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之上。
萬里無云。
一道閃爍著的流光飛快閃過。
隱約帶著一絲慌急的味道。
正是以法力將王魃擄走,一路倉皇逃跑的元問芝。
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文士風采,面色隱隱有些發青,頭發和衣袍都顯得凌亂不堪。
只是他完全不在意這些,神識不時地掃過后方,心神繃緊到了極致。
“還好,沒有人追過來……”
但他的心里絲毫沒有放松的意思。
只因他稍一放松,腦海里便不由得浮起了張泰來臨死前的慘狀。
太慘了!
盡管他們早在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元問芝還是沒想到,結局竟然這么慘烈!
連尸身都被肢解得面目全非。
他都能想到,若是自己被抓住的話,恐怕結局不會好到哪里去。
而且因為受到傷勢的影響,他的法力運轉極不穩定,導致駕馭飛行法器的速度都下降了很多。
一旦有金丹真人追蹤,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
所以他必須要盡快逃離。
“燕國是待不下去了,但是怎么逃也要仔細想想。”
按照原來的計劃,就算任務失敗,兩人聯手之下,也能趁亂直接往東北方向逃去譙國。
但如今張泰來當場橫死,這個計劃算是廢了。
“往南,說不準已經驚動了大楚……不能去……往東也不行,三大宗現在就在東邊,往西的話,就繞遠了……”
“宋國那邊比較亂,沒什么像樣的勢力,倒是可以一路向北,從宋國離開……”
心中飛快地盤算了下,思來想去,如今唯有往北走了。
只不過剛才他逃得太急,只顧著往西邊跑,如今再往北卻是又要再繞一陣子。
想到這里,他立刻調轉了方向,往北邊飛去。
他也順帶看了眼被法力包裹住的‘申服’。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位來歷頗有些神秘的‘申大師’,如今整個人就像是具死尸一般。
當然,漸漸恢復靈動的雙眸,倒是能夠證明他并非死人。
元問芝不在乎這些,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將對方殺了,之后奪走寶物最是方便。
可惜那塊香牌卻始終保護著對方,他也無可奈何。
只能帶著他,等安全之后,再想辦法了。
心中的想法一閃即逝。
往北飛去,很快,隱約能看見下方的地界越發荒涼。
隱隱能看到一掠而過的山陵、城池,和水網密布的丘澤。
“嗯?”
正在飛行中的元問芝,陡然身形一滯,目光不由得朝前方看去。
就見前方不遠處的穹空,云霧之中,赫然有一道眼熟的人影,擋在他的去路上!
他的神識始終放在了身后,防止三大宗的人追殺,卻是沒怎么注意前方的情況。
等他看到前方的身影時,已經距離對方極近!
“是她?申大師的道侶!”
“她怎么知道我會往這邊走?!”
看到這道身影,元問芝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前方,正是那個似乎名叫‘步蟬’的女修。
在看到他的瞬間,她似乎一下子松了一口氣,神色之中,對于元問芝經過這里似乎并不意外。
捕捉到對方的神色,元問芝一下子意識到了什么。
連忙身形一滯,迅速將神識向四周展開。
東邊……數十余里……
西邊、南邊……
神識席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完全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金丹真人的身影。
“等等,她只有一個人?!”
元問芝一下子意識到了這一點,眼中頓時露出了一絲錯愕的神色。
他不敢置信地再度感受了下對方身上的氣息。
“沒錯啊……只有筑基前期……”
一個筑基前期……竟然敢來攔他的路?
這個女修,瘋了不成?
然而就在他錯愕的瞬間,女修卻是毫不遲疑地沖了上來!
“嗯?”
對方肆無忌憚的舉動,頓時引起了元問芝的警惕!
他一個閃身,連忙躲過了步蟬,旋即并沒有任何的纏斗,直接便越過對方,往步蟬之前所在的大團云霧飛去。
即將離開燕國,不宜浪費時間,且這個步蟬雖說看起來羸弱,可保不準是不是陷阱,所以他壓根沒有動手的意思。
然而就在他經過那團云霧的瞬間,元問芝的心頭,陡然升起了一絲警覺!
神識當即探出,元問芝瞬間面色一變!
“二階極品天雷子!”
