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倉界。
界膜之上。
王魃面色微沉,盯著面前面色蒼白的云七和驚疑不定看向小倉界的五大鬼王,目光微凝:
“你是說,重華遇上了玉壺界的合體后期修士?”
云七氣息紊亂,那是竭力飛來所致,急聲道:
“是,他讓我回來告訴你們,幸好百鬼山有一處距離此處很近的傳送陣,咱們這才能這么快趕過來,主人,咱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在他眼中,面前這個似乎只有煉虛層次的修士,乃是主人的化身,雖然修為低了些,但他卻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王魃聞言,卻微微皺眉,并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反問道:
“翻明呢?它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云七有些愕然地搖搖頭:
“沒有,或許是走的匆忙,沒來得及。”
聽到云七的話,王魃皺起的眉頭卻是緩緩松開,若有所思道:
“遇到險情,卻不是讓翻明送你們回來,顯然是有信心能夠拖住對方,問題不大……不過的確是要變換位置了。”
“變換位置?”
云七微有些愣神。
王魃也沒有多做解釋。
輕聲安撫了兩句,轉頭看向五大鬼王,目光掃了眼幾人身后密密麻麻的修士們,雙眸微瞇,淡然開口問道:
“幾位鬼王來此,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五大鬼王此刻正盯著面前的小倉界,眼中驚疑、錯愕、茫然……震撼!
他們忍不住看向云七,又看向王魃。
這一刻,他們終于知道為何云七會這么死心踏地,甚至寧可背棄了昔日的赤天宮宮主,也心甘情愿為重華赴湯蹈火。
“界域……一個新的界域,一個從未出現在界亂之海的第四座界域!”
三界為何能夠凌駕于界亂之海無數勢力之上那么多年?
靠的就是各自擁有著的完整界域!
繁衍、生存、修行……生活在界域之內,便天然享受著他們這些界外之人可望而不可得的無數好處。
他們不需要擔心無緣無故道域失控暴死,也不需要為自己的丑陋而痛苦,更不需要擔心后繼無人。
只需要安心修行,只需要隨意從界內采摘一些尋常無比的東西,便可以拿到大海市去換取大量的寶物,收割他們這些界外之人一代代的收獲!
不是沒有人試圖反抗,可這么多年來反抗的結果,也不過是勉強維持了一個極為脆弱而微妙的平衡,保證大部分人能夠勉強安全生存罷了。
而這所謂的安全,實則也脆弱不堪,玉壺界這一次的出現,便佐證了這一點。
是以聽到王魃的詢問,五大鬼王罕有地愣了愣。
原本口齒伶俐、善于逢迎拍馬的他們,卻第一次變得口干舌燥,不知該如何言語。
看著五大鬼王的失態,王魃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皺起,看了眼遠處的虛空。
雖然對重華充滿了信心,但也的確不宜繼續拖延下去。
當下沉聲道:
“幾位最好盡快做出決定,是留下來,還是……”
目光微冷。
若是選擇離去。
那么今后界亂之海,便真的再無百鬼山這個名號了。
他雖向來寬仁,但這種時候,對別人的寬仁,便是對小倉界眾生的殘忍,是以他也不憚于做個心狠手辣之人。
察覺到王魃眼中那一抹兇芒。
還有些遲疑的藤磨鬼王心中驟然一跳,掃了眼小倉界,又和其他四人互視了一眼,隨后面色微肅,五大鬼王一齊朝王魃行禮道:
“藤磨/喜猜/庖尸……見過道主!”
他們至始至終都不清楚重華和王魃以及眼前的小倉界到底是什么跟腳,是以便干脆拿著‘道主’這個唯有三界魁首才能擁有的稱謂來稱呼王魃,也算是吹捧,不過倒是和‘太一道主’這個名號撞上了。
王魃卻是從五人對他的稱呼上,察覺到了幾人的想法。
心念微轉,淡聲道:
“我有道場,名為太一。”
五大鬼王極為識趣,恭聲道:
“拜見太一道主!”
