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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后續

  菲利波·尤金并非普通人,他其實也有著一定的實力。

  雖然遠比不上自己的養子,王國第一兵團長忒塞爾,但年輕時也算得上好手,擁有超限級水平。

  應該說,在多羅這個戰士國度,能活到成年的男人,就沒有普通人。

  只不過,菲利波畢竟已經年邁,加上年輕時受過不少暗傷,一身本事也被歲月沖刷侵蝕,所剩無幾。

  他若是獨自面對二王子派來的衛兵圍剿,恐怕兇多吉少。

  即便他身為“傷疤大教堂”祭司,伊萬也不太可能會放過他……因為他還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忒塞爾的養父。

  僅憑這一點,伊萬絕對會以其擅自襲擊大祭司阿特斯拉為由,將菲利波置于死地。

  吉蘭打算救這位老祭司一命。

  他帶著菲利波,通過較為隱蔽的墻腳過道,從“克萊因斗獸場”逃了出去。同時,還將薇薇從戒指里放了出來,給兩人施加了咒術,混淆少數目擊者的意識。

  在半途的巷道稍作停留時,菲利波祭司沉聲向吉蘭表達了感謝。

  “謝謝你出手相助,吉蘭。”

  他并未流露出擔憂害怕的神色,反而十分釋然。

  菲利波很清楚自己襲殺大祭司阿特斯拉會有什么結果,但他卻依舊這么做了。

  只因他對忒塞爾這位養子的看重,高于自己的生命。

  “如果可以的話,請把我送出克萊因吧,之后我會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至于忒塞爾,你讓他不要為我擔心。”

  “嗯,我知道了。”吉蘭點點頭。

  “忒塞爾在這場‘戰斗盛典’中奪得冠軍,伊萬就算再忌憚他,也不可能公然食言……等忒塞爾授勛得爵,擁有了自己的領地,到時候……”

  菲利波說著,突然止住了話頭。

  吉蘭卻很默契地沒有追問。

  他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伊萬成為新王,以其性格,必然不可能容得下忒塞爾。

  雙方有著不可調節的矛盾。

  多羅王國的未來,還真不好說。

  在將菲利波送出城后,吉蘭掉頭回返,重回“克萊因斗獸場”。

  他發現“戰斗盛典”已然結束。

  只不過因為大祭司阿特斯拉的死,出現了不小的混亂。

  王室的衛兵封鎖了出口,對現場進行了搜查。沒過多久,便確定了兇手為菲利波·尤金。

  這個結果,讓許多人感到不可思議。

  菲利波同樣身為“傷疤大教堂”祭司,他為何要刺殺大祭司?

  這其中的答案,恐怕只有二王子伊萬,以及吉蘭等少數人知曉。

  時間轉眼過去了幾天。

  在一番雞飛狗跳的混亂過后,伊萬一方面在派人搜捕菲利波,另一方面,籌備著成王的慶典。

  并在王宮之中,對此次“戰斗盛典”的冠軍忒塞爾進行了加冕,封其為“不敗侯”,并履行承諾,賜予一大筆財物和一整座城邦。

  只不過城邦的位置較為偏遠,且土地并不肥沃,甚至相當貧瘠。那里人口稀少,屬于多羅王國境內,最落后的地區。

  可見忒塞爾即便為王國奪得了榮譽,變相贏了戰爭的勝利,但伊萬對他依舊沒有任何好感。

  甚至因為陰謀失利,和大祭司身死,心中的怨恨之情更甚……

  在授勛大典過后,忒塞爾被迫辭去了兵團長一職,將以領主侯爵的新身份,離開王城,遠赴他鄉。

  這些,都是伊萬希望看到的。

  然而,在走之前,忒塞爾卻私下邀請了吉蘭,讓其一同前往新領地,擔任那里的執政官兼兵長。

  吉蘭欣然應允。

  于是,他同樣離開了第一兵團。

  第二天早晨,規模碩大的車隊在諸多克萊因居民的夾道歡送下,離開了城邦,朝著遠方而去。

  時至傍晚,車隊已經離開王城很長一段距離。

  中途短暫休憩之際,吉蘭卻看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上,竟下來了三個令其感到意外的人。

  三王子伊德里薩、四王子伊利格以及菲利波老祭司。

  “兩位王子懇請我帶他們離開王城,我同意了。”

  這時,將戎裝換成貴族長袍的忒塞爾走到了吉蘭的身邊,輕聲解釋道。

  “他們若繼續留在克萊因,恐怕不安全。以伊萬的性子,早晚會對兩人不利。”

  “至于菲利波祭司的事,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吉蘭。”

  夕陽下,他轉過頭,朝吉蘭笑道。

  忒塞爾的語氣感慨:

  “若非你們相助,當初在‘戰斗盛典’中,我沒那么容易戰勝對手……”

  “舉手之勞罷了,忒塞爾。”

  吉蘭擺擺手道。

  忒塞爾卻頗為認真,又道:

  “伊萬對我恨之入骨,如今我又選擇庇護兩位王子,今后的日子恐怕并不好過,甚至……雙方會有一戰。”

  “你不后悔跟我一同離開嗎?”

