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魃向來是一個行動力還算可以的人。
所以他當即便從儲物袋里,取出了之前買來的所有術法書卷。
分門別類,一一放好。
攻擊術法共有三本,這三本中,只有一本《神火術》不需要資源配合,而是單純需要構建復雜的法力運行路線。
防御術法有兩本,同樣也只有一本《回天守命》單純依靠法力運轉便能施展。
輔助類型的術法倒是足有十幾本,大概翻了下,有一半不需要資源。
其中如《凈衣術》、《點燈術》這樣的小法術,基本上稍微費點心思就能練成。
之前的《水鏡術》便是如此。
而如《搜魂術》這樣的,則是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構建并熟悉對應的法力運行路線,甚至還需要神魂力量的參與。
復雜程度比起一般的小法術,有若天淵之別。
大致全部翻閱了一遍,王魃算是對這些術法有了明顯深刻一些的認識。
簡單說,這些不需要額外寶物、資源配合的普通術法,無論是威力還是效果,絕大部分都明顯要低于如《金風疾箭術》這類強力法術。
優點是普通修士即便沒有資源的幫助,也能依靠長期練習來掌握。
當然,必要的時間花費依然少不了。
有些人或許天資聰穎,對術法的掌握速度極快,能夠縮短學習的時間。
這樣的人或許修行境界未必多高,但往往精擅臨陣對敵。
而絕大部分人,也只能通過水磨工夫,一點點熟悉法術的運轉路線,再通過不斷演練,最終熟練運用。
也因此,大部分煉氣修士實際上真正掌握的用于戰斗的法術極其有限,往往都是專精一兩種法術,要么等修為停滯不前再分心旁顧,要么也唯有等邁入筑基之后。
但王魃,或許能夠不同。
他大致翻閱之后,便將那些普通法術,全部都挑了出來。
一一詳讀,直至將這些法術的內容印在了心里。
隨后,他便打開了壽元面板。
果然,他在項目消耗這一欄,看到了許多新的項目。
可消耗項目:凈衣術,綜合資質、根骨,折算需要0.2年……回天守命……20.7年……神火術……28.4年……搜魂術……198.5年 一共七道可以通過消耗壽元來快速掌握的法術。
其中讓王魃有些訝異的是,搜魂術所耗費的時間,居然將近兩百年。
正常煉氣修士的理論壽命,也不過才120年,和凡人其實并沒有什么本質差別。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己或許與這道法術不匹配,所以才會如此。
不過王魃也只是稍微意外了些而已。
這些消耗比起壯體經來,簡直就是毛毛雨。
隨后,他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消耗。
而伴隨著壽元的消失,一道法術的運轉路線在他的記憶中從模糊到清晰,體內的法力也以極為驚人的速度飛快地在體內運轉、消耗。
從生澀,到熟悉,再到本能。
就仿佛學習法術的過程被按下了加快鍵一般。
隨后,便是第二道法術、第三道……
三日之后。
王魃緩緩睜開了眼睛。
心念一動。
一團熾烈卻又收斂的火焰,從他面前虛空之中陡然燃起。
王魃信手丟了一件不值錢的下品法器,結果剛接觸到這團火焰,便迅速有融化的趨勢。
微微頷首,隨即火焰消散。
“威力尚可,只是不夠靈敏,除非對手被牽制住,不然很難攻擊到別人。”
王魃在心中默默總結。
隨后,他又挨個將其他的法術施展了一遍,大概清楚了這些法術的效果和威力。
當然,如搜魂術這樣的,沒人配合下,也很難施展。
感受著記憶中多出來的幾種法術路線,王魃心中又略微多了幾分從容。
從現在起,他總算也有了些許的戰斗能力。
伴隨著最后期限的到來。
東圣駐地內,除了山門內的教內弟子區域外,已經幾乎看不到什么修士的蹤影。
就連木樓居里的那些女修,盡管不情不愿,也都罵罵咧咧地穿上衣服,走下木樓居,附庸在強大修士麾下,走出了東圣駐地。
整個駐地最熱鬧的,反倒是東圣駐地通往外界的唯一關口。
自從東圣宗被趕走后,通往外界的路便只有這一條。
那里聚集了不少修士,他們都在等待著其他接取同一個任務的臨時同伴。
這已經是約定成俗的習慣。