“百鬼山自今日起,愿為太一道主麾下羽翼,披肝瀝膽、任憑驅策!愿道主憐我百鬼山余脈,不分彼此,吾等當叩首銜環以報!”
后面的百鬼山眾修士們聽到五大鬼王的話,惶惶茫然,然而眼見五大鬼王竟真的下拜叩首,心中震撼之余,也不敢怠慢,紛紛下跪叩首。
山呼‘太一道主’。
王魃面色不變,平靜受之。
隨后朗聲道:
“自今日起,百鬼山將為我小倉界太一道場支脈,于道場之內,立百鬼宗!吾以界海為誓,百鬼宗不負小倉界,小倉界亦絕不負百鬼宗!”
此言一出,五大鬼王含淚涕零,再次跪拜叩首。
眾百鬼山修士隨之,一時聲勢浩蕩。
云七在一旁看得眼神復雜,他怎么沒有想到要搞出這么大的聲勢來?這些百鬼山的老鼠,舔起來是真的舔啊!
而這番儀禮之后,五大鬼王也毫不見外,立刻便以小倉界太一道場身份自居,藤磨鬼王滿臉堆笑地將一件先天道寶送到了王魃手中:
“道主,這里是百鬼宗的道田,一共二十一塊,我都帶過來了。”
隨后面色鄭重道:
“道主,玉壺界的人狼子野心,那祖問秋更是實力驚人,咱們小倉界距離赤天宮和百鬼山舊址并不遠,千萬須得小心提防才行……我百鬼宗不才,來的路上,便已經將周圍所有廢墟中的探查法器都啟用了,只要那祖問秋經過,我們便會第一時間知曉!”
喜猜鬼王等幾人也連忙道:
“若是不行,咱們也可以開壇設法,對著祖問秋施展咒術,雖然對他未必能有多大的傷害,卻多少可以拖慢他的行程……”
“另外,咱們來的路上,已經將赤天宮和百鬼山覆滅的消息,傳給了附近的勢力,他們知道之后,兔死狐悲之下,必定也會纏住玉壺界,替咱們分散注意力……”
說話間,藤磨鬼王忽地抱拳,滿臉忐忑之色,朝著王魃深深一禮:
“還要向道主請罪,咱們未曾向道主稟報便隨意做主,或許其中犯了不少的疏漏,萬一耽誤了道主的安排,那實在是罪大惡極!還請道主責罰。”
聽著五大鬼王恬不知恥的阿諛奉承,云七整個人都麻了。
這百鬼山的五鬼王根本不是老鼠,壓根就是一群狗啊!
以前怎么沒見過這幾人那么能巴結?
王魃掃了五大鬼王一眼,臉上露出了一抹淡笑,頷首道:
“你們做得不錯,于小倉界有益,又何罪之有?”
“非但無罪,而且有功。”
想了下,他直接取出了一只錦囊,輕輕送入了幾人的手中。
“這是可以補益元神的蓮實,你們拿著。”
藤磨鬼王接到手中,神識裝模作樣的一掃,實則什么也沒有注意到,便直接再次拜倒,眼中涕淚盈眶:
“我等茍且界亂之海萬年,今日終于得逢道主,方知何為天恩!”
其他四人也連忙再次拜倒。
他們的想法也很簡單,反正跟著藤磨鬼王做就對了,再者說禮多人不怪,這總不會錯。
被五位合體修士行如此大禮,哪怕這合體修士的水分有點大,一般人也根本消受不起,王魃面色鎮定地微微頷首:
“閑話不必多說,先將你們宗門之人安置下來再說。”
心里略有些心虛。
那錦囊里攏共只有百來顆蓮姑蓮實,劃下來一人才二十顆左右,如果這就是天恩,那這天恩未免也太過寒酸了些,只是他本也不過是想過個場面,卻沒想到被五大鬼王推得這么高。
不過這幾人倒是的確捧得人如沐春風。
云七站在旁邊,微有些發酸。
明明他才是第一個徹底投誠的……
不過這些心思也很快便消失不見。
諸多界內的修士飛出。
百鬼宗的修士也迅速被安排進入了道場內。
很快,界外便只余下了王魃、云七和五大鬼王。
在云七和五大鬼王驚愕的目光中,王魃微微掐訣。
隨后小倉界的表面竟緩緩浮現出了一座座體型巨大、猶如木樁一般的法器,這些法器之上,驀然無聲地噴出了一道道劇烈的氣流,隨后竟緩緩推著這座界域,朝著遠處飛去!
