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這位次女不由一怔。
隨后,南希·法漢陷入了沉默。
只是那原本冷淡的眸子里,多出了些許探究之色。
就連一旁的貴婦人和麻雀小姐都流露出驚異表情。
“好,很好。”
拉蒙勛爵走到了吉蘭身側,大手搭在了后者的肩頭,投來贊許目光。他的聲音沉穩,暗含欣喜:
“吉蘭,我的兒子,我真為你自豪!二十歲,紋章級格斗家,這在整個繆斯西提的上流圈子里,也找不出幾個像你這般出色的年輕人!”
“很快,你就會成為令人矚目的新星,為我法漢家族爭得榮光!”
中年貴族顯得十分高興,哈哈笑了起來。
他抽著雪茄,用力拍了拍吉蘭的肩頭,問道:
“伱的杖術怎么樣?”
“沒學過。”吉蘭搖頭。
他說的是實話。
《白十字鍛體術》只提供體魄和中世紀格斗技,并不包含后世才興起的手杖術。
“嗯……手杖術畢竟是貴族傳統中,排名首位的技藝,你身為法漢家后裔,遲早要掌握。”
“沒學過沒關系。”拉蒙勛爵吐了口煙霧。“等你住進莊園后,我會親自教你杖術。”
“拉蒙?!”西尼亞夫人俏眉一挑,無比吃驚。
她當然知曉丈夫本身就是一名資深紋章級杖術家,但就連普林斯和喬安兩個兒子,都不曾得到過拉蒙這般寵愛,令其親自教導杖術。
往日里,一般都交給聘請的老師負責。
這個初來乍到,二十年從沒見過面的私生子,就如此受丈夫的喜愛?
“西尼亞。”拉蒙勛爵搖了搖頭。“我虧欠他們母子太多,讓我這個做父親的稍微彌補一番吧。”
吉蘭卻是眉頭微皺。
他朝老夏爾投去詢問的目光,后者面露歉意之色,顯然已經將吉蘭拒絕入住莊園的意思傳達到位。
只是拉蒙勛爵似乎對此不太贊同。
這時,長子普林斯已經在弟弟喬安的攙扶下走來。
他嘴角帶著些許血漬,衣衫凌亂,狼狽不堪。
看向吉蘭的目光閃動,暗藏著不服氣和厭惡。
普林斯主動提出切磋,本就是抱著讓對方出糗的意圖,結果沒想到是自己難堪。
見父親對吉蘭那親昵的姿態,面上還流露出難得的笑意,這讓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普林斯!”西尼亞夫人面色一變,掏出手帕,快步上前,小心為兒子擦拭著嘴角的血。“哪里受傷了嗎?”
“我沒事,母親。”
普林斯覺得臉面掛不住,連忙推開貴婦人的手。
“只是不小心磕到了嘴皮。”
實際上,他現在還覺得雙臂生疼,骨頭都快斷了一般。
心里篤定,那鄉巴佬大哥絕對是故意的。
那一腳太他媽狠了!
若是踢歪一點,擊中要害,自己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但他根本不知道的是,吉蘭已經留手,控制了力道。否則“碎骨”之下,他當場就會被踢成一灘爛肉。
即便有兩位大師看護現場,也絕對來不及阻止。
“普林斯哥哥,你真沒事嗎?”
幺妹米琳達一臉天真無邪,指著他通紅發腫,還在輕微發顫的雙手,語氣不解地問:
“你的手怎么背在后面抖來抖去的?”
“我沒事!”普林斯臉色微變。“米琳達你別亂說!”
聞言,西尼亞夫人關切地扶起兒子的手臂,面露心疼。
“夏爾!去把莊園醫生和護士找來!”
她急忙吩咐老管家,又扭頭看向丈夫,生氣道:
“我說了不要讓孩子切磋,你偏不聽。吉蘭剛來莊園,根本不清楚情況,下手沒輕沒重……”
“夠了。”拉蒙勛爵抬手示意,淡淡道。“法漢家的男人,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廢物,一點小傷算什么,就算吉蘭把他兩條手踢斷了也不準喊痛。”
“這是你自己提出的切磋,普林斯。”
“我知道的,父親。”
普林斯咬牙,點點頭。
西尼亞夫人冷哼一聲,漠然掃視了一眼走來的達尼洛和希資,對吉蘭和麻雀小姐也沒什么好臉色。
夜幕降臨。
莊園別墅的餐廳內。
華麗奢靡的水晶大吊燈垂落,數百顆燈珠散發著暖黃的光芒,將锃亮的象牙白瓷磚照得敞亮。
吊燈下,是張十幾米長的白大理石餐桌。
桌邊,法漢家眾人齊聚一堂。老伯爵與叔叔嬸嬸都不在,只有拉蒙一家,以及吉蘭與麻雀小姐。
拉蒙勛爵換了身正式的高領黑禮服,坐主位。
老夏爾站在一旁,而達尼洛與希資兩位御用保鏢,則一左一右護在他身后。
餐桌兩側,男士與女士涇渭分明。
吉蘭坐在了拉蒙勛爵左手邊首位,身側依次是普林斯和喬安。對面則是西尼亞夫人、南希、米琳達和麻雀小姐。
“慶祝法漢家又添一位成員。”
拉蒙勛爵微笑開口,目光落到吉蘭身上。
老夏爾適時上前一步,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隔著一塊手帕,端起高檔紅酒瓶為老爺和在座各位都倒了一杯酒。
“歡迎我的兒子,吉蘭·法漢回歸家族。”
拉蒙勛爵率先舉杯,興致頗高。
“今后,都是一家人,你們應和睦相處。”
“是,父親。”
米琳達嘻嘻一笑,跟著舉杯。
“吉蘭哥哥,歡迎你。”
“歡迎。”
其余人等,也相繼舉杯。
南希與喬安出聲道。
只是西尼亞夫人板著臉,沒說話,而普林斯更是頭也不抬,應付式端起酒杯,敷衍示意。
他身上的傷,經過莊園醫生的簡單處理,嘴角貼了一塊止血貼,雙臂還涂抹了化瘀油膏,臉色難看。
“我并不打算改姓。”
吉蘭沒有舉杯,只是轉頭看向主位的中年男人。
“也不打算入住莊園。”
聽到他的話,在座眾人都是一驚。
而拉蒙勛爵的笑容漸淡,瞥了眼吉蘭。
“餐后我們再聊這個話題。好了,開始用餐吧。”
眾人看出拉蒙勛爵的不悅,不敢多說什么,各自以優雅的姿態拿起刀叉,默默吃著餐桌上豐盛且昂貴的餐品。
普林斯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身側的大哥,心中譏諷。
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都送到了面前,竟然還往外推,這不是蠢貨是什么。
不過他也樂得如此。
抬眼看到餐桌對面,坐在末席的麻雀小姐還戴著小禮帽與面紗,普林斯恨屋及烏,心生不爽,借機笑道:
“這位小姐,難道你的家人沒有教過你,去別人家用餐時戴著帽子是非常失禮的行為嗎?”
“普林斯兄長。”
南希停下了刀叉,蹙眉搖頭。
米琳達看了眼身旁低下了頭的麻雀小姐,又看向普林斯,提醒道:
“奧蘿拉小姐的情況比較特殊……”
普林斯仿佛沒看到妹妹的提醒,聳聳肩,端起酒杯喝了口。
“好吧,或許這就是邊遠小城鎮的習俗?我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