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蝎子的大部隊倉惶逃離之后,族長阿魯渾立刻按照蕭凌秋的計劃,調轉主力部隊,從月上湖繞到敵軍后方,對原本準備偷襲的六百多名四皇子完顏天佑的士兵發起了突襲。
憑借地理優勢,以及之前成功擊退蝎子大軍所帶來的高昂士氣,赫杉部的士兵們如同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這場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四皇子的士兵措手不及。
他們在赫杉部兵的猛烈攻勢下節節敗退,僅有數十人得以逃脫。
最終,赫杉部的這場危機竟神奇般化解。
之前得知蝎子大軍和南金國軍隊到來,幾乎所有人都持有悲觀情緒,甚至有不少士兵專門和家人們訣別。
可沒想到,此刻他們竟然活下來了。
甚至于看著那些南金國士兵逃竄時,赫衫部的人們都不敢相信,直到看到遍地的尸體,眾人這才意識到他們成功趕走了敵人。
劫后余生的喜悅在每個人心中蔓延開來,眾人歡呼雀躍,沉浸在一片歡騰之中。
族長阿魯渾滿面春風,快步來到蕭凌秋面前,滿懷感激地說道:
“這次我們赫衫部能夠轉危為安,全靠姜公子和姜夫人。你們是我們赫衫部的大恩人吶,今后無論你們夫妻二人遇到任何困難,只要是我們赫衫部力所能及的,定會全力相助。”
族長也是人精。
意識到姜守中二人的不簡單,便想結下這份人緣。
不過他還不確定這二人的身份,為避免惹禍上身,所以沒把話說死,先畫個大餅。
但不管如何,族長的確對姜守中二人很是感激。尤其這次獲得了大量的豐厚戰利品,可以提升赫衫部的戰力。
姜守中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自己可啥都沒做。
烈風少爺目光火熱的看著颯爽冷艷的蕭凌秋,再看看摟抱著女人的姜守中,心中的嫉妒之情更是難以抑制。
能娶到這般奇女子,便是十輩子皆入地獄又如何?這家伙究竟走了什么狗屎運,竟能奪得佳人芳心?
蕭凌秋握緊韁繩,腴潤如葫蘆般的姣美身形在初升的晨光下仿佛被一層圣潔的光輝所包圍。她淡淡道:
“先不能高興太早,赫衫部終究是擺在案板上的一塊肥肉,若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遲早還是會被人吞下去。”
族長嘆了口氣,有些歉意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沉聲說道:
“姜夫人放心,等過兩天,雷天就會將主力駐扎在這里,到那時候,應該沒人敢打我們的主意了。”
蕭凌秋撇了撇粉唇,沒有說話。
為慶祝這次勝利,族長召集族內的高層準備舉辦一場宴會,并邀請姜守中夫婦。
原本姜守中不想湊這熱鬧,但在蕭凌秋的固執建議下,只好赴宴。
宴會上,族長自然又是一番對姜守中和蕭凌秋的感謝,并送了不少金銀寶貝,而且主動將一處較為豪華的院子送給兩人居住,安排了侍女。
這獻殷勤的態度,顯然是希望姜守中二人能夠留下來。
哪怕多留一段時間也好。
除了豪宅,其他的蕭凌秋都收下了。
宴會期間不少人跑來給姜守中敬酒,姜守中沒好意思拒絕。
蕭凌秋則細心地觀察著赫杉部內的各個高層人物。
她留意著每個人之間的互動,無論是親近還是疏離,且關注著每個人落座的位置,以及他們身邊鄰靠的是誰。
她還特別注意那些與烈風少爺關系密切的人。
所有這些細節,她都一一銘記在心,以便能夠更好地理解這個部落的內部關系和權力結構。
宴會結束后,蕭凌秋又問廖飛虎要了一份族內高層人物的名單。
回到屋內,蕭凌秋便將名單鋪開放在桌上,取出紙筆依次勾畫。
滿身酒氣的姜守中倒了一杯醒酒茶,坐在女人對面喝著。
望著燈火下女人柔美動人的側臉,姜守中微微有些失神,笑著說道:“你和我見過的其他女人真的很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努力回想宴會情形的蕭凌秋將兩個人名劃掉,隨口問道。
看到女人幾縷發絲垂落于額角,姜守中猶豫了一下,輕輕撥開,捋在女人耳后。
蕭凌秋拿著筆的玉手一頓,繼續勾畫起來。
姜守中回味著茶水滑入喉嚨的澀苦感,輕聲說道:“我本以為你和妙妙很像,可如今看來,你更像是一個……一個大老板。”
“大老板?”