再是自負的人,也都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更何況香火道能在天門教如此攻勢之下,依然頑強生存,可見其難纏。
關口的崖壁上,寫滿了一行行字。
癸寅年五月一十八日,第拾貳號任務……癸寅年五月一十八日,第玖號任務……
這些字旁邊,有的站著人,有的則空空蕩蕩。
崖壁的一處顯眼位置,同樣寫著一行大字:癸寅年五月一十七日,第肆號任務。
旁邊有三個修士,一老一少一女。
只是能夠明顯看出,三人中的少年修士和中年女修,都已經露出了不耐之色。
唯有老者依舊是老神在在,閉目養神。
終于,少年修士忍不住開口道:
“霍師兄,我們已經等了三天,都這個時候了,這剩下的兩人還不來,多半是先行走了,咱們何必還在這浪費時間,趕緊動身才是。”
他的話頓時引來旁邊中年女修的贊同:
“是啊,霍師兄,你的顧慮我知道,無非是覺得人多點也更安全,可也不能就這么一直等著吧?萬一孟興莊那里真有香火道的人,知道咱們要去的消息,提前躲起來,沒有擊殺,那可就沒有獎勵了。”
老者聞言睜開眼睛,斜了兩人一眼,終于開口道:
“已經等了三天,再多等一會又如何?”
“可再晚就……”
少年修士在老者的注視下,終于還是不甘地閉上了嘴巴。
他求助地看向中年女修,然而中年女修見狀,卻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很明顯,這位霍師兄的心情多半也不是那么好。
畢竟坐在這里白等三天,換誰都不會開心。
只是霍師兄老成持重,看起來顯得不在意罷了。
見氣氛不太和睦,中年女修頗有眼力見地打起了圓場:
“呵呵,霍師兄勿怪,潘師弟也是擔心誤了任務,到時候咱們都討不著好,不過霍師兄說的也是,反正都已經等了那么久,再等等也無妨,說不定還能再等到個霍師兄一般,煉氣七層的高階修士。”
少年修士聞言,明知中年女修出于好意,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反駁道:
“高階修士不太可能,他們趕著去搶功勞,前兩天估計就都走光了。”
“呵呵。”
中年女修聞言直接無語,干脆也不說話了。
在旁邊找了個地方,也盤坐養起神來。
少年修士討了個沒趣,悻悻然躲到了一旁,也不知道琢磨著什么。
又過了一會,眼看著天色就要暗下來。
看著從駐地過來的修士變得稀稀落落的三兩人。
老者也終于坐不住了,眉頭緊鎖:
“奇怪……難道真的已經提前走了?應該不至于如此魯莽吧?”
能在天門教統治下活下來的左道修士,或許有運氣的成分,但絕沒有幾個是傻子。
魯莽之輩,早在滅宗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不過眼看著過來的修士越來越少,老者也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罷了!還想著萬一能等到個厲害角色,也能穩妥些……”
搖搖頭,老者面色微沉地站起身。
“我就說他們肯定是先走了……”
少年修士見狀嘟囔了一句,隨后便被老者掃來的冷冷目光給噎了回去。
不過就在這時,中年女修倒是注意到。
不遠處又來了兩個修士,一男一女,男的面容略顯老實,女的年歲看起來也不大。
兩人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崖壁上的一行行字,旋即便朝三人的方向走來。
“兩個人?莫非就是他們?”
不只是中年女修,其他兩人都是感知靈敏之人,立刻也注意到了這一男一女。
果然,兩人徑直趕來,隨即那個年輕女修掏出一件中品飛行法器,將兩人載著飛到了三人面前。
崖壁上的三人互視了一眼,中年女修心領神會地主動上前,臉上浮起客套的笑容:
“二位道友,可是要一起去孟興莊的?”
“正是,三位想必便是此行的道友吧?萬分抱歉,之前忙于瑣事,差點誤了時間。”
面相老實的男修和另一個女修連連道歉。
一旁的少年修士聞言,頓時冷哼了一聲:
“可不止是誤了時間,萬一誤了任務,咱們白跑一趟,你負責么?”
