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兩人已到吉蘭跟前,揮刀落下。
他們身上散發的血腥和惡臭撲鼻而來,手中布滿鐵銹的刀子流淌著血污,倒映著火把的光亮,駭人無比。
吉蘭卻無畏懼。
他挺進一步,右手虛握,朝著左側的家伙憑空揮動。
這個過程中彩光扭動,一柄斧子突兀出現他手里,鋒利的斧刃咔嚓一聲將對方小臂齊根砍斷!
那人抓握鋸刀的斷手落地,吉蘭一個側身,躲過另一人的斬擊,雙手握斧,猙獰著臉一記橫砍,頓時又將面前之人的頭顱劈下!
噗嗤!!
鮮血細線從其斷頸噴出,好大的狼頭滾落在地。一個短發男人的腦袋脫離頭套滑出,怒目圓睜,表情扭曲。
“嗬哈!”吉蘭張嘴,露出白牙。
他雙臂上精壯的肌肉繃緊,揮動獵魔斧,豎著劃過一道半圓,筆直落在另一名敵人的鎖骨部位。
嚓!!
這一斧以吉蘭的蠻力,深深沒入了對方胸膛!
那邪教團成員慘叫一聲,竟被壓著跪下。
吉蘭一手拽著斧柄,右腿抬起,旋即如炮彈般踹出。
只聽呼的破空尖嘯,這一記“碎骨踢”當場將對方腦袋踹碎,頸椎骨被連帶扯斷,耷拉著破爛腦袋,身體無力栽倒。
“都是該死的家伙……”
吉蘭手中的斧子被彩光包裹,消失無蹤。他又從風衣口袋里取出事先備好的一塊手帕,擦拭著臉頰上沾染的血污,呢喃道。
看了眼前方堆積在石雕附近的殘肢斷臂,他知道那些慘死者都是當地的村民,不由搖搖頭。
旋即,吉蘭挨個將死去的邪教團成員腐敗,個別還沒死透的,則會被他一腳踹碎脖頸,完成補刀,繼而再進行腐敗。
做完這些,他視線角落的彩數從“15”變成了“23”。
‘好了,攔路的家伙都死光了,可以繼續往里走。’
他心想著,轉身返回。
不多時,吉蘭便回到了石木平房,將這個情況告知了布倫南醫生和瑪維小姐。
當他們二人跟隨吉蘭回到石雕廣場,發現之前那些“天孽教團”成員都不見時,都頗為驚訝。
“我剛才在暗中觀察,那些家伙舉行儀式到一半,突然被什么動靜吸引,然后一起離開了。”
吉蘭淡淡解釋道。
瑪維瞥了眼被鮮血浸染成暗紅色的石雕,心里卻是暗道一句騙人。
她的家人作為“天孽教團”的一員,瑪維自然也熟知活祭儀式的部分流程。再大的事,都不可能打斷儀式的進行……除非有人把他們都殺了。
瑪維悄悄看了眼金發青年,并未戳破對方的謊言,心中只感到無比慰藉,以及強烈的安全感。
“那我們繼續前進吧。”布倫南醫生指著正前方開口道。“根據地圖,再往里走就是村長的住所,離出口不遠了。”
緊接著,三人繼續行進。
穿過血腥慘烈的石雕廣場,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五分鐘,他們驀然發現路邊出現了一間獨棟且顯眼的兩層木板房屋。
房屋三角斜頂結構,二樓的幾扇窗戶緊閉,從外面看過去里面一片漆黑。
大門入口處還有個簡易遮雨棚,不過在雨棚的木頭柱子上,卻拴著一只黑色山羊。
黑山羊低頭嚼著草,根本沒搭理他們幾人。
“這里應該就是‘歐德拉夫’村落的村長家了。”布倫南醫生對比著地圖,幾經確認后,扭頭朝瑪維和吉蘭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嗯,稍微探查一下吧,說不定能有什么發現。”吉蘭提議。“麻煩布倫南醫生在門口幫忙看守,我和瑪維小姐進去看看。”
“好。”醫生點頭應允。
吉蘭帶著白裙少女推門而入,走進了昏暗的木頭房屋里。
一樓的客廳沒什么稀奇,都是些正常的木頭家具和擺設,但吉蘭很快就在里側通往臥室的過道墻上,發現了密密麻麻的血字。
那些歪斜血字早已干涸,發黑,似乎是人用手指蘸血臨時寫下的:
“約翰,你身為村長,村民們都尊敬你愛戴你,但他們誰都不知道你其實是個孬種,廢物,沒用的痿人。”
“我喜歡上了米克先生,我更喜歡和他徹夜不休地纏綿,喔,他很強壯,遠比你強壯得多,能讓我感受到極致的快樂。”
“我會為他生下一個孩子,一個圣潔的孩子,但卻不是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吉蘭皺眉看著木板隔墻上的血字,大致判斷出寫下這些字的人,多半是村長的妻子,她似乎與其他男人有了私情。
同時,她的精神狀態恐怕也出了嚴重問題。
“這位村長夫人,很可能是‘繁母’的信徒,或許也被神秘力量和瘴氣污染了……”
這時,一旁的瑪維小姐小聲告訴吉蘭。
“嗯。”吉蘭點點頭,邁開步子往樓上走“我們再上去看看。”
瑪維跟在他后面,兩人一同踩著木板階梯上了二層。
上面是村長的書房以及夫妻共同的主臥。
兩人先是進了主臥,里面布滿了塵埃,書柜和床上都是厚厚的灰,踩在地上能留下清晰腳印。
兩人探查片刻,吉蘭在床頭柜抽屜里找到了一本日記。
似乎正是村長夫人所寫。
里面的內容一開始還很正常,都是記錄日常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到了后來就變味了:
“……深夜才是最快樂的時段,我都快等不及了!”