這一刻,云七終于明白了王魃方才所說的‘變換位置’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這座界域是這么過來的……”
幾人目露驚容和恍然。
不過就在這時,藤磨鬼王卻驀然注意到了小倉界飛去的方向,面色一變:
“道主,走錯了!那里是仙絕之地的方向!”
王魃面色平靜:
“沒走錯,就是那里。”
五大鬼王和云七聽到這話,都是一怔,隨即猛然想到了之前和重華遇到玉壺界祖問秋時聽到的話語。
心中都各自升起了一絲明悟和狂喜。
“小倉界……竟然真的是從仙絕之地出來的!”
“仙人……重瞳……這么說,我們說不定也有希望走向更高!”
在他們略有些緊張的目光中。
小倉界緩緩加速,越來越快,也越來越近,最終無聲地闖入了被無形之風時時刻刻侵襲的仙絕之地。
幾乎是同一時刻,小倉界的表面便無聲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透明屏障,將所有的風都攔在了外面,隨后飛向更深處……
“咱們實在是不敢輕易進入仙絕之地……別的地方或許不清楚,咱們因為離這仙絕之地近,以往經常有人誤闖進去,之后便再沒有回來,所以咱們輕易不敢來這里,哪怕是靠近都不太敢。”
藤磨鬼王看著四周,忍不住感嘆道。
王魃聞言,倒也并不意外。
之前失蹤的那些人,多半是遇到了滿道人,被誘騙進了仙絕之地深處,不過小倉界在附近停留了許久,卻也沒有再遇到重瞳道人,想來重瞳道人或許是遇到了什么問題。
不過雖然如此,他也并未放松警惕。
雖然重瞳道人積攢的仙人之血都已經被他帶走,即便重瞳道人來此,多半也沒有什么傷害的能力,但也還需要提防有其他不為他所知的手段。
一直飛了很遠,小倉界才終于停了下來。
這個位置,若是翻明帶著重華回來找他們,王魃和翻明之間也能及時互相感應到。
同時又不會被玉壺界的人找到。
對于別人來說的險地,對小倉界來說,卻又是最為合適的容身之所。
四周的狂風不斷,在驅風杖的作用下,卻反而成了維持小倉界不受影響的助力。
五大鬼王和云七看了一會,興奮勁消退,也很快便沒了興致,于是返回界內道場中,開始了從無到有,建設各自的宗門駐地。
赤天宮,也自然和百鬼山一樣,變成了赤天宗。
王魃想了想,便招來了戊猿王,眼中帶著放心:
“界外便先交給你,若有動靜,及時喊我。”
又將布滿了裂縫的仙蘊寶盆祭出,掛在防護罩外面,經受著風吹,為其中那顆六階海珠繼續積攢造化之力。
戊猿王曾陪著他在仙絕之地闖蕩,經驗豐富,且感知敏銳,讓它看著,萬無一失。
聽到王魃的安排,戊猿王撓了撓脖子上的毛,也不吭聲,只是點點頭,便即盤坐在了防護罩之外,借助周圍的風力來打磨自己,只是這些年它的進步很大,周圍的風約莫五階層次,對它已經沒有太大的效果,沒一會,它便又回到了界膜之上,學著王魃,靜靜盤坐在那里。
而王魃則是已經回到了界內。
站在道場之外,感受著道場內愈發擁擠、繁鬧的修士氣息,心頭微有些凝重。
即便百鬼宗的五鬼王帶回了二十一塊道田,讓小倉界的界域本源儲備再度暴漲,但與之一起的,卻是界內同樣暴漲的修士數量。
更關鍵的是,這些修士們的修為境界絲毫不低。