目光掃過兩人有些普通的穿著,他忽然開口道:
“不若先定下規矩,若是大家合力抓了香火道的修士,分功勞的時候,你們少分一些。”
“這……”
男修臉上頓時露出了意外和猶豫之色。
而氣氛也一下子古怪了起來。
中年女修仍舊面帶笑容,只是笑容中卻帶著一絲玩味。
對少年修士的提議,既不附和,也不反對。
一旁的老者則瞇著眼睛,不發一言。
三人都盯著這個看起來有些老實的男修,想要看看對方究竟會如何應對。
男修微微沉默,正要說什么。
一旁年紀不大的女修卻是站出一步,面帶淺笑,不卑不亢道:
“道友此言差矣,今日乃是接取任務的最后一日,我們并未超時,無有過錯,何來負責一說?”
“況且此次任務,危險與否尚未可知,何不通力協作,一起度過此關?”
少年修士聞言頓時面色一冷:
“呵!照伱的意思,我們就在這白等你們三天了?”
誰知這個年輕女修卻是大大方方地抬手行禮:
“感謝道友在此等候,我們師兄妹二人都感佩于心。”
老實男修連忙附和著點頭。
少年修士頓時一噎。
目光不易察覺地掃過不遠處仍舊不做聲的老者,旋即冷哼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什么,拂袖走在了前頭。
而這個時候,中年女修似乎才回過神來,打起了圓場:
“呵呵,潘師弟向來心直口快,也沒什么惡意,對了,這位是霍師兄,乃是煉氣高階修士,不知二位怎么稱呼啊?”
年輕女修笑容不變,應對頗顯得體:“原來是高人當面,讓諸位久等,實在是汗顏,小女子步蟬,這位是我師兄,王魃。”
“原來是步道友,王道友。”
中年女修笑呵呵道。
而老者這時也緩步走上前來,和兩人微微拱手。
目光掃過王魃,稍稍停留后,便落在了步蟬的身上。
修士們向來是有多大能耐,說話便有多大的底氣。
這個步蟬雖然看起來年輕,但觀其方才聽到自己是高階修士時也依舊面色從容,并非故作淡定,顯然多半有所依仗。
相比之下,對方的師兄卻是舉止拘謹,遠不如矣。
也因此,老者倒是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客氣道:
“步道友,待會路上,咱們不妨一起合計合計,互相知個底,免得到時候真遇上香火道修士,亂了陣腳。”
步蟬微笑頷首,絲毫不見怯色:“理當如此。”
而中年女修見狀不知不覺間客氣了不少,連忙道:
“幾位,咱們就先別聊了,如今天色已晚,不妨先離開駐地,到孟興莊上落腳再說。”
幾人紛紛點頭。
隨即便各施本事,踏上法器,往孟興莊的方向飛去。
讓三人有些詫異的是,那位老實師兄,竟是依舊和步蟬同乘在一道飛行法器上。
也不知是兩人關系太過親密,還是這位王姓師兄法力不濟……
但無形中,三人心中對王魃的評價,卻是又低了一份。
有王魃的拖累,步蟬的飛行法器也自然落后了不少,很快便和三人拉開了距離。
飛行法器上。
眼見沒人注意到,王魃忍不住對步蟬豎起了大拇指。
“你方才演得真是太好了!”
步蟬頓時不好意思地臉上微紅:“哪有,我剛才很緊張的,生怕哪里應對得不對,耽誤了師兄的安排。”
“呵呵,沒事,你就按照你剛才的方式來,他們絕對都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的。”
王魃笑著安慰道。
這是他之前和步蟬商量出來的一個小策略。
執行任務中,故意將步蟬推出來,而他則是隱在后面。
一旦遇到什么危險的事情,敵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步蟬身上的時候,他便可以給敵人一個驚喜。
當然,前提是香火道的修士沒那么強。
而之所以連同行的三人都騙,原因很簡單,王魃信不過他們。
要不是對孟興莊這個地方不熟悉,還需要這些人幫忙查探,他都想直接和步蟬兩人獨行。
這么想著,又飛了一會。
他忽然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隔著遠方的淡淡霧靄,他隱約看到了東圣駐地外圍的一座座低矮山頭,以及更遠處的高聳山峰。
心中莫名有些復雜和雀躍。
“終有一天,我會真正地離開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