云霧之中,竟赫然藏著大量的二階極品天雷子!
被人以符箓特意隱藏了起來。
一顆二階天雷子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可是這里竟然……足足有兩百顆!
他連忙就要躲開,然而讓他心中驟然一驚的是,方才被他輕松躲過去的步蟬似乎早有預料,沒有絲毫的遲疑,在轉身的剎那,直接拋出了大量的二階符箓,瞬間將他四面八方全都封鎖!
元問芝瞬間瞳孔驟縮!
“該死!被這個女修騙了!”
而步蟬一貫平和的面容之上,此刻驀然升起了一絲冷冰。
印訣一掐!
“爆!”
轟!!!
二百顆相當于兩百位普通筑基圓滿修士的全力一擊的二階極品天雷子,瞬間爆炸!
伴隨著這個巨大的爆炸,方圓百里,云霧瞬間為之一空!
步蟬目光死死盯著爆炸產生的吞吐著火舌的巨大黑霧。
心中默念:
“三……二……一!”
黑霧、火舌隱隱微弱,在看到其中人影輪廓的瞬間,步蟬毫不遲疑,心念一動,練了成百上千次的石銅體瞬間包裹住了她的大部分肉身,旋即她直接頂著火舌,沖了進去!
僅僅是一息之后。
“嘩!”
步蟬帶著王魃,從黑霧之中沖了出來!
她的手臂沒有被石銅體完全包裹住的地方,已經一片焦糊。
而王魃則是在香牌的庇護下,即便和元問芝一般遭遇了二階天雷子的爆炸,卻依舊毫發無傷。
只是此刻的王魃,比之之前的僵硬狀態,明顯好了很多。
看到步蟬的狼狽模樣,王魃的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深深的動容和歉疚。
旋即不敢有絲毫的耽誤,掙扎著發出了一絲聲音:
“往……西走……”
步蟬聞言,沒有任何的遲疑,甚至都來不及說話。
立刻便駕馭著飛行法器,往西邊飛去!
而就在這一刻,一道身影轟然從巨大黑霧中沖了出來。
目光之中,充滿了震怒!
正是元問芝!
只是此刻的他比之方才更加狼狽,身上的法袍直接支離破碎,頭發更是全部燒光,只剩下一片焦黑。
嘴角甚至殘留著一絲血污。
迅速環顧四周,一下子便看到了奪路而逃的步蟬!
元問芝的眼中一抹糾結一閃而過,旋即臉上便再度升起了狠色。
“區區筑基前期……要不了多久!”
他直接吞下一口丹藥,旋即猛然催動法力!
元問芝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絲蒼白。
身形卻在飛行法器的承載下,極速飛了出去!
“咻!”
極短的時間,兩人的距離便迅速拉近!
“師叔祖,你不能出去!”
錦衣老者商離站在唐籍的面前,臉上露出了一絲少有的鄭重。
唐籍目光微冷,臉上少了幾分之前的隨意:
“讓開。”
商離堅定地搖頭道:
“師叔祖,這邊的規矩您不是不知道,若無宗內允許,絕不可離開玲瓏鬼市,否則必有懲罰……”
“我說了,讓開!”
唐籍的臉色越發冰冷,元嬰真君的氣息毫不遮掩地肆意飄蕩。
商離面色頓時一白,微微遲疑,旋即從心地從腳下的傳送陣走出。
唐籍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
“這才對,管那些老家伙的破規矩做什么,更何況我這次是出去救齊師兄未來的弟子……”
說著,他便踏上傳送陣。
正要將靈石添入陣中,身后卻驀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唐籍,你要去哪!”
唐籍頓時面色一沉,轉頭看去。
就見商離捧著一顆小石頭,面帶無奈之色。
唐籍頓時狠狠地瞪了一眼商離,旋即迅速思索了下,對小石頭道:
“九長老安康,唐籍奉命在外搜尋天資卓越的年輕人,其中一位如今恰好遭遇兇險,唐籍……想去看看。”
小石頭里,那道聲音頓時露出了一絲不滿:
“我知道你要做的事,可是我也記得,這些年輕人能否自行渡過各自的劫難,也是他們入宗的考核之一吧?按照規矩,你身為舉薦者,不得隨意參與其中,難道你忘了?”
