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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黑水港

  王魃心念微動。

  眼中一抹不易察覺的殷紅閃過。

  下一刻。

  下方雪地中的中年獵戶忽然一怔,放下了手中用來分割雪狼的短刀。

  忽地在原地擺出了一個個怪異的姿勢。

  李應輔微有些錯愕,不過見王魃面色不變,頓時心知是他使了手段。

  當即認真觀看起來。

  他畢竟是元嬰修士,眼力非凡。

  很快便發現那獵戶的姿勢除了怪異之外,竟是似是能夠磨煉體內的氣血。

  而且效果明顯。

  只是這種磨煉,卻又與體修似有出入。

  “奇怪,這真武者施展的錘煉之法,似乎并無靈氣參與……如此練法,等若無根之水,縱有提升,可如何能夠蘊養肉身,使得長生久視?”

  王魃聞言卻是輕輕搖頭:

  “這真武者之法,本便不求長生。”

  話音落下,他隨即便從飛舟上落了下去。

  抬手抓住了那獵戶的手臂。

  王魃隨即暗暗點頭。

  “真武者的情報果真是真的,此人骨齡也就三十余歲,可剩余的壽元卻僅有二十余年,莫說是修士,便是比起正常凡俗武者都有不如。”

  “此法,除了能夠強行提升戰力,并無什么優點可言。”

  李應輔也隨即落了下來:

  “總司主。”

  王魃輕輕擺手:

  “沒事,我只是有些好奇,咱們還是趕緊去黑水港吧。”

  李應輔倒也沒有細問,和王魃又飛回了飛舟中。

  正要駕御飛舟遠去,忽然神識微動。

  “嗯?”

  下意識便朝遠處看去。

  遠處天空,數道帶著幽暗、兇煞的流光飛射而來。

  來勢洶洶,毫不遮掩其敵意。

  “魔修?”

  李應輔微微皺眉。

  王魃目光微瞇。

  眼中陰神之力悄然隱去。

  那獵戶也隨即蘇醒,有些茫然地抬手看了看,又開始分割起面前的雪狼來。

  兩人并未逃竄,而是好整以暇地在原地等待著。

  不多時,那幾道流光便已經落在了兩人四周,隱有包圍之勢。

  許是見王魃二人氣定神閑,不似常人。

  這幾人倒也沒敢如何,為首一位金丹前期修士當先開口拱手道:

  “吾乃大燕原始圣宗麾下‘燒金教’長老,尊駕從何而來,欲往何處去?”

  “燒金教?”

  王魃看了眼李應輔,卻見李應輔也是有些茫然,頓時心知是個地方小宗。

  李應輔也反應了過來,面色微沉,當即釋放出身為元嬰修士的氣息。

  感受到李應輔的氣息,這幾人霎時間神色一震,面容立刻緊張凝重了起來。

  “是真君!”

  “小心些!”

  幾聲急促低呼。

  為首之人亦是面色一凜,立刻便做出了防御的姿勢。

  “李護法。”

  王魃輕聲道。

  李應輔輕哼了一聲,隨即語氣冷然道:

  “我等是大晉萬象宗門人,欲往黑水港去。”

  “大晉?萬象宗?”

  幾人面色稍凝。

  大晉與大燕毗鄰,各自雄踞風臨洲西部和北部,他們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而三宗一氏的名頭,他們雖未接觸,卻也大都知曉。

  原始圣宗或許不懼,可他們這些小門小戶,在一般的散修面前借著圣宗之名,拿腔作勢也就罷了,萬不敢在大晉三宗這等龐然大物面前如此。

  尤其是近來原始圣宗還和萬象宗結盟,共抗萬神國。

  他們自然更不敢怠慢。

  臉上紛紛擠出了一抹笑容。

  為首之人小心道:

  “敢問尊駕可有證明?”

  隨即連忙解釋道:

  “不是咱們不相信,只是近來三洲修士和蠻匪在廣靈國這邊頻繁出沒……”

  李應輔卻是不耐煩地直接拋出了一枚令牌。

  為首的金丹修士連忙接住,匆匆看了眼其上的‘萬象’二字,又感受到其中的氣息。

  當即恭恭敬敬低頭將令牌又送了回來。

  “尊駕請,尊駕請。”

  李應輔收回了令牌,隨即駕馭著飛舟,帶著王魃朝著北方飛去。

  這群人便即目送著遠去的飛舟,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其中一人忍不住惡狠狠咒罵道:

  “萬象宗的狗崽子也敢在咱們頭上屙屎拉尿了!什么玩意!”