蕭凌秋抬起玉靨,面色古怪。
見燭光有些變暗,姜守中隨手捻了捻燈芯,笑著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是感覺你當鬼衛屈才了。”
蕭凌秋彎如排扇的濃睫眨得幾眨,唇角微微勾起,莫名說了一句:“你沒遇見更好的我。”
生怕這句話會讓男人多想,蕭凌秋立即轉移了話題:“你的背傷恢復怎么樣了?”
姜守中點了點頭:“還行。”
他指著女人的腳:“之前看你腳傷的不輕,現在好點了沒?”
蕭凌秋下意識地將雙腳搭在一起,裙擺微微向后拂去,露出了那雙精致小巧的氈靴,輕聲說道:“還有點疼,緩幾天就好了。”
女人并不在意這些疼痛,低下頭繼續專注地勾畫名單。
如今南金國的狀況比她預想的更好一些。
如果暫時無法對付大洲,那么可以先把南金國這塊肥肉啃上幾口。
至于怎么啃,蕭凌秋內心有了些計劃。
眼下這個赫衫部倒是可以作為棋子,起到一些作用。
反正目前也是閑著,不管以后能不能用上這顆棋子,總歸是無害的。
姜守中想了想說道:“正好族長送了些草藥給我,要不我讓店伙計燒一盆熱水過來,你用草藥泡一泡吧。”
蕭凌秋依舊埋頭于工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女人是個典型的工作狂,一旦沉浸于公務,便會將全部心思投入進去,外界的一切仿佛都被她暫時拋諸腦后。
姜守中走出屋子吩咐店伙計燒來一盆熱水,又找出族長送的草藥進行分揀搭配——曾經跟著葉姐姐熬藥,多少對草藥了解一些。
過了一會兒,店伙計端來熱水。
姜守中跟店伙計道了聲謝,把熱水端回屋子。
他將分揀好的草藥放進去浸泡了一會兒,看著水開始變色,試了試水溫,將水盆放在蕭凌秋的腳下。
可還沒等他提醒對方,女人卻下意識伸出了雙腳,做出一副讓對方脫鞋的舉動。
平日里習慣了被侍女伺候,此時正在處于思考中的蕭凌秋誤以為自己在宮內,才本能的做出這樣的動作。
而這把姜守中搞得有點懵。
啥意思,讓我幫忙?
給女人泡腳這種事他倒不排斥,畢竟在安和村,他經常給紅兒和葉姐姐泡腳,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妥。
之后還給謝謝姑娘洗過腳。
只是當時謝謝姑娘表現的很強勢,多少讓他很不情愿。
至于蕭凌秋這番自來熟的舉動,感覺就像是老夫老妻……
姜守中看了眼伏桌沉浸在思緒中的蕭凌秋,猶豫了一下,無奈一嘆,終是搬來小板凳坐在水盆前,輕輕脫掉對方的鞋襪。
與女人高挑豐腴的身形不同,蕭凌秋的腳兒顯得渾圓小巧,瑩潤如珠,透著一股難言的嬌柔斯文。
尤其趾甲上涂抹著彤艷的蔻丹,更為凸顯出肌膚的皙白。
姜守中輕輕握住女人雪膩圓渾的腳踝,小心放入被草藥染色的熱水中,抬頭望著蹙眉沉思中的蕭凌秋,問道:“不燙吧。”
“嗯。”
蕭凌秋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但緊接著她猛地縮回了腳,仿佛被什么東西突然觸電了一般。
濺起的水珠落在了男人衣服上,乃至臉上。
“怎么了?”
姜守中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蕭凌秋冷艷的臉頰漲的彤紅,用一種羞惱的眼神瞪著姜守中:“你干什么!?”
姜守中指著水盆,一臉無辜:“給你泡腳啊?你不是讓我幫你泡嘛?”
回想方才的舉動,蕭凌秋意識到自己弄錯了,臉上泛起一絲尷尬:
“我以為……”
她的話語停頓在半空中,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句來解釋自己的誤會。
“沒事,你繼續做你的事情,反正我也閑著,既然是夫妻,幫媳婦洗腳沒什么大不了。”
姜守中不由分說,又重新握著她的玉足浸入盆中,輕輕搓摩。
“你……”
蕭凌秋欲要掙脫,可男人手指搓摩過她的腳掌趾間時,嬌軀驀地一軟,仿佛被抽走了半身的氣力。
女人微微咬住貝齒,眼眸里泛起水色。
她微睜著一對精致黛眼,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姜守中,低聲問道:“姜墨,你……你不覺得很……很丟人嗎?”
