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山外,修士們人來人往。
王魃的身影懸浮在不遠處。
回想起方才在少陽山所看到的,堪稱卷帙浩繁的‘萬象經庫’,心中依舊有些震撼之余,面色卻不太好看。
執事職務,一年的薪俸是三十點功勛。
而一門《青帝種神訣》的觀閱,卻需要足足五千點。
也就是說,光是得到這門功法,就需要一百六十余年的時間。
這還單單只是木行功法。
若是再加上其他四行,光是獲得,就需要大幾百年的時間。
就更不用說是修行了。
當然,他也完全可以先修行一門,同時積攢下一本功法所需要的功勛。
等到修行差不多的時候,也足夠買下一本了。
不過,以五行入萬象一意功,最好還是趁著最開始的時候一起修行。
一旦單獨一門功法修煉成型,再想去兼容其他,那難度上升得可不是一點兩點。
并且根據姚無敵所說,若是五行同修,速度反而能夠提升不少。
“功勛……”
王魃心中暗暗盤算起來。
他這一年多時間,倒是還攢了三四千份二階靈雞精華,手頭上的靈石,由于之前在燕譙關時,他還擊殺了一位井神脈四階,對方的儲物法器被他完全接收,雖說里面有價值的東西不多,但加上他本來的積蓄,林林總總算下來,也有個七八千塊上品靈石。
這般身家,絕大部分金丹修士都望塵莫及。
只是對于能否兌換五行功法,他還是心中沒底。
“也不知道,有沒有途徑換成功勛。”
王魃皺眉思索。
不過他畢竟初入萬象宗,即便是有,他也很難找到這樣的渠道。
“看來還是得找師父。”
王魃心中暗道。
姚無敵畢竟是宗內的老牌元嬰,要說他不知道兌換功勛的渠道,可能性很小。
很快,王魃便迅速朝萬法峰飛去。
萬法峰。
聽到王魃的話,姚無敵不以為然道: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我本打算等你先把萬法母氣練成,再帶你去……不過乖徒兒,這點師父就要你說說你了,你以前在外面沒人依靠,所以凡事只能靠自己,這沒什么。可你如今已經是萬象宗修士,并非無依無靠之人,還是要學會多和宗門內的人打交道,學會借助他們的力量。”
“就比如你師父我,呵呵,不是你師父我吹牛,在宗內這么多年,諸峰峰主,誰不認識我?學個功法而已,哪需要花費什么功勛……你要不放心的話,走,咱們今天直接去。”
王魃聞言,錯愕之余,卻也不由得心生驚喜。
師父畢竟是師父啊,也是,現在想來,他之前打算只靠自己的想法,未免有些輕狂傲慢了。
學會借勢,也是宗門修士應有的能力。
不過眼下天色已暗,雖說白天黑夜對修士并無影響,但這個時候叨擾別人畢竟有些不妥,王魃連忙阻止道:
“不用了師父,等我把法力都轉化為萬法母氣再……”
“擇日不如撞日,反正遲早要學,先把功法都搞到手也不是壞事。”
姚無敵反倒是頗為堅決。
王魃心中微暖,但還是覺得不妥,不過他的反對無效,直接被姚無敵硬拉著離開了萬法峰。
元嬰修士的速度何其之快,王魃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已經來到了一座山峰的上空。
“青木峰……”
王魃看著底下郁郁蔥蔥,比周圍遠要綠意盎然得多的山峰,立刻便記起了它的名字。
之前人德殿的張褒帶他前往祖師祠堂的時候介紹過。
青木峰乃是萬峰之中名副其實的大峰,弟子眾多,金丹修士層出不窮,便是元嬰修士也有數位。
四周經過的筑基、金丹修士們看了眼姚無敵和王魃,不過姚無敵久鎮陳國,后輩修士,絕大多數都不太認識,至于王魃,那就更不用說,所以他們也只是看一眼便匆匆離去了。
一些從青木峰起落的修士,也同樣如此。
宗內萬峰皆是同門,往來也是正常。
大多都是掃過一眼,便各自忙去了。
“奇怪,靈威子這小子怎么沒出來?”