唐籍聞言,臉上擠出了笑容:“唐籍自然記得,所以之前也說了,只是外出看看,絕不插手……”
“不行!按照規矩,你現在是在值守玲瓏鬼市,若無要事,就不得離開鬼市!”
“可是這難道不算是要事……”
唐籍還要分辯,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給予王魃的香牌中,竟是又少了一截能量,心中頓時一凜。
“申服這小子,看來真的遭遇麻煩了!”
當下,他再無心情與對方扯皮。
直接露出了疑惑之色:“……誒?長老?九長老?奇怪……怎么沒聲音啊,是不是壞了……九長老,還在嗎?嘖,看來真的壞了。”
“唐籍,喂,唐籍……滋滋。”
看著被直接截斷了法力的小石頭,商離頓時一臉無語。
“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籍隨手把小石頭拋給了商離,瞪了一眼對方。
直接丟了幾顆靈石,旋即身影便消失在傳送陣中。
一道三階土龍術轟然從地下騰空沖了上來!
正在飛行的步蟬很快便察覺到了危機,毫無遲疑,立刻便將王魃抱起,迎著土龍。
土龍撞在了王魃體外香牌的光圈上,絲毫沒能奈何王魃和藏在身后的步蟬,卻直接將兩人頂飛了起來。
本就距離兩人已經極近的元問芝,終于趕了上來!
法力凝聚,化作一道法力大手,瞬間就要將王魃連同香牌一起抓住。
然而就在這一刻,元問芝陡然瞳孔縮緊!
因為他一下子看到了步蟬那雙平和從容的眼眸。
一如不久前,他被騙時的樣子!
旋即想也未想,他立刻選擇了后退。
步蟬卻是沒有任何耽誤,一個閃跳,落在了王魃身旁,旋即再度帶著王魃,飛速遠去。
元問芝神識掃過,四周空空如也,完全沒有他預想中的天雷子,面色瞬間一黑。
“她在詐我!”
“混賬!又被騙了!”
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這個女修太過邪門了。
看著并不起眼,然而他卻感覺自己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對方的意料之中一般。
這種感覺一開始還不太強烈,如今卻是越發明顯。
“怎么之前沒有發覺到這人這么邪門呢!”
元問芝面色陰沉。
而這樣的想法,不光是他,此刻王魃的心中,同樣也充滿震驚。
“我記得師妹她除了一開始剛入天門教的時候,還會與其他修士交手,之后就再也沒有和人斗法了……”
然而作為被步蟬保護著的人,王魃對于步蟬的所有應對,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易地而處,王魃自問自己都做不到步蟬這般,能將對方算得這么明白。
雖然幾乎沒怎么使用過法術,所用的基本上都是天雷子、符箓之類的東西。
然而卻硬是靠著這些,從一位金丹真人的手中將他奪走,又在金丹真人的追擊下,堅持到了現在。
盡管,元問芝的傷勢不輕,可步蟬也只是一個剛剛進入筑基境沒多久的小修士而已。
能做到這點,不是靠著別的,全然靠著步蟬對人心的把握,以及……悍不畏死的勇氣!
