找了這么多年沒找到。”
“小姜哥哥,我試著幫你拿來。”
曲紅靈欲要上前,卻被獨孤落雪伸手攔住,“別過去,這是地之火,任何活物都無法靠近。”
獨孤落雪隨即對姜守中說道:“試著感應一下,或許它會自己過來。”
姜守中點了點頭,目光緊緊盯著神甲。
而曲紅靈則美目流轉,好奇打量著這位素凈出塵的儒家女夫子,張嘴想要詢問什么,但猶豫了一下,終究沒開口。
半晌后,姜守中無奈搖頭:“不行啊師父,沒反應。”
“或許,你需要親自去拿。”
獨孤落雪若有所思。
“親自去拿?”
姜守中看著沸騰的巖漿,呲了呲牙,“師父你確定我可以過去嗎?”
獨孤落雪走到巖漿湖邊緣,只見她輕輕咬破中指的指肚,擠出一滴血液,緩緩滴入巖漿之中,瞬息間一股寒氣籠罩在巖漿之上。
獨孤落雪蹲下身子,直接將玉手探入其中。
隨著功法運轉,寒氣變得愈發濃郁,巖漿表層竟開始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生生壓住了周圍的熱氣。
一片片雪花密集而落。
女人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臉上血色消褪。
她咬牙苦苦堅持,待寒氣蔓延到神甲前,扭頭對姜守中嬌喝道:“快去!”
姜守中如夢初醒,連忙掠向天劫神甲。
被寒氣壓制巖漿已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姜守中很輕易來到了神甲之前,這才發現神甲被一層薄薄的屏障包裹著。
姜守中屏住呼吸,試探性的伸出手,穿過了屏障。
就在他指尖接觸神甲的那一刻,神甲忽然冒出了無數褐色的細絲,這些細絲宛若活物,扎進了他的皮膚之中。
劇烈的疼痛差點讓姜守中當場疼暈過去。
姜守中咬緊牙關,額頭之上青筋暴起,褐色的絲線就像是毛線一樣將神甲拆開,而后一條條鉆進了他的體內。
更令他痛苦的是,被寒氣縈繞巖漿液開始朝著他涌去,像是在追逐自己的同伴,順著絲線一點一點滲入男人的皮膚。
姜守中發出慘叫之聲。
“小姜哥哥!”
曲紅靈神情大變,撲向姜守中。
但少女還沒靠近男人身體,就被一股從男人身體爆發出的巨力給震飛出去,重重砸在了地上,當場昏厥過去。
獨孤落雪揮手將曲紅靈送到安全之地。
她的嘴角淌出了殷紅血液,過于消耗功力讓她體內氣血沸騰,極為難受。
獨孤落雪輕輕抽離玉手。
隨著寒氣褪去,姜守中更加痛苦,裂開的皮膚直接被燙的卷起。
獨孤落雪內心掙扎。
再繼續幫對方壓制下去,她的身體會遭到重創。
可看著痛苦的男人,獨孤落雪猶豫了一下,最終無奈一嘆,五指分開,強行運轉體內的功力,再次召喚出自己那幾乎分崩離析的道場。
飛雪漫天,雄厚的道場之力,讓姜守中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沁涼氣息。
劇烈的痛楚在這一刻,無疑減輕了許多。
隨著姜守中身體開始適應,再加上之前二代祖師幫他淬骨,原本被巖漿液體潰爛燒焦的血肉竟奇跡般地重塑起來。
就好像有人掰碎了他原來的身體,在道骨之上重新創造一副身體。
如果離近看,就會發現姜守中的血管之中竟也流淌著金色的液體,猶如流淌著的巖漿,蘊含著令人心悸的能量。
雖然姜守中脫離了困境,卻苦了獨孤落雪。
之前她的道場本就被糟蹋成一片廢墟,又釀出了情欲心魔,可謂站在懸崖邊上。
此時為了幫助姜守中更好的淬體,不得已將大量從男人身上釋放出的熱意吸收到自己體內,其中自然有男人的雄性氣息。
熾烈的男人氣息堆疊在她的體內,沖擊著女人的理智情緒。
獨孤落雪閉上眼睛,拼命忍耐。
瀑布般的汗水自額前發梢淅瀝瀝墜落,讓此時的她看起來猶如從水中撈起,尤其裙衫被浸濕,雪肌透露,更添幾分冶艷。
無奈,獨孤落雪只得默念禁欲冰心之法決:
“靜心冰心,無欲則剛。以心為鏡,照見五蘊皆空,不為物役,不為情牽。靜心觀照,冰心如鑒……”
可惜念了半晌,也無法壓制那股火熱。
尤其那股火熱,蔓延到了腹部以下。
“為什么會這樣?”
獨孤落雪內心滿滿的不甘。
道場之內,她已經無法控制出現的幻境。
幻境之中出現了不少自己,或躺在地上發浪,或跪在地上媚眼如絲的看著身后拿著鞭子的姜守中,或坐在姜守中的身上……
“滾開!”
“都給我滾開!”
獨孤落雪神情滿是惶恐,不斷用術法將這些幻境一個個擊破。
可每消失一個,就會又更多的人出現。
驀然,一個穿著艷麗長裙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一臉戲謔的盯著她。
女人和獨孤落雪長得一模一樣。
只不過相比平日素顏清雅的獨孤落雪,女人妝飾濃艷,紅唇似火,雙眸描畫細長眼影,眉黛如煙,穿著一襲極盡妖嬈的衣裙。
尤其裙擺高開至大腿之上,雪白修長的玉腿若隱若現,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嫵媚之氣。
“何必呢,是人就有情欲,斷絕了七情六欲,活著跟石頭有什么區別?”
嫵媚女人一臉譏諷的看著獨孤落雪。
這是心魔。
這是另一個極端的獨孤落雪!
獨孤落雪瞳孔收縮,連忙捏起法決試圖將對方驅散,卻駭然發現自己不能動彈。
“落雪,別再壓抑了,活了三十年連個情欲的滋味都沒嘗過,未免太可憐了。”
嫵媚婦人玉指勾起獨孤落雪的下巴,嬌笑道,“這么漂亮的容顏,這么誘人的身子,你就舍得慢慢變老,帶進棺材里?”
獨孤落雪動了動嘴唇想要反駁,卻不知該反駁什么。
心魔也代表著她。
這是她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聲音。
獨孤落雪很迷茫。
難道我壓抑自己的欲望,真的錯了嗎?
“你真的錯了。”
嫵媚女人于她的眉心處輕輕一點。
道場內的景象忽然開始消失,緋紅的飛雪也漸漸稀疏,隨著一切褪去,獨孤落雪的意識回到了洞窟內。
姜守中躺在地上,嗬嗬喘著氣。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燒干凈,露出了雄健的軀體。肌膚古銅,筋骨分明,宛如鐵鑄銅澆,肌肉隨著每一陣顫抖而起伏。
湖中的巖漿竟然已經干涸,全都被他吸收。
獨孤落雪怔怔望著男人精壯陽剛的身體,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她邁動蓮步,緩緩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