姚無敵疑惑地自語道。
又過了一會,姚無敵都有些按捺不住,準備親自下去。
不過這個時候,終于有兩尊身影飛了出來。
俱是中年人模樣,一個青衣,一個黃衣。
這兩人給王魃的感覺,遠比金丹真人有威脅,但也遠遜于姚無敵,顯然都是元嬰,只是不知道具體的境界。
而看到姚無敵,這兩位元嬰修士面色都微微一變。
悄然互視了一眼,旋即主動躬身行后輩之禮道:
“蘇成/李曉,見過姚師伯。”
“呵呵,原來是你們倆,你們師父靈威子呢?叫他出來。”
姚無敵看到兩人,卻是大喇喇道。
王魃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如坐針氈。
師父這到底是來求人的,還是來惹事的啊?
“這……”
青衣修士蘇成聞言,微微沉吟,旋即歉然道:
“不知姚師伯有何事吩咐,師尊前往少陽山秘境閉關已經許久,一時之間恐怕難以過來。”
“靈威子閉關了?”
姚無敵微微蹙眉,看了眼王魃,旋即一揮手道:
“那也沒事,我這次來是為了《青木種神訣》,靈威子既然不在,你們給一份原本就行。”
聽到姚無敵的話,一旁黃衣修士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忿色。
青衣修士蘇成倒是面露為難之色:
“這個……”
姚無敵見狀頓時皺眉:“怎么,有問題?”
“回師伯話,問題倒是沒什么問題……只是《青帝種神訣》乃是我青木一脈至高功法,直通化神之境,按宗內規矩,身為峰主的師父不在,我們也做不得主。”
姚無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狹長的雙眸,盯著蘇成,沒有半點氣息露出,可卻令后者不由得冷汗直下。
“莫非,你們是要我去少陽山找靈威子要么?”
被姚無敵的雙眸盯上,蘇成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連忙道:
“師伯息怒,主要是少陰山山主新上任不久,對宗內條例抓得極緊,我們也不敢輕易違背規矩……”
“少陰山山主換了?”
姚無敵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久居陳國,偶爾回宗敘職,但也是來去匆匆,倒是確實不清楚宗內的職務調動。
蘇成聞言連忙道:
“是,就是前年剛換的,上任陸山主統領少陰山有功,已經升任人德殿副殿主,如今是攝魂峰峰主‘屈神通’掌少陰山山主之位……”
“屈神通……”
聽到這個名字,姚無敵眉頭再度皺了皺。
對此人,他自然不懼。
但對于宗內大部分元嬰修士而言,屈神通之名,卻稱得上是威名赫赫。
再加上如今升任掌管宗內刑罰的少陰山山主,蘇成忌憚對方,倒也能理解。
不過姚無敵卻還是冷哼一聲:
“怎么,你怕屈神通,就不怕我?”
蘇成卻是連忙躬身一禮,神色恭恭敬敬:
“師侄不敢,還請姚師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不要為難師侄了。”
姚無敵向來是吃軟不吃硬,見對方這般作態,原本還想大鬧一場,頓時也有些發作不得。
一旁的王魃見狀,看出了姚無敵的兩難,連忙道:
“師父,不如咱們等靈威子師叔出關再說吧……”
“這位竟是姚師伯的弟子?”
蘇成見王魃出聲,似是有些意外,旋即連忙對王魃露出笑容:
“能得姚師伯看重,師弟必是天資絕世。”
飛快思索,旋即從袖中摸出了一顆種子,輕輕一推,落在了王魃的面前,面露慚色道:
“初次見面,師兄我也沒什么準備,這是四階靈植‘九色葫蘆種’,栽下之后悉心培育,可結出一顆葫蘆,內蘊一方天地……”
王魃頓時面露驚容。
姚無敵見狀,面色也不由得稍緩。
對王魃道:“既是你師兄贈予,便收下吧。”
說著,轉而看向蘇成:
“你師父他什么時候出關?”
“非是師侄推脫,實在是不清楚,不過等師父出關,師弟一定立刻前往萬法峰告知師伯您。”
蘇成面色誠懇道。
見此,王魃接過那‘九色葫蘆種’,對蘇成行禮拜謝,又對姚無敵勸道:
“師父,便等師叔出關再來吧。”
“……罷了。”
姚無敵微微搖頭,一頓足,便帶著王魃,消失在了原地。
青衣修士蘇成和黃衣修士李曉互看了對方一眼,旋即便落下了山峰之中。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山峰內的一處不起眼的樹屋之中。
樹屋內,正盤坐著一位一身綠袍,連頭發都帶著一絲綠意的青年修士。
他閉目吐納。
察覺到蘇成二人的到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蘇成和李曉俱是恭敬地對青年修士行禮。
“拜見老師。”
“嗯,姚無敵那個老家伙走了?”