想到這里,王魃的眼中,再度升起了一絲歉疚。
這一次,雖說是事出意外,可步蟬也算是受了他的牽連。
“陰神降世弓……”
王魃目光微冷。
心神不由得沉入了靈臺之中。
靈臺廟宇內,佇立在廟宇當中的無面神像,此刻手中赫然握著一把只剩下了半截的殷紅長弓。
明明看起來很普通。
可是弓身之上,卻彌漫著濃郁的,令王魃隱隱覺得窒息的神魂氣息。
這股氣息實在是太過沉重,整個靈臺都不堪負荷,甚至間接影響了他對身體的控制……
這就是他無法動彈的原因。
然而這樣的情況正在發生好轉。
因為那把殷紅長弓如今正在無面神像的手中,被無面神像不斷地啃咬著。
伴隨著啃咬。
長弓的弓臂在一點點消失。
而無面神像的臉上,原本粗糙的輪廓,此刻一點點清晰了起來。
不知為何,王魃隱隱覺得這張臉的輪廓,自己似乎極為眼熟。
但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到底是誰。
不過除此之外,隨著殷紅長弓被無面神像吞食,一些關于這把長弓的訊息自然而然在他腦中浮起。
他也漸漸明白了這長弓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陰神降世弓……乃是以陰神的伴生‘陰神弓’為源泉,牽引神弓本源,以極度凝聚的神魂之力為弓身,人為制造出的‘神物’。”
“由于是以陰神弓為本源,所以即便是人為制造的‘神物’,也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以三階擊殺四階,都未必不可能。”
“只不過神物中的本源有限,所以僅僅只是使用過數次之后,便會失去效力,弓身也會分解為尋常的神魂之力……”
“對了,這神物無法被放在儲物法器中,唯有陰神或是四階存在,才能隨意收放……”
“陰神……”
王魃暗暗搖頭。
讓他有些激動的是,也許是因為陰神神像吞食了陰神降世弓的原因,他隱隱能夠察覺到,自己原本已經達到筑基極限的神魂,似乎一下子破開了什么。
也許在服用大量的神華露之后,自己的神魂就能真正的更進一步。
他本就是筑基極限,一旦突破,也許他的神魂便能先一步跨入金丹境。
煉氣修士對于神魂雖然沒有煉神修士那么重視,但神魂先一步發展,卻能更好地幫助修士完成結丹前的準備。
“到時候練就上三品,甚至干脆是一品金丹,倒是有很大希望了。”
這個念頭很快便被他壓在心底。
如今他和步蟬仍在元問芝的追殺下,兩人尚未逃離危機。
尤其是他現在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甚至對法力都失去了掌控。
若非他根基足夠渾厚,或許法力都已經失控了。
心神也連忙從靈臺中抽離了出來。
旋即感受了下方向,連忙道:
“往南!”
步蟬對王魃的話沒有絲毫質疑,連忙一個轉身,飛快往南方飛去。
而這個時候,元問芝再度追了上來。
畢竟是金丹真人,哪怕是接連受創,速度也慢了許多,可是想要追上步蟬,卻依然輕松無比。
“這次,我絕不會再上當了!”
元問芝的目光中,充斥著怒意和焦急。
時間拖得越長他就越是危險。
要不是他發現兩人逃竄的方向并非是鎮靈宮所在的位置,他早就咬牙放棄了。
當下再度服下一顆丹藥,速度頓時暴漲!
察覺到身后令人驚懼的氣息,步蟬面容依舊冷靜,只是雙眸中一閃而逝的緊張卻還是暴露了她心底的真實感受。
畢竟只是一個筑基前期修士,且幾乎沒有與人動過手,乍然面對金丹真人的追殺,又怎么可能不膽怯,不害怕?
可是,師兄眼下就在她的身后,她又如何能退?
當下立刻做出了從儲物戒指中取東西的動作。
然而讓步蟬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元問芝卻沒有再上當,竟是不退反進,悍然沖了上來!
與此同時,一道大筆法器,徑直朝著兩人點來!
“快!”
王魃雖然身不能動,但神識隱隱能夠調動了一些,察覺到情況危急,立刻提醒道。
步蟬也立刻反應了過來,直接將王魃舉起,擋在了身前!
大筆法器頓時點中了王魃。
卻被香牌外的蒙蒙光亮,瞬間擋住!
然而王魃和步蟬還沒來得及高興,陡然間,香牌外的光亮顫了一顫!
‘咔——’
紫檀色刻著繁復花紋的香牌,上面頓時裂開了一條縫!
“不好!香牌堅持不了多久了!”
步蟬面色一變!
兩人能堅持那么久,香牌功不可沒。
若無香牌的保護,兩人根本不可能在金丹真人的攻擊下茍活。
而元問芝看到這一幕,暴怒之余,眼中卻閃過了一絲極度的心疼。
“混賬!這般珍貴的寶物竟然被你們浪費在這里!”
元問芝立刻大怒再度出手,大筆法器再次點出!
“把我擋在后面,快往前走!”
王魃焦急道。
趙師兄鞏固修為的地方距離兩人現在的位置已經不遠,只要兩人及時逃到那里,以趙師兄的實力,就算不敵元問芝,也足以將對方驚走。
然而這一刻,步蟬卻沒有聽王魃的話,她直接將王魃以法力抓在身前,隨后駕馭著飛行法器,拼盡全力往前方飛行!
