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找老王去,他不是什么主任嗎?都是一個村的,他總該幫我們說說話吧。”胡媽媽一下子從座位上竄起來了,氣的胸脯一鼓一鼓的,要不是有外人在,曝脾氣的她張嘴就要罵人了。
老王,王愛慶就住在汪言村上,家里三閨女,他比汪言的爸會做人,會說話,也懂得擦眼觀色,兩人差不多時間進的廠子。人家現在是主任,汪言的爸爸卻還是苦哈哈的工人一個。1
“找他也沒有用,他不管這個。”
“就你老實,別人拿到工資了嗎?”
“都沒有拿到。”3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降低到了零點。3
汪言見氣氛不對,忙催促老媽給姐姐裝菜,他好趁著天亮去給大姐送飯。
“媽,老爸的事情,等我回來再商量,你先不要激動,自己去找人家,平白找個沒趣。”
大哥汪全聽了也是嘆了口氣道:“老王那狗日的,才不會幫我爸說話呢。要我說,這個窯廠也沒啥做頭,還不如和我到工地去做小工呢。”1
胡媽媽一時間也慌了神,說道:“那咱們再合計合計吧。”說完帶著幾分無奈的,將掉到地上的毛巾和床單撿了起來,嘴里嘟囔道:“明兒個到鎮上看看有沒有人要的,也好換幾個錢。”
兩個月的工資差不多有三四千塊錢,就換了幾十條毛巾和床單。普通老百姓,無權無勢,又不懂法,到哪里說理去?
“媽東西你先別動,我爸當時簽了勞動合同吧,有了合同咱就不怕他們了。”2
胡媽媽一聽眼睛一亮,“這合同有用?”
馬倩倩好歹大小也是個老板,當然懂得勞動合同,她連忙點了點頭,插嘴說道:“阿姨,王言說的是真的。如果叔叔當時和廠里簽訂了勞動合同,他們是沒有理由不給工資的。哪怕是用東西換工資,也得工人自己點頭同意。要換就得換同等價值的東西,不是隨便給幾塊毛巾床單就能了事的。”
胡媽媽這才略微舒展了下眉頭,說道:“看來還是得多讀書才行,看看人家馬小姐說的多好啊。”3
一會后,胡媽媽裝了滿滿一盒飯菜,放在網兜中讓汪言帶去給大女兒吃,并且叮囑他們要快點送過去,不要在路上玩。“媽我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過汪言曾經有過,給大姐帶了飯菜,自己跑到游戲廳打游戲打忘記了的光榮事跡,是以她要特意叮囑一番。1
“我看你還不如小孩呢,帶著馬小姐出去在外面注意安全哈。”
“知道啦!”汪言揮手給老媽一個拜拜的姿勢,便帶著馬倩倩去找黃桂英去了。不過他有些吃不準,能不能將人叫出來,畢竟這大晚上的。
等走出去后,汪言就顯得沉默了,也不似在家里那般活躍。汪言的家離黃桂英的家,就二十步不到,在他家喊一句話,那邊就能聽到。只是這段路汪言走的有點艱難。
馬倩倩在他身邊也感覺到了他的沉悶和以前的不同,便是問道:“怎么了?你在擔心你爸的工資要不回來?”
“不是。”
“那是為什么?我從認識你到現在,還從未見過你這個樣子。”一直以來汪言都是那種上天入地都不怕的性格,這會兒,倒是顯得有幾分小羞澀,有點不敢往前走的樣子。1
隨即馬倩倩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頓時笑的前仰后合,那模樣挺欠揍的。“哈哈哈,你該不會是不敢去叫吧,大半夜叫一個小女生出來,怕被人家老爸揍?”
果然還是女生了解女生。1
汪言黑著臉說:“你是不是想被打啊,知道還說出來。那是我不想去叫而已。既然你在,就代個勞唄。”
“行,我去就我去。不過人家給不給面子,我也不敢保證。”
隨即馬倩倩就站在門口叫了起來。“黃桂英,黃桂英在家嗎?”
一會后,黃桂英沒有出來,倒是他老爸出來了,五大三粗的,穿著一個大短褲,光著膀子站在門口,陰惻惻的朝他們瞅了過來。汪言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桂英他爸沒有看到汪言。只聽他回道:“她在家做功課,沒時間出去。”
“哦!”馬倩倩應了聲,只能無奈的朝汪言聳了聳肩膀。吐了吐舌頭說:“那小丫頭長得挺水靈的,他爸怎么長得跟鐘馗似的。”
汪言有些氣憤的說:“考試都考完了,在家復習個鬼啊。哼,明天我就將人約出來,氣死他。”
“可惜你現在約不出來啊。”
汪言眨巴下眼睛說:“你可別小看我,要不咱打個賭如何?”
“你賭什么?”
“如果你賭輸掉了,以后不許叫我弟弟,叫我言哥。另外呢,以后都得聽我的話。”4
“那不行,這要求太多了。而且憑啥一定是我輸呢。”馬倩倩說完,想了想又道。“如果我輸掉了,就答應幫你做一件事情,而且是你不大容易辦到的事情。你如果輸掉了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我讓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那還是得叫哥,不許叫我弟弟。”1
“好吧。”也不知道為何,馬倩倩和汪言處著處著,就不想讓他做弟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起了什么變化,突然又改變主意了。而且汪言行為處事不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伙子,這也讓馬倩倩對他一開始的想法,和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于是汪言,便悄悄走到黃桂英的屋子旁,蹲在草叢中,將手攏在嘴邊學布谷鳥叫。
以往每次都很見效的,卻不想突然兜頭一盆洗腳水澆了過來。
汪言當即被澆的透心涼,捂著嘴不敢叫出來。馬倩倩在遠處看到后,笑得花枝亂顫,差點就笑出屎了。
而這邊的罪魁禍首,胖乎乎的黃桂英老媽,倒完洗腳水嘴里還咕嚕了句,“這大熱天的還有布谷鳥叫,真是奇了怪了。”
“咦,那聲音又沒了。”
這時候慌慌張張的黃桂英才從屋子里跑了出來,看到老媽倒完的洗澡水,吃驚的問道:“媽你洗腳水剛才澆到哪里了?”
“就那啊,你說奇怪不,還有只布谷鳥在叫,我把他打跑了。”
“哎,媽我有事情先出去下。”
黃桂英說完,不等老媽反應過來,從家里拿了條毛巾,蹬蹬瞪跑到對面來找汪言了。1
等看到汪言一副落湯雞的樣子,她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將手里的毛巾扔給他說:“你說你是不是傻,約我出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啊。”
“我家里沒有電話。”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