  此言頓時引來了其他人的附和。

  “要不是對方有元嬰真君,我定要將他們煉為金奴。”

  “待圣宗一統風臨洲,倒時候定教他們好看!”

  “都給本座噤聲!”

  為首的金丹修士收起笑容,皺眉低喝了一聲。

  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眼巴巴地看向他。

  這金丹修士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方才卑躬屈膝的怒火,皺眉道:

  “都記住此二人的模樣了吧?待會回去之后,便即上報給圣宗!”

  幾人信誓旦旦道:

  “都記著呢!一個環眼豹子頭的黑臉大漢,一個妙齡姑娘……”

  為首的金丹修士點點頭。

  人群中有人抱怨道:

  “這廣靈國一天天的事情也太多了,咱們又要防著三洲修士過來,又要抓真武者,還有前些日子圣宗第四圣子的一件奇珍在廣靈國被人奪走,如今連萬象宗的人都跑來了!”

  金丹修士聞言,也不由得面色微沉。

  這也正是他心中的想法。

  不過他身為一宗長老,不能輕易在下面人面前輕易表露自己的想法,當即沉聲道:

  “行了!都別廢話了,圣宗給咱們的任務還未完成,趕緊去抓一些真武者回來交差,否則圣宗怪罪下來,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們。”

  幾人無奈拱手應是。

  有人隨即注意到了下方雪地中已經切割完雪狼尸身,在雪地中小心躲藏的中年獵戶,頓時眼睛一亮:

  “這有個凡人……”

  “那還不趕緊抓了,直接打死,免得被圣宗看出來。”

  “嘿,那可就便宜我了……呦!還真是!一階真武者,可惜了,活著的話就好了……”

  嬉笑聲中,雪地中,一灘血跡緩緩滲透開。

  只是無人在意。

  “這些魔修圖謀大晉之心從未熄滅過。”

  “如今也不過是因為三洲和萬神國的外敵,才不得已結盟。”

  “這一點,高層們想必也是都清楚的,與原始魔宗結盟,不過是權宜之計。”

  高空中。

  飛舟之上。

  李應輔和王魃立在飛舟舟頭,面色凝重道:

  “若是方才不威懾那些巡邏修士,恐怕即便亮出身份,也會有諸多麻煩。”

  王魃微微點頭。

  他在魔道宗門待過,自是清楚魔道修士的貪婪和攻擊性。

  尤其是之前被魔宗劍修襲擊之事,令得他不敢或忘。

  即便宗門與魔宗結盟,他也從未放棄過警惕。

  所以方才他特意以陰神之力,改變了兩人的外貌。

  雖然未必有多大用,但也多少能解決掉一些麻煩。

  不過對于宗門高層的想法,他倒也能夠理解。

  大劫將至,與其耗費精力在爭斗上,不如全力發展,在大劫降臨之前,盡快提升自己,才是最為明智的做法。

  這種時候,合縱連橫,也就有了必要。

  不過這終究不是他要思考的問題。

  趕在大劫之前,盡可能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最為重要。

  “快了,再融入冰道,便可以回宗專心修行陰陽、神紋、元磁、神魂、肉身……到時候一鼓作氣,借助宗門秘境,一舉沖上元嬰。”

  “到了元嬰,除了不敵化神之外,小倉界,應是大可去得。”

  想到這,他看向了飛舟前與大晉截然不同的雪國風光,心情也頓時為之開闊。

  “還有多遠到黑水港?”

  “快了。”

  黑水港。

  來自北方北海洲的寒流在被颶海關阻隔了大部分寒氣之后,卻仍有少許的風霜跨過漫長的海域,日復一日地吹拂著這座極北港口。

  盡管這些風霜中的寒意已經大半都溢散在北海之中。

  可落在了黑水港,卻還是將這座港口堆成了一片銀白的世界。

  唯有港口處黑沉的北海之水,仍在海風怒號中一遍遍地拍擊著海岸和港口。

  將空蕩的港口,拍得愈發寒冷。

  “咳咳!”

