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吉蘭便入夢,于自身心靈王國羅德蘭的那座心塔頂端,呼喚了遠在奧威納聯邦的阿萊薇婭和韋納。
很快,兩人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屬于他們自己的席位上。
“吉蘭先生。”
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從席位上起身,朝吉蘭各自行禮。
吉蘭背對篝火,身上光影綽綽。
他朝兩人笑道:
“阿萊薇婭小姐,韋納先生,我有一事需要你們幫忙。”
“吉蘭,你盡管說。”
白鷗的唇角微微一翹,露出好看的弧線。
黑鷸也是爽朗笑了幾聲,附和點頭。
“是啊,吉蘭先生。”
“嗯,是這樣的……”
吉蘭便將自己與“凝固書局”的交易告知了兩人,讓他們利用身處聯邦的便利,幫自己去拿取秘傳。
聞言,兩人沒有絲毫猶豫便應下。
“沒問題,吉蘭先生,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吧。”
韋納哈哈笑了兩聲。
阿萊薇婭倒是美目流轉,開玩笑似地說了句:
“有沒有什么報酬呀?”
“當然有。”吉蘭頷首笑道。“我不會讓你們白跑的。”
說著,他便取出了兩張潔白的石質卡牌,屈指一彈。
咻咻。
這兩張白卡分別飛向了兩人,又被他們精準接住。
“這是……薩爾牌?!”
韋納拿著手里的牌,先是一怔,然后驚訝地說道。
“這可是僅在神秘領域上層流通的高級貨呀!市值超過了1000凱撒,放在聯邦這里,也得500金刀!”
“吉蘭先生,這報酬是不是太多了……我只是跑下腿罷了。”
他有些遲疑著說道。
吉蘭卻搖搖頭。
“并不多。你們就收下吧。”
“那……那好吧。”韋納見狀,便欣喜收下,還不忘再度行禮。“謝謝你了,吉蘭先生,我最近正好缺錢。”
然而,阿萊薇婭卻是有些失望。
她想要的“報酬”,可不是錢。
吉蘭敏銳捕捉到了女子臉上閃過的一絲失望之色,不由問道:
“怎么了,阿萊薇婭,是對報酬不滿意嗎?”
“是!”短發女子一手叉著線條優美的細腰,一手捋了下發絲,嘟著嘴道:
“難道你今晚沒發現我有什么不同嗎?”
說著,她還原地轉了個圈,雪白的蕾絲百褶長裙隨著擺動揚起,露出那雙細長大白腿。
吉蘭一怔。
他定睛仔細瞧了瞧。
“呃……阿萊薇婭,你今晚的裙子很好看,與你的氣質非常契合。”
“還有呢?”白鷗微微歪頭,又問。
“還有,嗯,你的妝容很精致,尤其是口紅的顏色,很有一種成熟的魅力。”
吉蘭自顧自點頭,稱贊道。
“是嗎?”阿萊薇婭嘴角重新揚起。
她在聽到吉蘭的呼喚后,趕急趕忙地化了妝,又特意換了身自己最愛的衣裙。
可不就是為了聽到他的夸贊?
“當然。”吉蘭點點頭。“這一年來,阿萊薇婭你的變化很大,比以前更加美麗成熟了。”
白鷗臉頰泛紅,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這才是她想要的“報酬”!
“吉蘭,放心吧,‘凝固書局’那邊的秘傳,我一定會幫你安穩拿到手的。”
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就拜托你們了。”吉蘭道。“等他們那邊給我答復,我再通知你們。”
“好。”兩人頷首。
聊完了正事,三人也未就此散場。
吉蘭順便趁著這次機會,向他們問詢了一下近況。
據阿萊薇婭所說,“白鴿塔”最近損失慘重,不僅塔內精英“十四行詩”減員近半,就連最強的“三寓言”也悉數折損。
而“罪魁禍首”正是吉蘭!