“走了,弟子二人親眼見他離開的。”
蘇成恭聲道。
青年修士靈威子聞言,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冷笑:
“這個老家伙,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收了個弟子,分文不花,便想白拿《青帝種神訣》,呵!”
蘇成聽到青年修士的話,心中微有不解,卻也不太敢問出來。
不過靈威子神識之敏銳,卻是察覺到了蘇成的困惑,低聲道:
“怎么,有什么想問的么?”
蘇成微微猶豫,還是開口道: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有些疑惑,這姚師伯號稱元嬰之內無敵,咱們也不是太缺功勛,為何非要與之為難呢?”
青年修士聞言,卻也并不著惱。
幽幽嘆了一口氣:
“功勛而已,為師豈會在乎,為師……之所以甘做小人,不愿將功法無償讓出,除了為師厭惡此人之外,自然也有為師的道理。”
“姚無敵的確是天縱之才,據說從拜入萬法峰開始,便一路碾壓同輩修士,爭奪了不知道多少同輩的機緣,我靈威子雖然自負,卻也甘拜下風,可正因如此,這萬象宗內,卻是不能再有第二個姚無敵了。”
蘇成聞言,卻是更加不解。
既然爭不過,宗內有這樣一尊蓋世天才,不是好事么?
又何必故作小人?
靈威子似乎察覺到了蘇成的想法,微微搖頭道:
“你可知,姚無敵如今多大年紀了?”
“兩千二百余歲!”
“兩千多年?!”
蘇成和李曉俱是面露震動。
他們雖然知道這位姚師伯在宗內元嬰中資格最老,可還真不知道他竟然活了這么久。
“不錯,兩千二百多年!”
靈威子幽幽道:
“元嬰修士,在大晉之外的那些貧瘠之地,通常壽數也只是千年左右,縱是在宗內,在靈氣充沛的環境下,我等壽元,也很難超過千五的大限,而姚無敵卻已經活了兩千多年!”
“這其中,固然是因為萬法一脈的修行方式可奪天地之造化,壽數極限,遠超我等,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獨占了宗內同輩太多太多的資源……”
“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仍舊沒有化神!”
“拿了那么多的資源,卻困頓在元嬰境那么久,縱然元嬰境無敵,又能如何?”
“化神,和元嬰,完全不是一回事!”
“若是任由姚無敵的弟子重走姚無敵之路,他若是天賦差也就罷了,若是天賦也如姚無敵一般,到時候,不光是咱們青木峰上的弟子未來至少一千多年,都要籠罩在他的陰影下,甚至宗門或許都會受到影響。”
“成兒、李曉,你們覺得一個元嬰無敵的姚無敵重要,還是多一個化神修士,更重要?”
“自然是化神修士。”
蘇成和李曉,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一境之別,任是天資絕世,也難以跨越。
姚無敵橫掃元嬰境無人質疑,可是在化神修士面前,卻沒人相信他還能做到無敵。
兩者,乃是質的差距。
“姚無敵別無長技,入不敷出,想要賺取足夠的功勛,也不是一件易事,這也是我不給他的原因,只要拖住,就算他靠著積攢功勛獲得,那也要很久,錯過了最好的時間,他的弟子自然無法真正修行萬法之道,等他壽盡……”
靈威子緩緩道。
“可是老師,咱們不愿將《青帝種神訣》讓出,他萬一找別的人呢?”
一旁的黃衣修士李曉忽然道。
“別人?”
靈威子目光之中,閃爍著一絲意味深長:
“萬法一脈,以五行為基,除了找我們青木峰之外,他必然還會找其他人,不過若我猜得沒錯,他終究會一無所獲。”
金皇峰。
王魃站在姚無敵的身后,看著姚無敵猶如鍋底般的黑臉,不由得面色微凝。
在青木峰的時候,他尚還沒有察覺,不過在接連遭遇了其他三峰以各種理由為借口拒絕之后,他就算不太了解情況,也察覺到了不對。
而姚無敵雖說不喜謀算,但畢竟人老成精,卻也意識到了問題。
“這幾個混賬東西!”