“趁約翰睡著后,我偷偷涂抹著米克先生送給我的油膏,感覺靈魂都要飄出體外,我不想再穿多余且礙事的衣物,就這樣光著身體,游蕩著,飛舞著,奔向村外的密林。”
“黑暗中,有著溫暖的篝火,一群坦誠相見的女孩在等我,還有我最愛的米克先生,他就坐在女孩們的中間,威嚴,強壯,不可忤逆,我愛他,愛得無可救藥。”
“我們就這樣在那里徹夜狂歡,飲酒、吃肉、跳舞、唱歌、一起踐踏十字架、朝十字架撒尿吐痰、一起和米克先生纏綿不休。”
“我快瘋了,但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吉蘭合上了日記,因為后面的內容與這些大差不差,全都是村長夫人半夜涂抹油膏后,前往密林參加所謂“狂歡集會”的記錄。
但在他看來,卻充斥著荒誕、混亂和淫邪。
“這是‘巫魔會’。”
這時,吉蘭身畔呆站許久的瑪維紅著臉道。
吉蘭瞥了她一眼,后者支支吾吾地解釋:
“與‘天孽教團’類似,信奉‘繁母’的信徒們秘密建立了一個名為‘拂曉金枝’的教團,他們時常會利用魔鬼的力量蠱惑凡人,再讓一名地位高的男性教眾充當主持,深夜聚在一起廝混,以此取悅‘繁母’。”
瑪維似乎懂得不少,又道:
“日記里那種‘油膏’應該具有麻醉和致幻作用,甚至帶有強烈的神秘力量和瘴氣污穢,涂抹后,人的身體會在極短的時間里被侵襲摧殘。”
“都是信奉舊神的邪教。”吉蘭若有所思地點頭。
這時,瑪維又遞過來一本書,說是在書柜上找到的。
吉蘭接過,發現書封上寫著中世紀宮廷菜品指南。
他露出疑惑之色,但瑪維只是示意讓他翻閱。
吉蘭沉默著,翻開了書。
很快,他眉頭一挑。
這本書的內容和所謂做菜毫不相關,講述的其實是一名宮廷廚師與侍女偷情的故事,甚至描寫得極為細致和露骨,不,用露骨來形容都不夠貼切。
起碼,吉蘭在前世都從未見過這般下流的書。
讓他大開眼界。
“那上面的書,全都是這種。”
瑪維指著主臥一側的小書柜道。
吉蘭瞥了眼書柜,那些書的書脊上標著諸如園藝手冊、卷心菜施肥技巧、長柄農具護理指南和騎士A先生游記等。
既然瑪維這么說了,那這些書,恐怕也和書名沒什么關系。
“走吧,這里沒什么可看的了。”
吉蘭隨手將日記和做菜書丟到床上,轉身出了主臥。
瑪維低著頭跟在后面,一同又進了書房,
吉蘭一進去,就在村長的辦公桌上發現了一份文檔。他拿起一看,其實是一份個人資料的檔案……右上角還貼著一張黑白照片,是個大胡子男人。
“受雇人員,驅魔人‘奧蘭多·皮特’,兩日后抵達。”
吉蘭看著文檔上的手寫字跡,眼神一凝。
因為相片上的男人,正是被他一腳踹死的那個斧子男!
‘果然是他……連驅魔人都深陷這座村子,被神秘力量和瘴氣影響,化作了怪物嗎?’
吉蘭暗道。
放下文檔,他又開始在書桌和書柜上翻找起來。
吉蘭從沒忘記自己進入月灼村這部膠卷電影的目的,那就是尋找一切可武裝自己的東西。
唯有自身實力過硬,才能在現實里好好活下去。
啪噠。
這時,他剛踮腳翻倒了書柜最頂端角落的一本詞典大部頭,就有一本巴掌大的紅色硬皮手帖落了下來,掉到了腳邊。
吉蘭彎腰將其拾起,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視線中,紅皮書上方浮現出了斑斕彩色的歪斜字跡:
“烙鐵秘錄。從古老組織‘靈學會’中流傳而出的一本秘傳典籍,其中記載著錘煉靈知的秘法、一種古代通靈儀式以及關于如何踏上‘火劍之路’的隱秘注解。”
“相傳,這是由‘靈學會’成員,大學者,靈魂學家,大魔法師‘莎黛·巴爾比娜’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