“丟人?”
姜守中一頭霧水,“為什么丟人?”
蕭凌秋咳嗽了一聲,說道:
“在中原……其實在燕戎,也沒男人給女人洗腳,哪怕是自己的媳婦,畢竟這可是很丟臉的事情。”
姜守中一愣,啞然失笑:“我還以為什么嚴重的事情,對我來說無所謂。”
見男人似乎真的不在意,蕭凌秋神情復雜。
她自認為已經很了解這個男人了。
可對方卻總是會做出很多出乎意料的舉動。
這讓她有一種莫名的錯覺,感覺姜守中就像是一個寶藏,總能在不經意間挖掘出一些很讓人著迷的閃光點。
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上癮。
感受著男人手掌傳遞而來的溫暖,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腳上傳來,讓蕭凌秋身子頗為怪異,甚至于坐在椅子上都有些不舒服。
“說起來,你是大洲哪里人?”
蕭凌秋裝作很隨意的將裙衫稍稍往雙腿間緊摁了一下,轉移話題。
“額,一個小山村,說了你也不知道。”
姜守中笑道。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蕭凌秋俏白了一眼。
雖然她暗中調查了不少姜墨的資料,但唯獨對方的戶籍沒能查出。
這也是她很好奇的一個點。
見男人似乎不愿說,蕭凌秋也沒追問,又換了一個話題:
“姜墨,如果某一天我燕戎滅了大洲,你會恨我們嗎?雖然我知道你被朝廷追殺,但在某些人的心里,其實國家的情懷還是比較重的。”
姜守中忽然想起耶律妙妙曾經也問過同樣的話,笑著說道:
“跟我沒關系,只要我朋友安全,我能安安穩穩的把日子過下去,那就無所謂。大洲小洲什么的,滅就滅了唄。”
“我喜歡聽到你這個回答。”
蕭凌秋嘴角翹起,“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人,如果一個國家全都是你這樣的,那……”
蕭凌秋沒有繼續說下去。
姜守中明白對方的潛話語,聳肩道:
“漢奸到哪里都應該受到鄙視的,這很正常。但同時,如果一個國家全都是我這樣的,那究竟是誰的問題呢?
當然,我這情況比較特殊,在我心里有我信仰的國家,和你們燕戎或者什么大洲完全不一樣,總之你不會明白的。”
蕭凌秋確實聽不明白,也懶得深思。
待泡洗完后,姜守中取來毛巾仔細將女人的小腳兒擦拭干凈。
過程中他忽然想起曾經葉姐姐教他的按蹺,說道:“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按……按摩?
蕭凌秋繃大了杏眸。
還沒等她拒絕,姜守中便輕柔地將她的腳放置于自己肩上,隨后沿著那曲線圓潤的足脛緩緩向上按摩。
蕭凌秋張了張紅唇,有些哭笑不得。
這家伙究竟是以丈夫的身份關心她,還是在故意占她的便宜啊。
她想抽回腳,但終是忍住了。
之前兩人的親近,倒是讓她不再排斥。
姜守中的指腹略施力道,先是順著蕭凌秋的小腿背面的筋絡輕輕按壓,手法由重而輕,然后從膝彎處緩緩推回至腳踝。
常年用奢貴之物護養,女人即便已過三十,小腿肌膚依舊白得酥滑耀眼。
每當姜守中的手指觸碰到腿筋時,蕭凌秋雖感受到一陣酸痛與麻木。
但隨著每一次放松,又不禁感到全身舒暢。
漸漸的,蕭凌秋鼻尖與兩頰漸漸浮現出細密的汗珠,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為她的面容添上了自然而又動人的高光。
“姜墨……”
蕭凌秋瞇著鳳眸,喃喃道,“要不你跟我去燕戎吧。”
這是女人第二次邀請了。
姜守中沒有聽出女人話語中蘊含著的復雜情緒,笑著說道:“我說過我會去燕戎,不過……我去是因為想讓太后同意將妙妙嫁給我。”
蕭凌秋猛地坐直身子。
她玉手下意識捏緊了椅子扶手,冷冷盯著姜守中。
男人被盯著有些發毛:“怎么了?”
蕭凌秋忽然腳上用力,將男人踹翻在地,惡狠狠的說道:“不可能,妙妙……妙妙公主根本不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