姚無敵忍不住怒聲罵道。
王魃雖然心里也有些失望,卻還是安慰道:
“師父不必如此,幾位師叔想來是太忙了……”
姚無敵臉上卻是有些掛不住,怒氣沖沖道。
“忙個屁!就是故意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咱們去‘壬水峰’看看,壬水峰的沈應,當初還跟著我學了幾年。”
說罷,他直接法力一卷,帶著王魃朝遠處飛去。
只是幾息之間,兩人便漂浮在了一座碧藍山峰前。
山峰之上,水光流轉。
濃郁的水屬靈氣幾乎要凝為實質。
一座座密集的水脈洞府,也可見壬水脈的昌盛。
感受到姚無敵的氣息,很快,山峰之中,便飛出了一道身影。
一身云袖水衫,氣質溫和。
見到姚無敵,目露驚喜:“姚師兄!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哈哈!小沈……沈師弟!”
見對方態度如此,姚無敵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
“這位是……”
對方目光掃過王魃,頓時好奇道。
“這是我新收的弟子。”
姚無敵道。
“原來是師侄,師叔我也沒什么準備,這個給你。”
沈應目露異色,旋即從袖中摸出了一枚銅錢來。
“化神之下,此寶乃有替死之效,不過僅可用一次。”
姚無敵見狀,頓時面露驚色:
“‘替死銅錢’?!”
“這可是好東西,徒兒,還不快謝謝你沈師叔。”
姚某人絲毫不知道拒絕為何物。
王魃卻微微一愣,有些遲疑地接過了這枚銅錢。
雖然他不太需要,不過倒是可以留給步蟬用。
“多謝沈師叔。”
王魃恭敬地行禮道。
“無妨,些許外物而已,比起姚師兄對我的恩情,卻是不足掛齒,姚師兄當年教會我很多,若沒有他的指點,也沒有我今日。”
沈應卻是感慨道,旋即看向姚無敵:
“師兄此來,應當還有要事吧?”
“師弟猜得沒錯,我這次來,便是想替你這師侄,借閱一份《云水真空訣》。”
姚無敵坦言道。
聽到姚無敵的話,沈應倒顯得有些錯愕:
“就這個?”
“師兄知會一聲便是,何必親身前來。”
沈應當即道:“師兄稍待,我去去便回。”
說罷,便徑直落了下去。
見沈應如此爽快,姚無敵也頓時松了一口氣。
要是轉了一圈一門功法都沒能要到,那也未免太過打臉了。
當然,即便如此,他都已經有些沒臉和王魃說話。
畢竟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結果人家卻偏偏不給他面子,雖然沒有明著拒絕,可結果卻是一樣。
王魃倒是沒有多想。
姚無敵能幫他要到一份功法,已經讓他頗為驚喜了。
省去了他上百年的時間。
很快,沈應便飛身上來,將一塊玉簡交給了姚無敵。
“慚愧,師弟我雖是峰主,可是對《云水真空訣》的領悟還不透徹,錄下的這枚玉簡,比起經庫內的收藏,卻是還差了不少,師兄若有機會,最好還是去經庫再借閱一份。”
“無妨……足夠了!”