  港口沿岸。

  一位位修士卻并不受這樣的天氣影響,紛紛盤坐在本地修士特意搭建的坐臺上。

  坐臺之下,隱隱有靈氣上升,補充著各位修士們用來抵御寒冷所產生的損耗。

  只是也有一些境界較低的煉氣境修士付不起靈石,法力消耗極大,受到凜冽的寒風迎面吹過,吸了一口帶著冰渣子的寒氣,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

  “煉氣的小家伙也敢來這冒險,真的是開了眼了……”

  在此地等候的修士們,有人不禁嗤笑了一聲。

  只是他的話卻并未得到認可,反而是引來了一陣同情的聲音:

  “若非是萬神國滅了大齊和諸多國家,大洪水又趕著那三洲的畜生強占咱們洲的土地,何至于這些煉氣修士都跑來以命相搏,這世道,唉!”

  “是極,我等猶如喪家之犬,已是無根之萍,冒點險又如何?總好過坐以待斃,老死于家中,道兄之言,實在不妥。”

  “這位道友所言甚合吾心,吾等雖是筑基,卻與這些煉氣修士又有何區別?大災之下,皆是向死而生罷了。”

  方才出言嘲諷的修士聞聽這些話,也頓時沉默了起來。

  不拘是廣靈國本地的修士,還是逃難而來的散修,望向天上似乎永遠都散不開的陰霾,皆是心中沉悶。

  人人皆知大洪水將至。

  然而不管是三洲修士頻頻叩邊,還是萬神國屢屢侵襲,都讓這些修行界中的邊緣人,看不到一丁點的希望。

  不過也總有樂觀之人:

  “聽說每次北海絕道開啟,都會有人僥幸尋得極為珍貴的天材地寶,若是貢獻給大宗門,甚至能讓他們破例收為門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的話,頓時讓港口處的諸位修士們來了談興,紛紛開口,講述起了各自聽聞的傳言:

  “上次絕道開啟,不是就有一個剛筑基的前輩么?聽說采了一朵萬年雪蓮,讓大燕的造業門一位長老,主動收為弟子!”

  “這個我知道,你說得不太對,那可不是什么長老,而是造業門的門主!”

  “還有上上次,聽說甚至被原始圣宗的一位真人親自出面收徒……”

  人群中,卻忽然有人道:

  “我聽說那個玲瓏鬼市好像也在收東西,也不知道他們背景如何。”

  “玲瓏鬼市?”

  港口前的修士們頓時一愣。

  他們自是知道這玲瓏鬼市,不過一直沒人朝這方面想。

  經此提醒,頓時都醒悟過來。

  有人忍不住朝著人群中一位始終不曾開口、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寬厚老叟,恭敬問道:

  “譚真人,您在廣靈國地位非比尋常,您看呢?”

  眾修士頓時朝老叟看去。

  只是察覺到對方身上的金丹氣息,紛紛起身行禮。

  感受到眾人期待的目光,老叟性格寬和,微有些猶豫之后,還是開口道:

  “諸位不必多禮。”

  “倒也不瞞諸位,我所知比諸位稍多一些,這玲瓏鬼市乃是前些年忽然冒出來的,對外放出了不少珍貴的丹藥、靈食,據說還有兩位元嬰真君坐鎮……這要說是沒根底,顯然不可能,背后聽聞是大晉那邊的大宗門,定期也會招人,不過他們要求頗高,一般人不容易進去。”

  “竟是大晉的?”

  眾人頓時有些驚訝。

  “大晉的坊市,竟能開到廣靈國來?大燕允許嗎?”

  “是啊,以前不經常交戰嗎?”

  老叟卻搖頭道:

  “諸位有所不知,這也算是高階修士才知道的秘聞,早在十余年前,原始圣宗便和大晉那邊的宗門結盟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曾聽大燕那邊人提起過。”

  “結盟了?”

  眾人頗為吃驚。

  隨即眼中亮起了一束光:

  “那這么說,咱們若是前往北海洲僥幸得了什么寶物,也有希望去大晉了?”