而境界修為越高,對于界域本源的消耗其實也就越多。
兩相堆疊之下,小倉界的壓力并沒有減輕,反而是加重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因為之前道場內不少修士界域失控的緣故,王魃下令暫停一切的道域修行,算是降低了一部分界域本源消耗的速度。
“道域失控……”
王魃面色微沉。
這個問題比他預想的還要麻煩。
重華奪來的仙髓玉液效果不錯,但即便是兩瓶的仙髓玉液,對比起道場內那么多的失控修士,終究還是差了太多。
以至于他不得不將這些仙髓玉液均分,勉強遏制住部分高品階修士道域失控的情況,但也只是部分而已。
更多已經出現過失控的煉虛和化神修士,如今都不得不被封困起來,使其不至于因為驟然失控,而帶來更大的損失。
也同樣因為這個原因,小倉界本土修士們的道域修行基本停滯。
而隨著赤天宗修士和百鬼宗修士的接連加入,道場內的格局,已經隱隱出現了主弱支強的態勢。
如今這兩宗的修士才剛剛進入界內,不敢妄動,且彼此制衡,還不算明顯,但假以時日,若是仍未解決道域失控的問題,小倉界本土修士的弱小終會激發另外兩宗的貪婪。
人心是不能用來測試的。
而拒絕兩宗的加入,也并非明智之舉,初來乍到,沒有地頭蛇的幫助,小倉界想要在界亂之海中真正立足,也同樣步履維艱。
沉吟了片刻,王魃勉強在這一堆錯綜復雜的問題中,找到了一個或許有些可行性的辦法。
回到道場,王魃盤坐在道場最高處。
很快,心中帶著疑惑的喜猜鬼王便匆匆趕來。
“道主,您找我?”
喜猜鬼王有些忐忑。
王魃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了一件蒼白的腿骨。
喜猜鬼王目光掃過,有些疑惑:
“三重苦?道主這是要……”
王魃平靜道:
“我想找到破解此咒的辦法。”
“破解此咒?”
喜猜鬼王一怔,心下疑惑,對方明明已經扛過此咒,為何還要什么破解的辦法?
但也不敢怠慢,想了想正色道:
“未知道主為何要破解這三重苦?此咒算不上什么特別厲害的咒術,百鬼山……百鬼宗內的咒術數以萬計,其中兇橫歹毒遠甚此咒的,尚有數種……”
王魃微微搖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咒,受術之人雖受三重苦,但卻也可以將道域打落,如今我觀赤天宗和百鬼宗皆受道域加身之苦,有心想要找到解決辦法,使得諸位免去道域失控之危。”
“說是破解此咒,實則也是想要明悟此咒原理。”
喜猜鬼王聞言不禁愣住,望著王魃良久,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低下頭:
“道主見諒,喜猜冒犯了……”
“無妨,你知我心意,不知可有想法。”
王魃輕輕搖頭。
喜猜鬼王抬起頭,看向王魃的眼中,多了幾分誠心實意,想了想,正色道:
“回道主,這三重苦從一開始誕生,其實便不是為了咒殺別人,而是為了搜刮修士的精氣神三寶,結出精華,以供施咒者攫取,補益元神所用,道域跌落,其實是三寶被采之后的副作用。”
“副作用?”