  “后悔?”吉蘭莞爾搖頭。“優秀的戰士應當對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更何況,我對克萊因王室并沒有什么好感。”

  “吉蘭,你永遠是我的兄弟。”

  忒塞爾頗為感觸,沉聲道。

  吉蘭看著眼前的男人,發現其脖頸左側有著一枚奇特的烙印,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看上去像是盾與矛交疊的圖案。

  忒塞爾之前并沒有這個烙印,似乎是在“戰斗盛典”過后,才突然出現在其脖頸上的。

  ‘使徒候選印記……’

  吉蘭對此已是不陌生,很快便猜到了,多半因為忒塞爾在斗獸場的英勇表現,引起了三月司辰“角斗士”的關注,從而降下了烙印。

  雖然清楚這一點,但吉蘭也沒有說出來。兩人并肩站在綠洲山丘的一棵樹下,遠眺地平線的夕陽與黃昏。

  半晌。

  忒塞爾取出了一個羊皮卷軸,遞到了吉蘭的手里,道了句:

  “這是我開創的一門秘技,希望對你有所啟發……今后領地的事情,就需要你多操心了,執政官大人。”

  他笑著拍了拍吉蘭的肩膀,然后轉身離開,走向了菲利波和三王子等人。

  就在這時。

  吉蘭突然察覺到,“斑斕”再次出現了異動。

  一道彩色的光芒從天而降,照在了忒塞爾的身上,而對方卻毫無所察。

  ‘又是這樣……’

  吉蘭看著彩光中的男人,眼神一凝。

  這種情況,在之前的《銀瓶》中也出現過。當時在與勒梅·尼古拉小姐分別時,不知何故而觸發了“斑斕”,彩光從天而降,籠罩了對方。

  吉蘭一直不清楚,這究竟會造成怎樣的影響。但他總覺得,這應該不會是什么壞事。

  ‘似乎……這種情況,是在我晉升久世者之后才出現的。’

  吉蘭眉頭緊鎖,心想著,便看到籠罩在忒塞爾身上的彩光漸漸消散,一切如故,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他猜測,或許是自己晉升4階之后,“斑斕”也隨之發生了某種變化,至于這種變化到底是什么,他卻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當——

  當——

  當——

  忽地,熟悉的鐘聲響徹云霄。

  ‘電影要結束了。’

  吉蘭暗道一聲。

  很快,他便看到四周的視界出現了噪點和豎斑。

  吉蘭也算是輕車熟路,直接閉上眼,默默等待了幾秒。

  當意識恍惚了一瞬后,他再度睜眼,便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正坐在主臥的木地板上。

  面前的幕布上,最后的電影畫面停留在了那綠洲的小山丘。忒塞爾正與三王子、四王子和菲利波祭司閑談,渾然不覺吉蘭的消失。

  白色的字幕在夕陽的光輝中滾動出現,除了那些熟悉的幕后人員名單外,吉蘭再度看到了“導演”留下的致謝詞:

  “我一直在想,這世界上,真的存在著永遠不敗之人嗎?如果有的話,一定不會是我吧……至于伱,我的朋友,你失敗了嗎?”

  吉蘭看著這段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搖搖頭,低垂眼簾。

  手里,正拿著一份羊皮卷軸。

  正是忒塞爾交給他的那份,被吉蘭從影片中帶了出來。

  他略作思忖后,直接將細繩解開,然后將這份羊皮卷軸瀏覽了一番。

  很快,吉蘭便眉頭一挑。

  這份卷軸上記載的秘技,名叫“回流”,偏向防御。可空手使用,但最好借助盾牌之類的媒介。

  通過這門秘技,能抵擋對手強有力的猛攻,對其進行削減,并將受到的力量加以反擊回去。

  “防守反擊?不愧是忒塞爾開創的秘技,攻防一體。”

  吉蘭喃喃道。

  “正好,我還缺少一門用于防御的秘技,把它學了吧。”

  他仔細研讀了一番后,默默在心中呼喚一句:

  ‘斑斕!’