說起這件事時,白鷗樂開了花,不停講述著塔主“吟者”最近都陰沉著臉,心情非常糟糕。
同時,她的語氣還頗為自豪。
顯然是吉蘭的所作所為,讓她與有榮焉。作為安插在“白鴿塔”內的線人,阿萊薇婭純粹只是借助這個秘社壯大自己的實力罷了,談不上任何歸屬感。
相反,她無比憎恨“白鴿塔”。
眼下在“白鴿塔”高層戰力折損嚴重的空檔期,阿萊薇婭毫無意外地進入了“吟者”的視野,被其提拔為了新任的“十四行詩”第二鴿。
由此,她也知道了更多“白鴿塔”的秘密。此前數十年間,該秘社在世界各國里安插人手,滲透、挑撥、推波助瀾,不知掀起了多少人禍,直接間接導致無數慘案發生。
若非實力不允,阿萊薇婭恨不得將“白鴿塔”連根拔起,將包括“吟者”在內的所有成員統統抹殺干凈。
“白鴿塔的實力下降,這是好事。”
吉蘭淡淡道。
“等機會成熟,我會出手將這個禍害徹底除去……阿萊薇婭,你且繼續留在‘白鴿塔’內,盡量往上爬,將來才好配合。”
“我知道的。”白鷗點點頭。
至于黑鷸那邊的情況也類似。
六方賭斗中,“苦修教派”同樣被吉蘭宰了兩名長老,損失頗大,黑鷸便順勢接替了其中一名長老的位置。
雖然他只有4階,但無奈“苦修教派”戰力緊缺,只好矮個里拔高個,讓韋納進行頂替。
這對“黎明之手”眾成員來說,是個不錯的好消息。畢竟阿萊薇婭和韋納在各自組織內的地位越高,權力也更大,能獲取到的情報也更多更詳細。
恰好在近期,兩人都憑借身份便利,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趁著這次夢中會面,轉告了吉蘭:
不奧之戰恐怕將進入一個新轉折。
因為奧威納聯邦在前線的屢屢失利,國內接連發生了動亂,于是高層似乎正打算不惜代價,再度啟用“終爆計劃”,對帝國進行打擊,挽回頹勢。
“白鴿塔”和“苦修教派”內部都有過推測,聯邦此次很可能會將目標對準不萊梅帝國的西部和北部地區。
一來是掐斷西部諸國與帝國的聯系,將剛剛建成的新鐵路等交通要道摧毀,并對西部諸國予以警告。
二來,是準備利用“終爆”這種大殺器,有效殲滅帝國軍后方的有生力量,并對帝國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打擊士氣。
這個消息沒有實質證據。
但吉蘭還是非常重視。
于是,在與白鷗和黑鷸告別,結束了夢中集會的第二天,吉蘭便親自去了趟凱旋大廈,將這個消息告知了自己的老師,帕拉·賽爾蘇斯委員長。
“……原來你在‘白鴿塔’和‘苦修教派’內部還安插了眼線?”
滿臉皺紋的佝僂老者依舊坐在辦公室的那張弧形辦公桌后,聽完吉蘭所講述的情報后,面露驚容。
很快,帕拉笑道:
“不愧是我的學生!”
“吉蘭,你提供的這個情報事關重大,很可能具有關鍵性作用。”
帕拉想了想說道。
“不過你的假期還未結束,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吧,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
“老師,你還好嗎?”
吉蘭猶豫了一下,又問。
帕拉欣慰一笑,卻是搖頭。
“真不用擔心我,這么多年,都是如此走過來的……吾王需要我,而我也甘之若飴。”
“趁著我還能動,便盡力將一切都做好吧……安穩的日子得來不易,你安心休息、修行即可,這邊有我支撐。”
“是,老師。”
吉蘭深吸口氣,沉聲應答后,便鄭重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去。
待他走后。
帕拉寫了一封密信,將吉蘭的情報整理好,準備前往四方宮,向元首匯報。
做完這些,老者從椅子上站起身,緩緩走到了辦公室的窗邊。
背負雙手,目光平靜。
眺望著碩大且繁華的首都城市群,帕拉呢喃一句,露出笑容。
“我的時間快到了吧……”
“待我為吉蘭鋪好路后,便讓我再為您最后沖鋒陷陣一次吧,威廉團長大人。”
老人目光深遠,仿佛倒映出數百年前的畫面——金發蘑菇頭的少年人,笨拙的騎馬舉劍,跟在那偉岸的騎士身后。
吉蘭又開始了安靜的修行生活。
轉眼過去一周。
時間悄然來到了六月初。
這天早晨,吉蘭剛剛冥想完畢,在莫拉雷斯街公寓閣樓站起身,準備擦拭一下身體下樓用早餐。
這時。
掛在衣帽架上的外衣口袋里,傳來了煉金熱線的響動。
接通電話,是賽西莉亞打來的。
對方表示,“凝固書局”已經調派好了七份秘傳,并約好了交易地點,靜候吉蘭的人過去拿取。
掛斷電話后,吉蘭便第一時間通過心靈王國,向白鷗和黑鷸進行了呼喚。
遙隔數萬公里外的奧威納聯邦。
阿萊薇婭與韋納相約碰頭。
在當天傍晚,他們相繼趕到了交易地點所在的“菲格羅亞市”,并于一間當地著名的酒吧見面。
兩人雖然都被各自的組織從帝國調到了聯邦,但這還是他們頭一回在聯邦現實中碰面。
乍一見面,他們都被對方的裝扮弄得一怔。
只見韋納剃了個光頭,身穿一襲寬松的絲綢長袍,胸前還掛了一串骨頭吊墜,與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
而阿萊薇婭則是露肩低胸長裙,頭戴寬檐帽,鼻梁上頂著一副墨鏡,搭配她那獨特的氣質,倒像是低調出行的女明星。
兩人靈知敏覺,相隔擁擠的人群,便一眼發現了對方。
隔空頷首示意后,默契從后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