  有人不以為然道:“去大晉做什么?那里據說規矩特別多,咱們閑散慣了,稍不注意,說不定就要被懲罰。”

  他的話,頓時惹來了知情人的反駁: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晉那邊規矩多是多,可人家那邊靈氣充沛,若是成為大宗門的弟子之后,更是天天拿丹藥當豆子吃,修為蹭蹭蹭地往上漲,你修的是魔道不能去,可咱們練的都是尋常的功法,去了可是如魚得水。”

  “哪會有你說得那么好……”

  正說著。

  眾修士忽然一凜。

  身為修行者的直覺,讓他們紛紛抬頭望去。

  但見天空之中,忽有一道身影朝著港口疾馳而來。

  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那道身影便已經無聲落了下來。

  一身淡紫法袍,豎著道冠。

  氣息煌煌,令人觸目而生一股敬畏之感。

  眾修士們忍不住側目避開。

  可隨即便驚訝地看到方才開口的金丹老叟越眾而出,恭敬無比地拜了一拜:

  “小修曾楷,拜見英郃(音同‘和’)真君!”

  同時,人群中又有十余道身影飛出,朝著來人躬身一拜。

  竟皆是金丹修士!

  “真君?!”

  其余修士聽到這稱呼一愣,只覺腦袋嗡了一聲,隨即下意識紛紛以大禮拜之:

  “末修拜見真君!”

  卻并未聽到什么回應。

  只聽到一位金丹修士恭敬道:

  “英前輩來此,晚輩無以招待,只盼前輩不嫌寒磣……”

  一道清疏的聲音緩緩響起:

  “可。”

  良久。

  他們才聽到老叟出聲提醒:

  “都起來吧,英前輩他老人家不愿被人打擾。”

  眾修士聞言紛紛起身,卻驚訝地發現港口邊上,不知何時竟是已經立起了一座臨時洞府來。

  雖是臨時,可外表卻精致奢華無比。

  洞府之外,守著幾個方才行禮的金丹修士。

  其中一位金丹修士臉上難掩喜色,看向其他人的眼神中,隱約多了一絲優越感。

  這絲優越感,自是因為這座臨時洞府,便是他提供。

  而其余人也都目露羨慕地看向他。

  能和一位元嬰真君交好,其好處自是不言而喻。

  只是有了元嬰修士在場,港口前的修士們又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不敢出聲,生怕惹得那位真君不快。

  元嬰修士一旦發怒,他們完全不敢想象會是有多駭人的場面。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修士們計算著時間,還是不由得紛紛起身,朝著遠處的黑沉海水望去。

  海面上風雪飄飛,深處又似有大霧彌漫,便是他們也看不真切。

  “這船怎地還未回來……”

  修士們等得有些心焦。

  北海之上時有極北寒流吹拂,且深海之中又不乏危險。

  是以前往北海洲,須從海上走,也得要有一艘能夠抵御深海危險和極北寒流的海船。

  黑水港倒是有這么一艘。

  乃是廣靈國本地最大宗門‘海安門’所有。

  只是這樣的海船,珍貴之處自不必多說,整個海安門也拿不出第二艘來,是以只能運送過去一趟之后,再回返而來,繼續運送。

  海安門收取不菲費用,而散修們則是搏一次逆天改命的機會。

  不過北海絕道維持的時間有限,如今已經過去了月余,海船遲遲未到,他們也都等得越發焦急起來。

  這一日。

  忽有一片祥云,從遠處飛來。

  這祥云之上仙音吟誦,光華漫天,有若陸上仙宮一般。

  只是其上的身影魔焰升騰,氣息猶如深淵一般,不作絲毫遮掩。

  修士們只是目光稍稍觸及,便有種神魂都要被吞入的錯覺。

  “是圣宗上修!”

  廣靈國本地的散修們對這氣息并不陌生,頓時各個緊張起來。

  原始圣宗對他們這些散修雖不至于喊打喊殺,但是在這些喜怒無常的上修們面前,他們天然便有種極度的不安全感。

  而只是眨眼間,祥云便已然停在了港口上空。

  有金丹修士,卻是看到了祥云上隱有四座宮殿,殿上各自寫著‘閻’、‘邊’、‘龔’、‘申’四個字。

  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其中的‘申’字殿,有意無意中,似是遠離了其他三座殿。

  仿佛受到了某種排擠一般。

  “嗯?”

  四座宮殿中,‘閻’字殿內,忽然響起了一道略有些意外的聲音:

  “咦,英郃道友也要出海么?”