“師妹!師妹!”
“步蟬!你在干什么!”
看到這一幕,王魃驀然色變,立刻焦急大喝道。
然而步蟬卻是絲毫不聞不顧,隔著香牌的蒙蒙光亮抓著他,以自己的身體擋在后方。
王魃心中大急,卻在這時,他猛然想到了什么:
“快!我的靈獸袋里!碧水靈龜!戊猿王!都喊出來!”
步蟬聞言,卻是無聲地搖了搖頭。
“香牌擋住了。”
王魃瞬間面色難看起來。
香牌將他保護住的同時,卻也讓別人無法觸碰到他。
步蟬也無法隔著香牌的保護范圍,去觸碰王魃的靈獸袋。
不過得到王魃的提醒,步蟬立刻想到了什么,握住了自己的靈獸袋。
“啵粒!”
一道奶黃色的身影瞬間飛出!
在看到后方飛來的大筆法器,啵粒的低頭看了眼身下的步蟬,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怒意。
“啵——粒——”
啵粒一個振翅,竟瞬間出現在了大筆法器上!
奮力一啄!
一聲脆響。
奶黃色的身影瞬間被法器之上巨大的法力所崩飛,一時間不知生死。
“啵粒!”
步蟬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心疼和不忍。
然而啵粒的付出也起到了一絲作用,大筆瞬間偏離了方向。
步蟬連忙又從靈獸袋中喚出了一只二階上品碧水公靈龜,擋在了身后!
一道金石撞擊之聲響起!
旋即便是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步蟬神識掃過,就見那只碧水公靈龜的龜背已經被大筆穿透……
靈龜的死,卻也給王魃和步蟬爭取到了時間。
步蟬推著王魃,迅速逃離。
然而還沒走多遠,元問芝的身影便后發先至,擋在了他們前面!
此刻的元問芝,在遭遇了連番的受創之后,其狀態也遠遠談不上多好。
甚至可以說,如今的元問芝,比之全盛時的自己,殘留的實力,最多十之一二。
祝榮的一次性法器里,似乎摻雜了許多不好的東西,除了爆炸帶來的傷害外,還隱隱有著其他的副作用。
這個情況元問芝之前還沒察覺到,可是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卻是越發強烈。
元問芝也意識到了危險,當下再也沒有留手的打算。
“神物難得,只要奪得一件,去和他們交換,必定能夠獲得不少他們用不上的寶物!”
“必須要奪過來!”
他當即一邊召回自己的大筆法器,一邊服用丹藥,一邊施展法術,直接砸向王魃和步蟬。
步蟬卻是再度從靈獸袋中喚出了一頭碧水公靈龜擋在前面。
旋即又喚出了一只。
兩只公靈龜交替擋在步蟬和王魃的前面。
不得不說,公靈龜的防御力的確驚人。
在沒有受到如法器攻擊這種致命傷害的情況下,即便是被三階法術進攻,卻也硬生生扛了一會才死去。
“哪來那么多的靈獸!”
元問芝見狀頓時面色鐵青,正欲再度施展法術,然而隨即面色一白。
六品金丹之內,法力隱隱有種干涸之感。
“該死!法力跟不上了!”
他的法力用在和別人交手上不多,反倒是大部分耗費在了壓制傷勢上。
而步蟬極為敏銳地察覺到了機會,迅速將王魃帶著,再度沖了出去!
“別想逃!”
元問芝趕緊服下一顆丹藥,旋即怒喝一聲!
大筆法器從靈龜身上透體而過,之后立刻朝步蟬刺去!
步蟬見狀銀牙一咬,苦練許久的石銅體瞬間將她周身覆蓋。
然而她的眼中很快就閃過了一絲錯愕!
“不!”
大筆法器,在即將刺中她的瞬間,微微一轉,徑直刺在了王魃的身上!
咔嚓!
本就已經堅持不了多久的蒙蒙光亮瞬間黯淡了下來。
漂浮在王魃體外的紫檀色香牌之上,瞬間裂出了無數道細紋,旋即砰然碎裂。
大筆法器速度大減,卻猶有一絲余力,刺向了王魃!