王魃有些意外,隨即若有所思道:
“你繼續說。”
“是,”喜猜鬼王思索道:“這三重苦,其實可以分別施展,心、身、神,各自對應修士的道心、肉身、元神三者,若是單獨施展,只會壞了其中的一部分,于修士而言,或是道心紊亂,或是肉身破敗,或是元神寂滅,以元神最為嚴重,元神一毀,即是行尸走肉。”
“單獨一重苦,并不會養出精華來,只單純為咒殺之法,唯有三重苦一重重落下,且受術之人還需要扛得住這三重苦,待得開花結果,方能結出果實……這采補元神之法成功的門檻實在是太高,以至于幾乎無人能夠成功,唯獨因為其不需要多少受術之人的信息,是以最終反倒是淪為了咒殺之法。”
王魃若有所思:“這么說,想要通過三重苦之法來幫助修士解決道域之危的話,修士本身便需要扛過這三重苦,才能達成目的?”
喜猜鬼王聞言,搖了搖頭:
“準確說,其實并不需要全部熬過,只要熬過第一重心盲之苦后,這三重苦便會順利地發芽、開花、結果,抽取修士三寶,當然,不管修士最終能否扛住,都是必死……”
說到這,他下意識看了眼王魃,遲疑之后補充道:
“幾乎必死……只不過即便是道心這一關,絕大部分人都幾乎扛不過去。”
王魃若有所思。
他當初受了三重苦咒術之后,便是根本無法自我控制,若非阿二在最后關頭將他凝結的精華收回,重歸軀殼,他現在只怕已經被喜猜鬼王采補消化了。
想到這,他都不由得有些后怕。
忍不住道:
“這咒術無需多少信息便能施展,受者必死,豈不是無敵于界亂之海,何以你們卻……”
喜猜鬼王聞言苦笑了一聲道:
“這咒術,說起來玄妙,但以下克上,幾乎沒有任何效果,即便是相同元神境界的人,也很容易便察覺到危險,第一時間便可抵御,若是能在察覺到危險的同時,及時施展道域,也可以隔絕,所以這咒術也只能收割元神境界比自己低的……但是一般說來,三重苦所需要準備的材料便是不菲,也需要不短的時間來開壇設法,費心費力去咒殺一個比自己境界低的人,若不是深仇大恨,實在沒有什么必要。”
當初庖尸鬼王便是氣性太大,非得要咒殺道主,這才施展了三重苦。
喜猜鬼王現在想起來,還有些惱恨。
“原來如此。”
王魃恍然,對這門咒術,倒是多了不少的認識。
心中隨即想到了幾個思路,他當即道:
“若是降低三重苦的威能,降低施展三重苦的準備材料和時間呢?是否可行?”
喜猜鬼王微微一愣,認真思索起了王魃的話,隨后忽地點頭:
“說不定還真可以……道主,我這就去研究研究!”
“不過可能需要些時間。”
“無妨。”
王魃點點頭,隨后想到了什么,囑咐道:
“若是要以修士來試驗,記得來找我。”
喜猜鬼王雖然不解,還是點點頭,隨即匆匆離去。
待喜猜鬼王走后,一條身上長滿了黑色紋路的石龍蜥緩緩在王魃的身旁顯現出身形。
正是阿二。
王魃輕撫著阿二的腦袋,目露思索之色。
阿二才是三重苦咒術解決修士道域問題思路中,最為重要的環節。
畢竟哪怕威力減少,可修士一旦被抽取了三寶,也便淪為必死之境,唯有阿二可以奪回果實,使其重返修士軀殼。
而若是喜猜鬼王真的能夠降低三重苦對修士的傷害,并且降低施展的成本,或許真的可以解決掉道域失控的問題。
“就是不知道真武化身什么時候回來……”
思緒掠過,他抬頭看向界外。
仙絕之地的虛空中,一望無際,空空蕩蕩。
只是他也沒想到,這一等,轉眼便是百余年。
寒來暑往。
這一日,界內一聲轟鳴。
一道與重華如出一轍的金紅血氣,轟破了界膜,直入道場之中!
在道場之內流轉,如同一道金紅祥云,引來了諸多修士們的驚異目光,隨后倏忽落在了道場最高處。
懸空的高臺之上,王魃雙眸緩緩睜開。
卻見這金紅血氣中走出一道綠衫少女,抬頭看向他,俏眉冷厲:
“快說!我爹哪去了!”