  港口邊上的精致洞府處,英郃并未現身,洞府內卻是傳來他略有些清疏的聲音:

  “原來是四位圣子,四位圣子是要去北海洲么?”

  雙方都知曉彼此的身份,隔著宮殿、洞府便寒暄了起來。

  猶如老友一般。

  不過老叟等金丹修士,卻是隱約能從中感覺到,圣宗的圣子,似乎對英郃真君頗有些忌憚。

  “北海洲?”

  閻字殿內的聲音微有些疑惑,隨后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苦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有位歹人搶了我師弟一件寶物,我等準備一起去將東西奪回來。”

  “何人竟有如此能耐?”

  英郃有些訝異。

  “我亦不知,邊師弟渾渾噩噩間便已經著了道……”

  閻字殿內的聲音說起這個來,也凝重了許多。

  正說著。

  下方卻是忽有一位年輕修士看向遠處的海面,激動道:

  “船來了!”

  年輕修士的聲音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閻字殿內,頓時便有一位頭戴冠冕的俊朗青年修士大步走了出來。

  居高臨下,俯瞰海面上穿過層層霧靄的玄色鐵船。

  這艘海船頗大,倒是堪堪能將港口前的眾多修士都帶上。

  閻姓圣子卻看向港口邊上的精致洞府,微微抬手:

  “英道友急著去北海洲么?”

  目光緊緊盯著。

  洞府內微微沉默,很快再次傳出了英郃的聲音:

  “不急,我等的人還未來,圣子請自便。”

  閻姓圣子微微一笑:

  “如此便好,那閻某與三位師弟便卻之不恭了。”

  其他三座宮殿里,也各自走出來一道身影,朝著臨時洞府行了一禮。

  海船靠岸。

  閻姓圣子當先飛落在了海船上。

  其他圣子以及伴從、護道者紛紛落下。

  “走,去北海海眼!”

  一位元嬰魔修低喝道。

  駕馭海船的修士先是一驚,在察覺到閻姓圣子身上的氣息后,卻也不敢多言,連忙便調轉船頭。

  岸上卻是終于有散修終于反應了過來,連忙焦急呼道:

  “圣子!上修!捎上我!捎上我!我要去北海洲!”

  閻姓圣子恍若未聞,在一眾侍從、護道者的簇擁下,徑直走入了船艙。

  其他圣子亦是說笑著走了進去。

  唯有跟在最后的一位腳步微頓,但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聒噪!”

  船舷上一位元嬰魔修目光瞇起。

  下一刻,方才叫喊的那個散修身上頓時一股魔火‘騰’地一聲躥起。

  慘叫中,那筑基散修掙扎著朝深海奔行,想要借著北海之水澆滅身上的火,只是三息不到,奔行中的修士便化為了一捧白灰,迅速被風雪卷起,淹沒在皚皚白雪中。

  海船無聲地往迷霧中的深海駛去。

  只留下了港口岸邊一眾不敢言語的散修們愣在原地。

  北海絕道開啟一般也就一年左右,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唯一的一艘海船又被原始魔宗的這些圣子們強行征用,再去別的港口也已經來不及。

  即便到了,沒有能夠跨越北海的海船,也是無用。

  四十三年才有一次的逆天改命機會,便這般隨意地被圣子們踐踏。

  在場的散修們只覺得心中有股無名之火在燃燒,卻又怎么也不敢真的燒出來。

  憋屈、憤怒、無力……

  唯有臨時洞府內,傳出來一道幽幽的嘆息聲。

  又過了數日。

  這期間,有些修士心灰意冷,無奈離去。

  有些人卻日日站在冰凍的岸邊,眺望著迷霧中不知何時會出現的海船。

  而還金丹修士們,卻是都未離去。

  他們很清楚,臨時洞府內的這位來歷神秘,卻實力驚人,甚至連魔宗圣子在其面前都隱約弱了一頭的英郃真君尚未離去,便說明還有轉機。

  只是他們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讓英郃真君這般存在都在此耐心等待。

  天日昏沉。

  就在這尋常的昏沉天空中。

  一道飛舟出現在了天邊盡頭處。

  而就在這飛舟出現的同時。

  精致的臨時洞府大門忽然被推開,一道淡紫身影從洞府內大步走出。

  隨即升到了半空中,對著那飛舟上的身影鄭重一禮:

  “英郃,見過總司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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