  旋即,吉蘭眼底的彩色數字從“4612”跌落至“4312”,花費了300點神秘能量,使其瞬間掌握了名為“回流”的防守秘技。

  習得之后,他又發現,羊皮卷軸上除了秘技的內容以外,竟然還記載著軀殼寶劍螺旋,三月“角斗士”之途的5階“怪物”秘傳。

  吉蘭見狀,頗為欣喜。

  這是繼“玩偶”之后的,又一份5階秘傳。

  ‘很好……這對推演玩家途徑5階原質,應該也有不小的借鑒作用,能夠為我節省不少工夫。’

  吉蘭將羊皮卷軸妥善收好,然后站起身,將放映機關停,讓薇薇回到了戒指中。

  緊接著,他取出了煉金熱線,通過貼近專線卡片,向鴉女士打去了電話……

  夢境海深處。

  倒映于漆黑海面的巨型島嶼。

  神之鄉·托亞蘭。

  其山腰的“回廊”區域,層層疊疊宛如迷宮的視界之內。

  一扇碩大的白石拱門立于山巔平原之上,這門高約百米,上面遍布精致的浮雕和花紋。

  數之不清的勇士,正以廝殺戰斗的姿態,呈現于浮雕之上。而拱門最上方,有著一尊碩大的牡羊頭顱雕像,羊眸淡漠俯瞰下方的一切。

  拱門一側,正倚靠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兩者似是在閑談。

  大的身影十幾米高,牛頭人身,肌肉虬結,散發著令人生畏的壓迫感和氣勢。其渾身長滿黑色絨毛,頭頂長有兩根彎曲向上的粗角。

  只不過右邊的牛角卻從中斷開,橫截面光滑,仿佛是被某種利器斬斷。

  小的身影是個男人,僅穿著皮革長褲和甲胄圍裙,上半身赤條,露出精壯的肌肉。

  “塵世將有大變故吶,陶諾斯。”

  男人依靠在拱門石柱上,抱肘感慨道。

  “你不好奇此戰的最終結果如何?”

  “忒塞爾,這是‘殘王’與‘盲將軍’之間的斗爭,若無必要,我等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巨大的牛頭人以雄渾的聲音道。

  忒塞爾搖搖頭。

  “話雖如此,但‘角斗士’馬爾斯先生似乎有意介入,祂作為掌握‘戰斗律’的神祇,是‘盲將軍’昔日的對手……如今新神更迭不過數百年,祂卻感到了些許寂寞。”

  “我是看門人,忒塞爾。”

  陶諾斯呵呵一笑。

  “就算我想出去,也得經過‘角斗士’的允許。”

  “這是馬爾斯先生為你好,避免你又與其祂使徒發生爭斗……陶諾斯,別忘了,當初是誰斬掉了你的角。”

  忒塞爾沉聲道。

  牛頭人不再做聲,陷入了沉默。

  祂緩緩坐了下來,也學著忒塞爾一樣,靠在了門柱上,語氣平淡:

  “我當然不會忘,是‘盲將軍’麾下四使徒之一的‘血上校’海爾曼·圖里奧,昔日‘殘王’飛升前的騎士團部下……這種背棄君主之人,我陶諾斯向來最為鄙夷,只可惜,當時僅僅斬掉了他一條手臂,沒能將其殺死。”

  “而你也永遠失去了一枚角,不是嗎?”

  忒塞爾瞥了一眼身側的同伴,道。

  就在這時。

  一道彩色的光柱突兀降臨,落到了忒塞爾的身上,而這兩名使徒竟然都未曾察覺。

  忒塞爾突然一怔。

  “你怎么了,忒塞爾?”牛頭人問道。

  “沒什么。”忒塞爾回過神,搖了搖頭。“只是突然想起了故人。”

  “時隔千年,我的兄弟仍然逗留于塵世,并未飛升……這場波及整個大陸的戰爭,或許會將其卷入其中,我想應該出手幫他。”

  “你的兄弟?”陶諾斯疑惑道。“怎么沒聽你說起過……而且,未飛升之人,即便是6階久世者,也不可能有千年壽命,你兄弟如何能活這么久?”

  忒塞爾搖搖頭,沒有答話。

  牛頭人似是有所明悟,呵呵笑了起來。

  “看來你我都更傾向‘殘王’啊……”

  “優秀的戰士應當對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更何況,我對‘盲將軍’并沒有什么好感。”

  忒塞爾平靜道。

  “最重要的一點,舊神雖然隱匿,卻并未消失,與其像‘盲將軍’那般對舊神卑躬屈膝,不如加入‘殘王’陣營,抗爭到底!”

  “看來還是你更對我的胃口,忒塞爾。”

  牛頭人哈哈笑了起來。

  “不過這一切,都還要看‘角斗士’先生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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