始終無法動彈的王魃,瞬間瞪大了眼睛!
“師妹……”
“喝!”
被大筆法器刺中了胸口的步蟬面色不變,怒喝一聲,竟是悍然將大筆法器,生生拔了出來!
旋即直接丟在了一旁。
下一秒。
無數道藤蔓從她的腳底下升起,直接將兩人包裹住,迅速拖入了地底!
看到這一幕,縱然元問芝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卻也忍不住目露復雜。
“一介女修,竟然不讓須眉!”
旋即沒有絲毫停頓,神識掃蕩,立刻便察覺到了兩人的蹤跡,又吞下了幾顆丹藥,旋即毫不遲疑地凝聚法術,朝下方轟下!
地底。
“師妹!”
王魃竭盡全力地熟悉著自己的身體,看向步蟬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強烈的擔憂。
步蟬背著王魃,胸口后背已經是一片血紅。
此刻的她,早已沒了曾經的端莊淑容,只剩下前所未有的狼狽和虛弱。
被三階法器擊中,哪怕她的體魄遠超同階修士,簡直快要比得上體修,也無疑是極為致命的傷害。
也就是這三階法器中的法力消耗了大部分,蘊含的威力小了很多,否則就是這一下,步蟬便必死無疑。
“師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步蟬面色蒼白,可嘴唇卻比臉色還要蒼白得多。
卻還是不停地催動著法力,牽引著藤蔓將兩人往前送。
王魃目光心痛無比。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說什么。
地底一片震動!
無數砂石墜落了下來!
“走!”
步蟬卻似是早就預料到了,立刻催動法力。
藤蔓迅速將兩人再度包裹著沖出了地面!
“疾!”
大筆法器,再度來襲!
而且比之前來得更快!
步蟬故技重施,連忙將靈龜取出,擋在了前方。
然而大筆法器卻同樣虛晃一槍,直接再度刺向了王魃。
步蟬只來得及側身一晃,大筆法器頓時擊中了王魃!
“師兄!”
步蟬大驚,連忙將王魃抱下來,卻見王魃的左邊腹部,已經被刺穿了一個大洞!
然而王魃的面色卻隱隱有些奇怪。
那種感覺,就仿佛是得到了某種解脫一般。
步蟬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看到王魃的傷口,她慌忙雙手捂住,苦苦練習了上萬次的‘回命術’沒有半分保留,完全施展了出來。
下一秒。
在王魃和元問芝都有些震驚的目光中。
以王魃和步蟬為中心。
四周,所有的綠色迅速變得干枯、焦黃……
王魃腹部的傷口,也在迅速愈合。
他不由得怔怔地看向步蟬。
他清楚的記得對方在術法上的天賦是何等的差,然而這一刻,她所施展的‘回命術’,竟是如此的完美,甚至已經絲毫不比他遜色。
這得要練習多少次,才能有這樣的效果?
“師妹……”
王魃看向步蟬的目光,一時間溫柔無比。
“治也沒用了!小子,交出神物吧!”
元問芝的身影落在了前方不遠處。
他面色蒼白,比起步蟬稍好一些。
此刻目光復雜地掃了一眼步蟬,旋即對王魃冷笑道。
這個女修已經廢了,本身就有傷,不給自己治療,還不惜耗費所有的法力給一個半點都動不了的人治療。
說真的,元問芝看不懂這樣的人,是怎么在烏煙瘴氣、人心叵測的散修中,活到現在的。
只是雖然看不懂,他的心中,卻也隱隱有一絲羨慕。
人生若能得一如此道侶,夫復何求?
這個申服不管別的如何,至少能有一個這樣的道侶陪葬,也算沒白活。
而僅僅數息的功夫,王魃的腹部已然恢復如初。
只是步蟬卻是已經再無半點法力,勉強轉過頭,看到步步走來的元問芝,眼神中并沒有什么恐懼,唯有一絲苦笑:
“師兄,我、我沒能……”
話音未落,她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傾倒……
然而就在倒下去的那一刻。
她的身體被一只手臂,輕輕擁住了。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的元問芝瞬間目光一凝:
“你恢復了?!”
兩章合一,改來改去,就這樣了,等著急的大佬們原諒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