姚無敵神識掃過玉簡,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領悟透徹與否卻是無妨,他又不是不會,只是沒有資格傳授而已。
有了這枚玉簡,他完全可以將他對《云水真空訣》的領悟盡數教給王魃。
說著,沈應又摸出一張書寫著種種奇特銘文的紙張遞給了王魃,讓王魃在其上落款。
“你簽吧,這是做個備案,讓宗門知道你得了《云水真空訣》的傳承。”
姚無敵目光掃過紙張,旋即放心地對王魃點頭道。
師父開口,王魃當即便以法力凝成筆墨,在紙張之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紙張上頓時凝成了一道奇特的銘文,旋即收入到了沈應的袖中。
姚無敵和沈應故舊重逢,又是閑聊了一陣子。
當沈應得知其他幾峰俱是沒有將功法交給姚無敵,頓時搖頭:
“這幾位師兄,卻也忒不爽利。”
“不過師兄卻也不能耽誤了師侄,最好還是盡早兌換出其他四門功法……”
姚無敵聞言,也不由得微微沉默。
他本來覺得以他在宗內的地位,區區幾本功法還不是手到擒來,然而多年遠離宗門,他卻愕然發現,很多事情并不如他所想。
這其中,或許與他往日對大部分同門的輕慢態度有關,也或許與他壽元將近,卻遲遲不能化神,引得宗門上層不少人對他有了意見有關……
五行功法只是開始,他若想王魃這個弟子能夠真正繼承他的衣缽,其他的功法,以及前期修行所需要的種種資源,都將是一個個不得不邁過去的坎。
他不像是那些有著技藝傍身的修士,想要獲得大量的功勛、資源,他的選擇,并不多。
“西海國那邊,近來長生道宗的防線似乎損失不小……”
這時,沈應忽然提了一句。
姚無敵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卻沒有多說什么。
心下不禁幽幽一嘆。
他本想收個有技藝傍身的徒弟,能夠省省心,最好再沾沾光,卻沒想到問題卡在了自己這邊。
但已為人師,自無放棄的道理。
又聊了一陣子,姚無敵便和沈應告辭,帶著王魃,重新回到了萬法峰。
“你先專心修行《萬法一意功》,這功法入門便很難,以你如今的修為,少說也要個四五年的時間,先將法力盡數轉化為萬法母氣,功法的事情,為師來想辦法。”
姚無敵對王魃叮囑道。
王魃猶豫了下,還是對姚無敵道:“師父也不要太過勉強,還是以您自己的修行為重。”
姚無敵聽到王魃的話,不禁一怔,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小子……”
“放心吧,區區幾本功法而已!”
說罷,便消失在了王魃的面前。
王魃仰頭看著遠處的夜空,只看到幾顆寥落星辰。
今日的遭遇,他并未有什么挫敗感。
對他來說,能夠看到希望的困難,都不算是困難。
如今的情況,比起他在東圣宗養雞以及在天門教被人以寄靈簽控制時,不知好出多少。
因此不像是姚無敵,他的內心平靜無比。
這個時候,察覺到動靜的步蟬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王魃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夜空下,緩步走到了王魃的身邊。
“師兄,師父他老人家呢?”
“不知道……對了,給你看個東西。”
王魃忽然想到了什么,將手攤開,遞到了步蟬的面前。
步蟬好奇地看了眼王魃手中的東西,先是疑惑,旋即目露驚色:
“這是……‘九色葫蘆種’?”
“你認識?”
王魃倒是有些意外了。
“我不認識,不過我修行的功法中記載過,這是一種四階靈植。”
步蟬道。
王魃驚訝道:“你修行的功法倒是了不得,居然還記載四階靈植……”
“那倒不是。”
步蟬卻搖頭道:“之所以會記錄這個‘九色葫蘆種’,是因為它極為特殊,據說一旦成熟,便能內蘊一方天地,然而實際上,幾乎沒有人見過它成熟,因為它的成長時間,至少也需要數萬年。”
“數萬年?!”
王魃頓時愕然。
“沒錯,數萬年,這世間,又有誰能活那么久?”
步蟬感嘆道:“所以,它其實并無品階,嚴格算的話,把它叫做五階、六階都可以,只不過成長時間太過久遠,因而品階一降再降……這種子倒也難得,但也沒人真把它當做寶貝,當個難得的收藏而已。”
“師兄是從哪弄來的?”
原本還想獻寶的王魃聞言頓時有些無語,他還以為是個了不得的寶物。
不過他還是讓步蟬將之種下。
別人活不了那么久,他倒是不一定,反正種下去也不虧。
想了想,他又從袖中摸出了之前沈應給他的銅錢,將之放在了步蟬的掌心。
“這是……”
“拿著吧,記得時時用神魂浸潤。”
王魃不在意道。
見王魃并不是太在意的樣子,步蟬也只當是個小物件,收了起來。
寥落星空下,兩人又說了一些體己話,王魃便在步蟬的催促下,回房開始修煉起來。
如今的安寧來之不易,步蟬和王魃一樣,都是從艱難中走出的人,因此心中仍有著天然的不安全感,總是下意識便催促著自己不斷努力,不斷向前。
萬物皆虛,唯有修為,真實不虛。
回到連通著靈脈的屋內。
王魃坐在蒲團上,回憶著腦海中關于萬法一意功的點點滴滴,以及姚無敵之前說過的話。
“入門,便很難?”
壽元7.5年!
霎時間,丹田之中,一點無色氣旋,悄然凝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